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來
(平頂山學(xué)院新聞與傳播學(xué)院,河南平頂山 467000)
作為“五四”時期女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廬隱在較長時期內(nèi)被評論界所忽視,20世紀80年代,人們開始將目光投注到這位“五四的女兒”身上。關(guān)于廬隱作品的評論,大多圍繞其作品中的悲哀和苦悶,認為廬隱的作品“總是充滿了悲哀,苦悶,憤世,嫉邪,視世間事無一當意,世間人無一愜心”[1]。相關(guān)的評論文章大致分為三類:其一,分析其作品悲哀和苦悶的創(chuàng)作主題;其二,探究其作品中萌生的“五四女兒”的抗爭意識;其三,探究基督教對其創(chuàng)作的影響。而關(guān)于廬隱作品中情愛婚戀的書寫卻鮮有評論,本文圍繞這個創(chuàng)作主題展開分析,以期從中分析出女性抗爭的歸宿。
五四時期的女作家們在創(chuàng)作上幾乎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最能體現(xiàn)女性抗爭意識的情愛婚戀題材。這一題材,直接反映了“五四”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主張,與“五四”高舉的反封建大旗遙相呼應(yīng)。同時期的女作家,無論是冰心、馮沅君還是陳衡哲都將“婚戀”作為文本的常用主題,而廬隱更被人稱為“描寫男女戀愛的專家”,這頭銜她“雖受之有愧,然而也不想推辭”[2]74。在作品中廬隱不僅描述了知識女性勇敢地與封建禮教抗爭,爭取戀愛自由、個體解放的過程,更投注了大量筆墨描述戀愛成功走入婚姻后的困頓,清醒地認識到從父門邁入夫門絕非女性最終的勝利,提出勝利在何處的質(zhì)疑。下面本文就從女性的自我身份認同、艱難的自由之戰(zhàn)、“勝利以后”之困境等方面對廬隱作品中的情愛婚戀書寫展開分析。
五四時期,在“自由”、“民主”新思潮的影響下,青年知識分子開始重新審視自我。而女性作為傳統(tǒng)禮教的受害者,對封建禮教和父權(quán)制有著比男性更為直接、更為深刻的痛楚。覺醒的她們不滿封建婚姻,不再甘心做倫理綱常的犧牲品。接受了西方自由民主思想啟蒙的“五四女兒們”強烈要求獲得自由、民主、平等,勇敢爭取女性應(yīng)有的自我認同和社會認可,大聲地喊出:“女人也是人。”
小資產(chǎn)階級的世界觀教育,封建禮教的冷酷環(huán)境,無愛的家庭生活,使得廬隱有更強烈的抗爭意識。伴隨著社會革命的浪潮,“五四女兒”邁出了抗爭的步伐,對于自我身份的認同,廬隱并沒有直接書寫,而是透過對情愛婚姻的描寫來進行艱難的身份認同與人生命運的思索。茅盾曾說過:“在廬隱的作品中,我們也看見了同樣的關(guān)于‘人生問題’的苦索。不過她是穿了戀愛的衣裳?!保?]導(dǎo)言
廬隱筆下的露沙們不僅只關(guān)注情愛婚姻的苦悶,更多的時候是在表述一種女性個體的生命體驗,雖然因為思想的局限,未能將這種體驗上升為本體論的存在體驗。但露沙們已經(jīng)開始思考愛與不愛的矛盾、婚后生活的寂寥、忙碌困人與經(jīng)濟困人的紛擾。廬隱通過對情愛婚戀的書寫開始思考人與人的隔膜、男子的“利己心占有欲”、社會的不公。廬隱不僅僅在描述情愛的苦悶,更多的是在思索人生的歸宿,在思索“我是誰”,探究女性的自我身份認同。