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衎
摘 要:《離騷》的文本結構與卜筮祭禱類文呈現(xiàn)出高度的相似性,而文本結構指示出,《離騷》中靈均(屈原)呈現(xiàn)出的忠君、愛國、好修品格,皆是發(fā)于其對外在身份與內(nèi)在自我的審察。漢代以后,經(jīng)學家對《離騷》的偏向化解釋,導致對此特點的關注逐漸消弭,對忠君、愛國表征的關注上升,也就使得《離騷》的文旨重心發(fā)生了適時性的遷移與變化。
關鍵詞:《離騷》;自我審察;經(jīng)學
一、《離騷》“祭卜之辭”的結構
自有《離騷》以來,關于其文本結構的討論便從未停止。王逸《楚辭章句》中分九節(jié)訓詁《離騷》[1],然而并未指明分層標準。宋洪興祖補注本亦從王逸分層。[2]朱熹作《楚辭集注》,以“見古人于千載之上”[3],分《離騷》為十五層,九十三節(jié)。雖基本上以四句為一節(jié),但仍能發(fā)現(xiàn)朱熹有意識地梳整了《離騷》文本分層間的文脈關系?!峨x騷》的文脈、文構也有不同解釋,如唐人劉知幾在《史通》中寫:“屈原《離騷經(jīng)》,其首章上陳氏族,下列祖考;先述厥生,次顯名字;自敘發(fā)跡,實基于此”[4],提出《離騷》結構上有“序”一說,清人陳本禮亦持此論。[5]又有錢鍾書《管錐編》中“離恨天”說[6],袁行霈先生“陳詞”、“求卜”穿插“游逝”說。[7]眾說紛紜,本文將基于黃人二先生的戰(zhàn)國卜筮祭禱楚簡研究,認為《離騷》當是三曰三卜之辭[8],并將在下文中綜合黃人二先生的結論與《離騷》原文本述明其理。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紛吾既有此內(nèi)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對比戰(zhàn)國“卜筮祭禱楚簡”類文本,可以看出這段自我介紹性質的文本,是接近于祝禱儀式中的祝神詞。譬如《左傳·哀公二年》中“衛(wèi)太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9],《尚書·周書·金縢》中“史乃冊祝告先王曰:‘爾元孫發(fā)也……”[10],都是在儀式之初先說明自我身份。
接而自“汩余若將不及兮”到“夫何煢獨而不予聽”為第二部分,蔡樹才、王召宇在《〈離騷〉敘事與“辭”體的發(fā)展》中指出:“這部分內(nèi)容大體相當于卜辭或祭禱儀式中的‘命辭,又稱‘貞辭,用來敘述咨詢或請教神、龜?shù)木売?,記錄具體占卜事項和求問的問題”[11],如《日書乙種·噩夢禱辭》中“某有噩夢,老來口之”便是。[12]
“依前圣以節(jié)中兮”到“余焉能忍而與此終古”為第三部分,寫靈均(屈原)向重華自訴;再以“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钡健办`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歷吉日乎吾將行。”為第四部分,主寫靈均尋靈氛、巫咸為自己占卜;“折瓊枝以為羞兮”到“蜷局顧而不行”為第五部分,寫靈均聽從卜辭,驗辭而出行。此處劃分三層,統(tǒng)共五層。因文本為神之吉兆,以及執(zhí)行占卜結果的“驗辭”部分,非本文重點所在,故不詳述。
最后一部分為“亂曰”,是模仿祭禱儀式結束的禮辭。而觀《離騷》的六個部分,可以言明《離騷》是一篇依照祭禱占卜儀式而完成的文本,如劉熙載所言“浮夸中自有謹嚴意在”[13]。
二、“依祭作騷”中的自我審察
《離騷》文本結構在實質上折射出的是文本創(chuàng)作時的思想觀念。劉熙載評《離騷》:“東一句,西一句,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極開合抑揚之變,而其中自有不變者存?!保?4]此評言明了《離騷》復雜錯亂的結構特征與內(nèi)心實一的思想內(nèi)涵?!峨x騷》“依祭作騷”的文本結構無疑反映了屈原的思想,而此思想內(nèi)核,便是洋溢于《離騷》之中的自我審察。通覽《離騷》全篇,無論是屈原廣為人知的“愛國主義詩人”形象,還是其憂君忠君的政治人格,皆是從屈原的自我審察中發(fā)出,下文將從對屈原三個品格的深究出發(fā)論述。
(一)愛國品格
屈原的愛國形象可謂深入人心。洪興祖言“屈原放于江南之野,思君念國,憂心罔極,故復作《九章》”[15],朱熹言“原之為人,其志行雖或過于中庸,而不可以為法,然皆出于忠君、愛國之誠心”[16]。后世,郭沫若創(chuàng)作了歷史劇《屈原》,寫紀念文章《關于屈原》和《革命詩人屈原》。然觀此屈原愛國形象的樹立,可審之處頗多。
