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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蟄存文學年譜

2012-04-02 03:14:49趙凌河
東吳學術 2012年5期
關鍵詞:文學

趙凌河

學術年譜

施蟄存文學年譜

趙凌河

施蟄存,學名施德普,字蟄存,名舍。筆名有青萍、施青萍、安華、芻尼、蘋華室、蟄庵、蟄存、惜慧、薛慧、李萬鶴、萬鶴、柳安、樊溫、蕭瑯、陳蔚、曾敏達、北山、仲山、舍之、舍翁等數(shù)十個。

一九〇五年十二月三日(清光緒三十一年乙巳十一月初五),施蟄存生于浙江省杭州水亭址學宮旁老屋,“水亭余址傍宮墻,古屋三間對夕陽。總角生涯猶在眼,泥貓蠟鳳滿匡床”。①施蟄存:《浮生雜詠·一》,《沙上的腳跡》,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5。父親施亦政,字次于,浙江省仁和縣秀才,曾與馬敘倫、黃郛同窗,視為知交。因科舉考試的罷黜,失去進身之階。同時,家道孤貧,未能進入大學堂,遂以傭書授徒謀生。后來,因其文字、書法見知于兩江優(yōu)級師范學堂監(jiān)督陸公勉儕,受聘于蘇州兩江優(yōu)級師范學堂,司文牘,兼掌藏書。

一九〇九年,五歲。隨父母遷居蘇州。一九一〇年元宵節(jié)后,父親為六歲的施蟄存舉行“開蒙之禮”儀式。堂中鋪紅毯,燒紅燭一對,先拜至圣先師神位,后教讀“天地君親師”三遍。次日早晨,到鄰家徐氏家塾,始讀《千字文》。放學后,與同學巷中嬉戲,若有馬鈴擔子來,又蜂擁趨之,盡享五香豆、粽子糖、霜梅等美味和童趣。上元、中元時節(jié),去虎丘看迎神賽會,看神的威靈可畏,也看美女“好娘娘”。閑暇時節(jié),也隨父母游靈巖,始知西施故事;游寒山寺,父親教以壁間石刻張繼詩,始讀唐詩。辛亥革命后,兩江優(yōu)級師范學堂改組,舊人悉被辭退,父親失職閑居。

一九一二年秋,八歲。父親舊主陸公勉儕在松江創(chuàng)辦織襪廠,父親應約去織襪廠“主其事”,從此執(zhí)業(yè)工商界。一九一三年,全家移居松江,初始賃居府橋南金氏宅,有小室兩間。傍晚,母親在床前做縫紉,施蟄存在旁邊讀書。后來租住俞氏空屋,獨門獨院,有三進大小十一間,施蟄存始得一間書屋。

施蟄存的家鄉(xiāng)情思始于松江。施蟄存家自曾祖以來,百年家世慣萍浮,漂泊浪跡已三世矣。施蟄存自言,每次填寫表格的籍貫一欄,雖然都是寫杭州,但總有些慚愧。實際上,施家自一九一三年遷居松江后才算定居下來,自此居住松江約二十年。在施蟄存的情感記憶中,也確把松江看作自己的故鄉(xiāng),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都是“旅食”、“寓居”。松江美麗的山山水水、悠久的歷史文化滋養(yǎng)了童年和青少年時代的施蟄存,也孕育了他的文學情懷,培植了其儒雅、恬淡的審美理想。他回憶:松江城西有白龍?zhí)?,是明清以來的邑中勝地,紅粟十畝,碧水一潭,畫舫笙歌,出沒其間。明末清初著名詩人錢牧齋與秦淮名妓柳如是的浪漫愛情、錢牧齋的為松江人所樂道的“樺燭金爐一水香”等詩句,均源于此。施蟄存自己也常在潭中放舟,感念昔時的人物風流。松江城東有馬嗜寺,山門外修竹千竿,松檜數(shù)十本,茂密成蔭,殿內(nèi)有一放生池,碧波洋溢,楊了公、姚宛鳥雛等“南社”的才子們常來散步、吟詠。松江城中有醉白池,水榭荷香,為納涼消暑之勝地,施蟄存常與好友浦江清、雷震同在水閣中揮扇品茗,論文言志,臧否古今,日斜始歸。松江城北有九峰之勝,逸士名姬的風流遺韻頗多,明代文學家陳眉公曾居東佘山,施子野曾居西佘山,陳眉公有楊宛、王微,施子野有董夜來、沈嫩兒,笙歌不絕。

一九一三年,入松江縣第三小學。開始大量閱讀父親書箱中所藏書籍,如《白香詞譜》、《草堂詩余》等,并且學著填詞,始知造句之美。

一九一七年,十三歲。初小畢業(yè),入松江縣第一高等小學就讀。幼時多喜歡讀小說,并嘗試寫小說,向上海的文藝刊物投稿。當時自以為小說的體裁更適合去刻畫人情、編造故事,其創(chuàng)作過程比吟詩作賦更容易些。

一九一九年,十五歲。高小畢業(yè),升入江蘇省立第三中學。開始對唐詩、宋詩產(chǎn)生濃厚興趣。十六歲時,始作新詩,與同學浦江清共讀江淹恨、別二賦,相約擬作,施蟄存作《哭賦》。中學時代的英語語文課程學習,是奠基施蟄存一生知識結構和文學基礎的“一大關鍵”,這是一種扎實的英語語言技能和歐美文學鑒賞水平的訓練。在中學三四年級,數(shù)、理、化和西洋史等課程的教材都是英文教本,英語語文課程不是選擇零散雜亂的單篇文章,而是每學期讀一本英文文學著作。三年級上學期讀英國作家蘭姆依據(jù)莎士比亞劇本改編的故事集《莎氏樂府本事》,下學期讀美國小說家霍桑的《丹谷閑話》,四年級上學期讀美國作家華盛頓·歐文的《拊掌錄》,下學期讀英國浪漫主義作家司各特的《撒克遜劫后英雄傳》,故而積累了較為厚重的歐美文學功底和較為堅實的英文閱讀能力??墒?,數(shù)、理、化的成績則比較差。

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發(fā)生,激發(fā)了施蟄存從事文學事業(yè)的決心。他自述:“讀《新青年》、《新潮》諸雜志,始獲得新思想。習作小說,新詩,為一生文學事業(yè)之始。”①施蟄存:《浮生雜詠·三十》,《沙上的腳跡》,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5?!拔逅倪\動使我懂得了封建主義、民主主義、自由主義、帝國主義這許多新名詞,新思想。胡適的《中國哲學史》(上冊),是使我接觸先秦諸子的第一部書。郭沫若的《女神》是我買的第一部新詩集。《少年維特之煩惱》是我買的第一部新文學出版物的外國小說。在早期的新文學運動中,創(chuàng)造社給我的影響,大于文學研究會?!雹谑┫U存:《我的第一本書》,《我的第一本書》,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面對胡適等人倡導的文學革命、文體解放以及白話新詩寫作的大潮,施蟄存用一個暑假時間研讀胡適的《嘗試集》,讀后隱約感覺到胡適之等人的新詩“好像是頂壞的舊詩”。隨后,郭沫若的《女神》出版,躺在病榻上的施蟄存將從泰東書局函購來的《女神》讀了三遍,方才認識到,新詩創(chuàng)作應該從《女神》這樣的詩體、詩風出發(fā)。它徹底脫離了舊詩的羈絆而自拓疆界,代表了一種“新的形式崛興起來”,但內(nèi)容都尚顯稚弱,即“精神上是詩,而形式上絕不是詩”。③施蟄存:《我的創(chuàng)作生活之經(jīng)歷》,《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驗》,上海:天馬書店,1935。他把自己的觀點,用了不同筆名寫詩投到邵力子主編的《民國日報》副刊《覺悟》上去發(fā)表。

面對五四新文學中為人生的寫實主義和為自我的浪漫抒情兩大潮流,施蟄存更偏向于后者。在其早期所接受的外國文學中,他十分崇拜歌德、莫泊桑、屠格涅夫、狄更斯的小說,偏愛那些主觀自我的情趣和浪漫抒情的藝術。同時,創(chuàng)造社注重自我個性、注重內(nèi)在心理的藝術傾向也給予他很大影響。此時,革新了的《小說月報》刊載許多翻譯的俄國小說,也引發(fā)了施蟄存小說創(chuàng)作的興趣。雖然,他當時讀的外國作品都是林琴南的文言文譯本,但他已“決心搞文學,當作家”,并就此開始嘗試寫小說,開始向《禮拜六》、《星期》等雜志投稿。小說《恢復名譽之夢》、《老畫師》分別發(fā)表于《禮拜六》第一百五十五期、第一百六十一期,小說《寂寞的街》發(fā)表于《星期》第十七號。其間,曾被人誤認為是鴛鴦蝴蝶派中人,后來逐漸認識到新文學與鴛鴦蝴蝶派中間是有著“一重鴻溝”的,也就停止了這方面的投稿。

一九二二年,十八歲。夏天,在江蘇省立第三中學畢業(yè)。秋天,考入杭州之江大學。此學校為教會大學,主要學習英語。

在杭州期間,施蟄存結識了戴夢鷗(戴望舒)、張無諍(張?zhí)煲恚⑷~為耽(葉秋原)、戴滌原(杜衡)等文學朋友,一起組織“蘭社”,一九二三年一月出版旬刊《蘭友》,由戴望舒任主編,共發(fā)行十七期,七月一日即??_@是施蟄存編輯出版生涯的最初嘗試。