雖然在探尋中似乎陷入了自我懷疑、自我矛盾的漩渦難以自拔,但從心理學(xué)意義來說,這是人格發(fā)展到一定階段而產(chǎn)生的一種“認同危機”,即人的自我定義問題——我是誰?我是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應(yīng)該做什么?女性們面對翻天覆地的社會革命帶來的新世界,對自我舊有的身份產(chǎn)生了惶恐、懷疑甚而否定,于是開始了“尋找自我”、“表現(xiàn)自我”、“認同自我”。廬隱的“自我身份認同”并非如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xué)那樣從“超我的潛意識層面來拷問自我的靈魂”,而是長久沉積于傳統(tǒng)文化心理中的“憂患意識”在社會激變的五四時期,在“自我”身上的主觀外射。她開始認識到,不能只為了吃飯、念書而渾渾噩噩地活著,要探究自我的價值,明白人生的意義;開始認識到,萬千廣廈之下,竟無一處是我的棲身之所。她開始彷徨于熙攘的人群中。“我”丟失了自我,在人生的十字街頭,竟不能回答“我是誰”?廬隱的作品帶有明顯的“自傳式色彩”。作為敏感的女性,她沒有像魯迅那樣著力刻畫“國人的靈魂”,沒有像郭沫若那樣為新生而高聲吶喊,沒有像聞一多那樣針砭世事,而是著力于披露個體的心態(tài),披露女性在爭取情愛婚戀自由的同時,卻不得不面對依然存在濃重的封建傳統(tǒng)舊習的社會現(xiàn)實。盧那察爾斯基曾說過與魯迅的名言“人生最苦痛的,是夢醒了卻無路可以走”相似的話:“苦悶則是人幾乎不可能在世上活下去的一種壓抑的痛楚?!保?]250廬隱作品中描述了五四女性“尋找自我身份認同”后的失落感和“覺醒后又找不到人生意義和應(yīng)有的社會認可”的苦悶彷徨,“透過那層苦悶彷徨、孤獨悲哀的‘世紀病’的外套,我們看到了五四時期的新女性那顆熱情而又脆弱、憤世嫉俗而又多愁善感的心”[5]69。她們在理想與現(xiàn)實、民主與禮教、情與智的矛盾中掙扎、彷徨。她們渴望直面自己的情感與理想,可又無法擺脫現(xiàn)實社會的理性規(guī)范。廬隱的作品,如《海濱故人》、《歸雁》、《象牙戒指》、《女人的心》等都較多地描述了處于新舊交替時期,在情愛婚戀問題上知識女性的矛盾、痛苦。
廬隱不只描寫了情愛自由的抗爭,更從“父權(quán)之戰(zhàn)”(女性精神弒父的抗爭)和“性別之戰(zhàn)”(抗爭中被放逐的男性)等角度展開對情愛婚姻和兩性關(guān)系的審視。
“五四”時期是一個精神弒父的時代。父親作為封建家長的代表,首當其沖地成為了“五四”女性爭取自由的第一道障礙。女性要獲得做人的權(quán)利,首先要擺脫父權(quán)專制,向封建舊家庭要回處理自己事情的權(quán)利?;閼僮杂杀徽J為是“五四”女性做人的前提和基礎(chǔ),女性們不再安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開始自由戀愛?!叭藗儾恢缿賽鄣淖杂桑瑒t所有的一切都不必提了。”[6]
作為“五四”時期成長起來的女作家,廬隱的小說中男女戀愛的基礎(chǔ)首先是自由。她提倡女性憑借自我的力量,在相互了解與志趣相投的前提下,獨立選擇戀愛婚姻的對象,獨立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受封建家長和社會舊禮教的束縛和影響。廬隱本人的戀愛婚姻就是這樣,無論是與有婦之夫郭夢良的結(jié)合,還是與“小丈夫”李唯建的結(jié)合,在當時都是極具震撼力的。她在作品《海濱故人》中,高唱了一曲激昂的現(xiàn)代戀歌:露沙與有婦之夫梓青在精神上志趣相投,雖遭世人非議,幾經(jīng)心靈掙扎,最終仍沖破舊禮教的藩籬,走到一起;在《象牙戒指》中,沁珠與曹君也經(jīng)歷了一場震撼人心的生死戀,這種愛情雖被世人看做不合乎道德,但女主人公卻堅守自己的感情,用盡心力來捍衛(wèi)愛情、爭取自由。
