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 濤

（吉林師范大學 文學院，吉林 四平 136000）

一、《義鼠》研究現(xiàn)狀

《聊齋志異》研究專家馬瑞芳女士曾說：“哪部小說藝術(shù)形式和《紅樓夢》不同，但在文學成就上可以與之媲美？那就是《聊齋志異》，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聊齋’、‘紅樓’，一短一長，一文一白，構(gòu)成了中國古代小說的雙峰?！盵1]1跟《紅樓夢》相比，對《聊齋志異》的研究不夠充分，特別是對一些單篇文本的研究。

《義鼠》是《聊齋志異》中頗具特色的一篇，根據(jù)其篇幅的大小、字數(shù)的多少、語言的文白，可稱之為文言微型小說或微型文言小說。根據(jù)筆者閱讀所見，仿其而作的有：羅長美在2005年第1期《讀者》上，張洪波在2003年9月的《課外閱讀》上以及無名氏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表的三篇同名《義鼠》的小說，由此可見《義鼠》的影響還是不小的。但用學術(shù)眼光去研究《義鼠》的卻顯不足，雖曾有人在網(wǎng)上以《蒲松齡、張篤慶詠贊義鼠》為題研究《義鼠》，但該文理論深度不夠，幾無學術(shù)含量，僅是一般知識介紹。

山東師范大學郇彥寧寫有 《無關(guān)風月只關(guān)情——〈聊齋志異〉之〈鴻〉、〈義鼠〉篇賞析》[2]52一文，作者從真摯的情感展示、獨特的寫作技巧兩方面進行論述，其中寫作技巧又從以下兩方面分說：（1）用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提升藝術(shù)感染力。（2）用細膩的筆觸描繪出栩栩如生的形象。該篇文筆流暢，結(jié)構(gòu)整飭，思路清晰，論證尚有力。作為賞析性文章值得一讀。其不足之處有三點：（1）沒有充分展開論述，言猶未盡，頗有仄逼之感。（2）個別地方說法欠妥。如把《義鼠》歸為“友情篇”，值得商榷。（3）篇幅較小，論說《鴻》、《義鼠》兩篇，全文字數(shù)尚不足三千。閱讀所及，寫得較好的要數(shù)《蒲松齡研究》2008年第1期刊出的題為《另辟蹊徑出新意，老鼠也能變可愛——淺論蒲松齡小說〈義鼠〉》的論文，該文在揭示義鼠勇、義、智的形象特點，但感性有余、理性不足，論說不夠到位。

這些不足是筆者撰寫本文之原因。為論說方便，現(xiàn)把《義鼠》全文援引如下：

楊天一言：見二鼠出，其一為蛇所吞；其一瞪目如椒，意似甚狠怒，然遙望不敢前。蛇果腹蜿蜒入穴，方將過半，鼠奔來，力嚼其尾，蛇怒，退身出。鼠故便捷，歘然遁去，蛇追不及而返。及入穴，鼠又來，嚼如前狀。蛇入則來，蛇出則往，如是者久。蛇出，吐死鼠于地上。鼠來嗅之，啾啾如悼息，銜之而去。友人張歷友為作《義鼠行》。[3]52

二、《義鼠》之“義”辯說

有人認為，義鼠，即一種像鼠的小動物。并引南朝（宋）劉敬叔《異苑》卷三云：“義鼠形如鼠，短尾。每行，遞相咬尾，三五為群，驚之則散。俗云見之者，當有吉兆，成都有之。”[4]309蒲松齡筆下的“義鼠”是否是《異苑》中的“義鼠”，他在創(chuàng)作《義鼠》時是否曾受《異苑》中義鼠的影響？尚有待考證?！懂愒贰穼儆谥竟中≌f，其內(nèi)容豐富，記載了許多傳聞逸事。根據(jù)蒲松齡的閱讀偏好，對《異苑》這樣的書籍一定會很感興趣。閱讀廣泛的他，瀏覽所及，想來應(yīng)該熟悉《異苑》中的“義鼠”。但筆者認為蒲松齡《義鼠》中“義鼠”并非《異苑》中的“義鼠”，稍作申說如下。

