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　娜

摘 要 在我國倡導刑罰輕緩化和注重保護人權的現(xiàn)階段,研究、借鑒大塚仁教授的人格刑法理論,在此基礎上形成符合我國國情的人格刑法理論將對我國刑法學的發(fā)展大有裨益。

關鍵詞 人格刑法 人格責任 引入

中圖分類號:DF082文獻標識碼:A

大塚仁教授在繼承并發(fā)展了團騰教授的人格刑法理論之后所主張的人格刑法學理論,既重視行為人的行為,又重視隱藏在其背后的犯罪人人格,將犯罪行為與行為人較好地統(tǒng)一了起來,并較好地克服了以往有關責任論等刑法學說之不足①,它不再將對人格的考慮限于責任論,而是將人格責任論所主張的對行為和人格的雙重考慮由責任論推及整個刑法學理論,在有效地克服行為刑法和行為人刑法的各自缺陷方面,做了最大的努力。因而成為二戰(zhàn)后的重要的刑法學說,有力地推動了刑法理論的繁榮發(fā)展。

首先,人格測量的難度并不能作為否認人格刑法學理由。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社會學、統(tǒng)計學、心理學、犯罪學、犯罪心理學等學科將有更多的技術支持,人類認識自己內心世界的能力將有不斷提高。美國明尼蘇達多相人格調查表、投射測驗、自陳量表法、主體檢測、卡特爾人格因素問卷、ABC評估技術等上個世紀不斷發(fā)展起來的人格測量技術已經(jīng)能夠初步的得出正確的測量結果,在認知行為人犯罪人格等方面能夠給法官提供較準確的數(shù)據(jù)。

其次,刑罰方法的發(fā)展是沿著輕緩化的方向進行的,報應刑論正逐步的讓出它的領地,人們越來越認識到犯罪現(xiàn)象不是某個犯罪人自己的問題,而是一個社會問題,怎樣遏制犯罪、減少犯罪才是人們更為關心的問題。犯罪人的成長除了自身素質的原因,他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因此社會責任論在戰(zhàn)后的刑法理論界占有了一席之地。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人們對犯罪現(xiàn)象將會更理智的對待,人格刑法學將會得到越來越多的人的支持。

再次,我國現(xiàn)有的犯罪構成理論存在的諸多弊端在學術界已有諸多學者進行了討論,人格刑法學作為刑法學發(fā)展的新方向,將會成為刑法學理論的基礎,對于現(xiàn)有理論提出的挑戰(zhàn)正式顯示其科學合理性的地方,通過人格刑法學的改造,現(xiàn)有的犯罪構成理論也將朝著更加科學合理的方向發(fā)展。

最后,反對人格刑法學理論的人提出,引入人格刑法學的相關理論將給我國的財政等造成巨大的壓力,耗費更多的社會資源,我認為這種看似以經(jīng)濟學觀點分析刑法學問題的提法恰好是與經(jīng)濟學原理倍道相馳的。根據(jù)機會成本的原理,機會成本小的具有比較優(yōu)勢。簡單的講,可以理解為把一定資源投入某一用途后所放棄的在其他用途中所能獲得的利益。引入人格刑法學理論將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但是這些投入所獲得的產出是現(xiàn)有理論所不能比擬的。

通過以上論述,那些反對人格刑法學的理由都是站不住腳的,是符合我國刑罰輕緩化、刑罰人道化和保障人權的大方向的。但是,人格刑法學理論發(fā)端于國外,由于我國刑法理論與國外的有較大差異,其諸多內容不能直接照搬,因此,要將人格刑法學理論進行改造,使其適應我國的現(xiàn)實需要。

在我國引入人格刑法學理論,應注意以下幾方面的內容:

第一,明確人格的定義。何謂人格?美國心理學家阿爾伯特認為 “人格是個體內部那些決定個人對其環(huán)境獨特順應方式的身心系統(tǒng)的動力結構人格是個體在行為上的內部傾向,它表現(xiàn)為個體適應環(huán)境時在能力、情緒、需要、動機、興趣、態(tài)度、價值觀、氣質、性格和體質等方面的整合,是具有動力一致性和連續(xù)性的自我,是個體在社會化過程中形成的給人以特色的心身組織。”②黃希庭教授對人格的定義因其外延的全面性而得到了大部分學者的認同。由此定義可以得出人格的兩大特點,一是人格是由各方面整合而來的,二是人格是一種有關行為的內部傾向。人格是主觀和客觀因素的集合體,它涉及先天和后天、環(huán)境和個人、生理和心理等各方面對人的生活態(tài)度、行為造成潛在或明顯影響的一切領域。

第二,要正確理解人格刑法中的定罪模式。人格刑法的定罪模式是:“構成要件+犯罪人格”二元定罪模式。所謂的二元定罪機制就是指要認定行為人是否有罪,不僅要查明有無符合刑法規(guī)定的構成要件的行為,同時要鑒定行為人的人格是否屬于犯罪人格。

第三,要正確理解人格刑法學與罪刑法定原則的關系。我們所要建立的人格刑法下的定罪機制與罪刑法定理念應該是一致的。人格刑法學以重視客觀的行為,也考慮主觀的人格,以此二者為核心來對整個刑法學理論進行重新思考。從定罪的過程看,事實評價是基礎性的,前提性的一環(huán)。③這正式人格刑法學中體現(xiàn)罪刑法定原則的一面。

第四,要明確人格測量的基本參照因素,即人格表征。我基本贊同胡學相教授的觀點,將人格表征分為犯罪人的基本情況、平時表現(xiàn)、犯中表現(xiàn)、犯后表現(xiàn)四個方面,結合這四個方面綜合考察犯罪人的反社會人格的有無及大小,其中有些因素可能有所重合。但這只是判斷行為人反社會性大小的表征,而不是反社會性大小本身,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多方位考察人格因素,才能更加準確地把握反社會性大小。④

第五,要注重犯罪人人格在量刑中的作用。在量刑中,應該以社會危害性為主要依據(jù),人格可以作為次要依據(jù)對犯罪人從重、從輕、減輕處罰起作用。以社會危害性作為主要依據(jù)是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體現(xiàn),是實現(xiàn)刑罰公平正義的關鍵。在遵守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基礎上,要注重對犯罪人的改造,實現(xiàn)刑罰的特殊預防的作用,即刑罰個別化原則,這時,犯罪人人格就發(fā)揮其重要的作用。犯罪人人格反應了犯罪人反社會性的大小,同樣顯示出犯罪人的改造的難易程度,因此,犯罪人人格在量刑中起到對社會危害性的重要補充作用,為實現(xiàn)刑法特殊預防的目的提供了依據(jù)。

大塚仁教授的人格刑法學理論,既重視行為人的行為,又重視隱藏在其背后的犯罪人人格,將犯罪行為與行為人較好地統(tǒng)一了起來,有效地克服行為刑法和行為人刑法的各自缺陷。將人格刑法引入我國是刑法的發(fā)展方向,順應刑法的發(fā)展思潮。但我們不能照搬國外的做法,應根據(jù)我國國情,將人格刑法理論進行合理的改造,以使我國刑法更加人道化、輕緩化。

(作者:華南理工大學法學院2008級刑法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刑法學)

注釋:

①張文、劉艷紅.人格刑法學理論之推進與重建.浙江社會科學,2004年第一期.

②同上,第37頁.

③汪惠.人格刑法的法理學之維.南京師范大學碩士論文.

④胡學相、陳文濤.刑法中的人格問題初探.中國刑事法雜志,2007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