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坤

（廣東廣播電視大學(xué) 文化產(chǎn)業(yè)系，廣東 廣州 510091）

一、引言

對金元時期山東詞人的用韻情況進行研究的論著，筆者所見只有兩篇，即李愛平《金元山東詞人用韻考》[1]和宋洪民《金元詞用韻和〈中原音韻〉》[2]。兩位都是把金元山東詞韻分成陽聲韻7部，陰聲韻7部，入聲韻3部，共17部。筆者對于陽聲韻、陰聲韻各分為7部的結(jié)論沒有異議，但對于把入聲韻分為3部的說法不敢茍同。筆者認為，金元時期山東詞韻應(yīng)該分為5部：月帖部、覺藥部、屋燭部、昔職部、質(zhì)物部，即把李愛平、宋洪民的德業(yè)部分成月帖部、昔職部，質(zhì)物部。為了證明筆者的看法，下面先把入聲韻譜全部客觀地展現(xiàn)出來，然后以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進行論證，使材料和數(shù)據(jù)相互印證。一孔之見，或有得失，謹就教于方家。

二、韻譜

本文采用的版本是由唐圭璋主編、中華書局1979年出版的《全金元詞》（上、下冊），韻譜的確定主要參考《欽定詞譜》（清陳廷敬等編寫，中國書店1983出版），必要時以同詞牌的詞相互參證。本文在引用詞作時，書名號里“·”前面的文字是詞牌名，后面的是該首詞的前兩個（或三個）字，書名號后的阿拉伯?dāng)?shù)字是指《全金元詞》里的頁碼。本文雖然只討論入聲韻的分部問題，但是這一時期的很多入聲韻都和陰聲韻都有押韻關(guān)系，如果只列入聲韻段不足以展現(xiàn)入聲韻的用韻面貌，因此，將和入聲韻有押韻關(guān)系的陰聲韻也全部列出。

（一）月帖部

山攝獨用：【馬鈺】別徹悅說說月《如夢令·人我》291，說節(jié)別歇絕月《玉堂春·我為》312，絕別拙拙拙徹《惜黃花·譚馬》329，撆歇悅悅悅月《惜黃花·權(quán)老》330，說切悅別訣歇雪滅《蘇遮幕·有微》336，闕月發(fā)越《遇仙槎·三光》341，爇滅別悅雪熱《清心鏡·法燭》362，別節(jié)切滅烈月《清心鏡·靈陽》367，說撇捏徹滅月《清心鏡·河州》367，八黠絕滑缺雪節(jié)悅月《五靈妙仙·馬風(fēng)》373；【譚處端】闕竊泄雪月歇《玉樓春·元陽》377，拙說徹悅悅月《如夢令·鏡藥》405，說別節(jié)拙拙月《如夢令·大道》406，徹別挈挈挈月《如夢令·清凈》406，切挈歇烈拽拙徹孽滅月《無調(diào)名·太原》409，說別拙滅歇結(jié)《南鄉(xiāng)子·戇戇》421，月徹節(jié)烈訣滅《南鄉(xiāng)子·才見》421，烈徹別切訣月《南鄉(xiāng)子·百歲》422；【郝大通】訣絕說悅月潔雪滅《無俗念·十年》423；【劉處玄】別歇滅缺說列《驀山溪·王徐》429；【丘處機】節(jié)說徹冽結(jié)劣滅月《無俗念·同云》452，滅徹鐵蹶烈別結(jié)紲訣捏月挈《喜遷鶯·要離》464，熱闕《金蓮玉出花·時當(dāng)》469，闕越越雪說別別結(jié)《蓬萊閣·蓬萊》474，節(jié)雪月徹潔列別絕《無俗念·春游》474，熱節(jié)拽結(jié)劣撇月挈《望遠行·九夏》475；【劉敏中】屑雪說月《清平樂·牡丹》766，缺雪《菩薩蠻·行行》772，月缺《菩薩蠻·眼中》772，月雪《最高樓·高高》764，雪月《菩薩蠻·遙看》778；【尹志平】裂鐵《西江月·北?！?171，別徹《西江月·白酒》1172，滅徹說月別劣訣歇《無俗念·了心》1176，別滅歇徹悅傑說月《無俗念·冬寒》1177，拙月歇歇歇雪《無夢令·我向》118，月歇《道無情·我愛》1182，結(jié)冽《道無情·行過》1182。

