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中考、高考,緊張、焦慮,這個夏天注定如此煩躁。不僅考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家長也在心里替孩子捏著一把汗。甚至于說,在這個人生的關口,家長比自己的孩子更加焦慮。
這是一位武漢中考考生的家長的心聲。在高考升學壓力逐步減輕的今天,殘酷拼殺的陣地已前移到了中考。要想上一所好的大學,必須上一所好的高中??梢哉f,中考已經變?yōu)榱恕靶赂呖肌薄T谶@個過程中,學生的成績自然重要,而家長的“實力”也不可忽視。每個父母都拼盡全力想將自己的孩子送入理想的高中。我們發(fā)現,家長的焦慮一點也不比學生少。
凌晨暴雨如注,內心騷動難言,一敘為快!中考查分之后,幾家歡喜幾家憂,萬戶焦慮籠江城,作為一位中考生家長,我也不例外。
一直對孩子自信,一直嘴上對孩子分數無所謂,每遇親朋問及孩子的成績,我都以調侃作答:“她肯定有學上,上不了一中、附中,就上二中、三中,再不濟,還有國家級重點(職高)。”然而,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渴望孩子分數沖天、成績驚人。我深知成人前的學校教育,對孩子今后的人生至關重要。也正因此,孩子從幼兒園、小學,直至初中,自己一直或明或暗、殫精竭慮地替她搭橋鋪路。作為一個工人的我,曾經的艱難苦澀,曾經的成果與欣悅,甘苦自知,永生難忘。
3年前,孩子考入她自己理想的初中,分數先高后低,班級排名前幾、學校排名前30,都曾有過。然而,越近初三,她的分數越滑坡,直至初三下學期,孩子分數淪陷到班級十幾、學校百名之后,最后的???,竟然排名班級19、學校近200,我的焦心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我對孩子仍有一分自信。
中考結束,一個午后,與孩子到九連塘漫步久久,我與她的談心,便是自己對她自信的底氣。
“初中3年,你快活了3年,只在最后兩個月,晚上才復習到11點多,以前幾乎都是八九點結束戰(zhàn)斗?!?br/> “所有考高分、或者想得高分的初中生,你這種情況幾乎沒有。”
“你有潛質、有基礎,沒有明顯的短腿,但是,當別人開始蓋樓的時候,你仍在不緊不慢地打基礎,想在最后兩個月突擊蓋樓,超過尖子,難度非常大了。”
“高中,不管你在哪所學校,只要你自己開始努力,也把分數當回事,3年之后,必將是你分數的最高峰。”
雖然那番話是在孩子估分之后,卻是我內心的真實寫照,也是自己對孩子潛能與素養(yǎng)的肯定。
考試一結束,孩子便對照網上答案估分。當時孩子卷面估分671:語文135,英語142,數學115(最終卷面分680:語文142,英語146,數學119)。受其??缄幱坝绊?,我感覺她有點自以為是,孩子卻安慰我:“學校最后老是考試,煩不煩?我那是沒有用心。”這也為填報志愿增加了底氣。我想,只要她達線,哪怕擇校,也要讓她上理想點的高中。
回首自己的人生,小學、初中在農村,高中在縣城邊緣(人稱流氓加文盲的高中),最高學歷雖然是個國家級,也只中專而已。一份揮之不去的自卑與缺憾,注定將要伴我終生。所以,即便竭盡全力,也想讓孩子上好一點的學校,天下父母,莫不如此!盡管確信觀點不正確,但是,所有為人父母者,無不渴望自己的孩子超過自己,渴望孩子淋漓盡致地實現我們的夢想,滿足我們的虛榮與愿望。為此,甚至忽視了孩子自己的真實夢想,甚至背道而馳地剝奪了他們的人生幸福。
其實,每個人都有獨屬于己的成長過程與經歷。有些跤,必須孩子自己去摔;有些坎,父母無法背負孩子越過(即便你官位居高、財富蓋世、能力通天);太多的痛,我們無法代替孩子去品嘗!每個孩子的基礎、天賦、志趣,都有區(qū)別。
什么樣的結局,才叫完美?什么樣的人生,才叫幸福?誰能作答?
進職高就沒出息?隨著文明的進步,暫處弱勢的工人、農民,終將收獲與其付出對等的尊重!進一中、附中,就一定有大作為?一中、附中,確實可以造就更多的高分、高位,同樣也會隨贈“低能兒”,同樣也制造“文不能測字、武不能當兵”的“窩囊廢”!進普高就沒有廣闊的人生舞臺?潛質優(yōu)良的孩子,遇良師、亮鶴姿,3年之后一飛沖天,絕非意外。社會各階層的人,都將擁有平等的尊重與機遇,人性之向,大勢所趨,否則,奢談和諧!
或許受我毒害較深,孩子既不貪小便宜,也無大的志向。前些日子,看拆遷辦苦口婆心做“釘子戶”工作,孩子居然認真地對我說:“爸,拆遷辦挺有意思,我以后就當拆遷辦!”我一笑了之,出身卑微的我,雖然在她很小的時候,送了她6個字“立大志,成大器”,不惑之后卻開始反思:“何為大志?何當大器?”畢竟世間大器大成者少數,暴發(fā)戶屢見不鮮,沒有幾代幾世,真能速成貴族?歷經磨難、艱苦卓絕,真的比平凡、知足、快樂更寶貴和幸福?因此,我常對孩子說你想以后做什么樣的人,想有多大的舞臺,你就必須有相應的付出,假若你認為掃馬路、販魚賣菜適合自己,我同樣支持,只要你自己幸福快樂!
嘴上如此,內心卻難以情愿,畢竟社會中,功利的嘴臉太多、太普遍。努力、考試、拿分、進重點、上名牌,人生起點更高、道路更坦,更是所有父母對自己孩子的泣血祈愿。
中考之后,頻繁瀏覽市民心聲,看帖過程一直無法平靜。對數學評卷標準改動的異議,對信息發(fā)布拖延的不滿,對各種獎項加分的評判,對“官權錢”幕后的猜忌無奈,高分家長的喜悅,低分考生的失落,不上不下者的忐忑,充斥著網頁。家有中考生,我心同大家。然而,社會、學校,很多東西我們無法也無力改變,文明需要過程;孩子、分數已成事實,進步只有未來;統招、搖號、普高、職高,政策難如萬人愿,個體的我們,無法左右(真正有能力的,或許正在努力)。
無論我們如何不平靜,一切終將過去。所有的欣喜都將過去,所有的失落都將無蹤,所有的焦慮終會湮滅。過去的已然過去,未來的尚未到來,讓我們共同平靜地陪孩子放松幾天,孩子比我們更艱辛,無論其分數高低、用功如何。
還要感謝孩子們的老師與學校,我們的孩子,能平安入校,又平安畢業(yè),順利參加了中考,還有什么比這更加重要?讓我們共同感謝學校老師,共同感恩3年來,孩子幸遇的良師良校!
作為家長,無論心情如何,我們應有自己的風范。高分者,值得慶賀,不能捧殺;低分者,值得反思,更不能棍殺;中等的孩子是主流,“尋常人平常心”,那是許多功成名就者奮斗一輩子的終極目標。
讓我們共同為孩子們祝福,祝福他們,在未來的人生中,做“最好的自己”!世界、我們,會因他們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