廬隱對于五四時期青年自由戀愛的描寫并沒有簡單地停留在愛情的甜蜜和斗爭的堅決上,而是很快使筆下的女主人公從五四青年的反封同盟中游離出來。她們不再僅僅關(guān)注“父權(quán)之戰(zhàn)”,而是進入了“性別之戰(zhàn)”,站在女性的視角,在兩性情愛中對男性進行審視和批判。在廬隱的情愛描寫中,我們看到了女性的屈辱和被傷害、男性的虛偽無情、愛情的虛無縹緲。在《蘭田的懺悔錄》中,蘭田是一個被“五四”精神喚醒并積極投身于自由戀愛的新女性,而且還是“某報的通訊員,每月有三四十塊錢的進款”,照理具備了獲得美好愛情的前提,可是卻剛逃出父門的“火坑”,又落入虛偽愛情的“水坑”。廬隱一針見血地指出,婦女解放的最大障礙并非如魯迅等男性大師們認為的是社會經(jīng)濟層面而是道貌岸然的男性。她深挖出潛藏于父女沖突下的兩性矛盾,為我們展現(xiàn)出“時代產(chǎn)兒的兩性解剖圖”(白薇語)。廬隱挖掘出一些新時期的“革命青年”在新思想、新道德的“羊皮”下自私虛偽的卑劣行徑。從女性視角出發(fā),廬隱敏銳發(fā)覺即使是自由戀愛這一新青年無限向往之新事物,也會被別有用心的男子利用,演變?yōu)槟行哉T惑、玩弄女性的幌子,給剛剛覺醒邁出父門的新女性造成極大傷害。在《或人的悲哀》中她寫道:“人事是做戲,就是神圣的愛情,也是靠不住的,起初大家十分愛戀的訂婚,后來大家又十分憎惡的離起婚來?!痹谶@里,男人是令人厭惡的、神圣的愛情是不可靠的,“我現(xiàn)在是被釣的魚,他們是要搶著釣我的漁夫”。廬隱將男性與女性的關(guān)系比作漁夫與魚的關(guān)系,不僅表現(xiàn)了男性的支配欲和控制欲,也表現(xiàn)出在男權(quán)社會中,女性的被“物化”以及女性作為被物化的對象存在并成為男性爭奪的獵物的可悲的生存狀態(tài)。更為甚之的是,男性對于獵物的選擇,還要求要有知識、有漂亮的外表,且忠貞圣潔、從未被旁人染指過?!逗I故人》中,朱心悟和王文義“兩人感情極好,已經(jīng)結(jié)婚有望”,后心悟因為起天花落了許多麻點而提出退婚,蘭馨覺得不可思議,心悟一語道破其中原委:“男人娶妻,沒有不講究容貌的,王文義當日再三向她求婚,也不過因為愛她的貌,現(xiàn)在貌既殘缺,還有什么可說?!睆]隱從女性的切身感受中,認識到在男權(quán)社會中,女性的容貌是影響男性對女性愛情的重要因素,容貌不存,愛情也將不存。在男權(quán)社會里,男性的審美觀照不僅只要求女性擁有姣好的容貌還要求女性的忠貞,必須完整地屬于自己?!稖S落》中,男性的性占有心理以及男性單方面的貞操觀,被描寫得淋漓盡致。從男性視角出發(fā),貞潔操守是單方面的,是男性對女性要求。女性如同上鉤的小魚,男性對之有絕對的擁有權(quán)和支配權(quán),倘若有人染指,男性憤怒的原因并非是女性是否受到傷害,而是自己的支配權(quán)受到了損害。且不說海軍軍官趙海能自己家有妻室,卻不能容忍對其以身報恩的女學(xué)生松文與旁人戀愛,就連與松文自由戀愛的“新青年”,得知松文受傷害的實情后,也“漸漸生了鄙薄松文的念頭,他想自己純潔的愛情,只能給那青春而美麗的貞女”。