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七十余年前,一九二三年,中國文化史上曾經發(fā)生過轟動一時的“科學與人生觀”論戰(zhàn),包括梁啟超、胡適、陳獨秀、吳稚暉、張君勱、丁文江等一大批知識界的人物卷入了這場討論。那次討論涉及的問題眾多,但核心的問題是科學能否解決人生問題和文明的危機?在那前后的文化論戰(zhàn)中,“科學”不僅是有關自然的知識和由此產生的技術,而且也是西方文明或現代文明的代稱。我們只要想一想那時流行的“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動的文明”/“靜的文明”等對比式的修辭模式就可以知道了。然而,在一個多世紀的發(fā)展中,“科學”和科學史的模式不僅成為中國現代化的重要動力,而且也深刻地改變了人們看待自己和世界的基本方式。七十多年來,“科學與人生觀”論戰(zhàn)的問題并沒有成為現代中國文化史中的最為重要的論題,因為“科學”是現代化進程的不言而喻的動力。但是,伴隨著人們對現代性的反思,“科學”再一次成為了問題,知識界也再一次為“科學”問題而產生了深刻的分歧。去年的夏天,《讀書》雜志邀請了一些專家學者就“科學與現代性”問題展開了討論,即使在那次小規(guī)模的討論會上,分歧也極為尖銳。有意思的是,有關“科學”的討論幾乎涉及了當代世界的各種重大問題,涉及了對整個現代歷史的看法,這使我們深刻地感覺到了“科學”問題在當代世界的廣泛性。對于“科學”的討論已經不僅僅是對“科學”的效能的討論。《讀書》雜志無意發(fā)動像“科學與人生觀”論戰(zhàn)那樣的討論,我們的目的僅僅是想通過這一特殊的視角,透視現代社會面對的問題,并如實地反映出知識界和公眾對于這一問題的不同看法以至相互沖突的觀點。發(fā)表在本期雜志上的幾篇有關“科學”問題的文章即是這次討論的成果。因為篇幅的關系,還有兩篇文章未能編入本期,我們將在下期刊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