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維

(衡陽師范學(xué)院外語系,湖南衡陽 421008)

從目的論看《紅樓夢》中各種粥名的英譯

周 維

(衡陽師范學(xué)院外語系,湖南衡陽 421008)

目的論;《紅樓夢》;各種粥名;英譯

《紅樓夢》中的各種粥體現(xiàn)了中國飲食文化的特色以。對于各種粥名,如何翻譯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使目的語國家的讀者有效理解是譯者必須慎重對待的。從目的論的角度探討了楊憲益所譯《紅樓夢》中有關(guān)各種粥名的翻譯,首先簡單介紹了目的論,接著運用目的論分析了楊憲所譯《紅樓夢》中有關(guān)各種粥名的翻譯,說明了楊先生的譯文并沒有達到最佳翻譯效果。

作為我國古典小說的杰出代表作,《紅樓夢》具有鮮明的中國文化特色。其中有關(guān)各種“粥”的詞語體現(xiàn)了中國飲食文化的特色?！都t樓夢》提到的粥有奶子糖粳米粥、碧粳粥、棗熬粳米粥、紅稻米粥、燕窩粥、臘八粥、鴨子肉粥、江米粥和米湯。對于這些具有典型中國文化特色的各種粥名,如何翻譯才能盡量減少文化流失,達到理想的效果,使目的語國家的讀者有效理解是譯者必須慎重對待的。翻譯應(yīng)該采用什么策略主要取決于翻譯的目的,即如何讓目的語讀者更有效地理解譯文。對于各種粥名,楊憲益采用了不同的翻譯策略,比如《紅樓夢》第 19回,寫賈寶玉編說“香玉”故事:那一年臘月初七日,老耗子升座議事,說:“明日乃是臘八,世上人都熬臘八粥”。在此,楊先生把“臘八粥”翻譯成了“sweet gruel”,即“甜稀粥”,沒有將臘八粥的信息譯出 (各種干果熬成及夏歷十二月八日吃臘八粥,用以慶祝豐收,祭祖敬神),從目的論的角度而言,沒能準確完整地傳達出原文的信息,因此英語讀者從這一譯文無法完全了解該粥名所蘊含的中國文化內(nèi)涵。其它粥名也各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內(nèi)涵,翻譯時同樣必須慎重對待。

一 目的論簡介

20世紀 70年代功能派翻譯目的論興起于德國,其發(fā)展經(jīng)過了以下幾個階段。第一階段凱瑟琳娜·萊斯首次把功能范疇引入翻譯批評,將語言功能,語篇類型和翻譯策略相聯(lián)系,發(fā)展了以原文與譯文功能關(guān)系為基礎(chǔ)的翻譯批評模式,從而提出了該派理論思想的雛形。第二階段漢斯·弗米爾 (Verm eer)提出了目的論,將翻譯研究從原文中心論的束縛中擺脫出來。該理論認為翻譯是以原文為基礎(chǔ)的有目的和有結(jié)果的行為,這一行為必須經(jīng)過協(xié)商來完成;翻譯必須遵循一系列法則,其中目的法則居于首位。第三階段賈斯塔·霍茨—曼塔里借鑒交際和行為理論,提出翻譯行為理論,進一步發(fā)展了功能派翻譯理論,該理論將視作受目的驅(qū)使的,以翻譯結(jié)果為導(dǎo)向的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作用。該理論和目的論有頗多共同之處,弗米爾后來也將二者融合。第四階段克里斯汀娜·諾德全國總結(jié)和完善功能的派理論。她首次用英語系統(tǒng)闡述了翻譯中的文本分析所需考慮的內(nèi)外因素,以及如何在原文功能的基礎(chǔ)上制定切合翻譯目的的翻譯策略。漢斯·弗米爾 (Verm eer)所提出的目的論,認為文本的是翻譯過程的第一準則,因此所有的翻譯遵循的首要法則就是“目的性法則”:任何翻譯行為都理由翻譯的目的來決定的,即“結(jié)果決定方法 (The end justifies them eans)”(Nord,2001:29)。目的論注重的不是譯文與原文是否對等,而是強調(diào)原文功能的基礎(chǔ)上制定切合翻譯目的的翻譯策略。也就是說,目的論認為譯者必須能夠針對特定的翻譯目的采用特定的翻譯方法或策略,即根據(jù)不同的翻譯目的,根據(jù)譯文在譯語語言和文化里的預(yù)期功能調(diào)整自己的翻譯策略。

二 從目的論看《紅樓夢》中各種粥名的英譯

目的論認為任何翻譯行為都是由翻譯的目的來決定的,譯者必須能夠針對特定的翻譯目的采用特定的翻譯方法或策略。在翻譯《紅樓夢》時,楊憲益夫婦旨在盡可能多地把中國文化介紹給英美讀者,是以想多了解漢文化的英美讀者為對象的,因而他們在處理具有典型中國文化特色的各種粥名時主要采用了以下幾種翻譯策略:直譯法、省略法和歸化法等。接下來本文將從目的論的角度逐個分析楊先生所譯《紅樓夢》中各種粥名的翻譯效果。