廬隱憤怒地揭示出某些所謂的“新青年”只是在披著自由戀愛的“羊皮”恣意地誘惑、玩弄著女性,道貌岸然地講著自由、解放,骨子里仍是封建禮教的遺風惡俗;當女性受到傷害需要心愛之人理解勸慰之時,他不僅不為之,而且還加以鄙薄。廬隱指出,所謂愛情其實是男性對女性的性審美需求與男性的占有欲和支配欲。在廬隱的筆下并非是對男性個體的批判,而是把對男性個體的批判與對整個“菲勒斯”中心秩序的批判結(jié)合起來,將兩性情愛中女性對男性的啼血控訴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對于情愛的描寫,廬隱從女性創(chuàng)作視野出發(fā),透過五四大力呼喊的“精神弒父”的表層,深入挖掘出兩性矛盾中男性虛偽的本質(zhì)與性別壓迫的事實,揭示出男權(quán)社會“愛情”的虛幻存在,與男性作家的觀點分庭抗禮,觸及了男性作家在婦女解放問題上的盲點。
作為一個婦女解放的倡導(dǎo)者,廬隱的創(chuàng)作不僅只關(guān)注作品的藝術(shù)性,更主要的是探討婦女解放問題的途徑。廬隱倡導(dǎo)婦女“打破家庭的藩籬到社會上去,逃出傀儡家庭,去過人類應(yīng)過的生活,不僅僅做女人,還要做人,”(《今后婦女的出路》)質(zhì)疑并拆解男性作家所建構(gòu)的男性烏托邦,并對之進行激烈的批判?!拔逅南闰?qū)們”認為,男女的愛情如若是源于雙方的情投意合、相互理解,就一定能彼此尊重對方;舊式婚姻中女性之所以不幸,是因為缺乏選擇婚戀對象的自由。因此,只要給予女性婚戀選擇的自由,女性就必能得到美滿和諧的婚姻。廬隱清醒地認識到實際并非如此,社會還沒有“解放”,女性的“解放”就是虛無的。倘若社會還沒有做好準備給女性一個“解放”后的位置,即使給了女性選擇婚戀的自由,也無法改變女性在家庭和社會中困頓的現(xiàn)狀。廬隱從身體之困、經(jīng)濟之困、精神之困等方面對女性進入婚姻生活后的狀況展開了描述。
五四新女性經(jīng)歷了青春時代浪漫的愛情之旅,如愿以償?shù)氐玫搅饲閻圩杂?、婚姻自主的勝利果實,可是“勝利以后”走進夫門,也是“苦的多樂的少,而且可希冀的事情更少”[7]。在廬隱看來,五四新女性為了自由戀愛,弒父決裂,從父門邁進夫門,實則不過是兜了一個大圈,而后又投入了一個小圈,只將自己束縛得更深更緊。在《勝利以后》、《何處是歸程》等小說中,廬隱描述了那些自由戀愛成功后的女性的另一種悲劇人生。曾經(jīng)為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無比大無畏的沁芝們,“勝利以后”發(fā)現(xiàn),婚姻的城堡并非如先前所憧憬的那般詩情畫意、和諧美滿:家庭瑣事將人的軀體束縛得精疲力竭;經(jīng)濟的困頓將人的精神消磨得煙消云散。誠如魯迅所言:“食欲的根柢,實在比性欲還要深”,使大無畏的子君們陷入崩潰的并非只有封建家庭的決裂、世俗眼光的鄙夷,更有無法維持溫飽的困頓。處于亂世之中的小家庭經(jīng)濟陷入困頓,夫妻雙方都難免其難,只是女性在其中感受更深,正如巴爾扎克所說,“不論處境如何,女人的痛苦總比男人多,而且程度也更深……感受、愛、受苦、犧牲,永遠是女人生命中應(yīng)有的文章”[8]135。
