朱春悅
元人王惲的《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八《虎牢關(guān)行》一文,記載王惲與陳祐考試洛陽,路經(jīng)虎牢關(guān)一事。查流傳于今諸版本,該文記載此事發(fā)生時間分別為至元二年(1265)、至元三年(1266)。究竟孰是,抑或兩者皆誤?
現(xiàn)將流傳于今諸版本《虎牢關(guān)行》題記摘錄如下:
《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收錄臺北“中央圖書館”藏元至治刊本之明修補(bǔ)本《秋澗先生大全文集》,此本頗為珍貴,卷八《虎牢關(guān)行》題記為:“至元二年夏六月,予與總管陳慶甫考試洛陽,東還汴京,道出其下?!?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版,第232頁)學(xué)界最為通行的四部叢刊本題記作“至元二年”(上海商務(wù)印書館縮印江南圖書館藏明弘治刊本,第110頁)。以兩淮馬裕家藏為底本的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亦作“至元二年”(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秋澗集》)。收錄于北京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的明成化刻本影印本《中州名賢文表·虎牢關(guān)行》題記為:“至元三年夏六月予與總管陳慶甫考試洛陽,東還汴京,道出其下。”(書目文獻(xiàn)出版社1998年版,第316頁)
按,至元二年(1265),王惲受王文統(tǒng)事件影響,在東平史權(quán)處(《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四《益津郝氏世德碑銘》),至元三年(1266)賦閑家鄉(xiāng)汲縣(《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三六《社壇記》;卷四一《文府英華敘》),期間不可能至洛陽負(fù)責(zé)考試。再據(jù)《陳祐神道碑》,至元二年,陳祐官南京路治中。至元三年官衛(wèi)輝路總管,但無考試河南一事(卷五四《浙東宣慰使陳公神道碑銘》)。王惲本人對此次考試的記載:“至元十三年蒙上司差官試驗(yàn)、分揀元籍、除差儒人?!?卷九一《定奪儒戶差發(fā)》)他在《陳祐哀辭》中言:“維十有三年夏四月壬辰朏,堂移考試河南,得貳公行,躍躍不能寐。遂自梁抵申,由宛葉入洛,而竟事于汴,寢飯游居,不斯須離者,余七十日?!?《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五《浙東宣慰使趙郡陳公哀辭》)《元典章》中亦有“腹里儒戶,至元十三年試中者,止免一身差役”等語(陳高華2011年點(diǎn)校本,第56頁)。
故,陳祐、王惲河南考試洛陽的時間在至元十三年(1276),今流傳諸版本《虎牢關(guān)行》至元二年、至元三年題記皆誤,疑是由自至治刊本始,流傳過程中刊刻之誤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