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輝
(玉溪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云南玉溪 653100)
[休閑文化]
明清時期玉溪士人的休閑觀念與實踐初探
章 輝
(玉溪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云南玉溪 653100)
明清士人;休閑文化;人格美
明清兩代,士人的休閑意識濃厚,休閑觀念獨特。這種對休閑生活的認同意識造就了不少隱逸之士。士人休閑思想的美學(xué)意味主要表現(xiàn)在對“休閑人格美”的認同上,其內(nèi)涵就是心不競物、淡泊名利、悠游自適。士人的休閑文化活動高雅脫俗,除了旅游、賞景、看書、寫詩之外,還有歌詠、下棋、書畫、音樂等方式,均富于審美情趣。
云南省的休閑文化在全國范圍內(nèi)獨具特色。地處滇中的玉溪,以其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豐富多彩的自然資源和獨具風(fēng)情的文化底蘊,在云南省休閑文化中占有重要位置。本文初步研討明清時期玉溪士人的休閑觀念,以期逐步凸顯云南省休閑文化之內(nèi)涵。
在本體意識上,玉溪不少士人是將休閑認同為一種根本性的生活方式的。對他們來說,休閑是人生最富于價值的選擇。清代田見龍(新平人)認為,休閑是人生快樂的重要來源:“靜幾天心月,閑來水面淙。岳陽三醉后,倚枕趣無窮?!?《詠呂祖庵》②梁耀武.康熙玉溪地區(qū)地方志五種[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396.(按:該書以下簡稱《方志五種》,隨文夾注))清代周希旦(峨山人)甚至認為,對佛理等最高的哲學(xué)理論,必須在“閑”的條件下才能領(lǐng)會:“花明佛意閑中會,鳥說天機靜里參?!?《如是庵步韻》,《方志五種》261頁)清代河西縣(今屬通海)縣令蔣良發(fā)出“我欲移家傍幽隱”(《螺髻朝嵐》,《方志五種》499頁)的言說,正代表了明清兩代玉溪士人的普遍心聲。
在玉溪士人看來,不但是人,就連自然景觀、各種動植物也具有“閑”的本質(zhì)屬性。潘立勇、陸慶祥指出:“閑是個體生命和宇宙生命的本然狀態(tài)”,“作為本體的閑,更是具有宇宙的普遍意義。在中國古人看來,不僅人類本應(yīng)休閑,萬物也是‘閑’的?!钪嫒f物本體為閑暇,人也是萬物之有機的一部分,故人之閑的根據(jù)是萬物之閑。……從終極意義上講,儒道都是認同宇宙之閑的本體地位的。”①潘立勇,陸慶祥.中國傳統(tǒng)休閑審美哲學(xué)的現(xiàn)代解讀[J].社會科學(xué)輯刊,2011(4):168-169.此論從明清玉溪士人的思想來看即可得到印證。正因有“宇宙皆閑”之觀念,在玉溪士人筆下,才會把“閑”字賦予具體的自然萬物。
其中,不少士人稱云是“閑”的。例如,清代舉人徐芝(峨山人)曰:“天際閑云自卷舒?!?《游菉竹窩觀仙人房》,《方志五種》280頁)清代許佋曰:“閑云去復(fù)回。”(《華藏寺》②梁耀武.玉溪地區(qū)舊志叢刊:縣志兩種[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269.(按:該書以下簡稱《縣志兩種》,隨文夾注))清代河陽尹袁肇繼曰:“閑云萬片悟心迷。”(《巖泉古寺》,《縣志兩種》279頁)植物、花草、庭院等也被以“閑”稱之。明代嘉靖進士陳表(玉溪人)曰:“傍柳閑蕓麥,臨流小制亭?!?《山居》③[明]陳表.玉溪橋山居[EB/OL].中華詩詞,2008年第S1期.http://wuxizazhi.cnki.net/Search/ZHSC2008S1007.html.)清代繆山長曰:“無數(shù)閑花揮地迎?!?《游孤山步韻》④江川縣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江川古今詩聯(lián)選[M].香港:香港恒順國際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13:82.)清代朱侍御曰:“塵飛不到閑庭闃。”