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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游的第六感

2009-12-28 05:15
青春 2009年11期
關(guān)鍵詞:第六感大龍黑狗

莉 媛

1

他,離婚了。

熟悉他的人,無不驚愕:無煙癮、不嗜酒、相貌端正、銀行白領(lǐng),堪稱一流模范丈夫的他,竟離婚了?!他的妻子,迷戀上一個煙民酒鬼善侃的丑男,拋下六歲的兒子,義無反顧解除婚約,私奔而去。

婚姻七年之癢,這坎,終未邁過。

一個俗而老套的婚姻失敗結(jié)局。

2

拂晨,鈴聲猝響,他一個激靈,醒了。鈴聲還在響,是手機(jī)彩鈴,“我把夢撕了一頁,不懂明天該怎么寫……”一個男聲,唱個不停,他懵懂中恍然,哦,是昨晚定好的叫早,伸手摸索,抓起枕邊的手機(jī)調(diào)為靜音。

三下五除二,他起身穿衣,一天的戰(zhàn)斗曲,由此奏起。

兒子睡在隔壁屋。推門進(jìn)去,兒子還沉睡,七歪八扭在床沿邊,地上橫著被子,他噓氣撿起,又心疼又惱火。心疼兒子,惱火前妻。

他拍著兒子的屁股說:遲到了,遲到了。兒子被拽起,惺忪著搖晃又要躺倒???快點。他催促。

慣性高速運轉(zhuǎn)。幫兒子穿衣;父子并排洗漱;手忙腳亂——準(zhǔn)備早點,狼吞虎咽——吃早點。終于出門了。騎車馱著兒子飛馳,到了學(xué)校放下兒子,再折回,猛踩腳踏板趕到單位。此刻,營業(yè)大廳前臺職員已各就各位,像迎接陽光一樣迎接儲戶的到來。

他輕手躡腳地進(jìn)了自己的辦公室。經(jīng)過男同事小蔡的桌子,小蔡仰脖越過臺式電腦,沖他訕笑。

哥們,前窗戶沒關(guān)好。

小蔡聲調(diào)陰陽怪氣,瞅著他的褲襠,一只眼直眨巴。

他低頭,發(fā)現(xiàn)了問題,忙伸手拉攏褲鏈。另一張桌子的女同事艾紅,乜斜偷瞧,尷尬地別轉(zhuǎn)了臉。他憋紅了臉,狠狠瞪小蔡一眼。

我說,哥們,雇個保姆,再不,找個女人……

小蔡的口吻柔和許多。他躥到嗓子眼的活竟泄去一半。找個女人?說起來容易啊。自從前妻變節(jié)棄崗,短短三個多月,介紹、自薦、報名上崗的女人成串??墒?尋一圈下來,他才明白,再娶個心儀的女人回家,似墻頭上種菜——沒緣(園)。但凡他瞧上眼的女人,或短或長,或早或遲,一概吞吞吐吐地說:再婚的障礙不好逾越。

障礙,是他那個調(diào)皮萬分的兒子。

沒轍,退而求其次,他決定雇保姆。

托親戚求朋友,雇了一個鄉(xiāng)下姑娘。萬萬沒料到,兒子去了學(xué)校,他上了班,姑娘的男友上門,他的家倒成了保姆最佳約會地。一怒,辭退,按合同多付了一月工資,氣得他牙疼。沒幾日,又雇了一個下崗女工。這次更好,兒子去了學(xué)校,他上了班,下崗女工待著無聊,扛來一包臟衣服,臭氣熏天,他的家竟成了女工的洗衣店。再怒,辭退,按合同又多付了一月工資,氣得他頭暈。

萬般無奈,他自力更生,既當(dāng)?shù)之?dāng)娘。

坐在辦公室,方能歇口氣,他倒杯咖啡,邊悠悠地喝邊打開電腦。

他在銀行電腦部,工作時忙時閑,一份工資,外加綜合獎金,沒有一點外財來源。八小時坐完,下班,第一時間他沖出銀行大門,蹬得自行車輪飛轉(zhuǎn),直奔兒子學(xué)校,再逛菜場,末了,載著菜馱著兒子回家做飯。

生活——-緊張、無聊、乏味。

這天晚上,哄兒子睡著,他也迷瞪。睡得正甜,有人撫摸他,轉(zhuǎn)臉看,前妻赤裸性感地躺在旁邊,滿臉笑吟吟。他大受刺激,翻身摟抱,啪——臉上挨了一巴掌,驚醒睜眼,竟是兒子的手搭在他面上。

卻原來,是一枕黃粱美夢,記起前妻已隨人私奔,他恨得擰眉眼赤紅。

起身去衛(wèi)生間洗漱,鏡子里的他,髦發(fā)過耳。再不理發(fā)該成女人了,他想著苦笑,鎖了門,去樓下理發(fā)店。院里納涼人已無,行人稀疏,他剛下至一樓,一個黑影忽地?fù)渖蟻?嚇得他心跳腿軟,差點一屁股癱坐在地下。定神看,是一只小黑狗。

他正想抬腿踹一腳,黑地里又沖出一個人,抱起了小黑狗,那人腦后束的馬尾辮掃過他的前胸。是一個年輕姑娘。

對不起——嘍!