使女性步入婚姻后深陷困擾的不僅只為經(jīng)濟之困,在廬隱的作品中,即使露沙們可以正常工作掙錢,可是依然擺脫不了為家庭瑣事、柴米油鹽和養(yǎng)兒育女所累,得到如意郎君的女性卻又在婚姻中失去了獨立的自我。正如沙侶所嘆:“結(jié)婚的結(jié)果是把他和她從天上摔到人間……結(jié)婚,生子,做母親……一切平淡的收束了,事業(yè)志趣都成了生命史上的陳跡……這原來就是女人的天職?!保?]《海濱故人》中露沙和她的女友,在“五四”精神感召之下追求自由戀愛,抱著美好的幻想走進生活。在婚姻的世界里,曾經(jīng)的無憂無慮漸漸消失,露沙們彼此間曾期待的事業(yè)理想都成了泡影,在家庭的壓力下渾渾噩噩,拋舍了事業(yè)而陷入平庸忙碌的婚姻,個人與家庭、理想與現(xiàn)實、情感與理智的矛盾糾葛交叉,使女主人公深陷于“生的苦悶”中?!叭松拇髥栴}結(jié)婚,算是解決了,但人絕不是如此單純,除了這個大問題,更有其他的大問題呢!”(《勝利以后》)從父門走進夫門,反叛了父親,弒父后,五四女兒就勝利了嗎?
走出家庭勞務(wù)之困實現(xiàn)經(jīng)濟獨立是首要的,但并非解決了這些就能解決全部問題。依附于社會大革命的婦女革命并未取得勝利,當初沖鋒陷陣的五四女兒們在生計的困頓與家庭的勞碌中感受到新的苦悶與孤寂。相比于同時期的女作家,廬隱對于女性情愛婚姻之困理解得更為深入?!秳倮院蟆分星咧デ逍训卣J識到,使得婦女婚后事業(yè)難以為繼的根本問題是社會的腐敗,婦女的出路“不從根本上想法,是永無光明的時候”。廬隱不僅著眼于婦女在家庭中經(jīng)濟之困、勞碌之困這些表面現(xiàn)象,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女性處境困頓的最大源頭來自社會。她通過自己的創(chuàng)作重新審視與批判黑暗社會現(xiàn)狀,使人們看到五四時期在自由民主的大旗之下,女性一方面仍然受制于封建舊勢力,另一方面又被喧囂紛擾的新世界所捉弄;不少女性剛跳出“父門”的火海又沉溺于“夫門”的水坑,女性在社會上仍處于男性欺壓之下,社會對之采用的依然是雙重的道德標準。廬隱關(guān)于情愛婚姻的書寫,表面上描述的是特定環(huán)境下女性的人生境遇、對婚姻苦悶的宣泄,深層則包含著對女性自我價值以及平等做人權(quán)利的不懈追求。她在人生之旅中不斷探求女性解放的途徑,彰顯著唯有那個時代女性才有的精神素質(zhì),可不幸的是,在廬隱的創(chuàng)作展露曙光之時,她卻因難產(chǎn)而死,這不能不說是文學(xué)史上一大憾事。
[1]閻純德.五四的產(chǎn)兒——廬隱[J].新文學(xué)史料,1981(11).
[2]廬隱.廬隱自傳[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1.
[3]茅盾.中國新聞學(xué)大系·小說一集[M].上海: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1935.
[4]盧那察爾斯基.論文學(xué)[M].蔣路,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78.
[5]錢虹.文學(xué)與性別研究[M].上海:同濟大學(xué)出版社,2008.
[6]喬以鋼.“五四”時代的“傷痕文學(xué)”[J].天津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1993(6).
[7]廬隱.何處是歸程[J].小說月報,1927(2).
[8]錢虹.文學(xué)與性別研究[M].上海:同濟大學(xué)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