《異苑》是南朝（宋）劉敬叔編撰的志怪小說集，其書皆言神怪之事。該書記述“義鼠”是為了搜奇志怪，主要是驚訝于它們結(jié)伴同行的方式。蒲松齡在其《義鼠》中并未提及義鼠的體貌及行進方式，也許是沒有必要說。這兩鼠既未“遞相咬尾”，又非“三五為群”[4]509同行的只是兩只。

《異苑》中的義鼠雖然結(jié)伴同行，但大難臨頭各自飛，“驚之則散”[4]509絲毫不講義氣。這與蒲松齡小說中的義鼠相比，在行為上大相徑庭，在本質(zhì)上存在天壤之別。

因此，筆者認為蒲松齡筆下的義鼠，絕非《異苑》中的義鼠，而是講義氣的鼠，是重情尚義之鼠，亦可謂仁義之鼠，這種理解想來不會有什么疑問。如果把蒲松齡的 《義鼠》與寓言故事 《A friend in need is friend indeed》進行對讀，一定會得出人不如鼠的結(jié)論，甚至可以理解為：人有時不如畜生，當然這種表達有點言重了。有的人平時似乎講義氣，夠朋友，但一旦面臨利益紛爭或遇危難之際，就會露出自私的本性，狐貍的尾巴再也藏不住了。

三、《義鼠》的“智”、“勇”、“義”

蛇是鼠的天敵，在蛇面前，鼠是沒有多少抵抗力的，一旦厄運降臨，大概只能束手就擒，在劫難逃。而蒲松齡筆下的義鼠卻非同尋常，讓人感動的地方著實很多，不僅是其“義”，還在于其“智”與“勇”。

先看其“智”。當同伴被蛇所吞，義鼠“瞪目如椒”[3]52，憤怒至極，但遠遠望著不敢上前。此時的它敢怒而不敢動，這是實力懸殊的必然結(jié)果，也是弱者明智的反應(yīng)。它并未亂了陣腳，而是在冷靜地籌謀救援計劃。當“蛇果腹蜿蜒入穴，方將過半”[3]52之時，“鼠奔來，力嚼其尾”[3]52，看著同伴活生生被吃，別說是鼠，即使是人也可能被嚇得雙腳發(fā)軟走不動，腦海一片空白，想不出應(yīng)對方法?；驊嵟翗O，以致失去理性與之硬拼。而此鼠卻能保持冷靜，怒中不忘理性處理，想出趁蛇半身入穴之際再出擊的妙招，最終取得成功，實在難得?！秾O子兵法》有云：“客絕水而來，勿迎之于水內(nèi)，令半濟而擊之，利?！盵5]214掌握出擊的最佳時機，不作無謂的犧牲，這是克敵制勝的法寶。義鼠在其營救行動中對此作了成功的運用，這說明它是智鼠。不可強攻便轉(zhuǎn)為智取，除了把握最佳時機，同時還要采取行之有效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皵尺M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十六字游擊方針不知是否曾經(jīng)受到過《義鼠》的啟發(fā)，抑或此前已有類似的軍事思想。根據(jù)現(xiàn)有文獻我們無法知道《義鼠》是被收錄的、改編的，還是蒲松齡的原創(chuàng)。更者，即使是蒲松齡的創(chuàng)作，讀者的理解未必就是作者的本意。“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讀者之用心何必不然”[6]（P77），作者的本意，文本的含蘊，讀者的理解，這三者之間不可能完全一致，這就注定了“誤讀”的在所難免，有些“誤讀”不僅不嫌多余，而且還十分有益。