姑娘道歉,抱著小黑狗離去。他如鬼附體,麻癢之感在全身佹異地爬蜒,他雙手在身上猛烈抓撓。

待麻癢之感稍緩,他走到樓下理發(fā)店,里面黑燈瞎火,他吃了閉門羹。不得已,走了幾條街,一條僻巷里一盞藍(lán)白相間的燈旋轉(zhuǎn)閃亮,是一間發(fā)廊,還在營業(yè)。

進(jìn)屋,幽暗的燈光迫使他睜大雙眼,發(fā)廊很小,兩個女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從體型可辨出兩個女人,一老一小。見他進(jìn)來,老女人起身招呼:先生,要啥子服務(wù)?

啥子服務(wù)?他愣一愣,說:不是發(fā)廊嗎,肯定理發(fā)了,還能干嗎?!

嘿嘿。老女人曖昧地笑,回臉叫小女人給他洗頭理發(fā)。

發(fā)廊簡陋,椅子硬蹶蹶的,他坐下不久,臀部硌得難受,身子扭來動去。別動,別動!小女人嘴上說著,身子卻隨他移動,手在他頭上摁捏,干洗,按摩,水洗。待小女人擦干濕溜溜的頭發(fā),換成老女人上手,用剪子又用推子修了他的頭發(fā)。老女人麻利地忙活,他早坐得腰酸腚痛。

手藝還湊合嘛。他前后左右照著鏡子,念叨:行了,就這么著吧!

墻上貼著價目表,他看過,掏錢。

老女人湊近說:先生,身子一定酸痛吧。

是啊,什么椅子,該換換了。

老女人諂笑道:先生,松松身子吧,小姐按摩手法一流呢。

確實渾身難受得要命!想想小女人按摩頭部手法不錯,他點頭同意。

老女人咧嘴笑,喜得眼角起了皺褶,回手推開身后一面落地鏡。他詫異,一間暗室赫然出現(xiàn)。

快,伺候先生!老女人命令小女人。

一左一右,兩個女人簡直是架著他,移進(jìn)暗室。

內(nèi)室更仄窄,一張單人床,一把椅子,空間已所剩無幾。他被女人們擁扶著上了床。先生,啥子也莫想,好子享受,安全喲。老女人說著在他大腿上摸捏,忽地,他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女人嘿嘿笑著出去,帶上門,屋內(nèi)瞬間昏暗,床下亮著一盞地?zé)簟?/p>

要啥子服務(wù)?

小女人問,聲音柔美。打他進(jìn)發(fā)廊,這是小女人第一次開口。

隨便。

他說,挪了挪身子,伸展了四肢,舒服地躺好,隨即想起很久前體驗的一次中醫(yī)按摩,不對,應(yīng)該趴著。他又翻了身。

小女人的手在他后背游移,輕一下重一下,有些敷衍了事。這種臭水平的按摩,待會兒怎么給錢?這時,他才記起,糟糕,忘了問按摩價格。

怎么算錢?

完了以后,才知道。

應(yīng)該各項有個價格,方便挑選嘛。

不管用的,經(jīng)常變化增加的。

也是,小女人說得沒錯,按摩這玩意說不準(zhǔn),誰知身體隨時哪個部位不舒坦呢。既來之則安之,估計這低檔的發(fā)廊按摩價格不會高,他琢磨,不再吱聲。小女人也沉默,雙手移在他臀部揉搓,令他決然想不到的是,他的身體竟有了生理反應(yīng),他有些不自在。

小女人的手慢慢移到他的髀間,他呼吸急速,倏地翻身坐起。更讓他始料不及,他與小女人臉對著臉,小女人呼出的熱氣哈在他面上,身上廉價的香水味躥鼻。他窘住。

嘿嘿。小女人媚笑,雙手交叉拽住衣角揚臂脫去,里面竟沒穿胸衣,兩乳堅挺,白晃晃的肌膚襯得面容婉美許多。除了前妻,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面對一個赤裸的女人,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他通身燥熱,把持不住自己,猛然抱住小女人。情急之時,他腦海閃過性病、艾滋病,動作遲疑。與此同時,小女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安全套。

激情過后,他肉體酣暢,強(qiáng)烈的郁悶空虛之感卻纏結(jié)在心底。再看小女人,耳后污黑,齙牙突露于唇外,腋下一股酸味彌漫飄來。他抓起褲子伸腿穿上,再也不想看小女人一眼。

多少錢?他冷冷地問。

一千元!

什么?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女人提高聲音,重復(fù)一句:一千元!

他住手,吭哧著說不出一句話。還說什么呢,在一個商業(yè)經(jīng)營場所,畢竟自己享用了一個女人的肉體,就像去飯館用餐完畢,也要掏錢埋單哪!他正打算取錢包,突然,門開了,一個矮胖的男人豎在那里,外屋燈亮,男人因背光看不清面部眉眼,倒影映在天花板上,高大威猛,更顯得譎異恐怖。小女人穿好衣服,從矮胖男人身旁溜出去。矮胖男人始終豎在那里,不言不語。威脅感襲來,他慌不迭地數(shù)錢,遞上,矮胖男人接了,又?jǐn)?shù)一遍,才側(cè)身放他走過。

外屋不見了小女人。老女人殷勤送別,嘴里嘮叨:再來喲,一定要再來喲!

