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忻彤 孟鑫
摘 要:鳥居龍藏是日本近代著名人類學家、民族學家、歷史學家、考古學家,其學術(shù)生涯后期致力于遼代人類學和考古學研究,畫像石墓則是其研究的重點。1942年,鳥居龍藏在燕京大學出版《遼代畫像石墓》一書,匯集了鳥居氏對鞍山地區(qū)遼畫像石墓的歷次調(diào)查成果,認為這些畫像石展現(xiàn)了契丹風俗、佛教典故、二十四孝故事、西游記故事等諸多場景。其研究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但其判斷亦有不準確之處。本文在譯注《遼代畫像石墓》的基礎上,考述鳥居龍藏對遼代遺存的調(diào)查行實,評介《遼代畫像石墓》的主旨內(nèi)容。
關鍵詞:鳥居龍藏;畫像石墓;遼代考古
中圖分類號:K871.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4)03-0029-05
鳥居龍藏(1870—1953),生于日本德島縣,是日本近代著名的人類學家、民族學家、歷史學家、考古學家,一生多次進行人類學、民族學、考古學田野調(diào)查,著述等身。除了在我國云貴、臺灣等地進行人類學、民族學調(diào)查外,自1895年首次到遼東半島進行考古發(fā)掘起,鳥居龍藏的調(diào)查時間近半個世紀,調(diào)查領域涉及我國北方地區(qū)上起石器時期、下至遼金元時期的墓葬、遺跡、民俗、文物、語言、地理等諸多方面。至1951年他從北京回到日本為止,鳥居龍藏與中國考古學結(jié)緣達57年之久[1]。鳥居龍藏的論著絕大多數(shù)以日文出版,早年的一些人類學報告以法文出版,后期又在《燕京學報》等中文期刊發(fā)表論文。1942年,其考古學專著《遼代畫像石墓》英文版[2]付梓行世,該書無論是語種、內(nèi)容,還是出版的時代,都顯得尤為特殊。本文基于對《遼代畫像石墓》的譯注,梳理鳥居龍藏的相關田野調(diào)查經(jīng)歷,揭示該書出版的時代背景,評介該書的主旨內(nèi)容,以就正于學界大雅宏達。
一、鳥居龍藏對中國北方遼代遺存的調(diào)查
自明治維新起,尤其是甲午戰(zhàn)爭之后,日本各界掀起了調(diào)查中國的熱潮,許多日本學者出于各種目的,在中國開展了多學科的調(diào)查。鳥居龍藏作為其中的領軍人物之一,甲午戰(zhàn)爭甫一結(jié)束,就踏上了日本占領下的遼東半島,成為最早在中國開展考古田野調(diào)查的日本學者之一。在鳥居龍藏職業(yè)生涯早期,他的研究興趣廣泛,“對于所到之處的所有事物皆有興趣”[3]。這一時期,鳥居龍藏在考古學與歷史學方面,更多關注漢代乃至史前石器時期的歷史。例如,他曾指出,日本建筑史學家關野貞所認定的“高句麗古墳”,應屬漢樂浪郡的漢人,認為漢人在當時已移居朝鮮半島。后來,他亦因持此觀點而遭排斥[4]。而鳥居龍藏初次調(diào)查所見之復州(今大連瓦房店)遼塔、析木城(今鞍山海城)遼塔遼墓遺址,開啟了遼代歷史與考古研究的序幕。
在之后的近半個世紀的時間里,他多次到達中國北方地區(qū),對遼代的墓葬、遺跡、民俗、文物、語言、地理等諸多方面開展調(diào)查。鳥居龍藏調(diào)查了遼代的都城與附近城址,如遼上京、遼中京、遼東京等遺址;遼代的磚塔與寺廟,如朝陽、錦州、遼陽、義縣等地遼代古塔,北鎮(zhèn)遼代雙塔;北京天寧寺、白云觀,薊縣(今天津薊州區(qū))獨樂寺;遼代的墓葬,如遼慶陵、鞍山遼代畫像石墓等。其調(diào)查簡況如下表:
1939—1941年,鳥居龍藏再次攜家人對東北地區(qū)進行多次考古調(diào)查,此間對鞍山遼墓的調(diào)查成果,即1942年出版的《遼代畫像石墓》。
二、對鞍山遼墓的調(diào)查
