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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旅者》與凱魯亞克的文化記憶

2011-03-20 04:51徐翠波
外國語文 2011年4期
關(guān)鍵詞:旅者凱魯亞克旅行

徐翠波

(湖南涉外經(jīng)濟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5)

《孤獨旅者》是凱魯亞克后期所著的自傳體小說,由八個部分組成,其中幾篇原為《假日》雜志所撰散文,后經(jīng)整理于1960年出版。該書真實地記錄了他在世界各地的旅行經(jīng)歷,是一本混雜的地域文化素描。作品用富于詩意和散文化的寫作風格回憶了作家在整個美國大陸、墨西哥、摩洛哥、英國和法國等地周游的所見所聞和切身感受。作家濃墨重彩地描繪他的旅行生活和工作,其間穿插了對世界各種文化的記錄。但是,由于這部作品所涵蓋的內(nèi)容和前作近似,并未得到評論界的重視。事實上,這部作品并非單純地重復《在路上》的旅行和自然描述,或以垮掉派追求“另類文化”為寫作目的,而更多地流露出凱魯亞克對文化的記憶。作品通過記錄凱魯亞克的多元文化經(jīng)歷,關(guān)注了文化記憶這一重要的主題。作品在個人旅行日記的框架中融入了豐富的思想內(nèi)涵,描述了他對當時文化和社會環(huán)境的看法,是對不同社會中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文化符號的解讀,也是對自己文學創(chuàng)作的反思。這種復雜而細膩的回顧準確地再現(xiàn)了20世紀50年代具體而形象的文化生活,濃縮集中了作者的分散記憶,指涉了文化傳統(tǒng)與“垮掉派”文學主張之間的關(guān)系,以及人們對他們追求另類文化的誤解,凝注了凱魯亞克積極且富于創(chuàng)造性的意識,而這種意識在作者探尋文化真諦的過程中,發(fā)掘了文化記憶的價值。從作品中,凱魯亞克加深了當時“垮掉派”對文化的理解,形成了新的文學見解與探索。

一、多元文化記憶的合集

凱魯亞克在《孤獨旅者》中把自己描繪成一個尋找希望的流浪漢,將自己以現(xiàn)時和回憶中的兩種形象融合在故事之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充滿文化記憶的文本世界。他根據(jù)自己的實際旅行經(jīng)歷,將現(xiàn)實所見和文化回憶以日記體的形式,意識流般的講述方式記錄下來。與他的代表作《在路上》和圖盧茲傳說不同,凱魯亞克屬實地描述了自己的文化理念,將路途小說種類提升到一個新的思想境界。作品的每一部分都是他文化記憶的傳載,包含著其特殊的文化記憶的方方面面:如社會景象、旅行生活、工作以及凱魯亞克個人的觀點和認知等。

作品一開始,凱魯亞克就如同麥爾維爾《白鯨》中的主人公伊實梅爾一樣,登船準備離開“美國陸地上最后的港口”(Kerouac,2000:9)。每一個故事如同日記一樣記錄了他的行跡,在各處生活的狀況和想法。正如他自己所說:“一本記載由一個獨立的、受過高等教育的、身無分文的、漫無目的的流浪者所過生活的混合文體?!?Kerouac,2000:10)凱魯亞克的描述集中在他的旅行生活上,回憶中不乏他對文化景象的反思。如在第一個故事《碼頭上的無家之夜》中,作家將場景從眼前延伸到過去的歷史和簡短的回憶片段里去,這種記憶在他本人來看則是“歷史瘋狂回轉(zhuǎn),回溯到這部無比龐大的地球電影中的早期事件,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由我提供的,盡管對我來說已足夠漫長”(Kerouac,2000:13)。以圣·彼得羅灣為中心的現(xiàn)時生活描述,發(fā)散到從西向東的美國大陸穿行記憶,這些積極的、浪漫的、野蠻的、殘酷的美國文化圖景也決定了作家的思想起伏,在他的記憶里反映為悲觀與希望,虛幻與現(xiàn)實的兩極。凱魯亞克在洛杉磯體會了面對現(xiàn)實、及時行樂的加州文化,爵士樂時代的叛逆、野蠻在他頭腦里也燃起了青春時代的狂熱夢想與被現(xiàn)實磨平棱角的悲傷憤懣。從他的好友水手丹尼的生活方式,以及他從熱情到憤怒的轉(zhuǎn)變,面對咆哮冰冷的世界之時表現(xiàn)出的麻木與無奈,都給我們展現(xiàn)了美國50年代社會的機械文明抹殺人們精神支柱的現(xiàn)實。然而,這些并沒有徹底阻斷他堅定的希望之旅,即對垮掉派文學的不斷探索和發(fā)展,也正是他的執(zhí)著導致了《孤獨旅者》本身的文學價值,因為當這一經(jīng)歷被寫成文字時就將其記憶永遠銘刻在文學的豐碑上。