他訕訕出門,迎面撞上一個粗男人,滿口酒氣,罵罵咧咧:找死呀!

他賠禮,粗男人哼一聲,撥拉開他,急不可耐地沖進(jìn)發(fā)廊,大呼小女人。

顯見,這個齷齪庸俗的粗男人是熟客,也在享用小女人。天哪,每天——常年,多少個這么骯臟的男人也在享用小女人?他與他們,竟似畜生相互享用同一個雌性——間接的性混交——交叉感染。

他,陡然反胃,想吐。

疾奔回家,沖進(jìn)衛(wèi)生間,他趴在馬桶上嗷嗷地嘔吐,吐得嘴苦,那種麻癢之感又在全身佹異地爬蜒。騰地,他跳進(jìn)浴盆,拼命地使勁地沒完沒了地洗擦自己的下體。

3

哥們,你的電話。

小蔡將電話遞上,他接過,奇怪,上班時很少有人給他打電話,是誰呢?

喂,哪位?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聽得不是十分清楚。我是陸麗,陸——麗!聲音漸漸大起來也清晰很多,他的記憶也隨之恢復(fù),陸麗?是中學(xué)同學(xué)呀,全年級聞名的?;?聽說她移民去了加拿大,居然,在那么遙遠(yuǎn)的地方還想起他。他的精神一振,話音喜悅:陸麗,你不是去了加拿大嘛!挺好吧?

不好,我的信用卡被盜用了!

陸麗的音調(diào)急速,能聽出情緒已氣急敗壞到極點。

掛失了嗎?

掛了,沒用的,什么破卡,氣死我了!

沒用?怎么會呢!他納悶,忙說:別著急,詳細(xì)說一下情況。

陸麗急躁,敘述得語無倫次,聽到末了,他終于聽明白。陸麗幾年前在別家銀行辦了一張母女主副信用卡,移民加拿大,母女將中國信用卡鎖進(jìn)抽屜一直未用,眼見信用卡有效期臨近,誰知,陸麗意外收到一張透資通知單,透資五千美金。五千美金呀,三萬多元人民幣。陸麗傻眼了憤怒了。

他追問:你確認(rèn)一直沒用?確認(rèn)一直鎖在抽屜里嗎?

我咋能瞎說八道。陸麗的口氣不爽,又說:盜竊者是在偏遠(yuǎn)小鎮(zhèn)消費的,那地方我都沒去過,奇怪得要命,他為啥有復(fù)制卡,會不會是銀行卡部人泄露了我的個人資料?

絕對不可能!輪到他的口氣不爽,斷然否認(rèn)道:銀行有嚴(yán)格的紀(jì)律,職員絕對不會營私舞弊絕對不會監(jiān)守自盜,腦子癡呆的職員才會犯這種小兒科的錯誤!他連說幾個絕對不會,越說聲越高,心底竄繞著一股被侮辱的怒火。

太蹊蹺了!陸麗說了句,沒了聲。

喂,喂!他對著話筒連呼,回音是嘟嘟之聲,陸麗已掛斷電話。

他扣下話筒,跌坐在椅子上,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太過生嗔冷倔,急想緩和,苦于不知陸麗的電話號碼。他懊悔不已。

小蔡問:哥們,出什么事了?

他扼要述說了陸麗的事。

艾紅撇嘴說:哼,把我們當(dāng)成什么人,腦子進(jìn)水了才會做那種傻事!

小蔡說:唉,話也別這么說,客戶也冤枉,憑空損失五千美金,擱誰都急。

奇巧,電話鈴又響,他一把抓起話筒。

陸麗,我剛——。

一個男聲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是大龍,別總想著女人,中午面館見。

大龍一副命令的口吻,說完,不等他表態(tài),擅自掛機(jī)。

已近中午,他沒心情外出吃飯,主要是不想與這個大龍一起午餐。大龍是他的發(fā)小,自幼調(diào)皮搗蛋,這幾年更是不務(wù)正業(yè),差異太大的生活軌道,注定他與大龍沒有了共同語言,已很久不聯(lián)系。他又給大龍撥回電話,還沒張口推辭,大龍說早在面館等著他呢。沒奈何,他只好前往。

油漬漬的面館坐下,對面的大龍神秘兮兮地說:遇到一個大買賣,能掙大錢,一起做。

大龍能做什么大買賣?他鄙視,但又不想顯露出來,打哈哈:好呀,正缺錢呢。他說的倒是真心話。那晚發(fā)廊被宰,錢包干癟,手頭緊巴巴的,連飯錢都告急。

太好了!大龍猛捶一下大腿,喜得話都說不利落:前,前年,你幫我修電腦,我就佩,佩服,專家哪!