一九二三年,十九歲。第一部短篇小說集《江干集》自費刊印。在之江大學讀書期間,由于不再向鴛鴦蝴蝶派刊物投稿,也深感沈雁冰的《小說月報》和創(chuàng)造社的《創(chuàng)造季刊》都是望塵莫及的高級文學刊物,便把自己一氣寫成的幾十個短篇小說自費結集,由于之江大學在錢塘江邊,便題名《江干集》。八月,由上海維納絲文學會出版,交松江印刷所印刷,僅印一百冊。其中包括《冷淡的心》、《洋油》、《上海來的客人》、《船廠主》、《進城》、《父與母》、《禮拜堂內(nèi)》、《手套》、《姊弟》、《梵村歌侶》、《火鐘的安放》、《鄉(xiāng)人》、《兩日之出家》、《十三頁半》、《兩孩》、《路役》、《雪撬御人談》、《貧富與智愚》、《守節(jié)者》、《渡船》、《歡樂之夜》、《屠稅局長》、《貓頭鷹》、《孤獨者》、《創(chuàng)作余墨》。小說主要表達反封建、反帝國主義的思想傾向,手法較為“粗糙”。

夏季,因參加非宗教大同盟活動,被迫離開之江大學,只是肄業(yè)。九月,與戴望舒同往上海,入上海大學中國文學系。一九二五年秋季,轉(zhuǎn)入大同大學。

一九二六年,二十二歲。開始了早期的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在《東方雜志》上讀到夏丏尊翻譯的日本私小說派作家田山花袋的小說《棉被》,受到啟發(fā),模仿其風格,創(chuàng)作了小說《娟子》,發(fā)表于一九二八年一月十日《小說月報》十九卷一號。《絹子姑娘》是施蟄存第二本短篇小說集,由上海亞細亞書局一九二八年出版,收小說三篇:《幻月》、《絹子》、《花夢》。

《追》是施蟄存第三本短篇小說集,包括《追》和《新教育》,上海水沫書店一九二九年出版,列入第一線書店的小叢書“今日文庫”,是施蟄存唯一的一本表現(xiàn)無產(chǎn)階級革命題材的普羅文學創(chuàng)作。

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七日,施蟄存的小說《春燈》(即《上元燈》)與《周夫人》在《瓔珞》上發(fā)表。施蟄存的第四本短篇小說集《上元燈》由上海水沫書店一九二九年出版,上海新中國書局一九三二年出修訂版?!渡显獰簟繁皇┫U存認作其“創(chuàng)作”的“第一本書”:“五四新文學運動給我的教育,是重視文藝創(chuàng)作的‘創(chuàng)’字。一個作家,必不能依傍或模仿別人的作品,以寫作自己的作品。一篇小說,從故事、結構到景物描寫,都必須出于自己的觀察和思考,這才算得是‘創(chuàng)作’。我不愿意把初期的一些多少有摹仿痕跡的作品,老著臉說是我的創(chuàng)作,因此,我否定了《上元燈》以前的幾個‘第一本書’?!雹偈┫U存:《我的第一本書》,《沙上的腳跡》,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5。初版《上元燈》收短篇小說十篇:《扇》、《上元燈》、《周夫人》、《漁人何長慶》、《牧歌》、《妻之生辰》、《栗芋》、《閔行秋日記事》、《梅雨之夕》、《宏智法師的出家》。一九三二年修訂版,刪去了《妻之生辰》與《梅雨之夕》,加入了《舊夢》、《桃園》、《詩人》三個短篇。一九三三年一月新中國書局再版,后收入“新中國文藝叢書”?!渡显獰簟返某霭妫@示出施蟄存早期文學創(chuàng)作的價值取向和審美風格。那是一種自然從容的和諧美麗,流淌著淡淡的香氣和浪漫的溫情。在那些靜穆和平的江南農(nóng)村故事中,賣魚人“含著笑臉”替主顧挑選最鮮的活魚,桃園里散發(fā)著惑人香氣的桃子隨便讓人撿好的吃,貧窮孤寡的嫂嫂永遠接濟只會作詩的“顛頭顛腦”的小叔?!渡显獰簟烦霭婧?,受到廣泛好評。朱湘、葉圣陶等人紛紛致函,表示贊賞之意:“柔和的線,畫出一切人與物……通篇交織著詩的和諧……以一個自然詩人的態(tài)度,觀察一切世界姿態(tài),同時能用溫暖的愛,給予作品中以美而調(diào)和的人格?!雹谏驈奈模骸墩撌┫U存與羅黑芷》,《現(xiàn)代學生》第1卷第2期,上海:大東書局,1930?!叭珈o水一般,很從容自然,沒有驚心動魄的事跡……作者用一枝很靈活的筆,寫出沒落在封建制度下的城市生活,充滿了地方的色彩,而作者感傷的情調(diào),也融合在作品之中?!雹偻跽芨Γ骸吨袊挛膶W運動史》,第245頁,北平:傑成書局,1933。讀者的好評,堅定了施蟄存的創(chuàng)作信念:“因了許多《上元燈》的讀者,相識的或不相識的,給予我許多過分的獎飾,使我對于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上,一點不敢存茍且和取巧的心。我想寫一點更好的作品出來,我想在創(chuàng)作上獨自去走一條新的路徑?!雹谑┫U存:《我的創(chuàng)作生活之經(jīng)歷》,《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驗》,上海:天馬書店,1935。于是,“獨自去走一條新的路徑”便成為施蟄存一生文學事業(yè)的努力方向,《上元燈》可謂其審美追求中清新寧靜的一脈。

青年時代的施蟄存參加了共產(chǎn)黨組織的一些革命活動。一九二六年秋冬之際,與戴望舒、杜衡一起加入了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和國民黨。此組織屬于國民黨左派,被納入了“應予逮捕”之列,當時的“清黨委員會”宣布通緝的共產(chǎn)黨名單中有:“震旦大學,有CY(Communist Youth,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的英文縮寫)嫌疑者施安華。”③朱明鶴:《施蟄存:我曾經(jīng)是CY一員》,《海上論壇》2002年第10期。施蟄存參加過該左派組織的共青團會議,接受過散發(fā)傳單等革命任務。

一九二六年,施蟄存開始了早期的文學期刊編輯出版活動。他與杜衡、戴望舒創(chuàng)辦了三人的“第一個新文學同人小刊物”,④施蟄存:《震旦二年》,《新文學史料》1984年第4期。意欲發(fā)表他們創(chuàng)作的詩、散文、譯文。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七日,《瓔珞》旬刊創(chuàng)刊,“瓔珞”語意為印度和南洋人佩戴的珠玉、寶石穿綴的飾物,但《瓔珞》僅出四期即???。秋季,施蟄存與杜衡一起轉(zhuǎn)入震旦大學法文特別班,開始在法國神父的教學指導下,接受嚴格的法語訓練,每周把一篇古文翻譯為法文,施蟄存翻譯過《阿房宮賦》、李白詩《古風》等。

一九二七-一九二八年,施蟄存和朋友們創(chuàng)辦了“文學工場”。一九二七年蔣介石反革命政變后,風聲鶴唳的政治氛圍使施蟄存離開震旦大學,歸隱松江,在松江中學當語文老師。戴望舒、杜衡也相繼來到松江施蟄存家。施家一間小廂樓成為三人的政治避難所,也成了他們的文學工場。起初,他們大部分時間都用于翻譯外國文學。施蟄存翻譯了愛爾蘭詩人夏芝的詩和奧地利作家顯尼志勒的《蓓爾達·迦蘭夫人》等作品。到夏天,戴望舒厭煩了孤寂的隱居生活,前往北平,結識了馮雪峰、沈從文、胡也頻、姚蓬子、魏金枝、馮至等文學青年。接下來,北平、上海、松江的朋友之間開始了文學活動的往來。一九二八年春,馮雪峰來到松江,寄住在施蟄存家,加入了“文學工場”。四個人的共同興趣都是詩歌。施蟄存喜歡中國詩人李賀、李商隱、黃山谷、陳三立和外國詩人哈代、夏芝、惠特曼、桑德堡等人的詩歌。馮雪峰的到來直接影響了施蟄存等人,使他們開始關注日本詩歌、蘇聯(lián)的現(xiàn)代詩和文學理論等領域,他們共同去買蘇聯(lián)小說,共同翻譯了《俄羅斯短篇杰作集》第一集、第二集和《法國短篇小說集》。

