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瑞羾
(貴州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對人類學研究中田野工作和參與觀察法的理解與思考
任瑞羾
(貴州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參與觀察法是田野調(diào)查的最基本方法,而田野調(diào)查是人類學研究和民族學研究的重要內(nèi)容和途徑。可以說,脫離了田野工作的人類學和民族學研究是沒有個別訪談或缺少實地田野資料作為支撐的“安樂椅”式的理論研究,而沒有參與觀察法在田野調(diào)查中的運用,田野調(diào)查也不能成為人類學和民族學研究中的重要內(nèi)容。這三者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互為依托的密切關(guān)系。
人類學;民族學;田野工作;田野資料;參與觀察法
20世紀初期,以馬林諾夫斯基(B.K.Malinowski)和布朗(A.R.Radcliffe-Brown)為代表的人類學家主張人類學的研究應(yīng)該集中在對現(xiàn)存文化或當下社會的分析與研究上,并提出了一種實地研究的方法論,要求人類學家要從書齋中走出來進入到土著居民區(qū)去,學習當?shù)赝琳Z,與土著居民生活在一起,直接對所進入的群體進行觀察了解,從而獲得第一手資料,這應(yīng)該是人類學研究進程中參與觀察法的最初體現(xiàn)。而參與觀察法是當代人類學和民族學開展田野工作中運用得較為廣的方法,也是田野工作中搜集資料的科學方法。因此,筆者認為對人類學研究中的田野工作和田野資料的思考應(yīng)該從參與觀察法入手進行分析和探討。
1.參與觀察法與過去主要靠航海家、商人、傳教士和殖民地官員提供的口述和記錄資料作為依據(jù)的研究以及那種“足不出戶”閉門構(gòu)筑宏大理論體系的研究方法大不相同。這一方法論的提出,從某種程序上而言,是對過去那種忽視進行實地調(diào)查而開展的資料分析及理論研究的一種批判。[1]
進化論學派是人類學的第一個學派,與人類學同時誕生。進化論學派中的代表人物巴斯蒂安(Adolf Bastian)、巴霍芬(Johann Jacob Bachofen)、麥克倫南(南(John Ferguson Mclennan)、拉伯克(Sir John Lubbock)、梅恩(恩(Sir Henry James Sumner Maine)等人雖然用進化論的觀點研究社會文化現(xiàn)象,提出了他們的理論和方法,對人類學和進化論學派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但他們都沒有進行過實地調(diào)查,他們的著作都是根據(jù)古代歷史文獻、神話傳說和旅行家們提供的民族志資料撰寫出來的。這按照馬林諾夫斯基(B.K.Malinowski)在他的著作《西太平洋的航海者》(》(Argonauts of Western Pacific)中所說的:“一位民族學家進行研究,僅僅局限在文獻資料,或宗教,或技術(shù),或社會組織方面,而省略掉人工的田野訪問,那么他的工作將會有嚴重的缺陷”。事實上也是如此,進化論學派的論述在當時進步的,但在后期的人類學研究進程中也被不少的研究者證明了其有一些不少的錯誤觀點存在。而參與觀察法就是馬林諾夫斯基(B.K.Malinowski)在1914年跟隨蒙德人類學考察隊到新幾內(nèi)亞和美拉尼西亞去進行實地調(diào)查期間所創(chuàng)立的田野工作標準,這一方法的創(chuàng)立給人類學和民族學的田野工作奠定了方法論的基礎(chǔ)。[2]他在其著作《科學的文化理論》》(A Scientific Theory of Culture and Other Essays)中指出,在研究方法上,人類學“必須從事民族志田野工作,即經(jīng)驗型的研究……必須同時諳熟觀察藝術(shù),即民族學田野工作,同時又是文化理論的專家,……兩者齊頭并進。否則,其中任何一者都毫無價值。觀察就是在理論的基礎(chǔ)上進行選擇、歸類和分析。建構(gòu)理論就是總結(jié)過去觀察到的相關(guān)性,并預見其對現(xiàn)有理論難題的經(jīng)驗證實或證偽”。通過以上的觀點,我們可以看出參與觀察法主要是對某個地域或族群的文化特性進行分析而實施的一種田野工作方法,是開展人類學和民族學研究所必須進行的重要方法之一。參與觀察的整個過程,就是對某個地域或族群的文化特性的再認識過程,前提是觀察者要能融入到這個地域的文化特性中去并被該族群所接納和信任,這樣才有可能順利開展有目的性的田野工作并取得有價值性的田野資料。
2.當了解了田野工作的基礎(chǔ)方法后,一個新的問題又重新浮現(xiàn)于我們的腦海深處。那就是田野在何處?從字面上來理解,田野就應(yīng)該是離自己住所較遠的,具有強烈地域性的某種自然環(huán)境或鄉(xiāng)土氣息濃重的人類寄居地。而要進行田野工作就似乎應(yīng)遠離都市或自己的居住地到一個比較遙遠的環(huán)境或地地域去,也就是所謂的要有空間距離。然后在調(diào)查的主體與客體的關(guān)系方面,要有“我者”與“他者”的明確區(qū)分。這種觀念在人類學早期的發(fā)展過程中,占據(jù)了很重要的位置。
但是19世紀早期的人類學家,大都出自于貴族階層,他們認為進行田野調(diào)查的資料收集者只不過是一些地位低下沒有技能的人,即便有一些略有成就的商人成為田野資料的采集者,他們也認為那是不文雅和不體面的工作。直到19世紀末,大學體系對科學訓練和研究對象的實際研究的成果得以發(fā)展,這些足不出戶被稱為“安樂椅上的人類學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和批評,人類學的實地研究方法和地點才被重視起來。[3]而什么是田野?田野在哪?的問題也就油然而生,從而伴隨著人類學和民族學的發(fā)展而受到研究者們的關(guān)注和不斷地研究論證。