學(xué)計算機(jī)的,那點小玩意兒再鼓搗不了,成笑話了。

正說,涼菜上桌,他住嘴。

大龍說:來點酒。

不了,下午還上班呢。

大龍不動筷子,挪挪凳子,更湊近他。我有個朋友,來頭很大,想請你破幾個密碼。

那是黑客,犯法的。他緊張,從嗓子眼擠出一句話,四下瞧瞧。

條件反射,大龍也張望一圈。呵呵。干笑兩聲,大龍不以為然地說:就破幾個密碼嘛,有啥大不了的,人家說了,給五萬元。

五萬元?他吃驚,停住筷子,直瞪著大龍。

人家說了,如果收獲大,再加付五萬元。

他心活,飛快地盤算:破譯幾個密碼就賺這么多錢,干一次吧,就一次。

大龍見他不語,追問:咋樣?就破一次唄!

試試吧。

他的話音落,大龍滿臉春色,手哆嗦著從褲兜里摸出一張紙條,塞到他手里。他就勢揣進(jìn)口袋,蠻像個地下工作者。

下午上班,沒心思做事,好不容易磨到下班,他接孩子回家。

幾個晚上,他一門心思忙活破譯密碼。先破譯了一個,是QQ。他平日也上QQ,除了聊天不玩游戲不寫空間,他納悶大龍說的那個人家破QQ密碼干嗎?又破譯了一個,仍然是QQ。再破譯一個,進(jìn)去一觀,他驚得合不攏嘴,天哪,是基金經(jīng)理賬戶。他頭冒冷汗。這簍子捅大了,他猶豫這個密碼要不要交給大龍。

說也奇怪,每個晚上,坐在電腦前破譯密碼,那種麻癢之感就在他全身佹異地爬蜒,越到夜深人靜,那種麻癢之感越發(fā)強(qiáng)烈。他一面破譯密碼一面手撓全身。

大龍不停電話催促。

巨額賞金誘惑,舍不得就此放棄。他不炒股票,也不懂證券,抽空去證券公司朋友那里了解,得知證券戶與銀行戶分離,道道關(guān)卡,要想盜竊基金賬戶里的錢,是難之又難,根本不可能,他放下心。又納悶大龍說的那個人家破譯基金賬戶密碼干嗎?

破譯的密碼交給大龍。隔一天,大龍?zhí)醽砦迦f元現(xiàn)金給他。

他客氣:不好意思我都拿,大龍,你留一些。

呵呵,我留了一半呢。

這個大龍,盡管頑皮,不務(wù)正業(yè),倒是誠實意氣。他對大龍好感增加。

自從收了五萬元錢,他心驚肉跳,好似肚臍眼安了雷管。幾天,風(fēng)平浪靜平安無事,他忐忑的心才漸漸松弛安定。

心是安定了,身子卻難受。每到夜晚,那種麻癢之感就在他全身佹異地爬蜒,無一晚例外。沖洗,無用;抓撓,更糟。不會是與妓女尋歡染病了吧?他惶恐地想。奇癢難受實在地熬不過,他只好求救于醫(yī)院皮膚大夫,檢查化驗抽血,折騰了好一陣,萬幸,無染性病。醫(yī)生斷言:過敏!

過敏?什么過敏?

醫(yī)生看看他,甩過一句話:自己排查,找出過敏源。

他想起了那只小黑狗。這毛病是從一只小黑狗撲到我身上落下的,他說。

什么時間?

二十多天了!

醫(yī)生投來怪怪的目光,眼神分明是:神經(jīng)病啊!

一無所獲地出醫(yī)院,回辦公室,他一鼓作氣忙完手頭的工作。想到臨近的夜晚,他害怕,那種在全身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分明是酷刑哪!可再怎么害怕,白天逝去就是夜晚,下班就得回家,毫無選擇,躲不過去。

吃罷晚飯,兒子做完作業(yè),鬧著要去院子玩耍,他也不想在屋里待,陪兒子下樓。正是初夏,微風(fēng)拂面,神清氣爽,兒子融入孩子堆,他坐在草地上很是適意。

突然,那只小黑狗從前棟樓拐角奔跑而來,后面跟著年輕姑娘。

他頓時站起,那種麻癢之感又在全身佹異地爬蜒。

小黑狗圍著孩子們?nèi)鰵g,姑娘立在離他不遠(yuǎn)之處,他揉搓著兩臂,好奇地打量。夜色稍暗,姑娘容貌不十分清晰,只見衣著樸素,束著馬尾辮,臉蛋胖乎乎的。他憑經(jīng)驗估計,是哪家的保姆。孩子們看見了小黑狗,爭先恐后地?fù)崦阂?小黑狗搖著尾巴跳得更歡暢。兒子上前,一把抱住小黑狗,他瞥見大驚,沖過去,奪下小黑狗丟在地上,抱起兒子。兒子在他懷里哭嚷,四肢亂舞,他毫不心軟,不由分說地快步上樓,回家。

衛(wèi)生間里,父子倆洗漱干凈。哄著兒子睡去,他才進(jìn)了書房。

打開電腦,一瞬間,那種全身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更加得強(qiáng)烈,且越來越難忍,他憤怒地拍打鍵盤,無意中摁了關(guān)機(jī)鍵。電腦關(guān)閉了,那種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也減弱。奇怪!他又打開電腦,那種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又增強(qiáng)。他好奇,不停地開機(jī)、關(guān)機(jī),關(guān)機(jī)、開機(jī),那種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也增強(qiáng)、減弱,減弱、增強(qiáng)。