《紅樓夢》第八回里提到了碧粳粥,原文大意如下:薛姨媽攜兒帶女來到京都,因舊有房屋未來得及收回。暫時住在賈府的梨香院中,寶玉自是喜之不盡。適逢表姐薛寶釵近日身體欠佳,便去探望。姨媽留飯,酒菜豐盛,寶玉吃了半碗碧粳粥。

碧粳粥是用玉田碧粳米熬的粥,此米在清代系貢品,謝墉《食味雜詠》云:“京米,近京所種統(tǒng)稱京米,而以玉田縣產(chǎn)者為良,粒細長,微帶綠色,炊時有香。其短而大、色白不綠者 ,非真玉田也?！薄侗静菥V目 》云:‘粳米,利小便,止煩渴,養(yǎng)脾胃’。從現(xiàn)代食物營養(yǎng)學(xué)的觀點來看,粳米富含維生素且易消化吸收。從目的論的角度來看,楊先生翻譯時,考慮到英語讀者并不懂得“碧粳粥”為何物,因此采用直譯法譯為“green2rice porridge”也就是“綠色的大米熬的粥”。結(jié)果與“碧粳粥”原意相差甚遠,更談不上讓英語目的語讀者了解碧粳粥所蘊含的藥療效果。正確的譯文應(yīng)該是“Bess japonica porridge”。

《紅樓夢》第十回里提到了奶子糖粳米粥,原文如下:…(王熙鳳)及收拾完備,更衣盥手,吃了兩口奶子糖粳米粥,漱口已畢…

對于“奶子糖粳米粥”,楊譯為“m ilk and sweetened rice congee”,也就是米粥加牛奶,實際上這里所提到的“奶子”是滿族人對乳品的總稱,粳米是大米中的上品。奶子糖粳米粥是指用粳米燒成稠稀飯,再注入鮮牛奶與粥攪勻同煮片刻,吃時撒上糖即可。鳳姐吃奶子糖粳米粥既符合她的身份,更符合中國飲食文化中的藥膳之理。因為奶子粳米粥“能補虛損,養(yǎng)血分,適用于血氣虧損之人”;在此,從目論的角度而言,楊譯文考慮到英語讀者可能不知道“粳米”的語言信息,也就無法完整地傳達出喝粳米粥既符合她的身份,更符合中國飲食文化中的藥膳之理這一信息,結(jié)果導(dǎo)致了文化的缺失。

《紅樓夢》第 20回提到了米湯,原文寫襲人偶感風(fēng)寒,吃了藥,夜間發(fā)了汗,清晨起來覺得輕省了些,只吃些米湯靜養(yǎng)。

“米湯”,是指一種極稀薄的粥,有用大米熬的,也有有小米熬的,北方統(tǒng)稱米湯,能驅(qū)寒提神,而且暢腸胃,生津液,確實很舒服。米湯性味甘平,能滋陰長力,有很好的補養(yǎng)作用。清代名醫(yī)王士雄在其著作《隨息居飲食譜》中說:“貧人患虛癥,以濃米湯代參湯,每收奇跡?！本褪钦f,貧民百姓因為吃不起人參,就用米湯當(dāng)參湯,每每有奇效。從這里可以看出喝什么粥也反映了階級地位的差別。襲人雖是頭等丫頭,還是寶玉的“屋里人”,但她生病了也喝不到像“紅稻米粥”、“鴨子肉粥”和“棗兒熬的粳米粥”之類的粥,更談不上喝到“燕窩粥”。從目的論的角度來看,楊先生將“米湯”用“省略法”直接翻譯為“gruel”,英語讀者可能無法理解此粥的原材料,更無法理解此粥的藥效以及服此粥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實際上現(xiàn)在人們常將“米湯”翻譯為“ricewater”

《紅樓夢》第 45回提到了燕窩粥,原文寫黛玉每歲春分、秋分之后,必犯咳嗽;今秋咳得比往常又重。寶釵來探望她,勸她“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窩一兩,冰糖五錢,用銀銚子熬出粥來,若吃慣了,比藥還強,最是滋陰補氣的”。

燕窩是名貴的補品,具有養(yǎng)陰潤燥、益氣補中的功效?！侗静輳男隆份d“大養(yǎng)肺陰,化痰止咳,補而能清,為調(diào)虛損勞瘵之圣藥?！睆哪康恼摰慕嵌葋砜?為了直觀表達“燕窩粥”的意思,楊譯文采用了歸化法,意譯為“bird2nest gruel”,實際上西方讀者可能并不能了解“燕窩粥”所具有的獨特飲食文化和營養(yǎng)價值,在他們看來,吃鳥窩是無法理解和接受的,西方人不吃燕窩,更談不上認同燕窩粥所擁有的營養(yǎng)價值。因此從目的論的角度看,在此,楊先生加注解釋的話,效果應(yīng)該更好。另外,現(xiàn)在一般把“燕窩粥”譯為“bird′s nest congee”。