山咸通用：【黨懷英】葉疊厥節(jié)怯褶月歇《感皇恩·碧玉》42；【馬鈺】業(yè)歇悅節(jié)穴月訣列《滿庭芳·機宜》280，滅葉闕切月《柳梢青·悟箇》305，屑雪疊切歇滅《玉堂春·玉液》308，訣說攝別闕歇《玉堂春·敢輕》311，拙說悅悅悅業(yè)《惜黃花·志在》329，剎剎察刷逹轄塔《萬年春·物外高》333，徹結(jié)熁業(yè)拙切訣滅《金花葉·欲要》344，孽業(yè)《四仙韻·詩詞》345，別鐵熁血徹歇《清心鏡·隴西》363，刷法抹逹拔薩《清心鏡·做修》364，答拔刷發(fā)察八《清心鏡·云朋》368，達髪法塔帀薩《清心鏡·劉子》368；【劉敏中】業(yè)雪發(fā)別切決渴穴說《滿江紅·萬古》755，節(jié)葉絕月《好事近·行樂》777，節(jié)切潔說別折怯絕雪《滿江紅·客里》885，傑葉業(yè)牒《鵲橋仙·乾坤》887，葉傑徹越別節(jié)牒說《大江東去·月臨》888；【尹志平】爇徹葉葉葉月《無夢令·閑把》1181。

山假通用：【王丹桂】也捨雪設(shè)訣月《無俗念·春游》485，潔寫寫月別謝謝絕《秦樓月·性貞》490；【尹志平】列別拙潔歇闕惹滅《無俗念·同塵》1177。

山曾通用：【馬鈺】徹穴悅說歇得《清心鏡·九陽》371。

山咸梗通用：【劉敏中】別說鐵節(jié)業(yè)客傑月髪《滿江紅·宿酒》755；【尹志平】節(jié)月悅滅說潔接跡《無俗念·大安》1177。

山梗通用：【馬鈺】笛寂龞的《卜算子·天地》312；【劉敏中】月徹雪窄白客《玉樓春·東生》763。

山果.通用：【尹志平】臥.活《減字木蘭花·安禪》1184

（二）覺藥部

江攝獨用：【馬鈺】岳握樂樂樂嶽《惜黃花·悟道》328，覺犖《金蓮出玉花·綠毛》380；【尹志平】角樂《道無情·行過》1182。

宕攝獨用：【馬鈺】漠閣閣廓藥惡惡落《蓬萊閣·漠》295，腳錯作藥爍卻灼約《惜芳時·清清》304，作作約錯藥卻腳《萬年春·物外慵》333，灼躍《巫山一段云·爐養(yǎng)》334，藥著鑊鶴霍落《清心鏡·學(xué)修》365，漠閣閣廓藥惡惡落《蓬萊閣·離西》378，削著《金蓮出玉花·畢公》380；【譚處端】躍著膜廓鶴錯絡(luò)約《酹江月·愛君》400，魄腳約著著削《如夢令·物外》405，落腳《菩薩蠻·慧刀》413；【劉敏中】落惡藥卻《清平樂·牡丹》766，落約閣鶴惡卻著廓《蝶戀花·帶上》770，落寞鵲絡(luò)卻酌《鵲橋仙·江村》771，索惡惡廓約卻卻閣《秦樓月·秋蕭》775；【王旭】作萼落著薄幙《踏莎行·兩種》884。

宕江通用：【馬鈺】確弱縛卻度寞樂著霍落《滿庭芳·志當(dāng)》277，樂錯謔作作著《如夢令·視手》291，角殻覺邈雹藥《上丹霄·遇風(fēng)》294，鑰略藥灼礡作讬約萼爍作樂《真歡樂·酒色》299，角殻覺邈雹藥《玉堂春·不說》308，烙落酪樂珞樂《玉堂春·跳出》309，削卻樂樂樂著《惜黃花·欲要》331，樂作《四仙韻·丘劉》344，錯樂躍著霍落《清心鏡·修行》369，錯樂萼著惡落《清心鏡·修行人》370，廓腳霍鶴閣藥樂約《桃源憶故人·昆侖》382；【丘處機】約落讬卻樂霍鶴作《無俗念·迎今》454，廓著躍漠作錯落樂《月中仙·日色》460，索壑著霍約鶴薄樂《月中仙·側(cè)磬》460；【劉敏中】藥惡酌落樂閣鶴壑《念奴嬌·百花》756；【尹志平】拓樂藥躍約壑薄錯《無俗念·天涯》1177，托樂《道無情·不避》1181，藥樂《減字木蘭花·金波》1183，落捉《減字木蘭花·安禪》1184。