他得出結(jié)論:過敏源——電腦。

4

大龍又來找他。

這一次,大龍理直氣壯,進(jìn)門掏出紙條就擺在他面前,興奮地說:更大的買賣來了。

他不看,推開,告訴大龍:患了電腦過敏癥,不做了。

這次不是破密碼,是挖網(wǎng)絡(luò)安全漏洞,人家開的價比上次還高。

大龍急了,死皮賴臉地糾纏,又是乞求又是勸說,他磨不過,答應(yīng)說這是最后一次。大龍忙不迭地點頭,直說:行,行,最后一次。

不得已,晚上,他又打開電腦,在麻癢之感的佹異爬蜒中尋找到紙條上寫的網(wǎng)絡(luò),挖掘其中的安全漏洞。

連著兩個夜晚,他都在網(wǎng)上挖掘安全漏洞。隨著那種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的增強(qiáng),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悸,不覺停止了挖掘,轉(zhuǎn)到娛樂版面。他點擊鼠標(biāo)進(jìn)入小說門戶網(wǎng),排名第一的熱門小說是《恣游的第六感》,他點擊打開,閱讀。

小說開篇不錯,文筆暢達(dá)簡潔,吸引他一行一行往下讀。

讀著讀著,他驚愕地瞪圓了眼。

小說男主人翁——他,在彩鈴聲中起床;進(jìn)兒子臥室叫醒兒子;衛(wèi)生間洗漱;做早點吃早點;送兒子上學(xué);銀行上班;發(fā)廊按摩性交;國外女同學(xué)電話;大龍電話;破譯密碼;見皮膚大夫……

天哪,這篇小說簡直是他的生活寫照,不!不光是生活寫照,還窺覯了他的思想乃至他的靈魂。

見鬼了,他恐懼得渾身直顫,手哆嗦著點擊鼠標(biāo)翻至首頁,查看作家。

是個女作家,名字——她。

他坐不住了,起身在客廳臥室書房衛(wèi)生間廚房亂竄,尋找監(jiān)視器??潄y忙活了許久,一無所獲,他沮喪地癱在沙發(fā)上。那種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依然存在,并伴隨著濃郁的不祥之兆。他不敢在自己的臥室獨睡,鉆進(jìn)兒子的房間,擠在兒子的小床上。一夜,噩夢不斷。

翌晨,天亮了,他的恐懼感減弱。

坐在辦公室,他東張西望一番,還可笑地往桌子下瞧了瞧。小蔡奇怪地問他找什么,他支支吾吾打岔過去。

小蔡是個時尚的男人,三十歲了還不結(jié)婚,喜交美女,一般女人也愿與小蔡聊私話。前幾天,辦公室無人,小蔡對他說:艾紅看上你了,你倆交往試一試,無論男女,總干旱著會陰陽不調(diào)的。他笑笑搖頭。艾紅是個老姑娘,有潔癖,記憶猶新是艾紅有次嫌棄他兒子的臟衣服,竟板臉偷偷訓(xùn)斥。這樣的女人太可怕,娶進(jìn)門還不讓他父子倆遭死罪。他不愿得罪艾紅,只說一個辦公室相處不便談情說愛,婉轉(zhuǎn)回絕。今天,小蔡又說幫他約了一個離異的女人,中午在樓下麥當(dāng)勞見。他不好再拂小蔡的意,想想小蔡說得也對,他已好久沒沾女人了,就欣然同意。

麥當(dāng)勞里見到那個女人,是個美女,他一眼相中,百分之百滿意。各自介紹。美女大他一歲,有個女兒,因丈夫外遇離異。

你顯得年輕,想不到還大我一歲。

怎么,嫌我的年齡大?

美女面顯羞惱,他才意識到自己話說錯了。不是,不是,我是夸你呢。

你因前妻外遇離婚比較合我的意。美女換了笑容說:我不喜歡病死意外死老婆的男人,那樣的男人老念著舊情,很難相處。

一個世故的美女,他有了負(fù)擔(dān)。

美女說:你有父母,能不能將兒子交給父母帶?

他說:我父母年歲大,身體不太好。

美女又說:老人帶孩子,多活動,身體就好了。

他說:那你女兒呢?

美女再說:女兒肯定與我們一起生活呀!

他心底冷笑,哼,想得美,我還沒打算娶你呢,你竟將我兒子掃地出門了。

接下來,他敷衍,已對美女畫了叉。

夜晚,上電腦,第一時間進(jìn)小說門戶網(wǎng),小說《恣游的第六感》又貼了新一節(jié)。他瞟一眼,渾身發(fā)冷,腦袋嗡嗡直響。真不敢相信哪,他與美女的見面對話全在情節(jié)里,就連他心底冷笑否定美女的思想也一字不差地寫在小說中。

他盯著電腦屏發(fā)呆。

電話鈴驟響,嚇?biāo)惶?是大龍,頻頻逼債,催要漏洞。

已經(jīng)兩天沒挖掘網(wǎng)絡(luò)安全漏洞了,他怕他隱秘的行為暴露在小說里。怎么辦呢?簡直如同透明人,絲毫沒有了隱私!不能坐以待斃,他策劃了一系列行動方案。剛好是周末,首先,他凌晨五點起床,上電腦挖漏洞。其次,白天他陪兒子玩,不干正事。

中午,打開電腦,小說《恣游的第六感》沒有任何情節(jié)進(jìn)展。

呵呵,他心喜。

晚上再看,又傻眼,他挖漏洞的情節(jié)已飆然出現(xiàn)。

房角貼對聯(lián),邪門哇!