《墨西哥農(nóng)民》和《歐洲快意行》是這部自傳體小說中最歡快振奮的兩部異國文化樂章。他將歐洲及墨西哥那種輕松愜意、藝術(shù)氣息濃厚的氛圍與美國的“痛苦消沉”形成了鮮明對比,作家將墨西哥形容為“這片凈土”,他發(fā)現(xiàn)了一種“農(nóng)夫?qū)τ谏畹母星?,那種不涉及偉大文化和文明主題的人類的無限歡愉”(Kerouac,2000:32)。在此,兩種文化的對比成為記述的重心,鄉(xiāng)村的自然樸實、印第安人的民族習俗、墨西哥城中斗牛場的驚心動魄、教堂中的虔誠與寂靜、法國濃厚的藝術(shù)文化及自然景致、城市和英國鄉(xiāng)村生活完全都在凱魯亞克的腦海里形成一種異國文化記憶,這種文化是完美的,然而對于他所要追尋的目標來說卻是虛幻的,因為這些文化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只是反應了凱魯亞克本人的文化傾向性和他的接受態(tài)度,以及他所從屬的美國文化的特點。正如杰弗里·艾倫·墨爾登所認為的:“在很大程度上,旅游書寫闡明,注視他者的行為是怎樣不時地自我顯露,感知的行為怎樣闡明感知者(以及整個感知的過程)和被感知的事物。”(Melton,1999:206),而勞婁爾則對作品中人物的感知作出了更為細致而具體的分析:

然而,正是在《孤獨旅者》凱魯亞克包括了《墨西哥農(nóng)民》(21-36)并且這篇旅行散文是農(nóng)民的人生觀——一種當人們不去全神貫注地去廣泛考慮文化和社會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幸福。凱魯亞克認為,這種觀點在拉丁美洲,摩洛哥和達喀爾是顯而易見的(Lawlor,2005:81)。

凱魯亞克從墨西哥平和且美好的社會氛圍中意識到:“每一件事物都是完美的,世界始終彌漫著幸福的玫瑰,但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幸福在于意識到一切是一個巨大的奇異的夢?!?Kerouac,2000:39)從這一意義層面來看,凱魯亞克所要追求的,并不是他自己所說的充滿詩情畫意的生活,也不是旅行主題,而是一種關(guān)于具體、理想的美國文化形態(tài)的主題。