宕江山通用：【馬鈺】察刷角抹覺學(xué)樸邈握《滿庭芳·同流》280，錯惡廓掇妁謔槨樂《桃源憶故人·在生》385。

山宕通用：【劉敏中】月酌《菩薩蠻·惜花》771。

宕江梗通用：【劉敏中】萼壑樂的廓略幕閣鶴《滿江紅·愛日》754。

宕果通用：【馬鈺】鎖破鶴大過個《清心鏡·解明》362。

（三）屋燭部

通攝獨用：【馬鈺】燭録玉屬屬足《無夢令·師父》300，籙燭讀郁速?！队裉么骸ぶ攲憽?09，竹綠俗俗俗福《惜黃花·莫訝》328，竹粥囑囑囑燭《惜黃花·物外》331，鈺族肉逐囑祿燭?！短K遮幕·好云》336，俗玉續(xù)漉燭毒逐腹《蘇遮幕·李先》337，鈺慾《四仙韻·丘劉》344，犢逐木畜牧目《清心鏡·個青》365，六獨燭宿毒玉《清心鏡·馬風(fēng)》367，肅刂刀燭熟腹目《清心鏡·造面》370，鈺玉《金蓮出玉花·任公》380；【譚處端】簇綠曲玉足木俗福《酹江月·愛君》400；【劉處玄】燭福曲木速逐《驀山溪·人間》429；【王處一】簇目竹玉綠祿覆漉燭熟辱《歸朝歡·業(yè)盡》445；【丘處機】獨俗木玉目綠肉?！稛o俗念·虛心》453，伏足逐速曲束玉覆《無俗念·群山》454，肉足《金蓮玉出花·一團》469；【王丹桂】獨俗木玉目綠肉?！稛o俗念·一竿》485；【劉敏中】玉曲《菩薩蠻·看君》772；【尹志平】福足《道無情·三老》1182，玉足《減字木蘭花·堆金》1183，俗熟《減字木蘭花·修真》1184。

通臻通用：【劉敏中】幅竹物足屋曲《鵲橋仙·飛云》770，腹兀物禿拂出《鵲橋仙·烏瞻》770。

通遇通用：【馬鈺】舉慾夫漉復(fù)悮訴據(jù)取慮肉苦護路《二郎神慢·應(yīng)仙》395?！緞⑻幮咳谠S做苦古遇祖《酹江月·隴西》427?！就醯す稹繝T顧苦路做住《黃鶴洞中仙·人似》488，竹辱醁宿足曲侶許《鳳棲梧·滿目》490。【王丹桂】苦住宇路屬慮著遇《鳳棲梧·世事》491，促暮語訴樹絮悟路《鳳棲梧·短景》491，露苦速度遇屬互布做護路《齊天樂·悟浮》494?！就醯す稹磕汗榷葌H語譽處《洞仙歌·素天》502?！緱詈氲馈渴珗D躕呼鋪如輸烏《沁園春·揩汗》601，續(xù)哭綠粥慮牧曲僕足《滿江紅·尚寐》602?！緞⒚糁小恐窆省抖L(fēng)波·率意》777。

通流通用：【劉處玄】服朽有屋陋厚久壽《感皇恩·圣觀》433，【尹志平】究獸秀朽湊六透臭《鳳棲梧·至道》1174。

（四）昔職部

梗攝獨用：【馬鈺】摘客《巫山一段云·霞友》334；【丘處機】客迫宅《梅花引·無名》463；【尹志平】液覓《減字木蘭花·金波》1183。

深攝獨用：【馬鈺】級急《金蓮出玉花·任公》380；【劉敏中】立濕《菩薩蠻·行云》772。

曾梗通用：【馬鈺】惑魄色勒格得百測客《滿庭芳·三尸》281，格白得則脈客《玉堂春·三髻》308，德塞格則國得《玉堂春·遍室》310，賊坼《巫山一段云·會握》334，客隔識色側(cè)白得《滴滴金·水云》346，夕陌色宅客跡《玉樓春·洞中》377，白測得色驀德則宅《桃源憶故人·鴛鴦》383；【丘處機】百窄隔驀白色客得《蘇幕遮·我風(fēng)》449，脈隔默白宅赫客德《蘇幕遮·識三》451，極炙織飾適荻客跡《無俗念·深溪》453，陌坼白色客柏格得《無俗念·霜風(fēng)》454，極尺宅覓息碧域易《無俗念·十洲》454，極臆跡戟覓擊息歷《無俗念·法輪》455，僻極壁石激溺色域《月中仙·落落》460，麥塞《無漏子·去年》472，客側(cè)側(cè)柏白色色得《蓬萊閣·棲霞》474；【劉敏中】惜息《菩薩蠻·惜花》771，色格《菩薩蠻·眼中》772；【張養(yǎng)浩】色識得客伯適昔柏《感皇恩·林壑》847，【尹志平】惑白《西江月·北?！?173，極得息的臆色惑測《無俗念·參差》1177，寂識息極跡惑《踏云行·靜里》1188。