再賞其“勇”。為了自己的同伴，義鼠肯只身冒險三闖蛇穴，雖然奪回來的只是同伴的尸首，但也要三次冒死方才成功。為了同伴能夠有這般付出，能有此等重友情懷，怎能不令人感動？此舉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如果萬一失手，不但營救計劃失敗，而且很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充當敵人的 “飯后點心”，更不必說奪回同伴的尸首了。想到這，難道不令人為之扼腕，為之擊節(jié)稱贊嗎？從這方面看，此鼠又是勇敢之鼠。人們常貶稱膽小之人為“膽小如鼠”之輩，經(jīng)此一事，看來人們亦可對鼠類的“膽怯”有所改觀吧。

最后再讀其“義”。義鼠的智勇雙全是在同伴遇難時體現(xiàn)出來的?；茧y見真情，如果不是同伴有此劫難，也許不會看出義鼠的大智大勇。它的智與勇源自于其本然精神——“義”，義鼠的大智大勇服從于義，并為義服務(wù)。郇彥寧在其文中把《義鼠》定作“友情篇”，似有武斷之嫌，因在小說文本中并未交代兩鼠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是戀人或是夫妻，則是忠于愛情的典型，堪與鄧一光《狼行成雙》中的狼相媲美；如果是長輩與晚輩，則是孝或慈的范例，幾與“扼虎救父”、“鹿乳奉親”相比并；如果是上下級關(guān)系或是君臣關(guān)系，則可讀出義鼠的忠恕之情；如果是朋友，就是對友忠義，方可歸為“友情篇”。而作者沒有點明兩鼠之間的關(guān)系，從某種意義上說，無形之中增加了文本的話語含蘊，給閱讀提供了更大的想象余地，拓寬了詮釋的空間，從而使 《義鼠》之“義”有了更深廣的內(nèi)涵。

四、《義鼠》的藝術(shù)成就

在《聊齋志異》中有許多關(guān)于妖狐鬼怪的精彩描寫，而《義鼠》則是一篇無關(guān)風月的小短文。即使在這樣不起眼的微型小說中，作者也毫不含糊，其慧心靈性充分體現(xiàn)在其精心的結(jié)撰與精彩的描寫之中。他把情感好惡、價值取向蘊涵于寥寥數(shù)語之中，可謂尺幅千里；他把睿思妙想貫穿于作品之中，寄托在可愛的義鼠身上，堪稱腕底千鈞?！拔膶W研究的合情合理的出發(fā)點是解釋和分析作品本身?！盵7]155下面從虛構(gòu)、人物、情節(jié)這三個小說的審美特征切入文本，對《義鼠》進行重新解讀。

1.雕空鏤彩的巧妙虛構(gòu)

文學的核心性質(zhì)是其虛構(gòu)性，“想像性文學本來就是一種 ‘虛構(gòu)’，是通過文字藝術(shù)來 ‘模仿生活’。”[7]26“偉大的小說家們都有一個自己的世界，人們可以從中看出這一世界與經(jīng)驗世界的部分重合，但是從它的自我連貫的可理解性來說它又是一個與經(jīng)驗世界不同的獨特的世界?！盵7]249小說的文本世界與小說家的心靈世界、經(jīng)驗世界是交叉疊合的，與讀者的經(jīng)驗世界也是相關(guān)聯(lián)的。虛構(gòu)就是在再現(xiàn)性的作品中，作者根據(jù)生活邏輯，依靠藝術(shù)想象，對生活素材進行集中、概括補充等創(chuàng)造性加工過程。它創(chuàng)造出現(xiàn)實生活中并非實有，而在清理之中可能存在或應(yīng)該存在的生活圖景。《義鼠》中講述的故事就是靠虛構(gòu)而形成的，作者按照鼠的生活習性去想象它可能發(fā)生的故事，作者對鼠曾經(jīng)有過認真仔細的觀察，如果對客體沒有很深的了解，就不會寫的如此鮮明生動，就不會這般栩栩如生。創(chuàng)作小說需要靠豐富的想象力去虛構(gòu)，但虛構(gòu)者不能閉門造車，而要深入生活，觀察體會生活，對生活有一個充分的了解。試想，如果作者從未觀察過鼠，對它的生活習性所知甚少，甚至沒有絲毫了解，那么作者筆下的義鼠形象會如此感人嗎？

