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提高全社會文明程度。實施公民道德建設工程，弘揚中華傳統(tǒng)美德，加強家庭家教家風建設，加強和改進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推動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提高人民道德水準和文明素養(yǎ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加強公民道德建設、提高全社會道德水平，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的戰(zhàn)略任務。

本期話題聚焦“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研究”，從公民道德建設的學校實施機制、中華傳統(tǒng)美德傳承體系的構建等多個視角，深入探討公民道德建設的重大理論與實踐問題。

摘 要學校是公民道德建設的重要陣地，學校公民道德建設是公民道德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學校的公民道德建設不限于公民道德教育，而是要發(fā)揮學校各要素在公民道德建設中的作用，包括課程育人、管理育人、文化育人、實踐育人和評價育人，從而形成全過程、全方位的育人整體格局。

關鍵詞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學校實施機制

作者簡介馮建軍，南京師范大學道德教育研究所所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王素云，南京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研究生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實施公民道德建設工程，弘揚中華傳統(tǒng)美德，加強家庭家教家風建設，加強和改進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推動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提高人民道德水準A19igz2FjBc420nOVg6k0Q==和文明素養(yǎng)?！盵1]公民道德建設是在一定社會意識形態(tài)指導下，根據(jù)現(xiàn)實社會的要求和本國的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道德，以主流價值觀建構公民道德規(guī)范，通過有目的、有計劃對公民施加系統(tǒng)的道德影響、道德教育，使社會道德規(guī)范內化為公民道德修養(yǎng)，進而提升全社會公民道德水平，形成良好的道德風尚，促進社會精神文明的發(fā)展。公民道德建設的起點是公民道德規(guī)范的建設，終點是公民道德修養(yǎng)的形成，中介是公民道德的轉化機制。[2]

公民道德建設的場域和途徑很多，但必須堅持學校是主陣地，教學是主渠道。學校落實公民道德建設任務，應從課程育人、管理育人、文化育人、實踐育人以及評價育人等方面入手。

一、課程育人

“立德樹人是教育的根本任務。課程作為集中體現(xiàn)國家意志、教育目標和教育內容的主要載體，是學校教育教學活動的基本依據(jù)?！盵3]課程教學能夠有計劃、有目的地向學生傳遞道德知識，激發(fā)學生的道德情感，引導學生開展道德實踐，促使學生形成良好品德和行為習慣。課程育人是公民道德建設的主渠道和主陣地，有著其他方式不能替代的地位與作用。

課程育人通過課堂教學對學生進行全方位的教育，以此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的人。課程育人中的“課程”泛指所有學段中所有類型的課程，如學科課程、活動課程等。課程育人中培育的“人”是所有的學習者，包括中小學生、大學生和成人等?！罢n程是育人的資源平臺、內容載體和路徑方略，育人是課程的目標導向、功能集成和價值歸屬。”[4]立足公民道德建設，課程育人就是“充分發(fā)揮課堂教學的主渠道作用，將中小學德育內容細化落實到各學科課程的教學目標之中，融入滲透教育教學全過程”[5]。

課程育人以課程為中介，發(fā)掘課程的育人功能。這里將課程分為專門思政課程（德育課程）、課程思政（學科德育）以及隱性課程。思政課程，也稱德育課程，指為了培養(yǎng)學生的思想品質專門開設的思想政治理論課，是課程育人的直接方式。課程思政，也稱學科德育，是指發(fā)揮非思政課程的德育作用，把德育滲透在其他課程、學科教學中，是課程育人的間接方式。隱性課程是指沒有明確的德育目的，但對學生的思想道德發(fā)展實際發(fā)生作用的課程。隱性課程隱藏于生活中，具有滲透性、隱蔽性，是課程育人的隱性間接方式。所有課程都應該承擔好育人責任，守好一段渠、種好責任田，使各類課程與思政課程同向同行，將顯性教育和隱性教育相統(tǒng)一，形成協(xié)同效應，發(fā)揮課程育人的整體效果，構建全員全過程全方位育人大格局。