《離騷》一文中,僅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出現(xiàn)“國”字,王逸將其解為“念楚國也”“自傷之詞也”[17],朱熹解“故都”為“楚國也”[18]。那么屈原的愛國便是愛楚國,然而郭杰在《先秦國家觀念與屈原的宗國意識》中指出,“對屈原而言,楚不是現(xiàn)代意義的祖國,而是與之同姓的宗國”[19]。對屈原來說,他對自己“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视[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的內(nèi)美無比清晰,這樣的“內(nèi)美”是宗族血緣帶來的,他也因自己的宗族身份而對楚國產(chǎn)生深沉的感情與責任心。屈原的愛國品格所指則應有別于現(xiàn)代語境下的“熱愛祖國”義。可以說,屈原的愛國,并非直接扎根于性格土壤的大樹,而是其宗族觀念派生出的果實,也是其自我認知后的律己要求,應當被認作屈原“自我審察”其宗族身份、政治地位后的結果。
此外,應當說明的是,誠然屈原有極大可能受到儒家文化的影響,但在先秦儒家不可能如后世大一統(tǒng)王朝的儒家強調(diào)臣民對皇帝一般,對諸侯國產(chǎn)生愛。事實上,“在先秦時代的觀念形態(tài)中,天子乃是至高無上的天下共主,而無論同姓抑或異姓諸侯的封國,都不曾被作為具有完全獨立性質的現(xiàn)代意義‘國家來看待”[20]。因此,屈原的愛國斷非受儒學、經(jīng)學影響極重的王逸、朱熹所釋,至于郭沫若在特殊歷史時期下對屈原形象的再制造非本文相關,故暫不探究。
(二)忠君品格
屈原為人所熟知的另一大品格便是忠君,除去上文先錄王逸、朱熹的評價外,也有司馬遷《史記》中“屈平正道直行,竭忠盡智以事其君?!笔Y驥《山帶閣注楚辭》中“以死悟君”[21]等形容?!峨x騷》文本中常見對楚王(靈修)的怨刺之詞,所謂“譏桀紂之猖披,傷羿澆之顛隕,規(guī)諷之旨也?!薄懊恳活櫠谔椋瑖@君門之九重,忠恕之辭也。”[22]這無疑是屈原忠君品格的體現(xiàn)。
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讒而齌怒。
余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指九天以為正兮,夫唯靈修之故也。
曰黃昏以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初既與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余既不難夫離別兮,傷靈修之數(shù)化。
……
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
……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將反。
其中,我們可以看到屈原對楚王抱有極大的不滿。他認為“荃不察余之中情兮”,是懷王不能理解自己的忠心,反而“信讒而齌怒”。因此,屈原又說“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將反?!北磉_了自己離開楚國故都,即使犧牲性命也要保全美好人格的心志。這便構成了一對矛盾,即屈原的美政理想與楚國君昏臣奸的現(xiàn)實激烈沖突。面對現(xiàn)實的巨大阻礙,屈原在《離騷》中反復抒寫自己選擇的困難,他上下求索,飲馬咸池,入于陽谷,與重華對話,再借助巫覡的力量,“命靈氛為余占之”,又去尋巫咸的“吉故”,終作出了“吾將遠逝以自疏”的選擇。即便如此,他還是“仆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借馬之疲寫己之悲,表達對理想無法完全實現(xiàn),不得不告別家國的無奈和傷恨。