(《孤山十詠·又枋日隔凡》⑤江川縣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江川古今詩聯(lián)選[M].香港:香港恒順國際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13:58.)清代韓紹雍(新平人)稱山是“閑”的:“萬壑叢中別有山,混淪無氣甚安閑。”(《團山疊翠》,《方志五種》378頁)清代舉人張信鄰(澄江人)稱風(fēng)月也是“閑”的:“攤書坐擁閑風(fēng)月?!?《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4頁)朱侍御甚至認為宇宙生生不息的生意也具有“閑”的性質(zhì):“客來依檻崖花落,潛躍不驚生意閑?!?《孤山十詠·魚樂國》⑥江川縣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江川古今詩聯(lián)選[M].香港:香港恒順國際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13:58.)正因為對休閑生活的認同意識,明清兩代玉溪出現(xiàn)了不少隱逸之士。他們往往主動放棄進仕的機會,珍視并享受休閑的生活。正如《康熙嶍峨縣志》的編者所言:“嶍雖僻處邊陲,寧獨無考槃君子?”(《方志五種》207頁)有名可考者如下:明代天啟貢生戴有功(峨山人),曾有機會為官,卻屢次放棄而選擇歸隱休閑:“赴京廷試,恩賜帶官回。循次,當補學(xué)訓(xùn),部檄屢促,笑而弗應(yīng)。日以教子讀書,栽花種竹自娛。……年八十四無疾而終?!?同上)明代天啟貢生姜昌祚(峨山人),亦與之類似:“生有出塵之想,當上公車不就,不樂仕進。筑圃于南河之濱,日以詩酒自娛,當事屢為勸駕卒不應(yīng)。享年八十二歲而終?!?同上)明代嘉靖舉人李元初(通海人),中舉后卻“隨父歸,結(jié)廬于普應(yīng)山,終身不出?!?《方志五種》473頁)明清之際梁大仁(澄江人),高中京闈,“時當寇亂,恬退自適?!?趙士麟《梁元善先生百歲序》,《縣志兩種》215頁)清代有庠生王佐(新平人),“安貧讀書……逆時不應(yīng)試,……年八十一而卒?!?《方志五種》345頁)邑學(xué)生葛紹宗(通海人)“隱于碌溪,足跡不履城市?!?《方志五種》473頁)邑學(xué)生葛朝陽(通海人)“屢試首選,以足疾不仕。通海、嶍峨、寧州之士咸游其門?!?同上)從記載來看,這些主動放棄榮華富貴的玉溪士人多半頗為長壽,這似乎正能說明他們對其選擇無怨無悔,并能充分享受休閑生活。
在玉溪的隱逸之士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峨山縣小法那鄉(xiāng)西北隅的“菉竹窩休閑群體”。清代雍正、乾隆年間嶍峨縣(今峨山縣)的柏守仁(號樂山),盡管其科舉考取過云南省解元,又任職于河南省彰德府林縣知縣,但終因思鄉(xiāng)心切,回到故鄉(xiāng)隱居。其時,從山西平陽府云游至嶍峨縣的柴道人,與柏成為莫逆交,同在此地筑茅廬,定里居,“構(gòu)靜室于其間而植修竹松柏果林于四周”(《方志五種》279頁),號稱“菉竹窩”。他們過著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休閑生活,“喜蕨粉,不禁肉食?!?同上)明月之夜,他們對酒當歌,吟詩作對,心若風(fēng)云。
柏翁與柴道人的休閑選擇,對周邊士人影響很大。柏守仁去世后,其子孫仍居住原地,過著群體性的隱居休閑生活。而地方上很多文人騷客和官員都慕名而來,在菉竹窩一帶進行休閑、游賞。久之,“菉竹窩”成為休閑勝地。清代廩生董復(fù)乾(峨山人)艷羨此地為宜居、休閑之地:“一碧竹漪漪,竹中可結(jié)窩。宜春更宜夏,堪飲復(fù)堪歌。市遠無紛擾,朋來效切磋?!?《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1頁)后來,清代舉人、教諭梁火奎午(昆明人)拜訪柏氏的隱居地時,對自己奔忙勞苦的為官生涯進行了痛苦的反思,表達出對柏氏那樣休閑生活的向往:“衡沁可樂何用食天祿,似余一官饑走真堪哭?!斍叭粲龀嗨勺?歸與愿作葛天民?!?《菉竹窩歌》,《方志五種》284頁)張信鄰則流露出不勝向往:“我聞心已傾,……安得攜家來,十載共丘壑。輦鼓聲不驚,家室欣所托?!?《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2頁)清代舉人董閶(峨山人)在游覽菉竹窩時稱“嚶鳴上下,宛有世外想焉?!?《游菉竹窩記》,《方志五種》287頁)可見,“菉竹窩群體”的休閑觀念是深入士人之心的。