一是思政課程（德育課程）。思政課程是為培養(yǎng)學生的思想品德專門開設的課程，是根據(jù)社會的需要，把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系統(tǒng)地組織起來，有目的、有計劃地對學生的思想意識、行為舉止、信念等施加影響的課程。思政課程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關鍵課程，是學校課程育人的重要直接方式。思政課程承擔專門的思想道德教育任務，引導學生通過學習把課程中的德育內容轉化為自身的道德認知、道德情感和道德行為，承擔起立德樹人、鑄魂育人的責任。發(fā)揮課程育人的真正作用，需要在學校體系之中推動思政課程的一體化建設。

二是課程思政（學科德育）。相對于思政課程來說，課程思政旨在發(fā)揮其他課程的育德作用，通過挖掘其他學科知識中內蘊的道德元素，幫助學生在學科學習的過程中，形成正確的價值觀、理性精神和人格品質，實現(xiàn)課程的育人價值。課程思政需要根據(jù)不同課程的教學內容，挖掘其蘊含的德育元素，從而將德育真正融入各門課程的教學。課程思政的關鍵在貫通、融通，要把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有機融入學科教學，真正成為學科教育的一部分。

三是隱性課程。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指出：“堅持顯性教育和隱性教育相統(tǒng)一?！盵6]思政課程和課程思政都是公民道德教育的顯性形式，隱性課程則是公民道德教育的隱性形式，它同樣是課程育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隱性課程通過教育過程中內蘊的物質、文化、關系等，對學生進行滲透式與熏陶式的影響。隱性課程看不到，但對學生的影響卻是長期的、深遠的。

二、管理育人

公民道德的培養(yǎng)不僅要借助學校開設的課程，告訴公民應當如何做事、做人，告訴公民應該如何思考，同時也需要在學校調節(jié)、管理與組織活動的復雜過程中滲透育人的因素，促使學校管理實現(xiàn)育人思想、育人品德的功能。

管理育人是指學校管理部門及其相關管理人員基于學校育人理念與辦學目標，通過自身的管理性角色或組織性行為，作用于學生、教師、管理者自身的思想素質、道德觀念以及行為品質的活動。管理育人促使學校的人員系統(tǒng)、生態(tài)體系朝著育人的方向共同進步。管理育人是學校育人體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有三個關鍵要素：管理者、管理制度、管理環(huán)境。其中，管理者是管理育人的執(zhí)行者與引導者，直接作用于管理育人的效果；管理制度是管理育人的外在保障，為管理育人提供科學而合理的運行法則；管理環(huán)境是管理育人發(fā)揮作用的環(huán)境條件，是管理育人發(fā)生的重要場域。

一是品德高尚的管理者。管理者的思想、品德是重要的育人資源。管理者作為管理的主體，其思想政治水平、道德品質、態(tài)度與行為等，是直接影響管理活動能否發(fā)揮育人作用的關鍵因素。學校管理育人機制中的管理者，不僅需要專業(yè)的素養(yǎng)、較好的管理能力，更重要的是需要有高尚的品德，才能在管理活動中以突出的管理能力、高尚的志愿行為以及自身的奉獻精神不斷感染、教育學生，達成管理與育人的統(tǒng)一。

二是完備且科學的管理育人制度。管理制度是管理育人的外在基礎，在學校體系之中，完備科學的管理制度不僅能夠約束學生、教師以及其他人員的行為，更重要的是管理制度蘊含一定的價值追求，對人的價值選擇和價值取向、價值行為都有著重要的導向作用。[7]因此，制度不僅要發(fā)揮約束作用，還要發(fā)揮引領作用。

三是嵌入育人元素的管理育人環(huán)境。管理育人是依托育人場域而發(fā)生的，管理環(huán)境不僅彰顯了學校的育人目標，也蘊含了學校的管理理念，是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思想、塑造學生道德品性的重要載體。學校管理育人環(huán)境包括校園的大環(huán)境、學生的學習環(huán)境、教師的教學與工作環(huán)境等物理性的環(huán)境，也涵蓋了學校之中各類人員復雜的心理環(huán)境等。輕松和諧、以人為本的管理環(huán)境促使學生更愿意接受管理，認同管理者的教育理念與育人思想，學習管理環(huán)境之中內蘊的歷史文化，接受管理育人環(huán)境之中的精神熏陶，在環(huán)境潛移默化的感染之中提升自身的思想道德水平。