一九二八年四、五、六月,是“文學工場”活動最為興旺的時期。馮雪峰、施蟄存、戴望舒、杜衡共同切磋,翻譯、創(chuàng)作了許多文學作品。為了發(fā)表自己的譯文和創(chuàng)作,創(chuàng)辦了“三十二開新興文藝小月刊”《文學工場》,創(chuàng)刊號刊發(fā)五篇文章:杜衡譯文《無產(chǎn)階級藝術的批評》、馮雪峰的《革命與知識階級》、施蟄存擬蘇聯(lián)式革命小說創(chuàng)作的《追》、戴望舒的詩《斷指》、馮雪峰譯日本藏原唯人的《莫斯科的五月祭》。稿件編定后交光華書局,一本四五萬字的小刊物,兩個星期就排版出了清樣。光華書局老板看后,覺得內(nèi)容激烈,退了回來。這份紙版,施蟄存保存到抗戰(zhàn)初期,與其他書籍文物一起毀于戰(zhàn)爭炮火。一九二八年夏初,劉吶鷗來到上海,租住虹口江灣路六十三號花園,施蟄存、戴望舒也搬去同住。劉吶鷗給大家?guī)砣毡疚膲餍械摹靶屡d文學”,如橫光利一、川端康成、谷崎潤一郎等人的小說,以及關于未來派、表現(xiàn)派、超現(xiàn)實派的文藝論著和相關報道,“用日本文藝界的話說,都是‘新興’,都是‘尖端’,共同的創(chuàng)作方法或批評標準的推陳出新”。⑤施蟄存:《最后一個老朋友——馮雪峰》,《新文學史料》1983年第2期?!拔膶W工場”的創(chuàng)作傾向,便受到日本現(xiàn)代主義文學或稱新興文學、新感覺派文學的深刻影響。

一九二八年九月十日,施蟄存、劉吶鷗、戴望舒創(chuàng)辦《無軌列車》半月刊。劉吶鷗出錢,施蟄存、戴望舒做編輯兼管出版發(fā)行事務??⒁庠谟谖膶W方向沒有一定的軌跡。施蟄存在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了《委巷寓言》,包括《稻草人和餓了的刺猬》、《寒暑計》和《風,火,煤,山》三篇。為了出版發(fā)行《無軌列車》,三人在北四川路東寶興路口租了一間臨街房子,開設了一家書店,即“第一線書店”,兼售光華、北新、開明書店的出版物?!稛o軌列車》出到第六期,被官方以宣傳“赤化”的罪名禁止。十二月,施蟄存等人又在北四川路公益坊租了一幢石庫門住宅房子,改換門庭為“水沫書店”。“水沫書店”只是一家出版社,出版一些“比較平穩(wěn)的文藝書”。其中,“水沫叢書”便是一種同人性質(zhì)的文藝創(chuàng)作叢書,包括施蟄存小說集《上元燈》、戴望舒詩集《我的記憶》、劉吶鷗小說集《都市風景線》、徐霞村小說集《古國的人們》、姚蓬子詩集《銀鈴》共五種。

一九二八年十月,施蟄存與陳慧華在松江結婚。馮雪峰、丁玲、胡也頻、沈從文、徐霞村、劉吶鷗、戴望舒、杜衡、姚蓬之、林微音等許多文藝界朋友從上海專程趕來參加婚禮。施蟄存為了招待朋友,通知辦喜筵的菜館做了一道松江名菜四腮鱸魚火鍋,大家談笑風生,“這是這一群文學青年最為意氣風發(fā),各自努力于創(chuàng)作的時候,也是彼此之間感情最為融洽的時候”。①施蟄存:《滇云浦雨話從文》,《新文學史料》1988年第4期。

一九二九年,二十五歲。施蟄存在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期刊編輯出版活動的同時,開始了外國文學作品的翻譯介紹工作。此時,鄭振鐸開始為上海商務印書館籌劃出版《世界短篇小說大系》,計劃大規(guī)模地系統(tǒng)介紹世界各國的短篇小說,邀請施蟄存等人翻譯歐洲國家的小說。十一月,施蟄存譯的顯尼志勒的《多情的寡婦》由上海尚志書屋出版。

一九二九年春,施蟄存開始學習、介紹馬克思文藝理論,也開始了與魯迅的接觸。五月,水沫書店決定出版一套系統(tǒng)介紹馬克思文藝理論的“科學的藝術論叢書”,又稱“新興文學論叢書”、“馬克思主義文藝論叢書”。施蟄存回憶:“我們考慮了一下,認為系統(tǒng)地介紹蘇聯(lián)文藝理論是一種迫切需要的工作,我們要發(fā)展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文學,必須先從理論上打好基礎?!雹谑┫U存:《關于魯迅的一些回憶》,《沙上的腳跡》,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5。施蟄存提出,請馮雪峰和魯迅一起做計劃,大家共同擬定了出版計劃,共十二種,包括伊列依契(列寧)、普列漢諾夫等蘇聯(lián)革命批評家的馬列主義文藝理論。其中,盧那卡爾斯基的《藝術及社會基礎》(馮雪峰譯),波格但諾夫的《新藝術論》(蘇汶譯),普列漢諾夫的《藝術與社會生活》(馮雪峰譯),盧那卡爾斯基的《文藝與批評》(魯迅譯),梅林格的《文學評論》(馮雪峰譯)于一九二五年五月到一九三〇年五月間出版。后來,由于政治形勢的變化,該叢書被禁止發(fā)行。

在施蟄存與魯迅這段交往中,施蟄存尊重魯迅在文藝界的地位,也敬佩魯迅的“極高的藝術欣賞力”。例如,在排印魯迅譯盧那卡爾斯基的《文藝與批評》時,需要插入一張盧那卡爾斯基的畫像,施蟄存等人做了單色銅板的畫像,魯迅不滿意,要求按照國外畫像原樣做彩色的三色銅版,這種要求在當時上海一般的制版所是很難達到的,于是反復幾次,終于在一家日本人開的蘆澤印刷所制成,才得到魯迅的首肯。這張插圖,便成為當時上海印刷業(yè)最好的三色版畫像。

一九二九年九月,施蟄存等人考慮水沫書店需要一個宣傳刊物,于是創(chuàng)辦《新文藝》月刊。在創(chuàng)刊號上,施蟄存發(fā)表了小說《鳩摩羅什》、散文《鴉》、書評《受難者的短曲》。自一九二九年九月到一九三〇年四月,《新文藝》從創(chuàng)刊號到第二卷四期,共出版八期。其內(nèi)容一方面是文學創(chuàng)作,有徐霞村、許欽文、葉圣陶、彭家煌、李青崖,以及劉吶鷗、穆時英、施蟄存等人的小說,戴望舒、姚蓬子、邵冠華、章靳以等人的詩歌,茅盾的散文等。另一方面是外國文學的介紹,有戴望舒、徐霞村翻譯的法國后期象征派詩歌,沈端先、劉吶鷗、郭建英、鄭克標翻譯的日本文學作品,以及施蟄存的法國現(xiàn)代派文學介紹。由于蘇聯(lián)未來派詩人馬雅可夫斯基在一九三〇年四月十四日自殺,《新文藝》在最后一期刊登了悼念專輯。

一九二九年九月,施蟄存的歷史小說《鳩摩羅什》在《新文藝》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之后陸續(xù)發(fā)表《將軍底頭》(《小說月報》二十一卷十號)、《石秀》(《小說月報》二十二卷二號)、《孔雀膽》(《文藝月刊》二卷十號)。一九三一年十月二十五日,施蟄存作《將軍底頭·自序》,小說集《將軍底頭》上海新中國書局一九三二年一月出版,收小說四篇:《鳩摩羅什》、《將軍底頭》、《石秀》、《阿襤公主》(《孔雀膽》改名),一九三三年一月新中國書局再版,后收入“新中國文藝叢書”。小說集《將軍底頭》反映出施蟄存是在另外“開辟一條創(chuàng)作的新蹊徑”,①施蟄存:《將軍底頭·自序》,《將軍底頭》,上海:新中國書局,1932。即把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學說融入小說創(chuàng)作之中,用以揭示人物精神世界內(nèi)在深層的心理活動。這四篇小說的題材都是古代歷史故事,情節(jié)沖突都是弗洛伊德“力比多”性欲理論的演繹,創(chuàng)作核心都在于被壓抑的“力比多”的曲扭變態(tài),以及其與現(xiàn)實社會道德之間的沖突,即“《鳩摩羅什》,宗教和色欲的沖突;《將軍底頭》,信義和色欲的沖突;《石秀》,友誼和色欲的沖突;《阿襤公主》,種族和色欲的沖突”。②《書評·將軍底頭》,《現(xiàn)代》第1卷第5期,1932年9月。施蟄存自述,《將軍底頭》代表現(xiàn)代主義文學方向的新鮮探索,“運用歷史故事寫的側重心理分析的小說。在當時,國內(nèi)作家中還沒有人采用這種創(chuàng)作方法,因而也獲得一時的好評”。③施蟄存:《我們經(jīng)營過三個書店》,《新文學史料》1985年第1期。

同時,為了實踐向馬克思主義文藝的“轉(zhuǎn)變”,施蟄存和朋友們也努力嘗試創(chuàng)作無產(chǎn)階級文藝作品。施蟄存寫了《鳳陽女》、《阿秀》、《花》等描寫勞動人民的小說。但又很快意識到,自己沒有無產(chǎn)階級文藝的思想基礎和生活體驗,更沒有向著“普羅文學”方向發(fā)展的可能,“這并不是我不同情于普羅文學運動,而實在是我自覺到自己沒有向這方面發(fā)展的可能。甚至,有一個時候我曾想,我的生活,我的筆,恐怕連寫實的小說都不容易做出來,倘若全中國的文藝讀者只要求著一種文藝,那是我惟有擱筆不寫,否則,我只能寫我的”。④施蟄存:《我的創(chuàng)作生活之經(jīng)驗》,《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驗》,上海:天馬書店,1935。

