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瑩,王 勇

(1.長江大學政法學院,湖北荊州434023;2.長江大學藝術學院,湖北荊州 434023)

試論辯護律師權利的不足與完善

徐 瑩1,王 勇2

(1.長江大學政法學院,湖北荊州434023;2.長江大學藝術學院,湖北荊州 434023)

新《律師法》中辯護律師的權利得到了較大的發(fā)展,但需要指出的是,新法中仍存在許多不足之處,辯護律師的權利得不到相應保障。應修改刑事訴訟法等法律,從會見權、閱卷權、調查取證權、職業(yè)豁免權、程序性辯護權以及在場權等方面對辯護律師的權利進行全方位的拓展和完善。

辯護律師;權利;不足;完善

2007年實施的《律師法》在辯護律師權利方面進行了令人欣喜的修改。首先在立法上賦予律師更多的權利,律師執(zhí)業(yè)權利體系基本形成;其次保障機制不斷完善、保障力度不斷加強。同時我們也應清醒地認識到,新《律師法》的規(guī)定仍然存在不足:一些律師的應有權利還未得到確認,并且法律已經(jīng)確認的律師權利也未完全得到保障和落實。這些不足已成為制約辯護職能發(fā)揮的瓶頸,而辯護律師的權利及保障程度,直接關系到被告人合法權益的維護狀況和我國的法治化進程,所以應從各個方面對辯護律師的權利進行完善。

一、新《律師法》對辯護律師權利的發(fā)展

相比原《律師法》,新《律師法》中辯護律師的權利得到了較大擴展,主要體現(xiàn)在:首先,新《律師法》進一步保障律師的會見權、閱卷權、調查取證權,破解了以往律師執(zhí)業(yè)的許多難題。比如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時間,《刑事訴訟法》第96條規(guī)定為犯罪嫌疑人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后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而新律師法規(guī)定為犯罪嫌疑人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訊問”之后少了一個“后”字,表明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時間提前或者律師介入刑事訴訟時間的提前。并且規(guī)定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被監(jiān)聽。其次,新《律師法》還對辯護律師所享有的權利范圍有所擴大,主要是增加了辯護律師的言論豁免權,新《律師法》的規(guī)定使得辯護律師的言論豁免權在我國得以法定化。這些新措施和新規(guī)定必將對我國律師業(yè)相關制度的建立和完善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從而促進整個律師業(yè)的健康發(fā)展。但新《律師法》賦予辯護律師的執(zhí)業(yè)權利是否落到實處,從律師法實施一年多的情況來看,某些條款在操作上仍存在一些問題。

二、新《律師法》對律師權利規(guī)定的不足

1.律師的會見權、調查取證權、閱卷權得不到實質保障。盡管關于律師會見和不受監(jiān)聽的規(guī)定取得了一些突破,但在司法實踐中有可能被架空。因為現(xiàn)有法律沒有對如何安排律師會見作出任何具體規(guī)定。律師去看守所會見當事人時,看守所完全可以以犯罪嫌疑人被偵查機關帶走訊問為由拒絕。雖然會見不受監(jiān)聽,但如果會見后偵查機關再訊問犯罪嫌疑人或者要求律師將會見時的談話內容復印給偵查機關備案,會見權和不受監(jiān)聽就形同虛設。另外,《律師法》并沒有明確規(guī)定律師的會見權遭到侵犯后律師可通過何種途徑維權,相關部門應受到何種制裁等。

根據(jù)新《律師法》第34條的規(guī)定,受委托的律師自案件審查起訴之日起,有權查閱、摘抄和復制與案件有關的訴訟文書及案卷材料。這是新《律師法》對辯護律師閱卷權方面的重要修改,上述規(guī)定最為顯著的特征是擴大了原來律師閱卷權的范圍。但是新《律師法》實際上對閱卷權時間的規(guī)定仍然只停留在審查起訴階段和審判階段。對于辯護律師在偵查階段的閱卷權沒有作出規(guī)定,導致律師在偵查階段不能享有此權利。另外,對閱卷權的范圍界定模糊?！鞍妇聿牧稀薄ⅰ芭c案件有關的所有材料”到底包括哪些材料?這些事項法律沒有明確規(guī)定,有關部門亦沒有對此做出詳盡的解釋。