三、文化育人

文化育人是以文化人的思想、品德，以文化人的德性、德行。文化本身內蘊了人類幾千年以來的實踐經驗、思想成果以及文明積淀，具有深刻的育人價值。

以文化人是文化育人的根本所在。文化育人就是用學校的一切有益資源影響人，起到教化的作用。文化育人滲透在學校物質性的校園環(huán)境、實體性的校園建設之中，隱含在學校制度化的章程、規(guī)范與條例等各個方面，內蘊在全校人員共同形成的價值觀念與理想追求之中，具有彌漫性和內隱性。學校的物質性文化、制度性文化和精神性文化是文化育人的載體。

一是物質性文化。“物質性文化是學校文化建設的前提和支撐”[8]，是一種固化的學校文化形態(tài)與學校外在的文化表現(xiàn)，直接表征著學校的育人理念與文化特色。學校物質性文化是育人理念的重要載體、價值觀傳遞的外在媒介、客觀存在的思想標識，也是學校精神文化的具象顯現(xiàn)，對學校文化育人機制的形成起著重要作用。

二是制度性文化。制度文化是學校文化的重要支撐，學校制度文化“為學校道德教育提供明確、穩(wěn)定的價值指南，推進道德自由的實現(xiàn)，促進制度規(guī)約與道德認同的良性循環(huán)，與時俱進地推進育人工作的創(chuàng)新與實踐”[9]，具有顯著的育人價值。學校制度文化滲透在學校整個規(guī)章制度、組織結構、條例法則之中。制度被全體師生所認同，規(guī)范著師生的行為方式和價值觀念?！爸贫韧ㄟ^為個人設定行為模式和行為規(guī)范，影響個人心理，形成特定的觀念和價值判斷”[10]，進而幫助師生形成良好的道德意志和品質。

三是精神性文化。精神性文化是隱性的學校文化，是學校文化的一種內在表現(xiàn)。精神性文化是指學校在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下，根據(jù)自身的目標和定位，在長期的教育實踐過程中積淀、整合、提煉出來的經驗和理念，凝集了學校的育人目標、文化傳統(tǒng)、精神信念與行為方式等價值觀念與群體意志，成為學校師生共同的精神指引。

四、實踐育人

人的素質，尤其是道德素質，是在實踐活動中生成的。因此，實施素質教育，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必須發(fā)揮實踐活動在教育中的作用。實踐育人就是通過實踐活動，把生動鮮活的生活情境和真實情感體驗帶入教育過程，讓學生交流情感、共鳴思想，對學生的思想產生振動和影響。實踐育人既是一種值得關注的教育理念，也是人豐富自身認知、形成行為方式、養(yǎng)成道德品質的重要方式。杜威在《教育中的道德原理》中明確表示，道德教育不是專斷的，不是超自然的，道德教育是社區(qū)生活中和個人活動的結構中所固有的，這充分佐證了實踐在道德教育中的重要意義。根據(jù)學校實踐的范圍劃分，實踐育人包含指向校內的育人活動和指向校外的社會實踐活動。

一是指向校內的育人活動?；顒邮菍W校開展教育教學的重要形式，也是學生道德形成和發(fā)展的重要途徑?；顒幽軌蚪⒅R與實踐的聯(lián)系，將學生的學校生活與家庭、社會生活關聯(lián)，在學生運用知識進行活動的過程中養(yǎng)成其道德行為，涵養(yǎng)其道德品性。學?！耙脑O計、組織開展主題明確、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吸引力強的教育活動，以鮮明正確的價值導向引導學生，以積極向上的力量激勵學生，促進學生形成良好的思想品德和行為習慣”[11]。這些活動包括節(jié)慶紀念日活動、各種儀式活動、校園節(jié)（會）活動、共青團活動、少先隊活動等。