一九三一年春,被迫停業(yè)的“水沫書店”更名為“東華書店”,計劃改變方向,出版一些大眾化的日常用書,如《唐詩三百首》,以解決經(jīng)濟問題。一九三二年淞滬抗戰(zhàn)爆發(fā),閘北的戰(zhàn)火使社會秩序大亂,東華書店很快流產(chǎn),朋友們四處流散。

從一九二二到一九三二年的十年時間里,施蟄存和朋友們創(chuàng)辦了蘭社、文學工場、第一線書店、水沫書店、東華書店等文學社團和出版事業(yè),編輯出版了《蘭友》旬刊、《瓔珞》旬刊、《文學工場》月刊、《無軌列車》半月刊、《新文藝》月刊等期刊雜志。這些編輯出版事業(yè)和文學活動,既為其積累了豐富的編輯出版經(jīng)驗,也為其建構了明確的文學發(fā)展方向、固定的文學活動范圍和文學友人團隊。

一九三一年,二十七歲。三月,受吳淞中國公學新任國文系主任、文理科學長李青崖邀請,到中國公學兼職文預科國文課教員。僅三個多月,因?qū)W潮和李青崖下臺,中國公學不再聘任施蟄存。四月,編著評論集《魏琪爾》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收入王云五主編的“萬有文庫”第一輯。十一月,第五本小說集《李師師》由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出版,收入趙家璧主編的“一角叢書”,包括《李師師》、《旅舍》、《宵行》三個短篇。

一九三二年,二十八歲。一月,施蟄存回到松江,繼續(xù)當中學教師。

三月中旬,上海現(xiàn)代書局老板洪雪帆、經(jīng)理張靜廬計劃辦一個文藝刊物,請施蟄存為主編。于是,《現(xiàn)代》雜志作為“一個不冒政治風險的文藝刊物……一個綜合性的、百家爭鳴的萬華鏡”⑤施蟄存:《重印全份〈現(xiàn)代〉引言》,《〈現(xiàn)代〉創(chuàng)刊號》影印本,上海:上海書店,1984。問世。《現(xiàn)代》雜志一九三二年五月一日正式創(chuàng)刊,施蟄存任主編,每月一期,每六期為一卷。至第三卷第一期改為施蟄存、杜衡兩人編,到一九三四年末的第六卷第一期,共出版三十期。一九三五年因現(xiàn)代書局受國民黨控制,故自第六卷第二期“革新號”起,由汪馥泉接編,施蟄存等人辭去《現(xiàn)代》編務。汪馥泉接編之后僅出版三期,至第六卷第四期,即告停刊。

施蟄存在創(chuàng)刊宣言上強調(diào),“本志并不預備造成任何一種文學上的思潮、主義或黨派……因為不是同人雜志,故本志所刊載的文章,只依照著編者個人的主觀為標準。至于這個標準,當然是屬于文學作品的本身價值方面的”。①施蟄存:《創(chuàng)刊宣言》,《現(xiàn)代》創(chuàng)刊號,1932年5月1日?!冬F(xiàn)代》以不涉及政治傾向、只追求文學價值為宗旨,對歐美意象派詩和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表現(xiàn)出高度熱情和濃郁興趣。在《現(xiàn)代》雜志上,他們廣博地宣傳介紹外國文學作品和理論,翻譯發(fā)表了多篇近代美國、德國、英國、意大利、西班牙等國家的小說發(fā)展趨勢。到第五卷第六期特別推出“現(xiàn)代美國文學專號”,積極地推薦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流派和經(jīng)典作家,如《福爾克納——一個新作風的嘗試者》、《帕索斯的思想與作風》、《作為短篇小說家的海明威》等。他們也努力探索建構自己的現(xiàn)代主義文學理論和文學作品,如戴望舒的《望舒草》、杜衡的《望舒草序》、蘇雪林的《論李金發(fā)的詩》等文論,如施蟄存、穆時英、劉吶鷗、葉靈鳳、黑嬰、杜衡、徐讠于等的現(xiàn)代派小說三十多篇,如李金發(fā)、戴望舒、施蟄存、侯汝華、李心若、陳江帆、林庚、金克木、南星、徐遲、路易士等的現(xiàn)代主義詩歌一百多首。于是,《現(xiàn)代》的問世,標志著以《現(xiàn)代》為核心的中國現(xiàn)代主義文學陣營正式立足于中國文壇。如施蟄存所說:“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些現(xiàn)代文學研究者眼中已成為新文學運動中第一批現(xiàn)代派作家。與我同時被提到的還有戴望舒的詩,穆時英、劉吶鷗的小說,這些人恰恰又都是我的朋友,而且都是在《現(xiàn)代》雜志上發(fā)表作品,于是‘現(xiàn)代派’又意味著是《現(xiàn)代》派?!雹谑┫U存:《關于〈現(xiàn)代派〉一席談》,《文匯報》1983年10月18日。

在《現(xiàn)代》上,施蟄存發(fā)表了大量蘊藉著濃郁現(xiàn)代主義傾向的作品、文論及譯作。小說創(chuàng)作:《殘秋的下弦月》(創(chuàng)刊號),《四喜子的生意》(二卷二期),《汽車路》(四卷三期)。詩歌創(chuàng)作:“意象抒情詩”《橋洞》、《祝英臺》、《夏日小景》、《銀魚》、《衛(wèi)生》(一卷二期),《即席口占》(一卷六期),“九月詩抄”《嫌厭》、《桃色的云》、《秋夜之檐溜》(二卷一期)。文論或文藝雜錄:《關于〈現(xiàn)代〉中的詩——答吳霆銳問》(三卷五期)、《核那爾日記中的兩個故事》(五卷一期)、《文藝作品對于我的生活的影響·引言》(六卷一期)。散文、雜文、雜論、文藝獨白:《無相庵隨筆》四篇(創(chuàng)刊號)、《法國之海岸文學》(一卷四期)、《茹連·格林》(一卷五期)、《書與作者》(二卷三期)、《約翰·高爾斯華綏著作編目》(二卷二期)、《支加哥詩人卡爾·桑德堡》(三卷一期)、《怎樣研究文學——復李夔龍》(三卷二期)、《關于丁玲及本刊的目標》(三卷四期)、《又關于本刊中的詩》(四卷一期)、《又一圖》(四卷三期)、《我與文言文》(五卷五期)、《劉易士夫人不容于德國》(五卷六期)、《現(xiàn)代美國作家小傳》(五卷六期)、《現(xiàn)代美國文學專號導言》(五卷六期)。譯作:現(xiàn)代派詩《夏芝詩抄》七首及《譯夏芝詩贅語》(創(chuàng)刊號)、美國意象派詩《桑德堡詩抄》(三卷一期)和《現(xiàn)代美國詩抄》(五卷六期)、《美國三女流詩抄》(一卷三期)、西班牙巴羅哈的現(xiàn)代派小說《深淵》(三卷二期)、西班牙阿耶拉的小說《助教》(五卷三期)、美國E.Hemingway的小說《瑞士頂禮》(五卷六期)、匈牙利莫爾那的戲劇《鑰匙》(二卷五期)。外國文論譯作:英國赫克恩萊的《新的浪漫主義》(一卷四期)、美國巴伯特·陶逸士的詩論《詩歌往哪里去?》(五卷二期)。另外署名編者的《編輯札記》、《編輯座談》、《社中日記》、《編者綴語》、《社中談座》、《編后記》等,涉及雜志編輯方針和文壇創(chuàng)作趨勢的簡論,幾乎每期都有。同時,施蟄存還有一些作品、文論發(fā)表在其他報刊雜志上。

一九三二年,蘇汶在《現(xiàn)代》一卷三期上發(fā)表《關于〈文新〉與胡秋原的文藝論辯》,引起了一場關于“第三種人”的論爭。關于這場討論,施蟄存沒有發(fā)表任何相關文章,并自稱堅持編者的立場,采取“不介入”的態(tài)度,但其立場也是顯而易見的,即“凡是進步的作家,不必與政治有直接的關系”。③施蟄存:《社中日記》,《現(xiàn)代》第2卷第1期,1932年11月。

一九三三年,二十九歲。三月三日,作《〈梅雨之夕〉自跋》,小說集《梅雨之夕》由上海新中國書局一九三三年三月出版,書前有自跋,收短篇小說十篇:《梅雨之夕》、《在巴黎大戲院》、《魔道》、《李師師》、《旅舍》、《宵行》、《薄暮的舞女》、《夜叉》、《四喜子的生意》、《兇宅》。此前,《在巴黎大戲院》(《小說月報》二十二卷八號)、《魔道》(《小說月報》二十二卷九號)都曾發(fā)表,并在文壇引起很大反響。樓適夷說:“在這兒很清晰地窺見了新感覺主義文學的面影……他們深深地感到舊社會的崩壞,但他們并不因著崩壞感到切身的危懼,他們只是張著有閑的眼,從這崩壞中發(fā)現(xiàn)新奇的美,用這種新奇的美,他們填補自己的空虛?!雹贅沁m夷:《施蟄存的新感覺主義——讀了〈在巴黎大戲院〉與〈魔道〉之后》,《文藝新聞》第33期,1931年10月26日。錢杏邨說:“一方面是顯示了中國創(chuàng)作中的一種新的方向,新感覺主義;一方面卻是證明了曾經(jīng)向新的方向開拓的作者的‘沒落’?!雹阱X杏邨:《一九三一年中國文壇的回顧》,《北斗》第2卷第1期,1932?!睹酚曛Α返膯柺溃硎┫U存小說創(chuàng)作繼續(xù)沿著心理分析的現(xiàn)代派方向發(fā)展,并且脫離了《將軍底頭》時圖解、模仿弗洛伊德“力比多”公式的一些牽強,逐漸走向成熟。

