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 文
對一個社會來說,集體的記憶是最深刻的歷史。時間篩過輕松,濾過平凡,沉淀在記憶中的是揮不去的歷史厚重和民族心靈創(chuàng)傷。
這張拍攝于1968年相片中5歲的康文杰跳的不是小兔子舞,不是蝌蚪找媽媽,也不是青蛙呱呱呱,而是向軍代表表演向領(lǐng)袖表達赤膽忠心的“忠字舞”,由此,她還被評為“黑龍江省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積極分子”。小康燦爛的笑容,稚嫩的小手并不失天真與童稚,然而,這是一種被扭曲的天真,是盲目而迷失的童稚。可憐的小康,可憐的觀賞者,雖然那里是一片燦爛。
也許沒有哪個國家擁有我們這樣強烈的集體記憶,因為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有數(shù)億親歷者,無論涉身的程度有深淺,但都是在場者,都脫不盡歷史的干系。
時隔半個世紀,當我們重新面對相片上的這一場面,在重新喚醒的灰色記憶里,沒有一絲調(diào)侃的勇氣,也沒有劫后余生的幸運感,只剩下沉甸甸的負罪感。如果一個民族能在歷史的災(zāi)難中獲得一種自覺反省和深刻批判的能力,那這悲劇便獲得超越其本身歷史范疇的永恒的警示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