周日一天,他睡覺、陪兒子玩、再睡覺,晚上不開電腦,電視也不看,只是靜躺著無聊地望著屋頂。兒子跑進(jìn)跑出,給他端茶拿煙。

又一晚,他忍不住打開電腦,麻癢之感又在全身佹異地爬蜒,他已習(xí)慣木然。這次進(jìn)入小說《恣游的第六感》網(wǎng),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情節(jié)已超前發(fā)展,漏洞找出,交給中介人,收到一筆巨款。這可是他沒經(jīng)過的情節(jié)呀,小說越過他向前鋪開。他糊涂了,小說中的人,是他還是不是他?

為了驗證,他轉(zhuǎn)換網(wǎng)頁,繼續(xù)挖漏洞。嗨,別說,還真邪乎,不大會兒的功夫,就挖掘出兩個連鎖漏洞。挖掘出漏洞本該高興,他卻驚沮。剛停手,喝杯茶,他忽聽門鈴響,大龍不期而至,聞訊索要了戰(zhàn)果又欣喜離去,丟下一句話:明天送錢來。

他不欣喜,呆坐在書房,像個木偶。

夜半,移上床,黑黯中他無一絲困意,睜著兩眼惘惑。

這個女作家是誰?

她為什么與我輒同一人?不,她比我更具有前瞻性!

好冷啊,似乎有陰風(fēng)從犄角旮旯吹來。他裹緊了厚被。

5

這幾日傍晚,兒子在院子里瘋玩上癮。放下碗筷,不等抹嘴,兒子就嚷嚷下樓找小朋友,一副上戰(zhàn)場的派頭,振振有辭地對他這個爹大聲宣布:說好了要集合,不能騙人!兒子現(xiàn)是他的心尖子,他的惶懼他的無助被兒子的歡笑驅(qū)散不少,兒子傍晚要上戰(zhàn)場,當(dāng)?shù)难捎胁慌阒??再說了,憋屈在屋內(nèi),熬受著全身佹異爬蜒的麻癢之感,歷經(jīng)著惶懼的磨難之罪,還不如陪兒子下樓,享受清新自由的空氣。

在樓下,照例會碰見小黑狗和年輕姑娘。兒子與小伙伴模擬戰(zhàn)事,模仿過家家,他與年輕姑娘坐在草地上拉家常。他得知年輕姑娘叫淺淺,從鄰省的鄉(xiāng)下來城里當(dāng)保姆。淺淺二十一歲,質(zhì)樸健談,說起鄉(xiāng)下充滿懷念。小黑狗蹦跳穿梭兩地兒,一時在他兒子處搖頭撒歡,一時又在姑娘處擺尾撒嬌,對他,也不時友好地偎在腳邊嗅一嗅。他也得知小黑狗,昵稱:黑黑。但他還是堅持老稱呼,稱它:小黑狗。

他,兒子,淺淺,小黑狗由陌生到熟悉。

一次事件,加深了他們的親密度。

那晚,兒子榮升戰(zhàn)事指揮官,激戰(zhàn)之時,兒子英勇地從高臺階蹦下,骨折負(fù)傷。他抱起兒子,飛奔醫(yī)院,復(fù)位、固定,折騰了幾個鐘頭,才小心托著兒子打著石膏的腿回家。淺淺則一直左抱小黑狗右提孩子的鞋,陪伴他左右。

兒子臥床期間,他請了一星期的假,就不得不上班處理積壓工作。

他不在家,淺淺來幫忙,家務(wù)料理得井井有條。再隨后,兒子上學(xué),每當(dāng)他工作繁忙抑或有應(yīng)酬,淺淺就承擔(dān)了接送任務(wù)。開始,兒子管淺淺叫姐姐,不知哪一天,兒子竟將淺淺改稱:阿姨。

不是叫淺淺姐姐嘛,怎么又改叫阿姨?他私下問兒子。

兒子一如地下特工,神秘地說:秘密,不告訴你。

他笑,疼愛地輕拍兒子的后腦勺,戲言:咱倆是一個部隊的戰(zhàn)友,今后有秘密,我第一個告訴你。兒子聽了眨巴眨巴眼,屋里轉(zhuǎn)一圈回到原地,鄭重其事地說:爸爸,咱倆是戰(zhàn)友,我告訴你個秘密,淺淺說我們像一家人,讓我叫她阿姨,還讓我不要告訴你。他聽了,笑笑,哦一聲,沒當(dāng)個事。

一段時間沒上網(wǎng)了。這天夜深人靜,他打開電腦,進(jìn)入小說門戶網(wǎng),點擊《恣游的第六感》,小說進(jìn)展不大,一小段雞毛瑣事。他又通讀一遍,驀然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奇怪哇,小說自始至終怎么不見淺淺和小黑狗的蹤跡?