當代學(xué)術(shù)界認為,休閑與美學(xué)的關(guān)系尤為緊密。例如張玉勤指出:“休閑并不單純是一個時間概念和簡單的社會現(xiàn)象,更是一個意蘊深厚的文化范疇和美學(xué)命題。”①張玉勤.審美文化視野中的休閑[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4(10):96.審美“無疑應(yīng)成為觀照和闡發(fā)休閑的重要理論視界?!雹趶堄袂?審美文化:休閑研究新的理論視界[J].淮陰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07(5):694.潘立勇先生更斷言:“可以說,審美是休閑的最高層次和最主要方式?!雹叟肆⒂?休閑與審美:自在生命的自由體驗[J].浙江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社會科學(xué)版,2005(6):5.在以上視角和思路的啟發(fā)下,筆者在博士學(xué)位論文中首次提出了“休閑人格美”的概念,“休閑人格美”將休閑視為一種正能量的人格,并將休閑人格視為一種充滿審美意味的范疇:“對于人格美,歷來的美學(xué)研究多集中在助人為樂、舍己為人等方面,而忽視了休閑現(xiàn)象中亦存在著豐富而深刻的人格美內(nèi)涵。……從傳統(tǒng)休閑文化的實際情況來看,休閑人格不但是人格的一種,而且具有高度的美學(xué)意義?!雹苷螺x.南宋休閑文化及其美學(xué)意義[D].浙江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2013:19.
通過上述對明清玉溪士人的休閑思想之考察,我們發(fā)現(xiàn)其美學(xué)意味主要就表現(xiàn)在對“休閑人格美”的認同上。玉溪士人對從容幽雅、心不競物的休閑人格極為贊賞,并常常在詩文中將其詩意化、審美化。例如明代澄江府太守童璽在游覽池塘?xí)r,聯(lián)想到儒家休閑的經(jīng)典案例“舞雩風(fēng)流”,“冠童群少長,浴沂春暮時?!}詩寄清興,風(fēng)雩詠歸而。”(《題官塘詩》,《縣志兩種》263頁)其中,表現(xiàn)出一種對圣賢休閑人格的敬仰。類似地,明代御史董云漢(澄江人)稱當?shù)氐奈鲙r龍泉“有浴沂風(fēng)雩遺意?!?《西巖龍泉碑》,《縣志兩種》224頁)
清代澄江府太守張圣猷稱贊華藏寺的老和尚“老衲渾無事,焚香掃地勤?!?《清賞亭雅集》,《縣志兩種》273)由于邑學(xué)生葛紹宗(通海人)隱于碌溪,足跡不履城市“給諫李同野書‘三橋小隱’以表其美?!?《方志五種》473頁)田見龍艷羨隱逸志翁王先生“收拾平山一杖挑,青云深處恁逍遙?!?《題隱逸志翁王先生》,《方志五種》397頁)又稱贊楊先生“幾微養(yǎng)志體三千,孺慕終身不記年?!毁F功名歸物表,人生樂事滿庭前?!?《題鄉(xiāng)賓鼎翁楊先生》,同上)吏部左侍郎趙士麟(澄江人)稱贊隱士梁大仁“與太初之民接,神智俱清,而機變不識”(《縣志兩種》216頁)。此外,柏翁的后裔之一名柏景陶,其名字即表達了一種對休閑人格的景仰與緬懷。
此外,通過玉溪士人對自身休閑意趣的詩文描繪,我們也同樣可以發(fā)現(xiàn)作者本人所具有的休閑人格美。例如,清代名宦周于禮(峨山人)這樣描繪自己的休閑生活:“寄將嘉種自滇云,秋晚依稀認故園。趁我余閑堪學(xué)灌,邀君并過好重論。轉(zhuǎn)因飽食懷菰米,莫似虛名誤菜根。半畝舊荒今幾載,尚思清味薄雞豚?!?《晚菘自藝滇種,也采烹奉客》,《方志五種》270頁)從詩歌所用的《莊子·天地》中灌畦老人的典故,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一種道家休閑人格美。又如韓紹雍自述:“閑步眺江頭,煙霞一望收。金絲逐浪卷,錦鯉任波游。把酒思狂客,垂竿貍釣傳。自來人世上,名利復(fù)何求?”(《五桂聯(lián)芳》,《方志五種》378頁)此中,我們也能發(fā)現(xiàn)韓本人不求名利、優(yōu)游自適的休閑人格美。