值得注意的是,屈原在《離騷》中“遠逝以自疏”的選擇是與傳統(tǒng)意義上的“忠君”內(nèi)涵不同的。朱熹評屈原“過于忠”[23],在《離騷》中卻似乎并非如此。就《離騷》孤篇而言,即使波折反復,屈原的忠君也以自身美德的保持為前提。曾廣開指出先秦忠君思想的內(nèi)涵:“就君臣關系而言,在強調(diào)臣下盡忠的同時,對君主也進行了相應道德規(guī)范。”[24]屈原無疑意識到了這種近似契約的雙向性。但顯然屈原并非果斷地作出“從彭咸之所居”的決策,他反復控訴楚王的識人不明、黨人的奸惡害賢,卻又在對此充分認識的基礎上忠誠地履行著自己的政治職責。實際上,這也是出于屈原的自我審察。因此,要同時注意到屈原的外在身份與內(nèi)心品格,外在他是“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25]的楚王左徒,宗族地位尊貴,因而政治地位頗高;內(nèi)在他具有“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蟬蛻于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26]的內(nèi)心品格,是“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tài)也”的正直之士。但在屈原的自我審察下,他宗族身份的要求與內(nèi)心品格的追求產(chǎn)生了矛盾,“遠逝以自疏”正是他面臨這一矛盾的最終答案。忠君的屈原實際上并非忠于懷王或是頃襄王這樣具體的人,他忠的客體是與宗族關系緊密綁定的抽象意義上的君,這無疑是對宗族身份的自我審察導致的。在宗族身份與內(nèi)心品格的矛盾下,《離騷》中的屈原并沒有選擇孤執(zhí)于朝堂之穢濁,而是如孔子“接受忠君觀念的同時,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和現(xiàn)實利益,強調(diào)個人意志有權利支配自己對‘避地、‘避人的選擇,有權利不與昏君庸主為伍”[27]一般,選擇了保全自我的美好品格,以自我為最終、最基本的動作出發(fā)點。
(三)好修品格
“好修”一詞出自《離騷》中“余獨好修以為?!?,王逸訓曰:“我獨好修正直以為常行也。”[28]汪瑗則在《楚辭集解》中述曰:“好自修飾以潔凈也?!保?9]無論是指外表修飾的潔凈義,還是指內(nèi)心品格的正直義,好修都以個人化的培塑為側重點。無須冗解,好修的特質是屈原自我審察所養(yǎng)成的,他反省自身的現(xiàn)狀,思索自身的追求,于是“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不斷對外在自身與內(nèi)心美德進行著修養(yǎng)。
可以說,是屈原的自我審察驅動了整篇《離騷》的行進。他在“依祭作騷”由祝辭、貞辭向重華訴說著自己的迷茫時,不斷地反思自我,在政治角色、宗族身份和內(nèi)心美好追求的交織中尋求生命的出口。后世形成的忠君、愛國品格的理解,絕非屈原在《離騷》中真正想傳達的。通過這段祭禱之辭,我們看見的也并非漢朝老儒式的屈原,而是一個帶有楚文化基因,以自我為審察出發(fā)點,又以自我為最終回歸點的屈原。
三、《離騷》“以經(jīng)解騷”的文旨傾變
屈原既沉淵中,未能料見后世《離騷》的文旨解讀變化。漢武帝立五經(jīng)博士,確立經(jīng)學地位,以《詩》《書》《禮》《樂》《春秋》為五經(jīng),從此經(jīng)學成為顯學。馮良方認為,漢代是經(jīng)學占主導地位的時代,受其影響,漢代楚辭學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經(jīng)學化傾向。[30]前文所述屈原忠君、愛國、好修的三個人格特征,在漢經(jīng)學家的雅馴中重心便發(fā)生了變化。惜班固、賈逵《離騷經(jīng)章句》,劉安《離騷傳》等漢代楚辭學代表作已佚,然幸有王逸《楚辭章句》,其中“或說”“或曰”,黃靈庚先生認為可能是對王逸以前不同觀點的代言[31],我們能從中管窺漢代對《離騷》經(jīng)學化的執(zhí)行,以下分兩點論述。
(一)忠君、愛國品格的加強
《離騷》原文本中忠君、愛國是以屈原的自我審察為出發(fā)和歸旨的,但值得關注的特征是,無論是《離騷》加“經(jīng)”名,還是王逸《楚辭章句》、班固《離騷贊序》《楚辭序》中表露出明顯的“以經(jīng)解騷”傾向,其目的都是依經(jīng)學而解《離騷》,深化《離騷》中忠君、愛國思想的痕跡。