留了意,淺淺再來時,他特意打開電腦,延長他與淺淺相處的時間。抽空去書房,瞄一眼網(wǎng)上小說,還是杳無淺淺的蹤跡。他百般思索也不理解。

二十一點多鐘,門鈴響,他與淺淺目光對視,猜測,這么晚誰會來呢?兒子樂滋滋跑去開門,他瞠愕,艾紅進(jìn)屋。

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哦,是呀,太晚嘍,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家人生活!艾紅注意地看一眼淺淺,對他道歉。

他知道說錯話,急糾正:不是,我們不是一家人,不晚不晚。

買了你愛吃的富士蘋果,擱冰箱了,冰箱擱擱更好吃。艾紅說著將手中的塑料袋系緊,入廚房,塞進(jìn)冰箱。艾紅的說話口氣行動舉止,儼然一副家庭主婦的派頭?;氐娇蛷d,看也不看淺淺,拉住兒子的手直夸:長高了干凈了。兒子猛抽手,嘟嚕著臉,躲避在淺淺身邊。艾紅的笑容僵了一半。

淺淺起身,低語:我走了。

經(jīng)過他時,淺淺眼中隱隱閃亮的淚水牽動了他的神經(jīng),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堵在他胸口,不自主地挽留道:淺淺,這是我同事,你不忙走。

兒子也扯住淺淺衣角,拉著哭腔說:別走,阿姨,陪我玩嘛。

不了,你爸爸有事,趕明帶你出去玩。

淺淺消失在門外,他心里蠻不是滋味,瞅著艾紅,沉默無語。

我來得不是時候嘛。艾紅嘴角閃著詼笑。

沒有,這是鄰居家?!D?。

兒子歪脖宣告:阿姨說了,我們是一家人。

保姆?艾紅嗤鼻撇嘴。

他不快,恨不得艾紅早些離開。閃念,一個哥們曾說讓女人煩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極大限度地暴露缺點。對,快刀斬亂麻,斷了艾紅的念,暴露自己的缺點。什么缺點呢?那種麻癢之感還在全身佹異地爬蜒,他計上心頭,艾紅有潔癖,就使用骯臟嚇唬策略。他撩起衣袖,用盡全力撓癢,沙沙有聲。

啊呀,你干嗎?艾紅挪身躲閃。

門鈴響,霸著電視機(jī)目不轉(zhuǎn)睛的兒子,躍身跳起,嘴里嚷著,阿姨,阿姨,奔去開門。大龍氣喘吁吁地進(jìn)來。壞了,麻……話說了一半,看見艾紅,大龍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走了。艾紅趁機(jī)出屋。

大龍謹(jǐn)慎地關(guān)閉大門,回身即說:壞了,麻煩了。

甭咋咋呼呼的,快說主題。他催促。

報警了!

誰報警了?

戶主,被破密碼的戶主,好像有一個是基金,我不懂,不知道是公基私基,反正人家懷疑密碼被破,有人做老鼠倉,什么貓倉老鼠倉,亂七八糟的。大龍說得語無倫次。

他問:損失大嗎?

聽說損失幾千萬呢,對了,另外那幾個QQ,好像是竊取了人家的游戲錢幣。大龍不住地抹擦額上冷汗。

他臉煞白,暗呼:糟糕!破譯之時就覺得簍子捅大了,猶豫半晌貪饞巨款還是給了大龍。后悔莫及哪。他似猴兒吃芥末,徹底傻眼蔫了。

6

玩命逃竄,竄逃,最終被追擊上一座山頂,他回頭望,密麻的大蓋帽荷槍實彈逼近,已無處可逃,他心一橫,縱身跳下山谷。嗖——嗖,他翻滾著墜向萬丈深淵。

他氣喘驚醒,顙汗直冒,下了地,喝杯冷水,仍心悸。

自從那晚大龍報信之后,他就夜夜噩夢不斷。

駭怕?lián)v得他無所適從。天還早,他習(xí)慣地打開電腦,進(jìn)入《恣游的第六感》觀窺。好奇奧啊,他似乎是小說中的主人翁,又似乎是局外的一名窺視者,在《恣游的第六感》小說里出出進(jìn)進(jìn),飄來蕩去。閱讀小說新的一節(jié),他又一次眼直,噩夢情景在小說中顯現(xiàn),急看創(chuàng)作日期,竟在他做夢之前。媽呀,這是咋回事?是他隨著小說情節(jié)發(fā)展?還是他引導(dǎo)著小說情節(jié)延續(xù)?他到底會遭遇什么樣的結(jié)局?

他如沒頭蒼蠅,憚恐得在屋內(nèi)亂撞。

上班沒心情,生活恍惚,又不敢對任何人傾訴,他極度郁悶。坐在辦公室,蔫頭耷腦。空閑時,他就細(xì)細(xì)回憶小說情節(jié),一絲靈感掠過,疑惑怪異之事可能與淺淺有關(guān),繼而又否定,淺淺文化不高,不像是作家的料。哪,作家是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搞清楚淺淺,他拿定主意。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領(lǐng)著兒子下樓,遠(yuǎn)遠(yuǎn),他就望見淺淺坐在草地上。瞧見他,淺淺面部表情先喜后矜持,低頭在草地上畫字。他一屁股坐下,張口問:淺淺,你喜歡看書嗎?