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十六日,作《〈善女人行品〉序》。小說集《善女人行品》由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初版,一九四五年五月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再版,后收入趙家璧主編的“良友文學叢書”。書前有作者自序,收一九三〇年一月-一九三三年一月寫作的十二個短篇,《獅子座流星》、《霧》、《港內(nèi)小景》、《殘秋的下弦月》、《莼羹》、《妻之生辰》、《春陽》、《蝴蝶夫人》、《雄雞》、《阿秀》、《特呂姑娘》、《散步》。隨著《梅雨之夕》和《善女人行品》兩部小說集的問世,標志施蟄存文學創(chuàng)作的現(xiàn)代主義方向的確立。其小說創(chuàng)作出色地運用弗洛伊德的“力比多”理論和諸種潛意識的心理形式,來表現(xiàn)三十年代以上海為代表的現(xiàn)代都市文明危機和心理危機,表現(xiàn)在中國社會急劇殖民地化的大滑坡中,青年知識分子如何陷身于愛情失落、靈魂扭曲以及諸種理想與現(xiàn)實、靈魂與肉體的矛盾之中無以自拔,并以此而奠定中國現(xiàn)代派小說的基本敘事模式。如施蟄存所說:“我創(chuàng)造過一個名詞叫inside reality(內(nèi)在現(xiàn)實),是人的內(nèi)部,社會的內(nèi)部,不是outside是inside。”③施蟄存:《中國現(xiàn)代主義的曙光》,臺灣《聯(lián)合文學》6卷9期,1990。施蟄存也由此被“視為中國文壇上第一批‘現(xiàn)代派’作家”。④施蟄存:《中外文化交融的“斷”與“續(xù)”》,《人民日報》1987年6月8日。

一九三三年,文壇發(fā)生了一場魯迅與施蟄存的交鋒,由施蟄存在一九三三年十月八日《申報·自由談》上發(fā)表《〈莊子〉與〈文選〉》一文而引發(fā)。一九三三年九月,《大晚報》請施蟄存為青年介紹閱讀書目,施蟄存寫了《莊子》與《文選》,并附加注腳:“為青年文學修養(yǎng)之助”。魯迅看后,以豐之余的筆名寫了《感舊》,批評施蟄存對《莊子》與《文選》的推崇閱讀,是對于“骸骨的迷戀”。⑤魯迅:《感舊》,《申報·自由談》1933年10月6日。對此,施蟄存寫了《推薦者的立場》、《突圍》、《致黎烈文先生書》等文章,一方面強調(diào)自己的推薦書目,是為了讓文學青年“參悟一點作文章的方法”,“我總感覺到這些青年人的文章太拙直,字匯太小……我以為每一個文學青年必須要有所借助于他上代的文學”,另一方面諷刺魯迅的“新文章”是“新瓶裝舊酒”,“像魯迅那樣的新文學家,似乎可以算是十足的新瓶了。但是他的酒呢?純粹的白蘭地嗎?……在魯迅先生那樣的瓶子里,也免不了有許多五加皮或紹興老酒的成分”。⑥施蟄存:《〈莊子〉與〈文選〉》,《申報·自由談》1933年10月8日。魯迅的回擊毫不留情,連續(xù)寫了《三重感舊》、《感舊以后》(上)、《感舊以后》(下)、《撲空》、《答“兼示”》、《反芻》、《難得糊涂》、《古書里尋活字匯》等文章,批評施蟄存到古書里去找“字匯”,是“遺少群的風氣”,“簡直是糊涂蟲”。⑦魯迅:《“感舊”以后(上)》,《申報·自由談》1933年10月15日?!皫撞抗艜拿恳凰合拢z少’的肢節(jié)也就跟著渺渺茫茫,到底是現(xiàn)出本相:明明白白的變成了‘洋場惡少’了?!雹圄斞福骸稉淇铡罚渡陥蟆ぷ杂烧劇?933年10月23、24日。對于魯迅一系列尖銳、犀利的批評,施蟄存幾乎無法反抗,只能無奈地說:“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⑨施蟄存:《致黎烈文先生書》,《申報·自由談》1934年10月20日。今天看來,施蟄存與魯迅交鋒的焦點所在是源于各自不同的政治立場和思想認知。施蟄存勸青年讀《莊子》與《文選》,讀古書讀文言文,其立場在于對中國古代文學傳統(tǒng)的積極學習和努力接受,即“中國的文學,是整個的中國文學,它并沒有死去過……至于《莊子》與《文選》,雖然并不是屬于我們這時代中的產(chǎn)物,但它也正如我們現(xiàn)在創(chuàng)造著的文學作品一樣,是整個中國文學中的一部分……我想請并世諸作家自己反省一下,在他現(xiàn)在所著的文學作品中,能說完全沒有上代文學的影響或遺跡嗎?”①施蟄存:《我與文言文》,《現(xiàn)代》第5卷第5期,1934年9月1日。魯迅的立場,一方面是勸告青年應該“立足”于中華民族生死危亡的現(xiàn)實存在,“立足”于自我的生存發(fā)展及其所肩負的政治責任、歷史使命,而不應逃避“活的生活”,去沉溺于“感舊”之中,去“以‘古雅’立足于天地之間”。②魯迅:《重三感舊》,《申報·自由談》1933年10月6日。另一方面,魯迅主張應該順應歷史發(fā)展趨勢,積極維護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成果,不能以“古書”、“文言”作為“模仿的格式”,不能“舍白話不寫,卻另去熟讀《莊子》,學了它那樣的文法來寫文章”。③魯迅:《答“兼示”》,《申報·自由談》1933年10月26日。

一九三三年五月,作《我的創(chuàng)作生活之歷程》,談及早期的文學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和對于當時文壇現(xiàn)象的一些思考,收入上海天馬書店一九三三年六月出版的《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驗》一書。十月三日,與杜衡等在上海偉達飯店會見來中國參加“第二次世界反帝大會”的代表伐揚·古久列,并向其約稿,伐揚·古久列的《告中國知識階級》發(fā)表在《現(xiàn)代》四卷一期上。十二月,在魯迅、柳亞子、茅盾等發(fā)起的《中國作家為中蘇復交致蘇聯(lián)電》上簽名。

一九三四年,三十歲。三-五月,應上海中學生書局約請與朱雯合編《中學生文藝》月刊。六月一日,主編《文藝風景》(原擬名《文學感覺》)在上海創(chuàng)刊,僅出兩期即???。在創(chuàng)刊號上,施蟄存發(fā)表了《〈文藝風景〉創(chuàng)刊之告白》,雜文《書籍禁止與思想左傾》,隨筆《談獎券》、《編輯室偶記》,譯詩《英美小詩抄》,譯文《娼女問答》(〔古希臘〕路吉亞諾思)。八月,應上海雜志公司之聘,與阿英合編“中國文學珍本叢書”,共出版七十余種,后因抗戰(zhàn)開始而停止。十月,譯作《域外文人日記抄》由上海天馬書店一九三四年十月出版。

一九三五年,三十一歲。二月五日,《文飯小品》在上海創(chuàng)刊,施蟄存任發(fā)行人,至七月三十一日終刊,共出六期。在創(chuàng)刊號上,施蟄存發(fā)表了《發(fā)行人言》、《創(chuàng)作的典范》等雜文和隨筆。十一月,短篇小說集《旅舍及其他》由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出版,收施蟄存、張?zhí)煲?、何家槐、林微音、穆時英六人的十二篇短篇小說,其中有施蟄存的《李師師》、《旅舍》、《夜行》三篇。

七月一日,與葉圣陶、老舍、郁達夫、張?zhí)煲淼热嗽凇段覀儗τ谖幕\動的意見》上簽字,該文發(fā)表在《文學》五卷一號、《青年界》八卷二號等刊物上。

同年,編撰點?!锻砻鞫倚∑贰?,由上海光明書局四月出版、十一月再版,(明)毛子晉輯《宋六十名家詞》(一-六集)由上海雜志公司出版,(明)笑笑生著《金瓶梅詞話》(一-五冊)由上海雜志公司出版。

一九三六年,三十二歲。七月,施蟄存患黃疽病,遵醫(yī)囑至杭州休養(yǎng),居住在西湖瑪瑙寺。恰有舊友來為杭州行素女子中學延攬語文師資,待遇較優(yōu),于是前往應聘,任語文教師。九月移居學校。每星期日上午去湖濱喜雨臺茶樓飲茶,購取文物小品、青瓷碗碟等,玩古之癖始于此時。

九月一日,作《〈小珍集〉編后記》,短篇小說集《小珍集》由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一九三六年出版,收入“良友文庫”。內(nèi)收短篇小說八篇:《名片》、《牛奶》、《汽車路》、《失業(yè)》、《鷗》、《獵虎記》、《塔的靈應》、《嫡裔》。《旅舍集》與《小珍集》兩部短篇小說集的出版,標志著施蟄存小說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主義轉(zhuǎn)向,從現(xiàn)代主義的心理分析轉(zhuǎn)向用寫實方法來描寫下層勞動人民的生活。

