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程
(池州學(xué)院 中文系,安徽 池州 247000)
一部《十九世紀文學(xué)主流》,整體掃描“三國六派”(“三國”:即英、法、德國;“六派”:即流亡文學(xué)、德國的浪漫派、法國的反動、英國的自然主義、法國的浪漫派、青年德意志)文學(xué)成果。作為同氣相求的“知音”,勃蘭兌斯列數(shù)了歐洲浪漫主義文壇“群英譜”;出于對斯塔爾夫人女性浪漫主義的高度贊賞,勃蘭兌斯在《十九世紀文學(xué)主流》第一分冊《流亡文學(xué)》中,花費近半篇幅評論推介這位“盧梭女弟子”的愛情經(jīng)歷、文藝探索和生存反抗,傾力將其塑造為反抗一切權(quán)威、追求詩意棲居的女性主義先鋒和浪漫主義先驅(qū)。勃蘭兌斯對她的高度評價也成為日后評論界的“主流”,如俄國文學(xué)評論家伊瓦肖娃所言:“夏多布里昂是法國年輕的浪漫主義的教父,而德·斯達爾夫人是它的接生婆”[1]。司湯達的墓志銘——“戀愛、寫作、生活”,這三個詞語恰好能夠概括斯塔爾夫人女性浪漫主義表現(xiàn)形態(tài),同時也正吻合勃蘭兌斯審視評點其女性浪漫主義的三個維度。
斯塔爾夫人(Madame de Stael,1766–1817 年)出身名門世家,原名安納·瑪麗·日爾曼妮·內(nèi)克,其父內(nèi)克曾兩度出任法國財政大臣。二十歲時,內(nèi)克小姐順從母命,成為比自己年齡大一倍的瑞典駐法大使斯塔爾男爵的妻子,自此世稱“斯塔爾夫人”至今。從內(nèi)克小姐到斯塔爾夫人稱呼的轉(zhuǎn)變,本是父權(quán)陰影籠罩下男性話語支配女性命運的通用標簽,哈姆萊特的癲狂咒語揮之不去:“Frailty,thy name is woman。”(脆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然而,斯塔爾夫人雖然不能抹去那場無愛婚姻強加給她的名字,但她卻以無所顧忌的態(tài)度、驚世駭俗的激情、桀驁狂悖的做派精彩演繹著自我生命的戀歌,奉愛神為名大膽地向世界宣布——我的名字叫女人。
1981年1月22 日,作家瑪格麗特·尤瑟納在當選法蘭西學(xué)士院首位女院士的演講中說到:“我身邊有一大群婦女,她們早就應(yīng)該接受這個榮譽,因此我真想閃到一邊,讓她們的影子過去”[2],瑪格麗特第一個提起的就是斯塔爾夫人。因為,早在兩個世紀以前,斯塔爾夫人就率先向世人昭示了女性浪漫主義先鋒姿態(tài)。她的女性主義主張和她的浪漫主義行動是相互統(tǒng)一的,女性主義主張外化為浪漫主義行動,浪漫主義行動支撐女性主義主張,共同傾注對婦女歷史地位的思考,透露出對女性命運的關(guān)懷,同時展示女性獨立自主的反抗能量。勃蘭兌斯雖為異性,卻深深為其折服,以致對這位超前于時代的奇女子不惜贊美之詞:“歷史沒有記載說哪位婦女由于有善于接受事物的本性,能把時代引向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但確有一些婦女能一般地代表她那時代特別突出的性格典型。流亡作家們都集結(jié)在斯塔爾夫人的周圍”[3]。的確,斯塔爾夫人“代表她那時代特別突出的性格典型”,她以自我的生命體驗,尤其是她的愛情經(jīng)歷“把時代引向了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具體來說,“特別突出的性格典型”即聽任情感支配而生活;“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即女性開始崛起的浪漫主義時代。
1788年,斯塔爾夫人發(fā)表了《論盧梭的著作及其書信集》,這是她婚后兩年的作品。她自愿成為盧梭的不及門弟子,在書中不無夸張地表達了自己的極度崇拜。然而,“作者所深愛的既不是盧梭的政治理論,也不是他對大自然的描繪,而是他對感情至上的宣揚”[4]90。盧梭曾在《新愛洛綺絲》中化身圣·普樂警告世人:“多情的心,是上天賜予的危險的禮物;誰接受了這件禮物,誰就注定要在世上遭受苦難和折磨。”或許是浪漫主義者的共通宿命,斯塔爾夫人和盧梭以及盧梭筆下的圣·普樂一樣,都接受了這件“危險的禮物”,于是,命運多舛便成為他們的生命特質(zhì)。
“在法國她是一個瑞士公民的女兒,在瑞士她又感到她是一個巴黎人。作為一個有頭腦有強烈感情的女人,她注定要和公眾輿論發(fā)生沖突,作為一個作家,一個天才女人,她注定要和把婦女限制在家庭生活圈子里的社會秩序作進攻性和防御性的斗爭”[5]105。領(lǐng)先時代一步是天才,領(lǐng)先三步是瘋子,斯塔爾夫人在那個被理性束縛至機械沉悶的時代,無疑會被認定為瘋狂。1794年,二十八歲的斯塔爾夫人開始被上流社會咒罵為“女瘋子”,這一年,她遇見了比自己小一歲的貢斯當。二人一見鐘情,很快發(fā)展為火熱的愛情,1795年斯塔爾夫人邀請貢斯當?shù)剿鹗康目仑悇e墅共同度過,第二年她就和自己的丈夫分開了。她的越來越瘋狂的舉動令上流社會不安、驚詫、恐慌,上流社會可以接受沙龍里的曖昧,但絕不能接受婚姻外的愛情。哪怕婚姻名存實亡,誰也不敢挑戰(zhàn)千百年來“婚姻神圣”這個不變的秩序與權(quán)威?,F(xiàn)在,斯塔爾夫人竟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不是“瘋狂”是什么?