“休閑人格美”在“菉竹窩休閑群體”中表現(xiàn)得最為明顯。除了前文提到的董復(fù)乾、梁火奎午、張信鄰、董閶、徐芝之外,清代土州判王潮(新興人)、庠生王建業(yè)(峨山人)、訓(xùn)導(dǎo)于仁等等,都曾走訪過菉竹窩,并留下了為數(shù)不少有感而發(fā)的詩文??梢哉f,后世的“菉竹窩詩詞”幾乎只有一個主題,即對此地淡泊名利的休閑人格美風(fēng)尚的贊嘆。玉溪士人將此地尊擬為桃花源。例如梁火奎午云:“分明指引桃園路”,張信鄰云:“我聞心已傾,桃源亦奚若?!?《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2頁)于仁稱“我訪桃源恰有村?!?《憶訪小法那》,《方志五種》285頁)梁火奎午還將其比擬為宋代休閑名士邵雍的居所:“卜居竊比安樂窩?!?《菉竹窩歌》,《方志五種》284頁)
對于此地的休閑隱居之高人,張信鄰稱其“讀書云樹中,……物外得真樂?!?《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2頁)“心跡雙清迥絕塵。”(同上)有人甚至還以陶淵明、諸葛亮作比。王潮詩云:“不為五斗米折腰,退休仍向林園走。”(《留飲贈別》,《方志五種》279頁)徐芝將道人比喻為隆中高臥的諸葛亮:“借問古來誰得似,隆中高隱憶南陽?!?《游菉竹窩觀仙人房》,《方志五種》280頁)
對于柏氏家族,玉溪士人稱贊尤多。王建業(yè)贊美柏氏家族之“隱德”:“樂土人稱法那鄉(xiāng),柏翁隱此世德長。螽斯衍慶天鐘秀,泮水膠庠地吐芳?!?《贈小法那柏氏》,《方志五種》281頁)王建業(yè)又贊美柏、柴二人的休閑人格風(fēng)尚:“此地曾名菉竹窩,有儒與道隱深柯。饑餐蕨粉修真性,渴飲清泉養(yǎng)太和。峭壁懸崖為伴侶,蒼松古柏作謳歌。高風(fēng)不遠春常在,一片云山雨露多?!?《菉竹窩》,同上)梁火奎午贊美柏翁:“清時偶現(xiàn)宰官身,歸來早結(jié)山林緣。”(《菉竹窩歌》,《方志五種》284頁)董閶稱贊柏翁“出宰中州,性恬退。旋解組歸,至今老師宿儒樵夫牧豎皆樂道其嘉言嘉行,窩之名遂以不朽焉?!?《游菉竹窩記》,《方志五種》286頁)久之,“菉竹窩”幾乎成為休閑人格美的代名詞,其內(nèi)涵就是心不競物、淡泊名利、悠游自適。
明清時期玉溪士人是很喜歡喜歡休閑的。明代澄江府巡按鄧渼(新城人)自稱:“憂俗省繁瞀,乘閑恣幽討。”(《華藏寺》,《縣志兩種》263頁)明代童璽自稱“公余事登眺,縱步西山湄。”(《題官塘詩》,同上)楊于陛自稱對于華藏寺是“閑矣即來游?!?《華藏寺》,《縣志兩種》264頁)清代張聯(lián)箕則自稱“公余得覓幽棲境,竹塢云深僧自歸?!?《觀音巖》,《縣志兩種》279頁)清代董良弼(峨山人)把休閑當作人生一件幸事加以珍惜:“幸得浮生閑半日,裁成新句漫吟哦?!?《游如是庵即事》,《縣志兩種》262頁)
除了旅游、觀賞自然美景之外,他們的休閑方式還有看書、寫詩等,比較高雅。例如清代進士徐文駒稱贊趙士麟:“每日公事畢,退居私邸,闔扉凝坐,把卷悠然?!?《吏部左侍郎趙玉峰先生行狀》,《縣志兩種》250頁)“每春秋佳日,喜與二三同志命駕出游,藉草而坐。意有所托,往往于篇什發(fā)之?!?同上)趙士麟自述:“水閣風(fēng)亭客坐嘯,詩成隨意酌流霞。”(《東浦流虹》,《縣志兩種》282頁)可見徐文駒所說并非虛言。張信鄰稱菉竹窩的休閑之士“鶴返神仙遺韻杳,蟬聯(lián)名士好詩多?!?《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3頁)清代澄江府太守李應(yīng)綬(郡人)稱贊其友人,“寄興三唐上,游情一卷中?!褚黠L(fēng)出腋,朗詠雪飛空?!创丝安恍?何必嘆飄蓬?!?《讀友人高玉海集唐詩卷賦十二韻》,《縣志兩種》270頁)