同年,校點(清)劉云份著《翠樓集》、(明)陳繼儒著《晚香堂小品》(上、下冊)、(明)徐文長著《徐文長逸稿》,分別由上海雜志公司出版,都收入“中國文學珍本叢書”第一輯。

一九三七-一九四八年,三十三-四十四歲。一九三七年夏天,上海局勢日益緊張,由朱自清介紹,應云南大學新校長熊慶來之聘,前往云南大學任教。九月六日啟程,途經(jīng)浙贛湘黔四省,漫漫西行的艱難旅途,行程約三千公里,歷經(jīng)磨難,九月二十九日晚始抵昆明。沿途諸多見聞與感受都寫于《同仇日記》(《宇宙風》一九三七年第五十三期、一九三八年第六十期)、《西行日記》(《宇宙風》一九三八年七-八月的第七十期、七十一期、七十二期)。

在云南大學文史系任教三年,教授大學一年級國文、歷代詩選、歷代文選等課程。其間,閱讀了大量云南古代史文獻,是其從事古典文學教學研究的開始。同時,也看了許多敦煌學史料和云南地區(qū)的古碑古碣,以后在長沙、廈門、徐州等地任教時,繼續(xù)關注各地的碑銘、墓志、造像等石刻,不斷收集各種墨拓拓本,積淀了其關于墨拓碑版研究的濃厚興趣。一九三八年四月,沈從文抵達昆明,住在云南大學附近,與施蟄存交往甚密,常結伴去逛福照街的夜市,購買古董文物。

一九三九年,在云南大學任教期間,升為副教授,編寫《中國文學史》、《散文源流》等教材。

一九四〇年,由昆明回滬探親,經(jīng)香港停留六個月。在港期間,當選“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xié)會香港分會”九理事之一。

一九四〇年十二月,應福建中等師資養(yǎng)成所之聘,到福建永安任教。

一九四一年八月,受聘于廈門大學中文系為副教授,計四年。為學生講授《史記》等專書選讀課。

一九四四年,四十歲。應江蘇學院之聘,到福建三元任教,為教授。

一九四六年四-六月,與周熙良合編的以翻譯為主的刊物《活時代》創(chuàng)刊,共出三期。

一九四六年七月中旬,由劉大杰、鄒文海推薦,應聘為暨南大學教授。

一九四七年曾應孔令俊之邀,擔任春明出版社編輯,僅三個月,即辭卸。

施蟄存的第一本散文集《燈下集》由開明書店一九三七年一月出版,收入“開明文學新刊”?!稛粝录窌坝幸痪湃吣暝懙摹缎颉?,共收散文二十六篇:《書前相國寺攝影后甲》、《書前相國寺攝影后乙》、《中世紀的行吟詩人》、《寓言三則》、《雨的滋味》、《鴉》、《“先知”及其作者》、《畫師洪野》、《“無意思之書”》、《我的創(chuàng)作生活之經(jīng)歷》、《談日記》、《談獎卷》、《讀〈檀園集〉》、《書籍禁止與思想左傾》、《〈繡園尺牘〉》、《名》、《渡頭閑想》、《贊病》、《買舊書》、《新松江社落成小言》、《小品·雜文·漫畫》、《〈行過之生命〉跋》、《我的日記》、《繞室旅行記》、《春天的詩句》、《鬼話》。一九九四年再版時,刪去了原版中《書籍禁止與思想左傾》一文。施蟄存在該書《序》中闡述其散文思想。他把散文分為“純粹散文”和“批評散文”,無論哪一種,都“實在是最不容易寫的”,它源于“一個人的各方面的氣質(zhì)和修養(yǎng)”,或出自“個人的直覺”,或發(fā)泄“一時的沖動”,“平心靜氣的把它們寫成一些舒緩可詠的小品文”。①施蟄存:《〈燈下集〉序》,《燈下集》,上海:開明書店,1937?!稛粝录分械纳⑽募嬗小熬珓诺呐u”和“從容的絮語”,既有抒情寫景,又有懷人記事,視野開闊,靈動瀟灑,流淌著作者淵博的學識和儒雅的氣質(zhì)。例如《雨的滋味》,可謂現(xiàn)代散文的名篇,通過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的雨景、雨情的描寫,在各種雨的聲音、雨的色彩、雨的情緒的抒寫中揭示出“心理的解釋”的現(xiàn)代主義哲理命題。一九四七年三月二十七日,作《〈待旦錄〉序》,散文集《待旦錄》由上海懷正文化社一九四七年五月出版,是施蟄存的第二本散文集,收入“懷正文藝叢書”。書前有作者序,內(nèi)收散文二十三篇,第一輯:《愛好文學》、《羅曼羅蘭的群眾觀》、《新文學與舊形式》、《再談新文學與舊形式》、《靈心小史》、《兒童讀物》、《尼采之〈中國舞〉》、《一位性學家所見的日本》、《文學之貧困》、《怎樣紀念屈原》、《〈路燈與城〉序》,第二輯:《跑警報》、《米》、《三個命運》、《山城》、《他要一顆鈕扣》、《老兵的小故事》、《馱馬》、《浮海雜綴》、《河內(nèi)之夜》、《懷念云南大學》、《栗和柿》、《關于圖書館》。

同時期的其他作品有:一九三七年六月一日,小說《黃心大師》發(fā)表于《文學雜志》一卷二期;論文《魯迅的〈明天〉》發(fā)表于《國文月刊》一九四〇年六月十六日一卷一期,文章用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理論,分析主人公潛意識中的性愛因素,發(fā)表后曾引起爭論;雜論《文學之貧困》,發(fā)表于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十日《文藝先鋒》一卷三期,也受到批評;小說集《四喜子的生意》由博文書店一九四八年出版。

施蟄存曾說:“我一生開了四扇窗子。第一扇是文學創(chuàng)作,第二扇是外國文學翻譯,另外則是中國古典文學與碑版文物研究兩扇窗子。”①葛昆元:《“我一生開了四扇窗子”》,《書訊報》1985年11月5日。在“東窗”古典文學、“南窗”新文學創(chuàng)作、“西窗”外國文學研究、“北窗”文物考古和碑版研究的四扇窗子之中,外國文學研究和翻譯,是伴隨其一生的事業(yè)。他說:“大量外國文學的譯本,在中國讀者中間廣泛地傳布了西方的新思想、新觀念,使他們獲得新知識,改變世界觀。使他們相信,應當取鑒于西方文化,來挽救、改造封建落后的中國文化。”②施蟄存:《西學東漸與外國文學的輸入》,《文藝百話》,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4。施蟄存的外國文學翻譯不是簡單機械的文字譯介,而是帶有鮮明的選擇性和傾向性,蘊藉著自己獨到的思想觀點和審美體驗,并在每部譯作前都要作序跋或引言,且不同歷史時期側重有所不同。

在三十年代,施蟄存的譯作選擇帶有明顯的現(xiàn)代主義傾向。他從一九二八年開始讀原文法國詩,特別喜歡波德萊爾、魏爾倫等人的象征派詩,在《現(xiàn)代》雜志上又特別推崇英美的意象派詩。其中,現(xiàn)代主義特色濃郁的奧地利作家顯尼志勒及其作品成為施蟄存的偏愛。施蟄存欣賞顯尼志勒小說的心理分析手法,“他的作品中的主題差不多只有兩個:愛與死……而他的所謂‘愛’又大都是‘性愛’,他又是首先受到心理分析學家茀羅乙特的影響的一個作家,所以他的作品中常常特別注意心理分析的描寫”。③施蟄存:《〈自殺以前〉譯本題記》,《自殺以前》,福建永安:十日談社,1945。施蟄存也推崇顯尼志勒在世界現(xiàn)代主義文學發(fā)展中的地位,強調(diào)其將弗洛伊德理論“實證在文藝上,使歐洲文藝因此而特辟一個新的蹊徑,以至后來甚至在英國會產(chǎn)生勒勞倫斯和喬伊斯這樣的心理分析大家,都是應該歸功于他的”。④施蟄存:《〈薄命的戴麗莎〉譯者序》,《薄命的戴麗莎》,上海:中華書局,1937。施蟄存翻譯出版了顯尼志勒的多部小說:《多情的寡婦》(上海尚志書屋,一九二九),《婦心三部曲》(包括《蓓爾達·迦蘭夫人》、《毗亞特麗思》和《愛爾賽小姐》,上海神州國光社,一九三一;上海言行社,一九四七年再版),《薄命的戴麗莎》上海中華書局,一九三七年,《孤零》(又名《蓓爾達·迦蘭夫人》,上海言行社,一九四一,《私戀》(又名《毗亞特麗思》,上海言行社,一九四一),《女難》(又名《愛爾賽小姐》、《愛爾賽之死》,上海神州國光社,一九四一),《自殺以前》(福建永安十日談社,一九四四),《愛爾賽之死》(福建復興出版社,一九四五)。