某種意義上,斯塔爾夫人和安娜·卡列尼娜真有幾分相似:她們都勇敢地選擇了逃離婚姻,瘋狂地追逐愛情。所不同的是,安娜只是托爾斯泰虛構(gòu)出的藝術(shù)形象,而斯塔爾夫人卻是真實生活中的女勇士。在這里,藝術(shù)和生活的關(guān)系似乎完全顛倒了:虛構(gòu)的安娜匍匐在命運的車輪下,讓人哀嘆“真實,殘酷的真實”;斯塔爾夫人敢作敢為,不顧上流社會的輕蔑與冷眼,狠毒的詛咒與惡意的沉默,毅然而堅定地擁抱愛情,簡直就是藝術(shù)化了的人生。
可悲的是,愛情雖美好,愛人卻未必。小說中,安娜遭渥倫斯基的遺棄;生活中,貢斯當也遠不及斯塔爾夫人堅強。在權(quán)威和秩序的雙重威力面前,脆弱的名字是男人,貢斯當選擇了妥協(xié),于是他敗下陣來。貢斯當用《阿道爾夫》回顧了他與斯塔爾夫人的戀情,書中清晰地描繪了自己的愛情變化。勃蘭兌斯敏銳地指出了貢斯當與斯塔爾夫人愛情失敗的根源:“很多人的苦惱是愛別人而別人不愛自己;阿道爾夫的苦悶卻是他已不再愛對方了,而對方卻還愛他”[5]88。
波伏瓦《第二性》的開篇題記借用了法國哲學(xué)家普蘭·德·拉巴爾的一句名言:“但凡男人寫女人的東西都是值得懷疑的,因為男人既是法官又是當事人”[6]。逆向推理的話,斯塔爾夫人女性浪漫主義文學(xué)實踐成功的主要奧秘,就是她作為女人寫出了女人自己的生活。她的作品,尤其是文學(xué)作品《苔爾芬》(1803)和《柯麗娜》(1807),同時成為浪漫主義和女性主義文學(xué)殿堂的神圣貢品,“以清新的風(fēng)格和對婦女問題的關(guān)注使她成為盧梭的當然繼承者,并開啟了浪漫主義文學(xué)的先河”[7]。
那當然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在男人這邊,貢斯當寫出了《阿道爾夫》,由此得出“再強烈的愛情也斗不過現(xiàn)有的社會秩序”[5]90的失敗結(jié)論。在斯塔爾夫人那邊,她不能贊同貢斯當?shù)能浫鹾屯菩敦熑?,“婦女必須把自己寫進文本——就像通過自己的奮斗嵌入世界和歷史一樣”[8]。斯塔爾夫人與貢斯當?shù)牟煌幵谟冢杭词苟凡贿^現(xiàn)存秩序,我也一定會選擇不順從,一定會選擇格格不入。
《苔爾芬》是一本離經(jīng)叛道的書,“在里面她長篇累牘地為離婚進行辯護”[5]103;其次,是一本極不合時宜的書,“正是在法國重新建立天主教的婚姻秩序時出版的”[5]100?!短柗摇肺膶W(xué)形式上模仿《新愛洛綺絲》,用書信體編織憂郁的情感往事;精神上直接師承盧梭,表現(xiàn)了婦女向一切權(quán)威進攻的姿態(tài),對抗社會的枷鎖、男人的專制,以及社會與男人共同聯(lián)手的殘酷現(xiàn)實。斯塔爾夫人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突出地體現(xiàn)了女性浪漫主義主張,即“情感至上”、“女性至上”?!扒楦兄辽稀币蟮氖怯迷娨獯嬖谌〈硇苑▌t,“女性至上”要求的是更加關(guān)注作為弱勢的女性生存境遇。《苔爾芬》是“法國文學(xué)史上第一次出現(xiàn)的探討婦女問題的作品”[9],探討的核心問題是“戀愛著的婦女和社會的沖突以及社會如何冷酷無情地摧毀個人的幸福”[5]97。長久以來,男權(quán)話語遮蔽女性合理主張,女性大多被男性文明秩序所規(guī)訓(xùn),少數(shù)膽敢反抗者,要么被過濾屏蔽,要么被極度妖魔化,全都喪失原初反抗力量。