至于田野在哪?人類學家的論述各有不同。但在早期被廣為認同的田野主要是研究主體與研究對象相隔遙遠、相對封閉的“異文化”、“野蠻民族”所在地。從研究視角來看這是人類學家對簡單而封閉的小型社會的研究。而在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又有大量的人類學家把田野的視角從異地轉(zhuǎn)向本土,發(fā)展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還出現(xiàn)了局內(nèi)與局外人之分,并有學者認為局外人有“進不去”的問題,而局內(nèi)人也有“出不來”的弊端,而真正的田野工作不僅是要“進得去”,最終還要“出得來”的結(jié)論。而對于田野在哪?的問題,又從最初的異文化簡單社會回歸到自己所處的復雜文明社會,從研究那些邊緣群體,到對主流群體的研究。發(fā)展到當代,甚至有學者大膽地提出,田野已經(jīng)不是一個具體地點的表述,而是一種既有空間維度,又有歷史和時間維度的方位。[4]當“田野無處不在的觀點”被提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意味著田野在哪?的研究已經(jīng)從傳統(tǒng)內(nèi)涵的延展上升到無限廣大的認知范疇。而對于什么是田野?哪兒是田野的問題?我們可以理解為,能夠通過參與觀察法和個別訪談進入到具有相應(yīng)時間和空間所構(gòu)成的,能采集到對人類學或民族學研究有實際意義材料的時空社區(qū)或時空范圍,就叫田野。
3.當了解了田野工作的基本方法又知道了田野在哪?的時候,如何開展田野工作并獲取有價值的田野資料的問題又擺在眼前。正如上一段所說,如果我們把田野理解為一個時空社區(qū)或時空范圍,那我們所要進行的田野工作只能是這個復雜時空中的一部分,其社區(qū)或范圍會不自覺地受到來自不同維度的時間和空間的影響,從而使得研究視野中的時空社區(qū)或時空范圍成為了一個有聯(lián)系的開放性單元。從研究的對象和內(nèi)容上看,要開展田野工作并對可能遇到的不同現(xiàn)象進行分析,就應(yīng)該從不同維度把時空社區(qū)或時空范圍納入到更超前的視野中去解讀,這樣才會獲取有價值的、具有影響力的田野資料。而要解決這一問題,就是要能正確地辯識所調(diào)查研究的田野到底是以何種形式存在?所以,要使田野資料真正具有可研究價值的屬性,就應(yīng)該把通過不同時空社區(qū)和時空范圍所獲取的田野資料公開、公示于以人類學或民族學研究為主體的資源共享平臺進行檢驗或論證,這樣才能產(chǎn)生出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推動人類學或民族學研究理論與方法的新思想、新觀念、新成果出現(xiàn)。而要達到這一效果,就需要我們的相關(guān)田野工作者具備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的科學研究精神和理念,把未知時空社區(qū)或時空范圍納入到人類學或民族學方法論的體系中去進行研究和分析,進而把所研究出的正確結(jié)論上升到人類學或民族學研究的理論高度上去。在這一過程中,田野工作者可能會經(jīng)歷迷茫、焦躁、痛苦、刺激、興奮、失落、困惑的身心煎熬,但就是要通過這樣的“煉心”過程,田野工作者才能真正融入到田野工作的最終樂趣中去,才能獲得在研究里程中所精心培育的碩果來。[5]
由此,我們可以這樣理解,田野工作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資料搜集或者只是到某個時空社區(qū)或時空范圍中去進行粗淺的個別訪談。它應(yīng)該是在一個沒有實體研究室空間的狀態(tài)下,進行人類學或民族學認識和思考的心理修復或認知完善的體驗或感知過程。而這種感知和體驗是在人類學或民族學研究中不可或缺的,甚至從某種程度或意義上來理解,是一切人類學或民族學理論的來源所在。
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2]蔡家麒.試論田野作業(yè)中的參與觀察法[J].云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4,(1):52-56.
[3]黃劍波.何處是田野?——人類學田野工作的若干反思[J].廣西民族研究,2007,(3):66-77.
[4]王立杰.用“田野性”認識人類學田野調(diào)查[J].廣西民族研究,2007,(3):26-32.
[5]朱志燕.感悟思維:連接人類學田野工作和理論的橋梁[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6):64-66.
[1]黃淑娉,龔佩華.文化人類學理論方法研究[M].廣州:廣
Under standing and Consideration of Fieldwork and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in Anthropological Research
REN Ruihong
(Institute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 Guizhou Minzu University, Guiyang Guizhou 550025)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method is the most basic method of field survey, while field investigation is an important part and way of the study of anthropology and ethnology. So, without field work, anthropology and ethnology research is theoretical study without data support, without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field survey can not be the main content of anthropology and ethnology. The three parts interact with each other.
Ethnology; Anthropology; Fieldwork; Data in Field; Participant Observation
C912.4
A
1672-2094(2014)01-0039-03
責任編輯:鄧榮華
2013-12-25
任瑞羾(1974-),男,回族,貴州貴陽人,貴陽市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碩士,研究方向:讀者服務(wù)工作、參政黨建設(shè)、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