當然,施蟄存的翻譯視域是比較寬廣的。例如:德國格萊塞《一九〇二級》(上海尚志書屋,一九二九),意大利薄迦丘《十日談選》(上海大光書局,一九三〇),挪威哈姆生《戀愛三昧》(上海光華書局,一九三三,一九三七年再版),《域外文人日記抄》(上海天馬書店,一九三四),美國里德的文學理論《今日之藝術》(商務印書館,一九三五),英國司各特《劫后英雄》(中華書局,一九三九)等。

在抗戰(zhàn)時期,施蟄存的翻譯視域側重于東歐弱小民族的文學作品,他以為,這些弱小國家的民族命運、歷史重軛和“人生各方面的悲哀情緒”與中國相似,令人感動,“我懷念著巴爾干半島上的那些忠厚而貧苦的農(nóng)民……所可惜的是我們的作家卻從來沒有能這樣經(jīng)濟又深刻地把他們描寫出來,于是我們不能不從舊雜志堆里去尋覓他們了”。⑤施蟄存:《〈稱心如意〉引言》,《老古董俱樂部》,福建永安:十日談社,1945。這期間,施蟄存陸續(xù)翻譯出版了《匈牙利短篇小說選》(商務印書館,一九三六),《波蘭短篇小說集》(商務印書館,一九三七),《捷克短篇小說選》(商務印書館,一九三七),匈牙利、保加利亞等國短篇小說集《老古董俱樂部》(福建永安十日談社,一九四五),又名《稱心如意》(上海正言出版社,一九四八),波蘭作家顯克微支的《戰(zhàn)勝者巴爾代克》(福建永安十日談社,一九四五),匈牙利作家莫爾那的《丈夫與情人》(福建永安十日談社,一九四五),等。

一九四九-一九五六年,四十五-五十二歲。一九四九年十月,在上海迎來了新中國的成立。繼續(xù)在暨南大學任教。

一九五〇年上半年,在上海光華大學、大同大學兼課。秋季到大同大學文學系任教。

一九五一年秋季,離開大同大學,由徐中玉介紹到滬江大學文學系任教,并仍在光華大學兼課。

一九五二年上半年,在滬江大學參加思想改造運動。秋季,高等學校院系調(diào)整,施蟄存被分配到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任教授。

除教學工作之外,很少在報刊上發(fā)表文章,主要從事外國文學的翻譯工作,并偏重于東歐及蘇聯(lián)的文學作品,譯作約二十多本,二百萬字。主要有:保加利亞作家伊凡·伐佐夫長篇小說《軛下》(上海文化工作社,一九五二),蘇聯(lián)作家伊里亞·愛倫堡長篇小說《第九個浪頭》(王仲年、王科一合譯,上海文化工作社,一九五三),蘇聯(lián)作家戈美爾·巴希洛夫長篇小說《榮譽》(上海文化工作社,一九五三),匈牙利莫列支長篇小說《火炬》(上海國際文化服務社,一九五三),俄羅斯作家格里戈洛維豈《漁人》(上海文化工作社,一九五三),《顯克微支短篇小說集》(周啟明合譯,北京作家出版社,一九五五),丹麥作家尼克索《尼克索短篇小說選》(上海文藝聯(lián)合出版社,一九五五),以色列羅絲·吳爾的兒童故事集《智力帽和其他故事十三篇》(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一九五六),波蘭作家雷蒙特《雷蒙特短篇小說集》(作家出版社,一九五六),丹麥作家馬丁·安德遜·尼克索長篇小說《征服者貝萊》(北京作家出版社,第一卷一九五六、第二卷一九五七、第三卷一九五八、第四卷一九五八)。

一九五七-一九六五年,五十三-六十六歲。

一九五七年夏天,在上?!段膮R報》發(fā)表雜文《才與德》,“反右”運動開始,八月被錯劃為“右派”分子。工資降級,稿費收入亦斷絕。

一九五八-一九五九年,作為“右派”分子到嘉定勞動。

一九六〇年秋,回到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資料室工作,因?qū)W校缺乏教師,被破例允許“戴帽”上課。

一九六一年在嘉定社會主義學院學習后畢業(yè),成為“摘帽右派”,仍回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資料室工作,也從事英語教學。

一九六四年,停止教學工作,繼續(xù)在中文系資料室工作,編寫教材,注釋活頁文選,買書買雜志。

從五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末,施蟄存把主要精力轉(zhuǎn)向古典文學及詞的研究,開始纂輯《詞學文錄》,抄錄了大量歷代詞籍的序跋題記,同時從事金石遺聞、碑版整理等,抄寫金石遺聞及云間詞人小傳,補錄云間詞人姓氏錄等。

在文物考古、金石碑版的“西窗”研究中,施蟄存的興趣集中于石刻文字拓本上,兼納金石小品銘文墨紙。他不顧年事已高,前往山西、河南、陜西等地考察、收集歷史文物、古碑遺址,特別是那些塔銘、石闕、經(jīng)幢、造像題記、畫像石等。實地考察之后,便認真研究、仔細撰寫各種題記、序跋。施蟄存以自己淵博的學養(yǎng)和嚴謹?shù)膶W術品格,進行謹嚴探源和忠實考證,并從中西文化交融的視角來旁征博引、說古論今,留下大量寶貴的史料:一九六一年撰寫《太平寰宇記碑錄》,一九六二年完成《后漢書征碑錄》、《蠻書征碑錄》,一九六三年編撰《云間詞人姓氏錄》、《隋書征碑錄》、《魏書征碑錄》、《三國志征碑錄》、《北山樓碑跋》,一九六四年編撰《云間碑錄》、《北齊書征碑錄》、《北周書征碑錄》、《陳書征碑錄》、《四續(xù)寰宇記碑錄》,一九六五年完成《洛陽龍門山北魏造像題記五十品集釋》、《北山樓讀碑記(甲編)》及《北山樓碑錄(甲編)》,一九六六年完成《碑目叢抄》、《北山樓讀碑記(乙編)》及《北山樓碑錄(乙編)》,一九六七年編撰《趙孟兆頁石墨志》、《晉書征碑錄》,一九七〇年撰寫《兩唐書征碑錄》,一九七一年完成《金石百詠》、《北山集古錄》,一九七二年完成《漢碑年表》、《齊書征碑錄》,一九七三年完成《集古別錄目》,一九七四年編撰《北山樓藏龍門魏齊周隋造像記目錄》、《北山樓藏龍門唐造像目錄》,一九七五年編撰《杭州石屋洞造像題名》、《墨妙亭玉筍題名》、《吳越金石志》,一九七七年完成《北山樓藏碑目》、《唐碑百選》,一九八七年《水經(jīng)注碑錄》由天津古籍出版社出版。

一九六六-一九七七年,六十二-七十三歲。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開始,被定為“資產(chǎn)階級學術權威”,遭到批判。如“讀經(jīng)的囂聲剛剛過去,所謂‘第三種人’之一的施蟄存又勸青年讀《莊子》、《文選》、《顏氏家訓》了”?!敖M織師大中文系一些反動‘權威’,例如被魯迅稱為洋場惡少的施蟄存(右派)之流,來給師大一附中、二附中的語文教師‘上課’,還美其名為幫助教師提高業(yè)務水平,真是可惡之至!”②《“重點中學”是推行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的“試驗田”》,《解放日報》1967年11月13日。施蟄存自我的心態(tài)比較超然,謂之“右派兼牛鬼蛇神二十年,可喜、可哀、可驚、可笑之事”。③施蟄存:《浮生雜詠·附記》,《沙上的腳跡》,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5。白天在華東師范大學繼續(xù)接受審查,寫檢討,晚上仍致力于古典文學及碑刻研究。

一九六九-一九七〇年,到嘉定參加勞動。

一九七二年,到江蘇大豐“五七干校”勞動。

一九七一年,與上海外國語學院、上海人民出版社編譯室人員奉命翻譯了法國梅里·布隆貝熱的《蓬皮杜傳》,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三年出版。

一九七二年與復旦大學等校教師一起編寫《魯迅年譜》,安徽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九年出版。

一九七四年,回到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資料室工作,繼續(xù)從事翻譯和金石碑跋方面的研究。

一九七八-二〇〇三年,七十四-九十九歲。

一九七八年摘掉“右派”帽子,恢復教授職稱,開始為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學生講授中國古典文學,并以嶄新姿態(tài)和旺盛精力投入到教學與學術研究之中。

一九七九年十月底至十一月中旬,在北京參加第四次全國文藝工作者代表大會。開始撰寫回憶文章,懷人憶事,為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研究提供了很多彌足珍貴的歷史資料。同年,開始招收唐代文學方向研究生。

一九八一年,創(chuàng)辦、主編《詞學》???。去徐家匯藏書樓、北京圖書館查閱資料,拜訪老朋友,撰寫《〈現(xiàn)代〉雜憶》等文章,陸續(xù)發(fā)表在香港《海洋文藝》、《新文學史料》等雜志上。

一九八二年為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研究生講授《論語》、《詩史大綱》等課程,并招收明清文學方向的研究生,同時在山西、河南、陜西等地開會、講學。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五日,患直腸癌,住華東醫(yī)院治療,一九八四年九月出院。十一月二十五至三十日,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和《詞學》編輯部組織的“詞學討論會”在上海舉行,施蟄存致“開幕詞”,并被推舉為中國詞學會籌備委員會副主任。