目前刑事辯護律師行使調查取證權仍然常常受阻。一方面,立法對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調查取證權未作明確規(guī)定,這使得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調查行為于法無據(jù);另一方面,新《律師法》規(guī)定了律師根據(jù)案情的需要,可以申請檢察院或者法院收集、調取證據(jù),或者申請證人出庭作證。但是如果檢察院或法院不依職權收集、調取證據(jù)而導致敗訴的,檢察院或法院可否承擔不作為的法律責任?律師又應當怎樣主張自己的權利?這些問題在新《律師法》中都找不到答案。這與我國以前通過的《律師暫行條例》相比,不能不說是一種歷史的倒退。[1]

2.律師的職業(yè)豁免權有局限性。首先,新《律師法》實際上僅規(guī)定了律師在訴訟中的言論豁免權。廣義的律師豁免除了律師在法庭上的言論豁免外,還包括律師的作證豁免,即律師的拒絕作證權。律師拒絕作證權是依其特殊行業(yè)的保密義務產(chǎn)生,指的是辯護律師因保守執(zhí)業(yè)秘密而在刑事案件中可以拒絕作證,不得因此而受到刑事追訴的權利。《律師法》僅規(guī)定律師有保守秘密的義務而未賦予其拒絕作證的權利是不全面的。其次,將律師職業(yè)豁免權僅僅限定在庭審時,這一限定的范圍過窄。[2]律師在偵查和審查起訴階段同樣承擔著代理申訴、控告,申請取保候審,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運用其執(zhí)業(yè)權利與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的公權力相抗衡的職責,同樣處于弱勢地位,有很大的執(zhí)業(yè)風險。所以該限定不盡合理,不足以充分發(fā)揮保護律師人身權利,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的目的。

3.缺乏律師在場權和程序性辯護權。律師在場權是指偵查機關訊問犯罪嫌疑人時,律師有權在場見證整個審訊過程,監(jiān)督偵查人員依法辦事。律師在場監(jiān)督偵查人員,可以防止發(fā)生侵犯犯罪嫌疑人合法權利的情形,同時也是給犯罪嫌疑人以精神慰藉。聯(lián)合國1998年通過的《國際刑事法院規(guī)則》規(guī)定,在訊問犯罪嫌疑人時,律師有權在場,并提供相應的法律咨詢。[3]283現(xiàn)代法治國家的刑事訴訟法律制度和實務中均普遍認可了辯護律師的在場權。然而,新《律師法》對此未作出規(guī)定,這是新《律師法》的又一不足。

在司法實踐中,隨著程序價值和地位的提升,程序辯護已經(jīng)成為與實體辯護同等重要的辯護種類,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刑訊,辯護律師可以代為申訴、控告;對于非法證據(jù),辯護律師可向有關機關提出排除該證據(jù)的請求,等等。辯護律師的這些程序辯護活動不僅體現(xiàn)程序的獨立價值,而且還是實現(xiàn)案件實體公正的基本保障。新《律師法》第31條規(guī)定:律師擔任辯護人的,應當根據(jù)事實和法律,提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無罪、罪輕或者減輕、免除其刑事責任的材料和意見,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很明顯這樣的規(guī)定只是針對實體問題,對程序辯護卻并沒有提及,這不能不說是新《律師法》的一個缺憾。

三、辯護律師權利的完善

從上面的分析不難發(fā)現(xiàn)我國關于辯護律師權利的立法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在《刑事訴訟法》等相關法律修改時應吸收新《律師法》的內容,使得辯護律師的權利更加具體化、可操作化,并且律師權利救濟規(guī)定更加完備、渠道更加通暢,從而使辯護律師能真正有效地履行其辯護職能。

1.充實、保障律師的會見權、閱卷權和調查取證權。律師“會見難”、“閱卷難”、“調查取證難”的問題僅僅修改《律師法》是不夠的,應從多方面考慮,建立起一套完善的保障體系,從而有效解決上述的問題。

1)會見權。一是應在新《律師法》的實施細則、條文解釋等中對律師的會見權做更加明確、詳細的規(guī)定,在一系列細節(jié)上增強法規(guī)的可操作性。比如,可以規(guī)定律師憑律師執(zhí)業(yè)證書、律師事務所證明、委托書或法律援助公函到羈押場所辦理相關會見手續(xù)后,即可會見在押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而看守所應在法定的時限內安排會見,不得無故拖延;可以規(guī)定偵查機關不得訊問犯罪嫌疑人與律師談話的內容;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不受監(jiān)聽,辦案機關也不能派員參加等。