斯塔爾夫人卓爾不群,她用文字吶喊,用行動反抗,唯有她,始終堅持“成規(guī)陋習(xí)應(yīng)當拋棄,假面應(yīng)當撕掉,可怕的真理應(yīng)當講出來”[5]103。斯塔爾夫人用苔爾芬寫出了自己的心聲:和苔爾芬一樣,為了孝心她埋葬了自己的初戀,因為溫柔多情遭到長久的詰難與誹謗?!吧鐣鹘y(tǒng)、民族偏見、公眾輿論結(jié)成了一股合力,織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wǎng)來限制女性的人身自由和言行舉止”[10],因此,苔爾芬與萊昂斯無法結(jié)合,正如現(xiàn)實生活中的斯塔爾夫人和貢斯當一樣。
在勃蘭兌斯看來,斯塔爾夫人的文學(xué)作品就是她的個人回憶錄。相比而言,《柯麗娜》在揭示自我情感生活的強度上,在揭發(fā)種種偏見和罪惡的深度上,都比《苔爾芬》大大前進了一步。《苔爾芬》關(guān)注的是“在人生所有的不幸中,我設(shè)想不出可以與一個女人受到不相配的婚姻威脅的痛苦相比的不幸”[11],而到了《柯麗娜》中,斯塔爾夫人探討的則是“女人過這種拋頭露面的生活……社會怎么能寬恕她懷有才情這個罪過”[5]141。 從《苔爾芬》到《柯麗娜》,斯塔爾夫人的女性浪漫主義獲得巨大飛躍與升華,這是經(jīng)歷長期流放與社會壓制后不甘沉淪的精神突圍,正如勃蘭兌斯評價:“要不是流放迫使她旅居國外,斯塔爾夫人要使她的理解力得到這樣的發(fā)展是不可能的”[5]123。
如果說《苔爾芬》更側(cè)重“婚姻幸福”主題的話,《柯麗娜》則更側(cè)重“個性自由”主題??蔓惸韧黄屏颂柗沂降膫€人生活的小圈子,幾乎達到了和斯塔爾夫人神情畢肖的地步。她原本就是作家以自我為藍本描繪出的職業(yè)婦女形象,一個標新立異、絕不茍同凡俗的新型女性,一個以獨立姿態(tài)勇敢面對大眾的女詩人。甚至,斯塔爾夫人還讓這位女詩人分有了她自己的流亡命運,“在意大利她和她出生的地方分開了,在英國她又離開了她心中的故鄉(xiāng),失去了她的陽光”[5]129。奧斯俄爾德的出現(xiàn)給柯麗娜的生活帶來希望,這個男人基本上就以貢斯當為原型。斯塔爾夫人塑造的奧斯俄爾德雖然是負心的情人,但并不是輕薄卑鄙之徒,“他拋棄柯麗娜既不是由于功利也不是出于玩弄,而是因為對婦女的傳統(tǒng)偏見牢牢地控制了他”[4]98。說到底,盡管為柯麗娜的才情和個性深深吸引,但奧斯俄爾德卻不能擺脫父輩遺留下的死腦筋,那就是:柯麗娜這樣的女子并不適合做一個英國上等家庭的主婦。此外,必須補充一點,《柯麗娜》若只糾纏在柯麗娜與奧斯俄爾德的婚姻結(jié)合障礙層面的話,那就完全配不上“斯塔爾夫人最好的一部小說”[5]125之名了。必須強調(diào),“《柯麗娜》是一部向一切偏見宣戰(zhàn)的作品,斯塔爾夫人在這里所揭示的社會偏見事實上遠遠超出了婦女問題的范圍”[4]99。
盧梭一生主張“寧愿在風(fēng)暴中享有自由,不愿在安寧中受奴役”[12],斯塔爾夫人謹承師訓(xùn),用實際行動詮釋了“我反抗故我在”的人生信條。
因為熱愛自由,所以選擇反抗。要想深入了解斯塔爾夫人的反抗,必須把她放回到十八世紀末法國大革命肇始,延宕至十九世紀初的動蕩時局里?!胺▏锩哪康牟粌H是要變革政府,而且要廢除舊社會結(jié)構(gòu),因此,它必須同時攻擊一切現(xiàn)存權(quán)力,摧毀一切公認的勢力,除去各種傳統(tǒng),更新風(fēng)俗習(xí)慣,并且可以說,從人們頭腦中蕩滌所有一貫培育尊敬服從的思想”[13]。斯塔爾夫人生逢其時,積極投身政治舞臺,儼然一副召喚戰(zhàn)斗的自由女神模樣。