鳥居龍藏在其學術(shù)生涯后期,將研究重心轉(zhuǎn)移到遼代考古與歷史。在《遼代畫像石墓》自序中,鳥居龍藏寫道:“三十多年來,我一直致力于遼代契丹的人類學和考古學研究。這些人的陵墓類型,稱為畫像石墓,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這只是我沿此方向研究的一部分?!痹谒麑W術(shù)生涯的中后期,除《遼代畫像石墓》外,鳥居龍藏還相繼發(fā)表、出版了《遼代都城與其陵墓》[5]、《論遼代陵墓內(nèi)的壁畫》[6]、《考古學上所見遼代文化圖譜》[7]、《遼上京城內(nèi)遺存之石人考》[8]、《遼中京城內(nèi)遺存之二石像考》[9]、《遼上京城以南伊克山上之遼代佛剎》[10]等論著。
鞍山地區(qū)有較多的遼墓,多呈八角形,因墓室多由線雕或淺浮雕綠砂巖石板和石柱構(gòu)成,故又稱遼代畫像石墓。鳥居龍藏所調(diào)查的畫像石內(nèi)容,以幾何圖形、花卉紋飾和人物故事為主。畫像石上明顯描繪出契丹人留髡發(fā)、身著圓領窄袖長袍、善騎射等特征與風俗,表現(xiàn)了他們“畜牧畋漁以食,皮毛以衣,轉(zhuǎn)徙隨時,車馬為家”的生活場景,故事內(nèi)容則多源自漢文化的貞節(jié)孝悌。
《遼代畫像石墓》一書共三章,記錄了鳥居龍藏所調(diào)查的三座遼代畫像石墓。這些畫像石墓大多位于鞍山千山以東和以南。據(jù)鳥居龍藏敘述,遼墓種類繁多,這些墓大多在地下,表面沒有土丘,畫像石多被盜掘。當時唯一完好的墓位于白家堡子(今鞍山海城),鳥居龍藏參觀、勘察了三次。雖然這些墓已不完整且散落各地,但他認為調(diào)查仍留存的畫像石至關重要。畫像石的題材豐富,諸如花紋圖騰、契丹風俗、孝子故事、典故、宗教等,可從中窺探遼代社會的方方面面。
(一)對鸞峰畫像石墓的調(diào)查
1930年12月9日,鳥居龍藏與妻子從白家堡子附近的居民口中了解了鸞峰畫像石。同年12月10—11日,鳥居龍藏與其妻、兒女一起勘察了陵墓。1935年11月30日至12月1日,鳥居龍藏一家人第二次到此考察。1940年4月27—30日,鳥居龍藏一家人第三次到此考察。
據(jù)鳥居龍藏調(diào)查可知,該墓為云母片巖石板搭建而成,有一條墓道和一間墓室。墓室呈八角形,圓錐形頂,“形狀近似蒙古人或突厥人的帳篷”[11],共有七面石壁,另一面是連接墓道的石門,壁上均刻畫著人物、花鳥、動物等圖樣。墓室在鳥居龍藏進行調(diào)查前已被盜掘,幾乎沒有隨葬品遺留,僅存一塊半月形石板與支撐石。支撐石表面雕刻著牡丹花、人像和奔獅,鳥居龍藏猜想此處曾是擺放祭祀死者的器物的供桌。墓室石壁上東西側(cè)共有四幅人像畫,鳥居龍藏認為是墓室中死者的守衛(wèi)與侍衛(wèi)。墓門上有一條昂首的龍與一條俯瞰的龍,系淺浮雕。墓室的七面墻之間交替著八根石柱,石柱上亦雕琢花朵、孔雀、流云等圖樣。通過這件藝術(shù)作品,可見當時生活在遼朝本土的人們對中原傳統(tǒng)的卷曲云紋的喜好。
鳥居龍藏分析認為,墓壁A、B、C(大部分)所刻畫為《大唐西域記》的系列故事,墓壁A為玄奘初遇悟空故事,墓壁B為玄奘與摩頂松故事,墓壁C為玄奘與獅子林故事。他據(jù)此總結(jié),這些來自五代、北宋時期中原的故事在遼朝廣為流傳,同時契丹人也在其中融入了自身的理念,這些場景能夠為遼代民俗的研究提供極佳的例子[12]。鳥居龍藏繼續(xù)分析認為,墓壁C(小部分)、D、E(下半部分)、G分別為江革負母、郭巨埋兒、姜詩臥鯉、舜帝象耕的孝子故事,墓壁E(上半部分)則為姜太公釣魚典故。而這些孝子故事,或是主要取自日本平安時代廣泛傳播的兒童課本《蒙求》。鳥居龍藏據(jù)此指出,這些來自中原的故事與典故,“在當時‘中產(chǎn)階級及以上的人群中十分流行,廣泛存在于他們的閱讀與交談中”[13]。
但受調(diào)查時代的局限,鳥居龍藏對該墓畫像石的解讀尚有不確之處。劉未在《遼代墓葬的考古學研究》中提出:“鳥居龍藏對鞍山畫像石內(nèi)容的解讀,除了契丹風俗和部分孝子故事的理解比較恰當之外,其余實屬牽強附會?!盵14]書中研究認為鸞峰墓壁雕刻實際上均為二十四孝故事:墓壁A、B、C并非玄奘系列故事,而應分別為劉殷,曾參、孟宗,楊香、鮑山;墓壁D應為郭巨與曹娥;墓壁E則應為姜詩與王裒、王祥[15]。