隨后三個故事將場景轉(zhuǎn)到舊金山、船上和紐約場景,這也是美國文化記憶的具體縮景。美國的“鋼鐵文明”下的大都市,在凱魯亞克的文化記憶中,如同死灰般缺乏生機。他詳細描述了在舊金山當火車司閘員、在船上當臥室管理員的經(jīng)歷,以及他對污濁城市、流浪漢的關(guān)注,對社會狀況的評價,各種道德和社會問題的探討,處于這種時期的普通民眾的生活和態(tài)度。從這些自發(fā)性寫作出來的文字來看,作者把社會文化聚焦于社會最底層群體,因為他們代表了美國最低層次的文化階層,同時也反映了美國文化的最真實形態(tài)。這種文化記憶在他書寫傳統(tǒng)之時不可避免地成為關(guān)注重點。其中的散文詩般的自然描述與作者重復多次的“悲哀”勞苦的工作生活形成了顯明對比,這種自然與文明的反差其實代表著作者的希望與現(xiàn)實之間的極大差距。在《紐約場景》中,凱魯亞克將回憶的焦點放在了文化生活、知識、文學影射和文化解讀中來,在紐約,垮掉派們能得到他們理想的環(huán)境并能以巨大的激情來做每一件事情,因為“這里是紐約,遠處高樓林立,城里眾聲喧嘩,飛短流長,知道易爾威克卸下他的負擔”(Kerouac,2000:95)。紐約自由的文化氛圍給予了“垮掉派”足夠的藝術(shù)空間發(fā)揮自我。因此,凱魯亞克和他的朋友們能夠得到其他地方所沒有的機會和自由,他們從酒吧到派對,從地鐵到各處街道,從街角的報刊亭到格蘭特之家就餐,從時代廣場到“五點”俱樂部,從格林威治再到包厘街欣賞音樂和繪畫,直到回家睡覺。紐約的文化景觀就像錄影帶般被作家形象地記錄出來,具體、豐富且生動形象。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紐約文化的記憶充滿感情的認知,帶著垮掉派自由、放縱的愉悅,包含著回憶的溫情與真切。

《獨自在山頂》和《正在消失的美國流浪漢》中,作家的文化反思得到了集中體現(xiàn)。在這兩個故事中,凝聚了大量筆墨在反思生存、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沖突,寄存于思考和希望的未來。從形式和內(nèi)容上來看都模仿了梭羅的《瓦爾登湖》。1956年6月至8月凱魯亞克作為山火瞭望員在貝克山國家森林呆了63天,相比之前的《達摩流浪者》和《荒涼天使》,這部作品的視角明顯發(fā)生了變化,不再是消極悲觀,而是想清楚了決定要“在那像工廠一樣冒煙的人類黑暗思想當中,努力保持頭腦清醒,穿過他們行走,繼續(xù)向前……”(Kerouac,2000:117)。這也為他對于《在路上》等幾部作品的主題、內(nèi)容進行了自反式更進。而《正在消失的美國流浪漢》凱魯亞克哀嘆了W·C.菲爾茲和查理·卓別林式的流浪漢在美國的消失,在這樣一個流浪漢的祖國。(Hemmer,2007:195)這篇散文式的作品繼承了傳統(tǒng)文學的互文寫作手法,肯定了這本自傳體小說所代表的“垮掉派后期”文學的獨特價值。

二、凱魯亞克的傳統(tǒng)文化立場

《孤獨旅者》因為其內(nèi)容和主題與其前期作品具有相似性而沒有得到評論界足夠的重視,然而其中包含的美國文化記憶,與世界文化對比解讀并引入“垮掉派文化精神”才是凱魯亞克所要表現(xiàn)的文學價值核心。作品通過對個人經(jīng)歷的詳述,以及作家與美國文化之間矛盾的關(guān)注,凱魯亞克其實暗指了多數(shù)人對他們追求“另類文化”有誤解,闡明他追求傳統(tǒng)意義上的文學創(chuàng)作成功的渴望。大多數(shù)學者看到的只是他自發(fā)式散文寫作特征、流浪藝術(shù)家對生存意義的尋找、對于人生旅途的描述,并把這些看作是“垮掉派“文學的特色模式,然而評論家們幾乎都忽略了文本中凱魯亞克的思想轉(zhuǎn)變,其創(chuàng)作初衷和文學實驗的目的不在于重復“路途”主題,而在于進一步解讀“垮掉派”,推進其文學向前發(fā)展:即如何面對“垮掉派”文學與美國文學傳統(tǒng)的關(guān)系,如何處理美國文化與他們的藝術(shù)之間矛盾沖突,如何澄清人們的誤解。