陳子展先生《楚辭直解》云“《離騷經(jīng)》的經(jīng)字未必是作者自題,后人加題可能是在漢武帝前后”“看來這個經(jīng)字還不見得就是王逸所杜撰,當是在淮南王劉安作《離騷傳》的時候早就有了。”[32]王逸述:“經(jīng),徑也。言以放逐離別,中心愁思,猶依道徑,以風諫君也”[33]。劉勰《文心雕龍·辨騷》中有“昔漢武愛《騷》,而淮南作《傳》”[34]。這三則材料無一不能言明漢朝中央政治權力與《離騷》學的緊密聯(lián)系。受此影響,本究道學的淮南王劉安為《離騷》加“經(jīng)”字;作為校書郎中的王逸,論“以風諫君”,認為“離騷之文,依經(jīng)立義”,便有充分的理由了。至于班固在《離騷贊序》與《楚辭序》中表現(xiàn)出的對立態(tài)度,毛慶已在《“忠誠之情”乎,“露才揚己”乎?——班固評價屈原矛盾之詳析》一文中考明,本文僅關注班固兩篇文章中共同表現(xiàn)出的“以經(jīng)解騷”現(xiàn)象。[35]《離騷贊序》中有“屈原痛君不明,信用群小,國將危亡,忠誠之情,懷不能已”[36],《楚辭序》中有“今若屈原,露才揚己,競乎危國群小之間,以離讒賊。然責數(shù)懷王,怨惡椒蘭,愁神苦思,強非其人,忿懟不容,沈江而死,亦貶潔狂狷景行之士”[37]。雖然對屈原的評價極端對立,但卻都以愛國、忠君作為評判屈原的價值標準,與王逸、劉安而同,不可僅以巧合論之。實際上,雖然班固在《楚辭序》中談及屈原的文學價值,但也將其置于愛國、忠君的經(jīng)學標準之下。我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漢代經(jīng)學體系下的《離騷》文旨,已由原文本創(chuàng)作時的“自我審察”遷移到忠君、愛國的價值體系上了。
(二)好修品格的異化
屈原好修的品格是由其自我審察驅動而成的,好修是面臨現(xiàn)實與理想矛盾、內(nèi)在美德與政治身份矛盾而“遠逝以自疏”的選擇,是對本我價值的堅守與保全。然而,在漢代經(jīng)學化的浪潮下,好修品格遭到了異化,與忠君、愛國的品質畫上了等號。如“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將反”一句,王逸解為“《詩》云‘佇立以泣言己自悔恨,相視事君之道,不明審察,若比干伏節(jié)死義,故長立而望,將欲還反,終己之志也”[38]??伞峨x騷》一篇,于徘徊反復中寫遠逝自疏之志,又怎會是悔恨自己不明事君之道,欲返而終己之志?屈原從未慨嘆自己事君失道,而是將不得志的原因歸為自己“非世俗之所服”“不周于今之人”。王逸此解,以五經(jīng)之一的《詩》解騷,可謂失當。再觀司馬遷引淮南王劉安所述“《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悱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也存在以詩解騷的現(xiàn)象,更莫論班固《楚辭序》中以《關雎》《大雅》指摘《離騷》。屈原好修品格之異化,于此可見一斑!
在以上兩點對《離騷》經(jīng)學化的解釋下,屈原抒情的主體自我遭到了經(jīng)學的消弭,也不復《離騷》從自我審察中來,到自我審察中去的“依祭作騷”結構,怪不得朱子會批評道:“或以迂滯而遠于性情,或以迫切而害于義理,使原之所為抑郁而不得申于當年者,又晦昧而不見白于后世?!保?9]
四、由祭到經(jīng):《離騷》文本解讀的發(fā)展
扎根于“信巫鬼,重淫祀”的楚文化[40],《離騷》產(chǎn)生之初便帶上了楚地奉重巫覡、信好鬼神的文化傳統(tǒng),正如王逸所言“昔楚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祀”[41],浸潤在這種文化環(huán)境下的屈原“依祭作騷”,將祭禱卜祝的文本特點與《離騷》中蘊含的自我審察所生發(fā)的矛盾情感相結合,成就了“氣往轢古,辭來切今,驚采絕艷”的《離騷》。[42]
縱觀《離騷》文本的解讀發(fā)展,不難發(fā)現(xiàn),從戰(zhàn)國初到如今,經(jīng)學在《離騷》經(jīng)典化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正是其對愛國、忠君思想的強調(diào),為屈原千古偉人的豐滿形象再度增色,也是其在大一統(tǒng)王朝背景下對《離騷》文旨重心的遷移,賦予了解讀《離騷》新的可能性。
從“依祭作騷”到“以經(jīng)解騷”,歷史留下足夠的線索來探析《離騷》發(fā)展中的文脈傳流,也使我們不斷發(fā)掘“自我審察”與經(jīng)學解釋對后世文學分別產(chǎn)生的深遠影響。可以說,宋人的對鏡詩是“自我審察”行為表征與思想內(nèi)核結合的產(chǎn)物,在宋代散文中也可以找到“內(nèi)心實一”的感性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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