(二)對鞍山苗圃畫像石墓的調(diào)查
1923年,“南滿鐵路”在鞍山施工時發(fā)現(xiàn)了一處遼代墓群。1927年8月,鳥居龍藏在大連圖書館的院子里首次見到9塊畫像石。次年6月27日至7月10日,鳥居龍藏從東西伯利亞到我國東北的研究旅行途中,前往鞍山進行了為期大約兩周的發(fā)掘工作。
這組遼代墓群坐落在一座寬闊平坦的山上,13座陵墓緊靠在一起,苗圃畫像石墓位于中心位置。陵墓的形狀和類型不盡相同,有些是磚砌的,呈半圓形或八角形,有些類似于鸞峰墓。這組石墓于地下1.15米處,呈八角形,入口朝正南,后壁前有一塊半月形云母片巖石板,剩下的地面用磚塊鋪成。由于該墓群亦曾被盜,如今只剩下9件石雕,分別為4塊墓墻和5塊石柱。
鳥居龍藏依次分析有雕刻的石柱、石壁認為,2號柱上所刻應為《妙法蓮華經(jīng)》中表現(xiàn)《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的場景,3號柱所刻為“水月觀音”場景——大勢至菩薩站在水面的蓮花之上,4號柱則為坐在巖石上的水月觀音。這幾處場景中的菩薩之衣著、鞋履為契丹式樣。鳥居龍藏總結(jié):“水月觀音”的圖案與信仰,“從唐朝、五代到宋朝一直都很流行,同時也對契丹人產(chǎn)生了影響”,其亦流行于日本藤原時代與鐮倉時代的佛教藝術(shù)之中。
墓壁A上部損壞,刻有駱駝與氈車。鳥居龍藏認為,這是“直至現(xiàn)在,仍奔跑在喀爾喀蒙古人、巴爾虎蒙古人土地之上的傳統(tǒng)畜力車”[16]。墓壁B雖墻體損壞得厲害,但畫像卻是完整的。鳥居龍藏認為,其上刻畫的是王祥、王裒等中國孝子故事。墓壁C則分為上下兩部分,描繪了《佛說預修十王生七經(jīng)》中兩個獨立的場景,下半部分為“第一七日過秦廣王”中死者通過奈河的場景,上半部分則為“百日過平等王”中死者遭受拷打的場景。而墓壁D則被鳥居龍藏分析認為,是“引路菩薩”迎接生病的女孩“升入天堂”的場景。據(jù)這些分析,鳥居龍藏總結(jié)道:“遼代人的文明,是契丹人自身的文化與五代、北宋時期傳入的中原文明混合的結(jié)果?!盵17]
但同據(jù)上文《遼代墓葬的考古學研究》,鳥居龍藏判斷為描繪引路菩薩的墓壁D和水月觀音的石柱Ⅳ應為董永、王武子妻故事;判斷為描繪《十王經(jīng)》《觀音普門品》的墓壁C、石柱Ⅱ應為劉明達、郭巨故事;判斷為描繪大勢至菩薩的石柱Ⅲ應為姜詩故事[18]。換言之,該墓的畫像石或均為二十四孝故事,而無鳥居龍藏判斷的佛經(jīng)場景。
(三)對鞍山其他遼墓畫像石的調(diào)查
1928年7月對鞍山地區(qū)考察時,鳥居龍藏注意到鞍山鐵路沿線附近的一座已被盜掘的畫像石墓。墓中的畫像石已被日本人搬到千山站等處,有一些畫像石應已丟失。鳥居龍藏繼續(xù)采用以上的行文方式,分析了所找到的每塊畫像石表面雕刻的場景。
據(jù)鳥居龍藏的推斷,石A、石B分別為郭巨、王裒的孝子故事。在其看來,這再一次證明來自漢地的孝子故事在遼代契丹人中廣為流傳。石C刻畫的是“基督誕生”場景,據(jù)鳥居龍藏分析,曾在唐代流行的基督教的分支——景教對契丹人產(chǎn)生了影響。石D上刻畫了一幅“樹下四人”的畫面,鳥居龍藏傾向于其應源自薩珊波斯文化,是由王子、公主、侍從以及樹上的孩童面龐等元素構(gòu)成的“神樹”或“家庭樹”圖像。在鳥居龍藏看來,如果對石C與石D刻畫的內(nèi)容判斷正確,均體現(xiàn)了來自西方的文化,那么如果能夠確定二者來自同一座墓葬,就可以說明二者體現(xiàn)了遼代文化的多元性。對于石E刻畫的場景,鳥居龍藏根據(jù)所刻人物的面貌、穿著以及波斯銀盤上類似的圖案提出,其上刻畫的場景亦為“大王酒宴”場景,具有波斯文化因素,“再次證明了中國與西方國家的交往間接影響了契丹民族的文化”[19]。