二是建立一系列侵犯律師會見權的救濟程序?！盁o救濟無權利”,筆者認為應就此問題單獨設立一個救濟程序?？梢钥紤]通過立法對律師的會見權受到侵害后,律師可以通過哪個部門、以何種方式尋求解決加以明確。如規(guī)定偵查機關、公訴機關等部門及其工作人員違反法律規(guī)定侵犯律師會見權的,律師可以向司法行政機關投訴,也可以直接向偵查機關、公訴機關的紀檢監(jiān)察部門控告。受理律師投訴或控告的部門應當派專人處理,在規(guī)定時限內查清事實,作出處理,并將處理結果書面告知律師。

三是在立法上完善對侵犯律師會見權的程序性制裁。比如在《刑事訴訟法》中將侵犯律師會見權所獲得的證據(jù)作為非法證據(jù)予以排除。偵查機關和公訴機關、審判機關非法限制或剝奪律師會見權的,應被列為訴訟程序違法的具體情形,構成重審的理由。

2)閱卷權。第一,進一步明確辯護律師閱卷范圍。什么是“案卷材料”?是指檢察機關擬向法庭提交的用于出庭支持公訴的材料,還是指檢察機關所掌握的與案件有關的全部材料?筆者認為,律師有權查閱的案卷材料一般應當是與案件有關的所有材料,既包括準備提交法庭的案卷資料,也包括不準備提交法庭的案卷資料,特別是有利于被告人的證據(jù)。當然,對于律師閱卷的范圍,也應有必要的例外規(guī)定,涉及國家秘密的證據(jù)、檢察委員會討論記錄、合議庭評議記錄、審判委員會討論記錄等不應屬于律師閱卷權的范圍。

第二,賦予律師偵查終結階段的閱卷權。規(guī)定在偵查活動即將終結時,律師就享有閱卷權,對所有的案卷材料進行查閱。這樣一方面可以讓辯護律師參與到偵查活動中去,維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一方面可以充分地了解案情,為審判階段的辯護打下堅實的基礎。

第三,有關機關應該盡可能地為律師閱卷提供充足的時間和必要的條件支持。律師無論是到偵查機關、檢察機關還是人民法院閱卷,這些機關都應予以配合和支持。律師在任何一個階段都可查閱案卷材料,有關機關不得無故拖延,不得在程序上設置障礙,只要律師出具了律師執(zhí)業(yè)證,提交了授權委托書和律師事務所出具的介紹信便可閱卷。并且不應限制律師閱卷的時間與次數(shù),還應提供便利讓律師閱卷,包括場所的便利與復制的便利。

3)調查取證權。調查取證權是辯護律師能否與控方處于同等訴訟地位的標志,要實現(xiàn)真正的法治和司法公正,就要保障律師調查取證權。筆者建議對調查取證權做下列補充:一是賦予律師在偵查階段享有調查取證權。二是取消向檢察院申請調取證據(jù)的規(guī)定,把律師的調查取證申請統(tǒng)一歸于人民法院。因為訴訟利益的沖突,檢察機關作為追訴的一方,不應該享有此權力,否則有違“控辯平衡”原則。三是規(guī)定有關單位和個人有義務接受調查,如無正當理由拒絕律師調查,應承擔一定法律責任。

為了克服律師調查取證難的問題,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推出了“委托調查制度”,由法院在執(zhí)行案件中對申請執(zhí)行人的代理律師簽發(fā)調查令,授權其向有關單位和個人調查被執(zhí)行人的財產(chǎn),拒不接受調查的按拒不協(xié)助法院執(zhí)行的行為處理。[4]199該方式為律師的調查提供保障,但是僅限于執(zhí)行階段。筆者認為對于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做法應完善后加以推廣,律師向有關單位或個人調查時,有關單位或個人如果不予配合,可以向法官申請“調查令”,法官簽發(fā)“調查令”后,律師便可持“調查令”向有關單位、個人進行調查,有關單位、個人必須接受調查并提供與案件有關的真實情況。這種做法的優(yōu)點在于克服了律師調查缺乏強制力的弱點,使律師的調查與法院的強制力結合起來,更利于律師調查取證權的實現(xiàn)。

2.完善職業(yè)豁免權。賦予律師辯護豁免權,是由刑事訴訟中控辯雙方訴訟地位的對抗性和不平衡性決定的。中國的律師辯護處于起步階段,離開了刑事責任豁免權,無疑將會受到極大的阻礙。筆者認為,律師職業(yè)豁免權應涵蓋以下內容:第一、律師在履行職責中,律師的言論不受法律追究。比如律師對案件所做的任何陳述不能被指控為誹謗罪;第二、律師行使與其職責有關的行為,也不應受法律追究。如向法庭提供或出示的文件、材料失實的,凡非故意偽造,就不能追究其偽證罪;第三、律師執(zhí)業(yè)豁免權不僅是對其言論的豁免,同時也包括作證的豁免。