2.飽含人情的形象描繪

在小說三要素中，人物是核心，人物描寫的成功與否是小說是否成功的重要尺度。描寫動物的小說，也是在變相寫人，換言之，即為人化的動物。作者在描寫的動物身上寄托了個人的情感，小說家筆下的動物即為其心靈的載體?！靶≌f的偉大貢獻就在于它真正地揭示了人物返觀自身的內(nèi)心活動?！盵7]24他把自己融入到塑造的動物身上，這是“抒寫”的過程，也是心靈外化的過程。“小說家可以比心理學家教給你更多的人性知識?！盵7]24下面具體分析義鼠這一形象的塑造。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8]（P960），這句話本來是針對詩歌而言的，其實小說亦如此。蒲松齡塑造的義鼠形象之所以能深深地打動讀者的心，就是因為情在其中?！读x鼠》中的主要人物是一只重情有義的鼠——義鼠，作者并未花筆墨去描寫它的肖像、心理，但義鼠的形象卻立于紙上、呼之欲出，這主要得力于對其動作、神態(tài)的描摹。當義鼠發(fā)現(xiàn)同伴“為蛇所吞”時，它“瞪目如椒，意似甚狠怒?！盵3]52有人認為，“瞪目如椒”，謂小眼瞪得很圓，其狀如椒。并引曹植《鷂雀賦》“目如椒”。經(jīng)查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版的《曹植集校注》，原文是“目如擘椒”[9]303，文后注曰：“擘椒，形容雀目圓而小，如擘開之椒子?！盵10]304由此可見注釋者之疏漏，“擘椒”是擘開的椒子，亦即椒的種子，把雀目、鼠目比成椒的種子是十分形象的。筆者認為《義鼠》中“瞪目如椒”，其義頗豐，作如下理解似乎更為圓整：一是模其形，眼珠瞪的圓圓的，樣子像燈籠椒。二是似其色，義鼠很生氣，怒不可遏，小眼氣得通紅，像紅辣椒一樣。三是通其感，眼睛里透出仇恨的光，火辣辣的，這是移覺。

在同伴遭難，被蛇咬死后，義鼠并未把同伴的尸體拋在荒郊野外，而是先驗證其是否還有救，“鼠來嗅之”[3]52，看看是否還有氣，確認無救后，“啾啾如悼息”[3]52，啾啾的叫聲好像在悼念哭泣，一陣傷心哭泣后，“銜之而去”[3]52。這樣的結(jié)局富有包孕，給讀者留有很大的想象空間，銜到哪兒，善后如何處理，這個空白留給讀者去填充吧。

3.匠心獨運的情節(jié)設(shè)計

《義鼠》在情節(jié)上除了開端、發(fā)展、高潮、結(jié)局四階段外，前有“楊天一言”，相當于序幕，后有尾聲“友人張歷友為作《義鼠行》。 ”[3]52“楊天一說”，一方面說明了故事的來源，增加了可信性。另一方面又決定了敘事方式，從第三人稱視角展開敘事，敘述人既不受空間、時間的限制，也不受生理、心理的限制，可以直接把人和事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能自由靈活地反映社會生活。楊天一，也許是蒲松齡時代真實的人物，通過他的口講出的故事就更加可信?！坝讶藦垰v友為作 《義鼠行》”[3]52這樣的結(jié)尾容易引發(fā)讀者的閱讀期待，張歷友是何許人？真的有《義鼠行》嗎？《義鼠行》寫的什么內(nèi)容？和《義鼠》之間關(guān)系如何？這就是所謂“最富于孕育性的那一頃刻?！盵10]85《義鼠》與《義鼠行》是互文文本，它們以不同的文體講述同一個故事，互相補充，彼此生發(fā)。《義鼠》側(cè)重敘事，情蘊事中。而《義鼠行》則在敘事基礎(chǔ)上抒情，情事并呈。兩者并讀，可以拓寬閱讀空間，更加充分地把握義鼠精神。為證明尾聲的真實性，為了解《義鼠行》所寫內(nèi)容，現(xiàn)援引如下，以饗讀者：

