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憤怒的葡萄》是美國作家約翰·斯坦貝克的代表作品。這部小說誕生于美國30年代,這個時期社會經(jīng)濟蕭條,人民生活困頓。斯坦貝克運用現(xiàn)實主義的手法和形象生動的語言對這一歷史背景做了真實反映,代表貧苦大眾吐露出了社會的動蕩不安給生活帶來的悲慘際遇?!稇嵟钠咸选肪哂泻艽蟮臍v史研究價值和文學價值。本文從文體學的角度,對這部作品在詞匯的運用、句法的結構、修辭方式等層面做了淺析和闡釋,以期對該部作品的賞析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文體學 《憤怒的葡萄》 詞匯 句法 修辭結構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引言
約翰·斯坦貝克是美國著名作家,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他憑借《煎餅坪》成名后,又陸續(xù)創(chuàng)作了《人鼠之間》、《珍珠》、《伊甸園之東》,以及本文所談的《憤怒的葡萄》等名作。斯坦貝克的作品被評論為——真正地扎根于美國現(xiàn)實生活?!稇嵟钠咸选纷鳛槠浯碜魇沁@一贊譽的有力證明。它誕生于30年代,此時社會動蕩,經(jīng)濟蕭條,政治黑暗。勞動人民迫于生存,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忍受農場主的壓迫、剝削甚至奴役,生活悲苦不堪。斯坦貝克利用這些素材塑造了小說主人公約德,描寫了他們一家十二口為求生,變賣掉了家中所有財產,換來一輛破舊的汽車,從俄克拉荷馬州向加利福尼亞逃荒,途中歷盡了千難萬險。到了加州卻發(fā)現(xiàn)仍然是失業(yè)、饑餓、貧困以及各種勢力的壓榨、迫害。這部著作真實地反映了美國20世紀30年代的社會弊病,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無論從文法方面還是意義上都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一 文體學概述
文體學又稱藝術風格學,它是語言學、美學和心理學的綜合。學科的作用意義主要在于研究文本體裁的特征、屬性和規(guī)律。通俗來講,文體學研究的是“為什么”而不是“是什么”的問題,像為什么使用這個詞語、作用在哪里,或者為什么用這樣一種句子結構,為什么用這種修辭手法、目的意義是什么,等等。研究的范疇主要有語言的特性,詞匯運用方法、篇章結構、修辭方式等。其目的主要是在挖掘作者的文學思路、鑒賞的同時,達到對寫作方法的揣摩與掌握,增強書面語言的表達能力。Simpeon則認為在對任何一種文體進行研究的時候,就必須對之中的一些特色進行選擇,同時還要對之中的一些其他特色進行忽視。其中能夠對文體的語言特色進行反映的,主要包括有:詞匯、語法、語篇、結構、詞性以及銜接等。通過文體學這種橋梁式的載體,我們能夠在對情境意義鑒賞的基礎上,運用語言工具進行客觀的評判和闡釋,有助于文學領域的積極拓展和更新。接下來,本文以名作《憤怒的葡萄》為例,從文體角度進行淺析。
二 從文體學角度對《憤怒的葡萄》進行淺析
1 《憤怒的葡萄》詞匯運用特征
文體主要是由詞匯構成的,不同的文體所使用的詞匯屬性也各不相同。對英語文體進行研究的相關人員,目前對于文體的定義還是“把恰當?shù)脑~用在恰當?shù)牡胤健?。那么也就是說,作者在對文章中的人物、對話以及場景等進行描述,所使用的詞語,對于整個文章的意義以及審美價值將有著最直接的影響。在對詞匯進行研究的時候,主要是對詞匯的簡單性和復雜性、具體性和抽象性、外延和內涵、評價性和描述性以及指示性和情感性等特點進行否認,研究作者把自己的觀點是采用一個怎樣的詞匯進行表達的?!稇嵟钠咸选愤@部作品詞匯語言的運用透徹、生動、獨特,發(fā)表之初,其文體成就獲得了極大的關注。
在《憤怒的葡萄》中,約翰·斯坦貝克在進行描述性的敘述時,往往采用大量的生動性名詞、形容詞等。比如,對人物的外貌特征和故事發(fā)生的社會背景敘述,作者沒有明顯地使用比較抽象的形容詞語和復雜的名詞,也很少用到感官動詞,只是單純地進行一種客觀描繪。這樣寫直觀、明晰,給讀者一種完全真實客觀的感覺,如同實體就在跟前一樣。比如,對諾亞外貌形體的描述:
Maya was heavy,but not fat;thick with child-bearing and work her thin,steel-gray hair was gathered in a sparse wispy.knot at the back of her head.Strong,freckled arms were bare to the elbow,and her hands were chubby and delicate.Her full face was not soft;it was controlled,kindly.