一九八六年,八十三歲。辦理退休手續(xù),繼續(xù)致力于詞學、金石碑版等方面的研究,作相關的題跋、序引多篇。

一九九三年六月,榮獲上海市第二屆文學藝術獎最高獎項“杰出貢獻獎”,并出席頒獎典禮。

一九九五年四月,榮獲亞洲華文作家文藝基金會的“敬慰獎”,被授予中國新文學大師獎牌。

二〇〇二年二月,獲“中國資深翻譯家”榮譽稱號及上海翻譯家協(xié)會頒發(fā)的榮譽證書。

耄耋之年的施蟄存,頭腦清晰、思想敏銳,筆耕不輟,繼續(xù)從事編輯出版、翻譯、校點及古典文學研究等工作。

一九八〇年,為江西人民出版社編輯“百花洲文庫”第一輯(十種),一九八一年出版第二輯(十種),一九八三年出版第三輯(十種),一九八六年出版第四輯(十種)。

一九八〇年開始為上海文藝出版社編輯出版《外國獨幕劇選》(與海岑合編),每集都寫有《前言》與《編后記》,其中:《第一集》一九八一年、《第二集》一九八二年、《第三集》一九八三年、《第四集》一九八六、《第五集》《第六集》一九九二年。

一九九〇年主編《中國近代文學大系·翻譯文學》,上海書店出版,其中:《集一》一九九〇年十月、《集二》一九九一年四月、《集三》一九九一年四月。

同時期譯作還有:編譯《域外詩抄》(湖南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七),《外國文人日記抄》(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一九八八);翻譯小說《為了面包——諾貝爾文學獎得獎作家中篇小說選》(波蘭顯克微支等著,貴州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二),與他人合譯《間諜與賣國賊:第二代世界大戰(zhàn)間諜史話》(美國辛格著,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七)。還有一些翻譯舊作再版:《軛下》(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二),《丈夫與情人》(百花洲文藝出版社,一九八二),《戀愛三昧》(岳麓書社,一九九四)。

施蟄存自言:“從一九三七年下半年起,擔任大學教席,直到一九八六年退休養(yǎng)老,古典文學研究,是我的職責。但在最初的三四十年間,我沒有表現(xiàn)過多少成果?,F(xiàn)在所收集到的一些有關古典文學的研究文字,大多是一九八八年以后發(fā)表的?!雹偈┫U存:《〈唐詩百話〉序言》,《唐詩百話》,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在“東窗”的古典文學研究領域,施蟄存視野開闊,積累厚重,治學嚴謹,撰寫了許多編輯序跋、鑒賞文章和理論著述。例如《唐詩百話》,其中“一個詞語,每一個詩人有他特定的用法;一個典故,每一位詩人有他自己的取義。每一首詩,宋元以來可能有許多不同的理解”。②施蟄存:《我寫〈唐詩百話〉》,《文藝百話》,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4。施蟄存寫了十年,在對多種集本、選本及文字進行嚴格查核、辨駁的基礎上,采用考證和比較的“研究方法”去闡釋、評析、鑒賞,從歷史朝代的史實到詩人的生平軼本文獻,既有深刻的學理啟迪,又洋溢著審美的愉悅。

同時期,古典文學研究領域的主要著作有:《詞學名詞釋義》(中華書局,一九八八),《北山集古錄》(成都巴蜀書社,一九八九),《唐詩百話》(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七),《金石叢話》(北京中華書局,一九九一),《唐詩百話》繁體字本(臺北文史哲出版社,一九九四),《唐詩百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一九九六),《北山樓詩》(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二〇〇〇),《北山談藝錄續(xù)編》(上海文匯出版社,二〇〇一),《唐碑百選》(上海教育出版社,二〇〇一)。其主編、標校、輯錄的主要著作有:《燕子龕詩》(江西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一),《陳子龍詩集》(與馬祖熙編,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三),影印版《晚明二十家小品》(上海書店,一九八四),《水經(jīng)注碑錄》(天津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七),《歷代哲理詩選》(與馬祖熙編,上海教育出版社,一九八九),《花間新集》(浙江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二),《詞籍序跋萃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四),《宋元詞話》(與陳如江輯錄,上海書店,一九九九),《宋詞經(jīng)典》(與陳如江編,上海書店,一九九九)。

一九八一年施蟄存創(chuàng)刊、主編我國唯一的詞學理論刊物《詞學》,該雜志以發(fā)展詞學理論為宗旨,廣泛搜集詞學文獻,積極評介新著,努力促進詞的創(chuàng)作,并大量刊載介紹港臺和外國詞學研究動態(tài),其中“文獻”欄目刊登的詞學珍本秘籍大都是施蟄存的“北山樓”藏書?!对~學》雜志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陸續(xù)出版,其中:第一輯一九八一年十一月、第二輯一九八三年十月、第三輯一九八五年二月、第四輯一九八六年八月、第五輯一九八六年十月、第六輯一九八八年八月、第七輯一九八九年二月、第八輯一九九〇年十月、第九輯一九九二年七月、第十輯一九九二年十二月、第十一輯一九九三年十一月、第十二輯二〇〇〇年四月。施蟄存以舍之、北山、蟄存等名字在該雜志發(fā)表文章多篇,另有多篇《詞學名詞解釋》等文章在《文史知識》等雜志上發(fā)表。其詞學理論的研究,多以詞的起源、詞調(diào)和唐五代詞為重點,進行整理考證,辨?zhèn)未嬲?,論說其發(fā)展脈絡、詞學成就和詞史地位?!对~學》及施蟄存主編《詞學論編》等著述顯示出對于詞學復興的重大學術價值。

同時期,施蟄存編纂、整理了很多現(xiàn)代派視域的現(xiàn)代文學期刊和作品。如:全套影印版《現(xiàn)代》雜志(上海書店,一九八四);編纂《戴望舒譯詩集》(湖南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與應國靖編選《戴望舒》(香港三聯(lián)書店,一九八七);收錄三十年代刊于《現(xiàn)代》、《無軌列車》、《新文藝》的現(xiàn)代詩和譯詩的《〈現(xiàn)代〉詩綜》(江西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八)。

同時期,施蟄存著的各種類型文學作品集不斷地在各地出版發(fā)行、再版、重?。骸妒┫U存散文選》(應國靖編,百花文藝出版社,一九八六,舊作小說集影印版《善女人行品》,上海書店,一九八六),《施蟄存》(應國靖編,三聯(lián)書店香港有限公司、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八),舊作小說集影印版《將軍底頭》(上海書店,一九八八),《十年創(chuàng)作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一九九六),《心理分析派小說集》(上海大學中文系新文學研究室編,百花洲文藝出版社,一九九〇),小說集《石秀之戀》及《霧·鷗·流星》(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九一),《心理小說》(吳立昌編選,上海文藝出版社,一九九二),《梅雨之夕》(英文本,中國文學出版社,一九九四),舊作《待旦錄》(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一九九三),《文藝百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一九九四),舊作《燈下集》(北京開明出版社,一九九四),散文集《沙上的腳跡》(遼寧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五),《施蟄存作品精選》(彰軍編,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一九九五),《施蟄存七十年文選》(陳子善、徐如麒編,上海文藝出版社,一九九六),小說選集《魔情》(曾煜編,吉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五),《十年創(chuàng)作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一九九六),舊作《將軍底頭》(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一九九六),小說集《施蟄存名作·薄暮的舞女》(方忠編,華僑出版社,一九九七),小說集《梅雨之夕》(黑龍江人民出版社、北方文藝出版社,一九九七),小說集《獅子座流星》(傅光明編,廣州新世紀出版社,一九九七),散文集《賣糖書話》(劉屏編,湖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七),《中國現(xiàn)代文學名著叢書·施蟄存卷》(傅光明主編,太白文藝出版社,一九九七),《施蟄存代表作》(于潤琦編選,北京華夏出版社,一九九八),《施蟄存短篇小說集》(吳福輝編,湖南文藝出版社,一九九八),《散文丙選》(黑龍江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八),《東方赤子·大家叢書·施蟄存卷》(劉屏編,華文出版社,一九九九),《施蟄存散文》(劉凌選編,浙江文藝出版社,一九九九),英漢對照本《施蟄存小說選》(中國文學出版社、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一九九九),《北山談藝錄》(上海文匯出版社,一九九九),散文集《雨的滋味》(吉林攝影出版社,一九九九),《北山四窗》(劉凌編,上海文藝出版社,二〇〇〇),散文選集《往事隨想·施蟄存》(唐文一、劉屏主編,四川人民出版社,二〇〇〇),筆記體散文集《云間語小錄》(上海文匯出版社,二〇〇〇),作品集《施蟄存》(于潤琦編選,華夏出版社,二〇〇〇),《施蟄存文集·北山散文集》(上、下冊,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二〇〇一),《施蟄存日記》(沈建中選編,文匯出版社,二〇〇二)。

二〇〇三年十一月十九日,九十九歲的施蟄存辭世。

如亞洲華文作家文藝基金會頒發(fā)的“敬慰獎”所言:“施蟄存大師:‘著作等身,點墨成文,豐富了新文學的內(nèi)涵,拓展了白話文的境界,誠為中華文化之瑰寶。’”①亞洲華文作家文藝基金會頒發(fā):《敬慰獎·題辭》,1995年4月。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歷史轉(zhuǎn)型與中國現(xiàn)代文學思想理論的建構”的成果,項目編號:10YJ750003)

趙凌河,遼寧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教研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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