二是指向校外的社會實踐活動。學校不僅要重視校內的各種活動，也需要挖掘社會各方面的教育資源，爭取資源所屬部門的支持，廣泛開展社會實踐，讓學生走出教室、走出校園，通過參與社會實踐活動獲得道德體驗，增強自身的社會責任感、創(chuàng)新能力以及實踐能力，[12]促進身心的全面發(fā)展。社會實踐活動是學校有目的、有計劃地組織學生走出校門、走向社會，以幫助學生了解社會、認知社會，發(fā)展學生服務社會的精神為目的，從而開展的延伸性實踐拓展活動，包括主題教育實踐活動、勞動實踐、研學旅行和志愿服務等。

五、評價育人

公民道德建設的學校落實是一項系統(tǒng)育人工程，既要對課程、實踐、文化、制度如何發(fā)揮育人的現(xiàn)實路徑進行探索，對學校“怎么教”“教什么”進行改革與創(chuàng)新，又要對學校實踐、文化、制度以及課程等的育人效果以及“教得如何”進行有效評價。評價是指揮棒，有什么樣的評價，就有什么樣的辦學導向。2021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政協(xié)十三屆四次會議上強調，要圍繞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以教育評價改革為牽引，統(tǒng)籌推進育人方式、辦學模式、管理體制、保障機制改革。[13]

評價具有“育人”與“選拔”的雙重功能，二者應是相互促進、彼此支撐、相得益彰的。然而，在實踐中，學校的評價極易被外在化、工具化，嚴重淡化、忽視其育人的本體功能。因此，在構建學校評價機制、發(fā)揮評價的育人功能時，應摒除功利化、機械化、工具性的評價導向，恪守、秉持“育人為本”的教育理念，回歸評價的育人初心。立足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學校應將育人視為實施評價的核心價值，進一步彰顯評價的教育價值和培養(yǎng)功能，并以此來促進學校育人方式的轉變。這是新時代教育評價的應然追求。

教育評價是指根據(jù)一定的標準，對教育過程中學生的思想、學業(yè)、行動和個性等方面的變化進行估價并確定其價值的過程。[14]評價育人即要通過評價的深度實施來撬動、“倒逼” 學校形成符合新時代要求的育人理念、模式、路徑以及運行機制等，從而促進學校教育從“育分”到“育人”這一歷史性轉變，凸顯評價的“全維度﹑全流程、全功能”，以判斷學校教學、實踐活動以及管理等各環(huán)節(jié)是否關注人的品德，以及學校的教育過程能否促進人的智識發(fā)展、思維深化、能力生發(fā)和道德行為養(yǎng)成等綜合發(fā)展。

一是學校育人效能的評價。學校是評價育人機制建構的大環(huán)境，學校的教育理念、教學運行是影響評價發(fā)揮育人效能的重要因素。學校在評價育人方面的導向，將會影響師生對教育評價的看法，也會作用于師生能否自覺主動地接受評價、接受評價的育人價值。因此，必須堅持評價的育人功能，科學評價學校育人效能。

二是教師育人能力的評價。教師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主體，教師的育人能力是教育評價中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也是評價育人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師德是重要的育人要素，教師的言語行為、做事方法、教學方式等，在學生品德發(fā)展過程中起著關鍵作用。因此，必須把師德師風建設放在第一位，建立師德師風的長效機制。

三是學生道德水平的評價。學生發(fā)展評價是育人體系建設質量的評價對象，也是評價育人的落腳點。以評價育人，需要將評價從“考分”轉化為“育人”，從“唯知識”走向品德發(fā)展、學業(yè)發(fā)展、身心發(fā)展、審美素養(yǎng)、勞動與社會實踐。評價不是為了證明，是為了改進；不是為了甄別，是為了發(fā)展。評價育人是促使學生不斷認識自我、發(fā)展自我、完善自我的重要方式。

總之，學校是公民道德建設的主要陣地。公民道德建設需要從學校入手，構建課程育人、管理育人、文化育人、實踐育人以及評價育人機制。應立足課程、管理、文化、實踐與評價等方面，努力構建起一個全方位、寬領域、多載體的學校公民道德建設機制，形成全過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德育工作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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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何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