在這段描寫中,對人物的外貌描寫運用的是一些簡單詞匯,比如具體的名詞“wispy”、“hair”等,和一些形容詞“heavy、chubby、full、kindly”等。給讀者呈現(xiàn)了一個典型人物的簡單意象。作者對于文章中的人物形象描寫均比較客觀,大部分都可以讓得讀者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比較形象的苦難農民形象。
在對故事的背景進行描述時,則使用了大量形象的形容詞和少量簡單的名詞。比如在對“country、rain、sky、corn、wind”等外在的環(huán)境描述時,用了“red、gray、green、brown、dark、pale”等很多表示顏色的詞匯,生動形象,使讀者仿佛身臨其境,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籠罩下,萬物蕭條、萎靡、惡劣的悲慘境況。比如,文中對大地的具體描述:
“The air was thin and the sky more pale;and every day the earth paled.”
灰色、陰沉的大地,空氣稀薄,樹木行人的色彩也被蒼白暗淡的色彩完全覆蓋,讀著令人心中充滿壓抑、愁苦,幾乎窒息。在第一句中反復出現(xiàn)一個詞語“pale”——灰色的,作者顯然在強調30年代經(jīng)濟、工業(yè)的灰色陰影。企業(yè)倒閉萎縮,工人失業(yè),農民失去土地,充滿整個空間的就是饑荒、破產、焦灼、死亡,為故事的后續(xù)發(fā)展和悲劇性結局埋下了伏筆。
作者這些詞匯的運用使我們深刻地理解了當時的社會狀況,不由得對主人公約德的悲慘境遇產生一種深切的同情,對當時黑暗動蕩的政治,小人勒索敲詐的卑鄙行為,產生強烈的深惡痛絕和思索。
2 《憤怒的葡萄》的句法特征
在《憤怒的葡萄》中,約翰·斯坦貝克為了使人物的形象更豐富,增強情感的渲染力和說服力,很多地方都使用了句子的反復。它的意思是在一個段落或篇章中反復使用一個詞匯、語句或者段落,藉此強調某種情感或行為,加強語氣,突出效果。但反復并不等同于重復,它是有意識地反復使用一些“畫龍點睛”詞句。在小說第一章,描寫沙塵暴過后,人們的心理活動時,作者反復用了“came out of the house”,出來時,婦女悄悄觀望著丈夫的臉色,孩子偷偷觀望大人的臉色。通過這些細節(jié)的強調,有力渲染出了糧食被毀后人們的恐慌、焦灼、憤怒、泄氣。在第十一章,反復四次使用了這句話“Danny in the back seat wants a cup of water”,丹尼只是想要一杯水而已,但這樣一個滿足人類生理需求的小小愿望都無法實現(xiàn),強調了逃荒途中,缺水問題的嚴重性和普遍性。作者借著一個孩子小小的愿望渴求,間接地反映了約德這些移民途中的艱辛,讀來令人心酸。
除了反復句法結構的應用,作者還使用了排比式的句法。排比就是指那些結構相同、語氣相同、意義并重的詞語或者詞組組合在一起,從而排列成為一串,形成整體。其主要作用是為了對語氣加強,形成一個特別突出的敘述效果,增強感染力。比如在第十五章,描寫人們逃難歷程時,作者用了這樣的句子:
“…it is the path of a people in flight,refugees from dust and shringing land,from the thunder of trsctors and shrinking ownership…”
在這段話中,作者用了很多句話都用了以“from”開頭的排比句。看似簡單的一句路況交代,卻利用排比句,深刻地表現(xiàn)出了在66號路段,逃難人民的數(shù)量之多,絡繹不絕,側面反映了當時社會悲慘境況,充滿一種悲劇性色彩。但同時作者也賦予了66號路一種特殊含義,它是人民的希望之路,求生之路。隔著66號路,人們充滿了對加州幸福生活的向往,這與到加州后的悲慘境遇形成鮮明對比,有很濃厚的諷刺作用,有力地鞭笞了當時社會的弊病。在描寫人物激烈的感情沖突時,也用了排比句。比如第十章中,作者曾經(jīng)連續(xù)用了三個“They saw”,暗示約德一家人對家鄉(xiāng)的留戀,對未知的加州憂慮。形象地強調了農民逃難的無奈,悲苦和無助。這種描寫方式很好地對那些被迫背井離鄉(xiāng)的移民背景進行了傳達,對資本主義經(jīng)濟的殘酷進行了揭示,對小說的主題起到了一定的烘托作用。
3 《憤怒的葡萄》的修辭方法特征