這一時期,還有歌詠、下棋、書畫、音樂等,均比較高雅。張信鄰自稱:“檢點閑情千萬縷,狂歌一幅當彈琴?!?《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4頁)清代葛中選(河西縣人)自稱:“手一編閑詠,耳萬物于山?!?《云峨》,《方志五種》488頁)周希旦自稱:“倦來有興閑歌曲,歸去無心看弈棋?!?《龜嶺樵歌》,《方志五種》266頁)張信鄰稱菉竹窩的休閑之士:“丹青卷軸供游戲,伯仲塤篪蘊本真?!?《題菉竹窩》,《方志五種》283頁)
當然,士人的休閑活動也有大眾性的,比如飲酒、閑話、賞湖景,等等。明代陳表曰:“傍柳閑蕓麥,臨流小制亭。覆茅輕當瓦,編竹曲成欞。水釣魚供饌,村酤酒瀉醺。晚來鳥雀靜,猶見戶飛云。”(《山居》①[明]陳表.玉溪橋山居[EB/OL].中華詩詞,2008年第S1期.http://wuxizazhi.cnki.net/Search/ZHSC2008S1007.html.)晚清名士李鴻祥(玉溪人):“昆州才過即求州,煙雨村前詩境樓。柳浪漁堤侵白露,風(fēng)光湖色入清秋。新亭客欖靈峰勝,故國人來古渡頭。醉臥鄉(xiāng)關(guān)多意趣,閑聽野老話豐收?!?《秋歸臥杯湖》)可見一斑。
此外,士人休閑往往還喜歡命儔嘯侶,雅集尋歡。上面提到徐文駒稱趙士麟“喜與二三同志命駕出游”,清代澄江府學(xué)使吳自肅、太守張圣猷等人也喜在華藏寺一帶雅集。吳自肅詩云“小隊來華藏,清風(fēng)凈俗氛。”(《清賞亭雅集》二首其一,《縣志兩種》273頁)“有客攜枰至,歡言共此亭?!?《清賞亭雅集》二首其二,同上)梁火奎午稱當年柏翁與柴道人一起的休閑是:“左右參橫經(jīng)卷香,主賓宴樂真倘佯?!?《菉竹窩歌》,《方志五種》284頁)董閶曾約柏仰初、柏仙洲諸人以及童子若干,游覽菉竹窩,當時的場面是“兒童團聚,笑語喧嘩”(《游菉竹窩記》,《方志五種》287頁),好不熱鬧。
總之,明清玉溪士人的休閑實踐活動,高雅脫俗,富于人倫氣息和審美情趣。
A Preliminary Study of the Leisure Concept and Practice in Yuxi Area in the Ming&Qing Dynasties
ZHANG Hui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Yuxi Normal University,Yuxi,Yunnan 653100)
Ming and Qing scholar;leisure culture;beauty of personality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leisure became such a fashion among the literati in Yuxi area that many a scholar went to total seclusion.Men of letters tended to appreciate and value the"beauty of personality",i.e.a mind at peace with the world,a heart indifferent to fame or wealth,and a life of leisure and free wanderings.Their culture was elegant and refined.Besides excursions,sight-seeing,reading,poetry writing,they also sang songs,played chess,painted pictures,wrote calligraphy,and played music,activities of great aesthetic interest.
章 輝,講師,博士,研究方向:休閑美學(xué)。
G02
A
1009-9506(2014)05-0027-05
2014年4月26日
①1.云南省教育科學(xué)“十二五”規(guī)劃2013年度項目“傳統(tǒng)休閑人格美與滇中休閑教育研究”,項目號Y13036。2.玉溪師范學(xué)院高層次人才科研啟動費資助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