凱魯亞克的個人經(jīng)歷與美國文化緊密相連,這種歸屬關(guān)系在每個旅行故事中成為主要線索,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引導作用。因此,在故事的排列上,凱魯亞克采用了“旅行—回轉(zhuǎn)—反思”的敘述模式,將記憶不斷地進行對比,并直接在他的經(jīng)歷中給出明確的文化立場和藝術(shù)觀點。有“垮掉派”研究學者認為不能以他們的生活來概括他們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但是,從《孤獨旅者》來看,垮掉派文本與他們的生活、所接受的文化的確是密不可分的,表現(xiàn)為一種現(xiàn)實的、具有爭議的文化性文本,他們所要表現(xiàn)的癥結(jié)就是藝術(shù)生存的艱辛,當時社會的傳統(tǒng)與他們文學主張之間的矛盾,而并不完全是純文學性的虛構(gòu)想象與審美欣賞功能。庫特·荷摩爾在他的《垮掉文學百科全書》的引言中指出:凱魯亞克后來將此意義(疲憊和沮喪)與“beatitude”(至福)合而為一,使beat這一詞的含義為從生存的艱辛中歷練出的崇高精神。(Hemmer,2007:x)

《孤獨旅者》從凱魯亞克在舊金山碼頭開始,記錄了他當禮品搬運工,流浪在洛杉磯,當火車司閘員,體驗過路途中低級餐館的食物、忍受過簡陋旅館的骯臟嘈雜,經(jīng)歷過貨船臥室管理員、洗盤工的辛苦和乏味,此外他還描述了所有接觸過的社會底層勞動力、流浪漢、黑人、農(nóng)民、歐洲移民等各類人物的生活境遇,并揭示了他們的心態(tài)。旅行札記式的《孤獨旅者》展示了美國社會下層文化的粗俗、殘酷、壓抑和絕望,他一路橫跨美國大陸,感受到的這些文化形態(tài)在他的腦海中反映為昏沉的幻覺和沉重的壓抑,這種壓抑其實代表了美國傳統(tǒng)文化對新生文化的抑制,以及藝術(shù)家生存、創(chuàng)作的艱辛和苦難。作家花了大量篇幅展現(xiàn)美國文化現(xiàn)實的目的是揭示傳統(tǒng)的丑陋與垮掉派藝術(shù)家所處文化空間的狹小和被泯滅的藝術(shù)希望。這種傳統(tǒng)與新生文化的矛盾反映在自傳里作家的個人流浪經(jīng)歷和路上生活的苦難,不斷的逃離和尋找的過程。雖然這種痛苦經(jīng)驗和與美國傳統(tǒng)文化的沖撞,并未直接反映為“反文化話語”,而相反卻以散文般優(yōu)美的、具有生活詩意的文字和詩歌表達出來。故事中不斷出現(xiàn)的流浪漢,其實就是象征了“垮掉派”藝術(shù)家無從發(fā)揮,行走各處尋找創(chuàng)造新文化機會的事實。凱魯亞克把美國傳統(tǒng)文化描述為:

啊,美國,如此強大,如此悲傷,如此黑暗,你就像干燥夏季里的樹葉,在八月之前就開始卷皺,看到了盡頭。你是無望的,每一個人都在旁觀你,那里只有枯燥乏味的絕望,對將死的認知,當下生活的痛苦。(Kerouac,2000:24)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凱魯亞克對于美國傳統(tǒng)文化強大卻枯竭的深刻認知,對于新生文化希望的渴求,于是,他選擇行走,在傳統(tǒng)文化的黑暗之中尋找并捕捉藝術(shù)生命的希望之光。毋庸置疑,在“垮掉派”不停地行走尋找并宣傳他們的新文化主張之時,受到來自社會、文化和大眾的誤解與輕視。在《紐約場景》中,凱魯亞克對這一現(xiàn)象作了描寫:

我和我的朋友們在紐約城有我們自己特殊的玩樂方式,不必花太多的錢,而最重要的是不必被討厭的社交形式所糾纏,比如說,市長社交舞會上的那種時髦而自負的場合。我們不必握手,不必預約,我們感覺良好。我們各自像孩子一樣四處漫步。我們走進派對告訴每一個人我們作了什么,人們以為我們在賣弄。他們說:“哦,瞧這些‘垮掉的一代’!”(Kerouac,2000:96)

從表面看來,垮掉派的文化生活態(tài)度看來是反傳統(tǒng)、反文化的,所有的評論家都認同他們的“反文化”立場。比如,艾倫·約翰斯頓認為早在20世紀40年代,垮掉一代的作家就開始闡明了對戰(zhàn)后美國社會的看法,但直到60年代的反文化運動才得到充分體現(xiàn)。(Johnson,2005:103)但是,垮掉派的另類行為和文化影響明顯掩蓋了他們的文學主張,他們對美國文化做出的某些反應,往往成為代表他們一切思想的文化符號。但是,對于凱魯亞克來說,文學書寫的輝煌似乎就集中在他的那種所謂“反叛代表”的稱謂上,和擺脫不掉的《在路上》情節(jié)。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在《孤獨旅者》里的深刻反思和對美國文化的態(tài)度細微轉(zhuǎn)變。在凱魯亞克在大西北部科斯卡特山脈當森林山火瞭望員時,他最初是希望像梭羅一樣感受孤獨和思考的人生,然而,在一段時間之后,他認識到“沒有孤獨的必要。所以熱愛生活本來的樣子吧,不要在你的頭腦里建立任何先入之見……”(Kerouac,2000:115)。同時他還指出,“我意識到我不必把自己隱藏在孤寂當中,而可以接受社會,不論其好壞……”(Kerouac,2000:116)。從他直抒胸臆的話語當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美國社會、對傳統(tǒng)文化方式的認同,而非一味地反叛和逃離。他的流浪漢生活是為了體會美國社會的真實一面,更是為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時代價值。他從旅途和逃離中已經(jīng)深刻地感受到,他是美國社會的一份子,沒有緣由從歷史、社會和文化中逃離,相反,需要更好地接受和構(gòu)建它,而這種貢獻就在于自己的文學藝術(shù)作品之中。正如他在作品中最后一個故事《正在消失的美國流浪漢》中陳述的一樣:“我自己是一個流浪漢,但正如你所看到的,只是某種程度而言,因為我知道有一天我在文學上的努力將從社會保護中得到回報。我不是一個真正的流浪漢,他們沒有希望,除了從中得到的秘密且永恒的希望……”(Kerouac,2000:148)。由此可見,凱魯亞克在思想上表現(xiàn)為一個傳統(tǒng)主義者而非美國文化的“反叛者”,正如克里斯托弗·蓋爾在《美國反文化》當中肯定的:“然而有些垮掉派對于新的反文化是反對的,凱魯亞克就再三地抨擊過它……”(Gair,2007:169)而這種傳統(tǒng)主義在之前的作品中沒有作明確表達,又掩蓋在《孤獨旅者》的自然寫作之中,因此,一直以來人們都將凱魯亞克看作是他們那一代人的反叛象征,反文化運動的代表。而為消除評論家和大眾對他的誤解,凱魯亞克在《孤獨旅者》里直接地闡明了他的文化立場和思想轉(zhuǎn)變過程。

三、記載特殊文化記憶的自傳

凱魯亞克的作品大都帶有或多或少的自傳體特征,然而作者并沒有直接在文中指出。而《孤獨旅者》從形式上來看屬于回憶錄,凱魯亞克也第一次直白地闡明這部作品是他的自傳。我們可以從其故事敘述特征中看得出來,這部故事集確定了傳記的真實性和準確性特征,在凱魯亞克的傳記中不乏同樣的經(jīng)歷。文中直接給出了作者的真實姓名,在路途中他經(jīng)常進行反思自己的行為的正確性和旅行精神的目的。可以說,這是凱魯亞克的第一部具有極高自反性和文化意義的自傳體小說,記載了美國社會特殊文化記憶。凱魯亞克采用自傳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題材的目的在于:這種形式對反映特殊的文化記憶有強大表現(xiàn)力,能夠更好地反映出他的獨特的思想個性變化過程,在承擔多元文學題材方面具有靈活性。