作者在《憤怒的葡萄》這部作品中,融合運用了大量《圣經(jīng)》中的寓言隱喻,使作品充滿了象征意義。小說的整體布局結構與《舊約·出埃及記》十分相似。都是在居住地備受壓迫、奴役,生活豬狗不如,迫于無奈才離開。約德一家在牧師吉姆凱西的召喚下,對加利福尼亞州充滿了向往,認為那里有美好幸福的生活,并不遠迢迢千里路程,艱難跋涉。而《圣經(jīng)》中也有類似的故事情節(jié),以色列人是在牧師摩西的率領下,沖破重重阻礙,飽經(jīng)患難也要到他們心中的希望福地——迦南。但以色列人到了迦南后,過上了富足的生活,碩果累累,而以約德為代表的貧苦難民雖也看到了肥沃的土地,但統(tǒng)治階級的壓迫、剝削甚至敲詐勒索,使他們面臨的仍然是失業(yè),饑餓、貧困、死亡。雖然借鑒了《圣經(jīng)》中的寓言結構,但結果卻截然相反,作者這一目的正是在于諷刺和鞭笞社會的黑暗,統(tǒng)治階級的昏庸給勞動人民帶來的毀滅性災難。在人物構造上,運用了象征性手法。以某一個小人物為代表,象征美國20世紀30年代廣大被壓迫剝削的勞動人民的血淚慘狀。
除了人物形象的象征意義,在對客觀景物的設置上也大量使用了象征的修辭手法。像自然景象的選擇、動物、植物等。作者都賦予了它們一定的象征意義。比如,在第一章中,作者描寫沙塵暴將人們的口糧玉米毀壞時,將狂風、沙城暴等賦予了感情,拿它們作為統(tǒng)治階級的象征。而將被摧毀的稻草、玉米、枯葉、甚至弱小的土疙瘩作為廣大被剝削、迫害的勞動人民的象征。沙塵暴伴隨著狂風,毫不留情地將人們用以存活的唯一的食物——玉米,摧毀殆盡。通過這種象征意義,約翰·斯坦貝克將統(tǒng)治者與勞動人民抽象的迫害關系,明晰、生動、直觀地轉化為了血淋淋的事實。雖然有些生命力旺盛的玉米倔強地暫時存活了下來,但狂風卻肆虐地掏其根部的土壤,使其不得不倒下。這預示著像弱小的玉米一樣苦苦掙扎的廣大貧苦民眾,悲苦的結局是注定了的命運。殘酷揭示了當時社會的慘絕人寰,令人讀來感情充沛,回味無窮,為后文農民被逼到死角不得不起來反抗的事件做了鋪墊。
第三章的描寫中,對動物也賦予了象征意義。比如,作者運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寫一只烏龜。它本在草叢中爬行,卻突然改變方向穿過草叢爬向旁邊的道路,當撞上了試圖故意碾死它的卡車時,努力地躲避逃生。作者用這只烏龜象征約德一家的悲慘命運。在草叢爬行時,是約德一家在俄克拉荷馬州掙扎時期,當困頓無奈時,不得不轉向加利福尼亞州求生。烏龜在道路爬行時,象征著約德一家在加州的際遇。大卡車惡意的傷害象征著剝削階級對勞動人民殘酷的壓迫。而烏龜翻越道路的坎坷也正是約德一家命運的艱難輾轉。烏龜被擠出路面,四腳朝天,一番苦苦掙扎后終于落地了,但這時,一只大蟲子卻又虎視眈眈。象征著那時底層勞動人民的慘狀,社會的各個階層如同一群狼饑餓地看著手無寸鐵的他們。烏龜最后將身上帶的泥土,灑在了裸露的種子上,這顆種子象征著人們的希望,不屈不撓。
結語
語言是進行情感傳遞的工具,它不是沒有生命的,不是沒有情感的,任何一種語言的選擇,都是為了對一種特殊意義的情感進行傳遞。本文從文體學的角度對《憤怒的葡萄》進行賞析,使我們更深一層地領悟到了作品的內涵價值和意義,對約翰·斯坦貝克精湛的寫作風格有了更深的理解。因此,對更多的作品從文體學角度進行賞析和闡釋,對于我們理解、鑒賞作品,提高寫作水平都有積極的意義。
參考文獻:
[1] 斯坦貝克:《一封談評論的信》,《美國作家論文學》,三聯(lián)書店,1999年版。
[2] 秦秀白:《實用文體學教程》,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0年版。
[3] 秦秀白:《文體學概論》,湖南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
[4] 胡天賦:《〈憤怒的葡萄〉:一部偉大的生態(tài)文學之作》,《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6年第5期。
作者簡介:張彬,男,1986—,安徽阜陽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法、跨文化交際,工作單位:江西經(jīng)濟管理干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