根據(jù)上述內容,立法應作出以下規(guī)定:首先,將律師職業(yè)豁免權擴大到偵查和審查起訴等履行職責期間。[1]其次,取消《刑法》第306條“辯護律師妨礙證據(jù)罪”的規(guī)定,賦予辯護律師因保守職業(yè)秘密而有拒絕向有關機關作證的特權。這樣才能使律師避免因履行作證義務而違背職業(yè)道德或者因履行保密義務拒絕作證,而使自己陷入牢獄之災的兩難選擇。

2.增設在場權和程序性辯護權。

1)增設在場權。建議在《刑事訴訟法》中增加關于在場權的內容,即偵查機關每次訊問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應告知其享有請律師在場的權利。在具體操作上:首先,在證據(jù)方面限制違反該規(guī)定獲得的證據(jù)的證據(jù)資格,確立訊問程序正當化保障機制。只有通過律師在場時的訊問獲得的、經(jīng)在場律師簽名的被告人的陳述才能作為證據(jù),這樣做可以有效地遏制刑訊逼供,同時也可以提高偵查機關獲得的口供的效力;其次,建立值班律師制度。對于既沒有委托辯護律師也沒有指定辯護律師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者委托律師、指定律師接到通知后沒有按時到場的,可以借鑒國外立法經(jīng)驗,建立值班律師制度以保障律師在場權的實現(xiàn)。在我國,2006年9月14日已經(jīng)在河南省修武縣正式啟動法律援助項目試點,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副主任桑寧表示,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試點項目成功后,將在全國逐步建立和推廣。[5]

2)增設程序性辯護權。鑒于程序性辯護對維護被追訴人的程序性權利的重要意義,建議在《刑事訴訟法》第35條中增加“維護被追訴人的程序性權利”方面的規(guī)定。比如對律師提出的涉及立案程序的合法性,逮捕、羈押等強制措施的合理性以及是否遵守法定期限等辯護意見,偵查機關應給予充分的重視。為保證程序法的嚴格執(zhí)行和遵守,還應規(guī)定凡嚴重違反程序的刑事訴訟行為(包括偵查階段違法取證、審查批捕階段濫用批捕權、審判階段非法限制或剝奪被告人的訴訟權利等)將導致無效的后果,并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

僅憑一部新《律師法》的出臺,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目前中國辯護律師的執(zhí)業(yè)現(xiàn)狀,辯護律師制度的完善任重而道遠。這需要相關基本法律的配套修改,需要有關部門依法行使職權,還需要全社會的關注。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法治的進步,《律師法》對辯護律師權利的規(guī)定會更加完善,辯護律師的執(zhí)業(yè)權利將會得到更加有力的法律保障,辯護律師權利的發(fā)展成果能夠真正地得到貫徹落實。

[1] 劉輝.新《律師法》利弊談[EB/OL].(2008-05-30)[2009-10-01].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g5f77f0100bxg.htm l.

[2] 李紅偉.從新《律師法》看律師職業(yè)豁免權[EB/O L].(2008-09-28)[2009-10-12].http://www.66Law.cn/channe1/lawarticle.aspx.

[3] 陳光中,江偉.訴訟法論叢:第3卷[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

[4] 程滔.辯護律師的訴訟權利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6.

[5] 鄧紅陽.首個法援值班律師試點項目運行良好[EB/OL].(2007-08-04)[2009-10-11].http://www.leqaldialy.com.cn/gallery/content/_674298.htm.

On the Shortcomings and Improvement of the Rights of Defense Lawyers

Xu Ying1,Wang Yong2
(1.College of Politics and Law,Yangtze University,Jingzhou,Hubei 434020,China;2.College of A rt,Yang tze University,Jingzhou,H ubei 434020,China)

The rights of defense lawyers in the new Lawyers Act have made substantial progress.But it should be pointed out that disadvantages still exist in the new Act,the rights of defense lawyers can not be safeguarded.Criminal Procedure Law should be amended,the rights of defense lawyers should be overall enlarged and perfected from right of meeting,right of investigating and collecting evidence,right of reading caserecord,right of immunity,right of procedural defense and the right of lawyer presence,etc.

defense lawyers;right;shortcoming;improvement

D926.5

A

1671-2544(2010)02-0085-04

2009-10-30

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08Y125)

徐 瑩(1972— ),女,湖北荊州人,長江大學政法學院副教授,法律碩士。王 勇(1971— ),男,湖北洪湖人,長江大學藝術學院助理研究員。

(責任編輯:胡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