曾攝獨用：【劉敏中】國得《減字木蘭花·江山》768，北黑《菩薩蠻·行云》772；【尹志平】默測《減字木蘭花·昏昏》1184，德則《減字木蘭花·懷仁》1185。

曾梗深通用；【馬鈺】急客客隔測溺溺息《蓬萊閣·譚公》377；【王旭】客石溼碧泣力憶笛《大江東去·南游》884，立畫及石席客籍極《大江東去·九秋》886。

梗深通用：【劉敏中】尺碧立壁《清平樂·雪峰》766，滴濕《烏夜啼·日長》775。

曾梗臻深通用：【馬鈺】質(zhì)息食習(xí)識歷覓蜜《蘇遮幕·羊兒》337。

曾蟹止通用：【王丹桂】計息理里味醉《踏云行·清凈》485，織逼濟計綴累息位《無俗念·蟾島》487，織逼濟計綴累位《無俗念·蟾烏》487，霽極瑞勢息戲域彼《月中仙·暑氣》494。

梗深臻止通用：【王丹桂】執(zhí)溺意隙裏日碧跡《月中仙·歷劫》494。

梗止蟹通用：【譚處端】世歷遞計離理位會《漢宮春·甲子》416；【王丹桂】地瑞戲致味契會液醉里《姹鶯嬌·泉石》488。

曾梗蟹通用：【王丹桂】客側(cè)側(cè)礙外愛愛格《秦樓月·煙霞》490，坼快色曬態(tài)改耐客《鳳棲梧·嫩柳》491。

梗蟹通用：【王丹桂】索解礙在快界《踏云行·道本》486。

曾梗止通用：【譚處端】域跡積覓理役液息《酹江月·一靈》399。

曾梗止蟹通用：【王丹桂】碧色里織是唳息白隔得《秋霽·肥遁》496。

曾梗臻通用：【馬鈺】吉易益剔極的《玉堂春·丫髻》307；【劉敏中】客識筆測北國夕得惜《滿江紅·十載》754；【尹志平】跡息識覓域客宅日《無俗念·通仙》1178，息畢識戚《下手遲·諸緣》1191。

梗臻止蟹通用：【王丹桂】棄逸銳恥跡理味系禮攜會《齊天樂·悟浮》494。

曾臻通用：【馬鈺】密識《四仙韻·丘仙》344。

（五）質(zhì)物部

臻攝獨用：【馬鈺】栗失《無調(diào)名·重陽》299；【丘處機】質(zhì)日畢密出屈一術(shù)《無俗念·前程》453，一出逸質(zhì)疾謐失實《無俗念·偎嚴》454，密筆《金蓮玉出花·登萊》469。

臻止蟹通用：【譚處端】利氣世戲日計《驀山溪·鄽中》410；【王丹桂】累滯味失制閉《心月照云溪·當(dāng)初》495。

臻止通用：【王丹桂】質(zhì)異《金蓮玉出華·嚴凝》485。

臻遇流通用：【楊弘道】富賦霧處素拂樹句《酹江月·漢家》601。

三、對韻譜的數(shù)理分析

李愛平[1]、宋洪民[2]在對韻譜進行分析時采用的是算術(shù)統(tǒng)計的方法。本文采用的是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優(yōu)于算術(shù)統(tǒng)計。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一般可以相當(dāng)精確地算出各韻間的分合和疏密關(guān)系[3]。朱曉農(nóng)在《北宋中原韻轍考》一文中首次將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運用到音韻學(xué)研究，并在引進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的同時，引進了“韻次”“字次”的概念[4,p227]。其定義為：韻次（Y）：相鄰兩個韻腳相押一次為一個韻次；字次（Z）：一個韻腳每押一次即為出現(xiàn)一字次。例如甲字和乙字之間押韻一次，出現(xiàn)一個韻次，這個韻次是甲、乙共同擁有的。而在這個韻次中，甲字跟乙字押韻一次，甲字有一個字次，而乙字同時跟甲字押韻一次，乙字也有一個字次。由此可知字次總是韻次的兩倍，即：Z=2Y。例如：【黨懷英】葉疊厥節(jié)怯褶月歇《感皇恩·碧玉》。在以上這一韻段中，共出現(xiàn)了8個韻腳字，7個韻次，14個字次。其中的“厥節(jié)月歇”為山攝字，下加“ ”的“葉疊怯褶”為咸攝字。山攝字自押的有“厥-節(jié)”“月-歇”2次，山攝咸攝互押的“疊-厥”“節(jié)-怯”“褶-月”3次，咸攝字自押的有“葉-疊”“怯-褶”2次。假如我們把山攝字叫做a類，咸攝字叫做b類，那么，a類自押的韻次、b類自押的韻次、ab互押的韻次則分別為：Yaa=2，Ybb=3，Yab=2。兩韻各自的字次則為：Za=2×2+3=7，Zb=2×2+3=7。朱曉農(nóng)的轍離合指數(shù)計算公式[4,p230]（這里用a、b表示不同的轍）為：