石F、石G的場景分別被鳥居龍藏判斷為與苗圃墓內(nèi)相同的氈車、駱駝,以及朝拜地藏王菩薩的佛教場景。對于石H、石I、石J、石K,鳥居龍藏認為其刻畫了著名的故事——文姬歸漢,這幅場景“從考古學、藝術(shù)史、文學史的角度提供了最為重要的材料,顯然這個故事在契丹人當中已經(jīng)非常流行,甚至得以成為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基底”[20]。石L仍刻畫著王裒的故事,鑒于這已是鳥居龍藏發(fā)現(xiàn)的第三塊刻有王裒故事的畫像石,所以他認為這幅場景在遼代流行的眾多孝子故事中可能是最常見的。
石M上刻畫著在地獄受拷打的場景,鳥居龍藏認為這與苗圃墓中描繪的《佛說預修十王生七經(jīng)》“百日過平等王”場景的畫像石主題相同。對于石N上刻畫著的一人一羊場景,鳥居龍藏認為是蘇武牧羊故事,且此故事可能與上文中的諸孝子故事一樣,都來自傳入遼代的《蒙求》等兒童讀物。
但被鳥居龍藏判斷為“耶穌誕生”場景的石C,其內(nèi)容尚無明確特點;被判斷為來自波斯故事的石D、石E場景,或應分別為二十四孝中的田真故事和墓主本人的形象;被判斷為構(gòu)成文姬歸漢場面的石H、石I、石J、石K亦誤,石H為墓主形象,石K則僅有駝車圖案;再次被判斷為《佛說預修十王生七經(jīng)》場景的石M,亦應為王武子妻“割股奉親”的故事[21]。
三、從鳥居龍藏調(diào)查的畫像石墓看遼代民族融合
鳥居龍藏所調(diào)查的畫像石墓的畫像題材全面、內(nèi)容豐富,為我們研究遼代的社會風俗、墓葬文化與文化藝術(shù)提供了豐富的材料?!斗鹫f預修十王生七經(jīng)》記錄的遼代畫像石可分為孝悌圖、宗教圖、花紋圖騰、典故、契丹生活等。遼朝與北宋的交流是鳥居龍藏調(diào)查的重點。鳥居龍藏認為,遼圣宗、遼興宗在位期間,遼宋交往頻繁,遼代社會飛速發(fā)展,“契丹人的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原”。北方契丹民族和中原漢族之間廣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契丹人正是在不斷與漢人的交流學習中,逐漸走向強大。
1.雕刻藝術(shù)的交流。遼文化深受北宋文化的影響,從鳥居龍藏所調(diào)查的遼代墓葬壁畫與畫像石中可以窺見一二。鳥居龍藏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契丹民族的墓葬多用鳥、獸、云、牡丹花等中原文化雕刻元素。從唐代中期開始,宮廷寺觀,富豪家院以及民間種植牡丹已十分普遍。北宋時期,種植牡丹花變得非常流行,甚至在文學作品中牡丹花多被提及并贊揚。由此,在墓葬中多用牡丹圖樣可以窺見遼文化受到北宋的影響?!按笸蹙蒲纭碑嬒袷头I長袍證實了唐朝與西域的交流間接影響了文化?!按笸蹙蒲纭睂儆诓ㄋ埂了固m藝術(shù),是這種藝術(shù)傳入遼朝的又一證據(jù)。
2.中原民間故事在遼地深入人心。鳥居龍藏認為,墓室里的人物形象基本出自中原民間故事,如西天取經(jīng)、太公望、孝子傳、文姬歸漢、蘇武牧羊等,而并非契丹民族故事。這些均表明,中原民間故事已經(jīng)在遼地得到廣泛傳播,深入人心。
3.服飾、器具、居室中所見文化交流。鳥居龍藏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墓室柱子上雕刻的觀音菩薩著契丹風格服飾,例如水月觀音著緊袖長袍、皮靴;又如其他畫作中的人物手持骨朵、雞冠壺等,這都是契丹民族常用器具。在鳥居龍藏調(diào)查的遼墓中,最常見的是圓墓,其結(jié)構(gòu)與契丹民族游牧所居住的穹廬類似。然而,陵墓的柱子和支架卻模仿了中原的樣式,祭祀所用器物類似于唐宋時期的木制家具。這表明中原的先進制造技術(shù)已被引入遼地,影響了契丹民族的墓葬文化,從而形成了獨特的墓葬文化。
4.宗教信仰。鳥居龍藏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雖然在墓壁的畫像中發(fā)現(xiàn)了佛教相關元素,但卻與佛教信仰沒有直接關系。盡管墓葬中有漢文化故事的壁畫,但更多顯示了薩滿教因素。石C上刻有基督誕生的圖畫。鳥居龍藏認為,此圖反映了基督教的分支景教風格,也進一步證明唐朝盛行的景教已傳入遼朝,被契丹人所熟識。畫像石中表現(xiàn)的對雷神的信仰也從中原傳到遼地,后傳到日本。