看書?淺淺羞澀抬臉,雙眸茫然說:我不愛看書,哦不,我喜歡瓊瑤的書。

他苦笑,年輕女孩癡迷瓊瑤的書,是迷戀白馬王子,是陶醉理想愛情。

你喜歡瓊瑤的書嗎?

馬馬虎虎吧!

他沒心情與淺淺探討瓊瑤,順著自己的思路又問:淺淺,你大把時間在外面,家務(wù)事什么時候做?主家不生你的氣?

我白天都做完了呀。

哎嗨,還套不出淺淺的話來了。他沉吟片刻,靈機(jī)一動,又說:我兒子骨折時,你白天也來我家照顧,怎么有時間做主家的事?

我阿姨就一個人,吃飯簡單,沒多少家務(wù)可做。

你阿姨在哪里上班?

在家呀!

在家?在家怎么工作?

看書,寫小說,阿姨很少出門。

淺淺咂嘴:哎喲喲,你可不曉得,阿姨的書可多了,幾大柜子呢。

什——么!他驚叫,一把攥住淺淺的手,激動的聲音發(fā)顫:淺淺,淺淺,你阿姨是作家?

嗯,是呀。淺淺慎重點頭,滿臉緋紅,手在他掌中微抖。

淺淺,可不可幫我一件事?

沒問題,你說。

淺淺的神情大有豪士之態(tài)。

你了解一下你阿姨寫的小說名字。他句斟字酌:再打問一下小說的結(jié)局。

為啥?

沒什么,我是你阿姨的粉絲。他掩飾。

我當(dāng)啥事呢,這點小事,沒問題。

淺淺,千萬不要告訴你阿姨是我問的。

淺淺揚了揚眉,似乎有疑問,嘴嚅動,終未說出口,點頭默認(rèn)。

爭取明晚告訴我。他叮囑。

嗯。淺淺嫣然一笑,說道:真幸福耶,有了我們一起的小秘密。

這個淺淺,比城里的女孩子還大膽,愛慕之情表露無疑。他突然發(fā)現(xiàn)淺淺挺耐看的。但此刻,自己疑問滿腹,恐懼詫事還繚亂不清呢,他哪有心思接淺淺的話茬!

第二天晚上,他早早在院子草地上等淺淺。

小黑狗先歡騰地跑來,淺淺隨著也促忙促急地趕到。他不說話,眼睛死死地盯著淺淺的嘴巴。

淺淺招呼:先來了。

他點頭。

淺淺說:你知道不,今天逢雙九,院里有兩對人結(jié)婚呢。

他煎熬不住,心臟急得要蹦出來,打斷淺淺的話。我托你的事,怎么樣?

噢。淺淺這才說:我問阿姨了,她奇怪我咋突然關(guān)心她的小說了。對了對了,小說名字是,是什么第六感,啊喲,記不大清了。

第六感?沒錯,是《恣游的第六感》哪。他心跳,問淺淺:小說結(jié)局是什么?問你阿姨了嗎?

阿姨沒說結(jié)局,只說那個人犯了法,被抓了,他小孩挺慘的。

他本已直起身,淺淺的話,重錘一般砸得他塌下去,又坐在草地上,軟軟的。淺淺再說什么,他一句也沒入耳。呆坐一會兒,他掙扎起身,搖擺走到小孩堆里拉出兒子,跌跌撞撞回家,身后追來淺淺詫異的問話,他也不搭理。

回到家,安頓妥兒子,他急撥大龍電話,話筒里傳出悅耳的女聲: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這個滑頭!他罵一句,氣得扣下電話,失魂地在屋里轉(zhuǎn)悠,又上電腦在網(wǎng)上瞎串,看到一條新聞:黑客尋出網(wǎng)絡(luò)漏洞,襲擊網(wǎng)站,損失千萬元。他心怵,更慌得抓耳撓腮。

一夜噩夢。

夢中,他關(guān)在警局,兒子流落街頭,受盡白眼欺辱,更氣暈的竟是——辛苦掙來的巨款從空中嘩嘩墜下砸傷他和兒子。抱住兒子大哭,嗚咽聲驚醒了他自己,枕巾濕了一片。再睡不著,他身不由己地打開電腦,小說《恣游的第六感》并沒有淺淺說的——那個人犯了法,被抓了,他小孩挺慘——的情節(jié)。茫然,不放心,他干脆不關(guān)機(jī),隨時關(guān)注著小說動態(tài)。

一夜又一天,小說毫無進(jìn)展。

或許不是同一個作家?

又在Google里查詢《恣游的第六感》作家簡介,他意外地搜索出女作家的照片,一個相貌睿智和善的中年婦女。

再一天晚上,他讓淺淺來家辨認(rèn)照片。

看看,是你阿姨嗎?

是呀是呀。淺淺高興地拍手,連聲承認(rèn):沒錯沒錯,是我阿姨!

他托腮沉思,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淺淺說道:能帶我見見你阿姨嗎?

咋想見我阿姨?淺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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