因為Z=2Y，所以這個公式可以簡化為：

如果結(jié)果等于 1，說明兩轍之間的實際互押概率與所有轍字互押的理論平均概率持平。如果計算結(jié)果大于或等于2，即可以認為兩轍合為一轍。如果小于 2，兩轍不能合并。朱曉農(nóng)的“轍”就是我們說的“部”。表1即根據(jù)上面的公式計算而制成。

表1 韻譜數(shù)理分析圖

注：（1）表中第二列對應(yīng)各攝出現(xiàn)的字次，如“607”（276×2+39+1+4+0+0+3+2+0+6=607）為山攝出現(xiàn)的總字次，第二列第一行“1906”是入聲韻押韻材料的總字次；（2）陰影部分為各韻自押、互押的韻次；（3）陰影部分以上為轍離合指數(shù)；（4）“其他”一行指的是陰聲韻字。

山咸兩攝入聲的轍離合指數(shù)為 2.2，表明山咸兩攝入聲應(yīng)該合為一部，本文稱之為月帖部。江宕兩攝入聲的轍離合指數(shù)為 2.5，表明江宕兩攝入聲應(yīng)該合為一部，本文稱之為覺藥部。通攝入聲和其他各攝的轍離合指數(shù)都小于2，通攝入聲應(yīng)該獨立為一部，本文稱之為屋燭部。曾梗兩攝入聲的轍離合指數(shù)為 3.3，表明曾梗兩攝入聲應(yīng)該合為一部；而深梗入聲的轍離合指數(shù)為 5.4，深梗兩攝應(yīng)該合為一部，通過梗攝的系聯(lián)，深攝應(yīng)該和曾梗合為一部，本文稱之為昔職部。臻攝入聲和其他各攝入聲的轍離合指數(shù)都小于2，臻攝入聲應(yīng)該獨立為一部，本文稱之為質(zhì)物部。若按照傳統(tǒng)音韻學(xué)的研究方法，以“首”（或韻段）作為統(tǒng)計單位的話，會把臻攝入聲（即本文所說的質(zhì)物部）和曾梗深攝入聲（即本文所說的昔職部）合為一部，但是從上面的韻譜可以看出，凡是臻攝入聲與曾梗深攝入聲相押的韻段，都是以曾梗深攝字為主體，和個別的臻攝字只是偶爾有涉，和其他部，如月帖部的山攝和咸攝入聲之間、覺藥部的江攝、宕攝入聲之間、屋燭部的屋韻、燭韻之間水乳交融的關(guān)系完全不同。這表明在作者看來，臻攝入聲和曾梗深攝入聲在語音上還是有區(qū)別的。數(shù)理統(tǒng)計的方法以韻次為統(tǒng)計單位，就能在統(tǒng)計中反映出這種不同，這就是數(shù)理統(tǒng)計比算術(shù)統(tǒng)計更細膩的地方。以上所分各部之間的轍離合指數(shù)均小于 2，足以說明金元時期山東詞人的入聲韻應(yīng)該分為5部。另外，在《四聲等子》里，入聲除了和本攝舒聲相配外，還和入聲相配。山攝入聲和蟹攝相配，臻攝入聲和止攝相配，說明山攝和臻攝的入聲的主要元音是不同的，這也是可以把山攝、臻攝入聲分為兩部的重要證據(jù)。

[1]李愛平.金元山東詞人用韻考[J].語言研究,1985(2): 49-67.

[2]宋洪民.金元詞用韻和《中原音韻》[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2008:40.

[3]麥耘.漢語歷史音韻研究中一些方法問題[J].漢語史學(xué)報,2005,第五輯:148-158.

[4]朱曉農(nóng).北宋中原韻轍考[A].音韻研究[C].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