巴里·吉福德在《垮掉的行路者:回憶杰克·凱魯亞克》的《序言》中提到凱魯亞克的作品是一個記憶天才的產(chǎn)物(吉福德&李,2000:6)。在凱魯亞克以往的作品中,自傳色彩都極為明顯,然而在《孤獨旅者》中,他用與以往不同的日記、旅行札記的方式記錄了五、六十年代的美國特殊社會文化狀況,而有些評論家過于籠統(tǒng)地認為這部自傳小說納入生態(tài)與自然寫作的范疇,如羅德·菲利普斯堅持認為評論家們過分強調(diào)凱魯亞克“迷幻一代”的創(chuàng)始者的角色,而忽視了他對廣泛自然主題的書寫。(Philips,2000:49)但是,菲利普斯卻忽視了自傳中的文化記憶這一重要主題,他看到的只是凱魯亞克筆下的景觀,而非其中所涵蓋的文化記憶和他所承擔的文學義務(wù)。固然作者的旅行筆記中記錄了大量的自然生態(tài),但其目的卻是為了回顧和反觀美國文化和社會。這本自傳并不是單純的為了生態(tài)與自然寫作,而是為了書寫更廣闊的文化和文明議題,雖然詹姆斯·T·瓊斯諷刺了這部小說的垮掉派書寫,卻極大地認同文本中所要表達的文化記憶主題:“在《巴黎頓悟》中,他也放棄他在家譜中的化名。為一名知識分子,凱魯亞克發(fā)現(xiàn),作家無論到哪里都是帶著這些問題的。”(Jones,1999:175)。比如,在摩洛哥時,凱魯亞克描繪道:“同時,瘋狂的天才巴勒斯在他的花園公寓里頭發(fā)狂亂地正坐著打出以下的字:‘汽車旅館汽車旅館汽車旅館孤獨呻吟著穿過大陸像霧一樣靜靜地籠罩著油亮水波的潮水河流……’(意味著美國,在自我流放中美國總是值得回憶)?!?Kerouac,2000:127)毋庸置疑,對文化的記憶是其旅行日記中始終不變的旨歸,他對異國形象的描繪折射出的仍舊是美國和自我。又如在暴力問題上,他將美國與墨西哥進行了對比:“墨西哥沒有暴力。那些好斗者都出自好萊塢作家或者另外那些想到墨西哥來“實現(xiàn)暴力”的作家們之手?!聦嵣?,你離開邊境越遠,越深入內(nèi)地,它就越雅致,文明的影響似乎就像一片云彩一樣掛在邊境上?!?Kerouac,2000:28)我們可以看出,將墨西哥的斗牛等暴力問題與美國文化結(jié)合起來,突顯了墨西哥文化的黑暗面和對美國文化的嘲諷。這種特殊的文化回憶對比使得整個自傳賦予深刻的思想性,大大超越了之前的小說中的印象派風格和反叛形象。