《紅樓夢》第 54回里提到了鴨子肉粥和棗兒熬的粳米粥。原文寫到:元宵節(jié)夜宴,賈母覺得有些餓了,鳳姐忙說:“有預(yù)備的鴨子肉粥?！辟Z母說:“我吃些清淡的吧!”鳳姐忙說:“也有棗兒熬的粳米粥,預(yù)備太太們吃齋的?！?/p>

鴨子肉粥和棗兒粥都有滋補功能。《養(yǎng)生隨筆》把這兩種粥列為中品?！傍喼唷?《食醫(yī)心鏡》云:“治水病垂死,青頭鴨和五味煮粥。”“大棗粥”養(yǎng)脾氣,平胃氣,潤肺止嗽,補五臟,和百藥。從目的論的角度來看,楊譯文對“棗兒熬的粳米粥”采用了省略法,簡單翻譯為“date congee”,譯文沒有傳達出此粥的藥用價值以及鳳姐選此粥讓賈母和太太們在元宵節(jié)服用該粥的用意。而且“date”雖有“棗”的意思,但“棗子”更常見的翻譯是“ju jube”。實際上,正確的翻譯應(yīng)該是“Bess japonica congeew ith jujube”。對于“鴨子肉粥”楊先生采用了歸化法,意譯為“duck congee”,從目的論的角度來說,此粥的譯文貼近原文,有利于西方目的語讀者了解其意思,雖然他們可能無法理解到此粥在中國飲食文化中的藥用效果。

《紅樓夢》第 75回里提到了紅稻米粥,原文大致如下:晚飯時分,賈母提出想要喝粥,吃飯的時候,賈母意外地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碗里是紅色的粥,覺得在非常奇怪,這時坐在一旁的王夫人趕忙解釋說,這道粥精細珍貴,都是可著吃的做。

其實紅稻米就是紅糯米,俗稱血糯,在清朝時曾被定為“宮廷御米”,因此不可多得,連賈府都要“可著吃”?？梢宰萄a氣血,有收澀的功效,可治療經(jīng)血淋漓不斷,崩漏,月經(jīng)過多等癥狀。鳳姐小產(chǎn)后正好有以上病癥,所以后來賈母把這粥又賞給了鳳姐吃。從目的論的角度分析,楊先生考慮到英語讀者并不知道“紅稻米”具體為何物,因此采用了直譯法,譯文為“red2rice congee”,也就是“紅色稻米做的粥”。譯文雖然簡單明了,但是有關(guān)“紅稻米粥”的特殊飲食文化和營養(yǎng)價值也就未能傳達出來,導(dǎo)致文化的缺失,對于后來賈母為何要“可著吃”以及為何把剩余的“紅稻米粥”賞給鳳姐吃,英語讀者會更覺得困惑。

《紅樓夢》第 87回提到了江米粥。原文寫黛玉病重時再也沒有燕窩粥吃了。有一次,紫鵑告訴廚房,為她熬一點江米粥。

江米粥就是糯米粥,對賈府來說,這只是普通食品。但江米粥也具有藥療價值?！侗静菥V目》記載:“糯米、秫米、黍米粥,益氣,治虛寒,泄痢吐逆?！睆哪康恼摰慕嵌葋砜?楊譯文對“江米粥”采用了省略法,直接翻譯為“congee”。實際上西方讀者可能并不能了解黛玉病重時喝“江米粥”的藥用價值,更加無法理解最后黛玉病重時反而不喝能治病的“燕窩粥”,而是喝“江米粥”所暗含的意義,即黛玉在賈府封建家長心目中已經(jīng)失寵,無法再吃到以前能喝到的珍貴的“燕窩粥”,淪落到只能喝“江米粥”。吃什么“粥”在《紅樓夢》中還反映了階級地位?！敖字唷钡恼_翻譯應(yīng)該是“polished glufinous rice po rridge”。

三 結(jié) 論

以上所探討的各種粥體現(xiàn)了中國飲食文化的特色,喝粥反映出喝粥人的階級地位和身份差異。從目的論的角度來看,楊先生對于《紅樓夢》中的各種粥名的翻譯并沒有達到最佳翻譯效果,因此對于像各種粥名等有中國特色文化詞語,如何翻譯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使目的語國家的讀者有效理解是今后譯者必須慎重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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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g lish Tran sla tion of Var ious k inds of Congee in Hongtoum eng from Skopos Theory

ZHOUW ei
(Hengyang No rm al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8,China)

Skopos theory;Hongloum eng,Nam esof various kindsof congee;English translation

Various kindsof Congee in Hongloum eng reflects the feture of Chinese dietary culture.How to translate the nam esof the congee to reach satisfacto ry effec tandm ake the readersof the target language to understand w ell shou ld w in serious attention from the translators.This paper exp lores the translation of the nam esof the congee by Yang X ianyi from Skopos theo ry.A t first,the paperm akes a brief in troduction of Skopos theory,then itapp lies Sko2 pos theory to analyze the translation of various kindsof congee by Yang X ianyi,and exp lains the translation ofM r Yang does notget the besteffect.

H3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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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804(2011)03201802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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