結(jié)語
遼文化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兼收并蓄,形成了多元一體文化格局,為燦爛悠久中華文化的發(fā)展與傳承作出了貢獻。契丹民族所建立的遼政權(quán)也為中國的大一統(tǒng)奠定了基礎,促進了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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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曹彩霞)
Torii Ryuzo and Sculptured Stone Tombs of the Liao Dynasty
JIANG Xin-tong, MENG Xin
(Academy of the Zhonghuaminzu Commuity, Dalian Minzu University, Dalian 116600, China)
Abstract: Torii Ryuzo is a famous modern Japanese anthropologist, ethnographer and historian. In the later period of his academic career, he devoted himself to the anthropological and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in Liao Dynasty, and the stone tomb was the focus of his research. In 1942, Torii Ryuzo published the book, Sculptured Stone Tombs of the Liao Dynasty in Yenching University, which collected the results of Torii Ryuzo's survey of Liao Dynasty stone tomb in Anshan area, and believed that these stone statues reflected the Khitan customs, Buddhist allusions, the story of 24 filial piety, the story of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many other scenes. Its research is of pioneering significance, but its judgment has some inaccuracies. On the basis of annotating the Sculptured Stone Tombs of the Liao Dynasty, this paper describes the investigation process of Torii Ryuzo on the remains of Liao Dynasty and the content of the book, and gives a brief comment on the background of the publication of the book.
Keywords:Torii Ryuzo; Sculptured Stone Tombs; Sculptured Stone Tombs of the Liao Dynas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