從這部小說的自反性來看,自傳體小說能夠更好地反映出作者獨特的思想個性變化過程,能夠更充分、形象地呈現(xiàn)出作者的傳統(tǒng)文學精神轉(zhuǎn)變,而這種轉(zhuǎn)變,只能通過自傳這種體裁加以準確詮釋。凱魯亞克利用創(chuàng)作前期所使用的創(chuàng)作手法,將自發(fā)式散文寫作和日記體小說巧妙地糅合,從而闡釋出一種新的、自白式的解說文體。實際上,他是在反思《在路上》的創(chuàng)作,拿過去的風格來對比,進行再次自我對話和回顧評價。另一方面,凱魯亞克希望通過同時講述自己的現(xiàn)時寫作和文化回憶和自我反思,得到評論界和大眾的理解,進而肯定自己對傳統(tǒng)文學的追求。而豐富的旅行游記和有著哲學意義的見解則成為證實凱魯亞克傳統(tǒng)文學創(chuàng)作者身份的有力證據(jù)。他在墨西哥印第安人首領(lǐng)那里,看到了人們“拒絕去聽他苦心經(jīng)營和醞釀中的藝術(shù)家格調(diào)——他們只想要原始的肉體獻祭?!o我弓和箭,我將出發(fā);我現(xiàn)在準備好了;請付飛機費用;請付草原費用;清單毫無意義;騎士越老越大膽;年輕的騎士做著夢”(Kerouac,2000:30)。再者,在“獨自在山頂”這一經(jīng)歷的描寫中,凱魯亞克無論從思想還是行文上都模仿了梭羅的《瓦爾登湖》,目的是為了反思自己的旅行、生活和文學理想。這不僅僅代表了自己的傳統(tǒng)文學觀念,更是向世人堅定了他文學作家的社會身份。從這種旅行-反思-旅行的手法中,可以明顯看出傳統(tǒng)文學書寫方式的回歸,凱魯亞克也明確指出了自己作為文學繼承者的決心和勇氣。因此,這種傳統(tǒng)的自傳運用和自發(fā)式的散文寫作手法的結(jié)合是《孤獨旅者》對自己獨特美國文化記憶的再現(xiàn),傳統(tǒng)作家身份的證實,更是對于當時人們對垮掉派“反文化”形象的自我解釋。

此外,選擇用真實經(jīng)歷的自傳來書寫小說能夠融多元文體與一身,極大地豐富了文本內(nèi)容和藝術(shù)性。在自傳中,凱魯亞克融合了游記、日記、回憶錄、圣徒手記和自省自辯來組成了這部小說的主題,突出了自傳文本的可變性、文化性、歷史化和時代化的特征,將復雜而有爭議的“垮掉派”的反文化議題放置在這些文化記憶當中去,并用自己的實際旅行情節(jié)來提供自我解釋。這旨在提供我們對美國五十年代社會歷史特征、和文化傾向的整體認知,使其中作者真實的經(jīng)歷和感受在這一主題表現(xiàn)上有很強的靈活性。在每一個故事中,凱魯亞克都采用不同的自發(fā)性寫作方式,使小說具有豐富的多樣性,在統(tǒng)一的自傳框架下實現(xiàn)了多重背景和內(nèi)容的合一。借助于不同文學體裁的不同表現(xiàn)方式,作者將他所接觸到的人物、看到各種混亂的社會現(xiàn)象和風俗世態(tài)作了對比評介,立體且生動地展現(xiàn)了作者的生活現(xiàn)狀和思想意識,同時也提高了這部傳記的文學價值。

四、結(jié)語

《孤獨旅者》是凱魯亞克記錄特殊文化記憶的自傳作品,它同時繼承了傳統(tǒng)文學的表現(xiàn)手法和他以前路途小說的模式,將多元文體匯集于短篇故事之中,分別展現(xiàn)了美國文化的幾個特殊方面,將多種形式文化記憶以立體的、連續(xù)的畫面展現(xiàn)出來,并且在其中明確地描寫了作者的文化和文學思想的轉(zhuǎn)變過程,以傳統(tǒng)文學繼承者的身份闡明了評論界對自己“反文化代表人物”的誤解。文本深入作者的文化記憶指涉,講述了個人經(jīng)歷與美國文化記憶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并把之前的作品風格進行反思式的解析評介,明確了自己的不懈為之努力的文學理想??梢哉f,這部自傳是凱魯亞克走出“反文化”陰影的自省之作,也為他的傳記文類作品開拓了更大的文學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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