“受到孤立是所有反對暴政的人的命運”[5]111,何況,斯塔爾夫人要反抗的對象是不可一世的法蘭西帝國獨裁拿破侖。一個弱女子憑什么和掌控歐洲命運的帝王抗衡?說來簡直不可思議,她只消動動嘴皮子,幾句閑談就能辦到。
不過要知道,她主持的沙龍可不是什么花前月下的文人雅會,慕柯貝別墅之名而來的是貢斯當、塔列朗、約瑟夫·波拿巴、拜倫、夏多布里昂等的風(fēng)云際會……,她的朋友圈子包括吉本、瑪麗·安托瓦內(nèi)特、歌德、席勒、雷卡米埃夫人等頭面人物……,甚至還有陪伴她周游歐洲各國的奧·威·施萊格爾,守在她臨終臥榻邊的威靈頓公爵??傊?,她“能吸引人,巧妙地控制人,把一些性格非常不同的男人聚到一起”[5]118,對此,拿破侖束手無策,他抱怨她煽動所有人反對自己,他意識到任何人在和她談過話之后對他的看法就差了一截,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將她流放。但是,拿破侖恐怕不會想到,他的流放命令反而增添了斯塔爾夫人的光榮,正如拜倫見放于英國政府而不朽,雨果見放于法蘭西第二帝國而榮耀。
毋須諱言,流放開始的時候,她是極其痛苦的;因為巴黎的社交活動曾是她最大的生活享受。并非夸張,那時的她固執(zhí)地認為,巴黎的水溝也比意大利的奈米湖更美。不過很快,她便改變了想法。流亡途中,斯塔爾夫人的思維更加活躍,眼界更為開闊,對自己的遭遇不再頹唐,對拿破侖主動提出的和解不屑一顧。最終,“她活著看到他最后垮臺”,[5]114以不屈的心靈、執(zhí)拗的反抗贏得了后人的贊頌:“在歷史的天平上,柔弱的斯塔爾夫人并不比強大的拿破侖輕”[14]。時至今日,瑞士有兩處名勝依舊令法國人感到驕傲,一個是伏爾泰晚年隱居的菲爾奈,另一個就是斯塔爾夫人當年反抗拿破侖的沙龍所在地——柯貝別墅。
十九世紀初,整個歐洲以斯塔爾夫人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半松散的流亡作家集團,雖然流亡者都屬于反對派,但他們彼此的思想境界、政治訴求、人生目標卻各不相同。勃蘭兌斯認為,斯塔爾夫人代表了反抗者中最優(yōu)秀最健康的傾向,“她熱愛個人的以及政治上的自由。她和國家專制主義、社會上的虛偽、民族的驕傲自大和宗教上的偏見進行了戰(zhàn)斗。她教育她的同胞們?nèi)ダ斫忄弴奶攸c和文學(xué);她親手拆除了勝利的法國在自己的周圍筑起的一道自我滿足的墻”[5]202。似乎還可以再加上一條:她用自己的反抗行動充分展現(xiàn)了時代知識女性的力量。
戀愛過,寫作過,生活過,青史留名,此生無憾;斯塔爾夫人以其超群的女性浪漫主義魅力感染了勃蘭兌斯,征服了世人。百川到海,萬川印月,文學(xué)須臾不離人生;勃蘭兌斯所贊賞的,正是斯塔爾夫人用個性化的“戀愛”、“寫作”、“生活”所詮釋的反抗一切權(quán)威、追求詩意棲居的文學(xué)與人生價值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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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余杰.關(guān)于流亡者[J].藝術(shù)廣角,1997(1):4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