莫吟黃鵠歌，不唱猛虎行。請為歌義鼠，義鼠令人驚！今年禾未熟，野田多鼯鼪。荒村無余食，物微亦惜生。一鼠方覓食，避人草間行。饑蛇從東來，巨顙盜以盈。鼠肝一以盡，蛇腹脹膨亨。行者為嘆息，徘徊激深情。何期來義鼠，見此大義明。意氣一為動，勇力忽交并。狐兔悲同類，奮身起斗爭。螳臂當車輪，怒蛙亦崢嶸。此鼠義且黠，捐軀在所輕。蝮蛇入石窟，婉蜒正縱橫。此鼠嚙其尾，掉擊互匉訇。觀者塞路隅，移時力尤勍。蝮蛇不得志，竄伏水苴中。義鼠自茲逝，垂此壯烈聲。

注：齊魯書社2001年版四庫全書存目叢書補編第五十五冊中收有張篤慶的《昆侖山房集》，未見該詩，有悖通說，存疑于此，求教方家。[11]104

張篤慶（1642—1715），字歷友，是蒲松齡的同鄉(xiāng)和終生好友，《義鼠行》全詩18聯(lián)，180字。而《義鼠》全文僅121字?！读x鼠行》與《義鼠》一樣言少義豐，篇短情長。

五、結(jié)論

蒲松齡筆下的義鼠不同于《異苑》中的義鼠。其“義鼠”之“義”的涵義是豐富的，它以“智慧”與“勇敢”為雙翼?！傲x鼠”精神是蒲松齡“忠義”思想的單文本闡釋，與其同類主題的作品相比既有一致性，又有其特殊的內(nèi)涵，這有待于進一步研究。蒲松齡在極小的篇幅里講述了一則十分動人的寓言故事，它不僅極富思想性，而且頗具藝術(shù)性。本文從小說審美特征出發(fā)對《義鼠》的藝術(shù)性作了進一步思考，認為其藝術(shù)性主要體現(xiàn)在其巧妙的虛構(gòu)、成功的人物描寫以及獨特的情節(jié)設(shè)計，由此可見“世界短篇小說之王”（馬瑞芳語）蒲松齡之腕底千鈞?！读x鼠》雖是無關(guān)風月只關(guān)情的微型文言小說，但其思想、藝術(shù)成就卻達到如此高度，尺幅千里的技巧，力透紙背的腕力，不由讓人產(chǎn)生高山仰止之感?！耙患囆g(shù)品的全部意義，是不能僅僅以其作者和作者同時代人的看法來界定的。它是一個累積過程的結(jié)果，亦即歷代的無數(shù)讀者對此作品批評過程的結(jié)果。”[7]36經(jīng)典作品是經(jīng)得起反復研讀的，經(jīng)典更是在不斷解讀中形成的。

[1]馬瑞芳.馬瑞芳揭秘《聊齋志異》[M].上海：東方出版社，2006.

[2]郇彥寧.無關(guān)風月只關(guān)情——《聊齋志異》之《鴻》、《義鼠》篇賞析[J].中華現(xiàn)代教育,2008（1）:32-33.

[3]（清）蒲松齡.聊齋志異[M].長沙：岳麓書社，1989.

[4]（南朝宋）劉敬叔.異苑[M].四庫全書：第1042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5]（春秋）孫武，宋本十一家注孫子[M].（三國）曹操，杜佑，李筌，等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6]郭紹虞.中國歷代文論選：第四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7]（美）勒內(nèi)·韋勒克，奧斯汀·沃倫.文學理論[M].劉象愚等，譯.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8]（唐）白居易著，顧學頡校點.白居易集[M].北京：中華書局，1979.

[9]（魏）曹植著，趙幼文校注.曹植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10]（德）萊辛.拉奧孔[M].朱光潛，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11]（清）蒲松齡.全本新注聊齋志異[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