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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歷史主義視域下“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中日文學書寫研究

2024-01-23 11:56:58白玉蘭雷松樺
關鍵詞:漂泊者村山歌謠

白玉蘭 ,雷松樺

(1.東華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西南昌 330001;2.東華理工大學文法學院,江西南昌 330001)

“二七”大罷工,在中國工人運動史中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它開啟了中國工人運動的新階段,也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第一次工人運動的高潮。這一重大事件的發(fā)生激起了國內外無產階級革命作家的關注。基于“二七”大罷工這一母題,中國作家蔣光慈創(chuàng)作了小說《少年漂泊者》,日本作家村山知義創(chuàng)作了戲劇《暴力團記》,除此之外還誕生了一大批紅色歌謠,最為經典的是《二七紀念歌》。

新歷史主義主張文學和歷史的互文性,認為文學和歷史是相互建構的[1]參見:安婷.新歷史主義視域下的新時期戰(zhàn)爭小說研究[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21:31。文學的考察一定要放在相應的歷史語境中,同樣對歷史的認識也應該通過文學捕捉其的豐富多樣性。那么“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和基于它的文學創(chuàng)作之間是如何相互建構的,本文正是基于這樣的問題意識展開論述。

一、大寫歷史的微觀呈現(xiàn):蔣光慈與《少年漂泊者》

“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爆發(fā)后,蔣光慈基于此創(chuàng)作了《少年漂泊者》。新歷史主義認為“文本是對歷史的延伸”[2]參見: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3 版.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349。,罷工事件為蔣光慈提供了一個可以延伸的母題,在這個母題的基礎上,蔣光慈在《少年漂泊者》中塑造了少年汪中,重點描述了汪中在經歷父母雙亡變故之后成為流浪者,投奔桃林村入伙失敗而進城做伙計、輾轉成為紗廠中一名工人的經歷。《少年漂泊者》的大部分篇幅著重描寫主人公汪中蛻變?yōu)橐粋€工人的過程,“二七”大罷工事件僅是嵌入小說的結尾部分,并且基本上是對相關報道的照搬??梢悦黠@看出,蔣光慈對歷史事件的延伸書寫采取的方式是將大寫歷史小寫化,把個體放在了敘事的中心,把歷史事件放在了敘事的邊緣。

新歷史主義主張將歷史考察帶入文本研究,因此探究蔣光慈如此書寫背后的原因,就必須把這部作品放回到當時的歷史語境中進行剖析。作家生活在特定的時代中,必定會受到時代的影響。蔣光慈在留蘇期間受到革命文學思潮的影響,回國后極力宣揚無產階級革命思想,并將蘇聯(lián)文學中激進、革命的內容融入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1925 年,蔣光慈發(fā)表了《現(xiàn)代中國文學與社會生活》,強調文學與社會、革命相結合的重要性,指出現(xiàn)代文學與現(xiàn)代社會生活的脫節(jié)、文學缺乏對社會的反映等種種問題,并提出文學家有鼓動社會情緒的責任這一觀點[3]參見:蔣光慈.蔣光慈文集:第4 卷[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8。150。1926 年,他基于“二七”大罷工創(chuàng)作的《少年漂泊者》即是對這一系列理論觀點的文學實踐。蔣光慈迫切地想要以文學的方式“鼓動”社會革命熱情,作為第一次工人運動高潮的“二七”大罷工事件就是一個亟待挖掘的創(chuàng)作母題。將當時“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承載的革命精神傳遞給青年,就必須選擇有著同樣迷茫、共同遭遇的青年個體作為書寫對象來激起青年群體的共鳴,故蔣光慈選擇從微觀角度給予呈現(xiàn)。在《少年漂泊者》中,他塑造了大歷史事件背后的一個小人物,敘述了他從一個流浪者變?yōu)橹R分子,進而蛻變?yōu)橐粋€工人階級革命者形象的過程。主人公汪中是一個僅有小學文化的青年,但經過兩年的學徒生涯后,他的學問上有了長進。通過文中汪中提筆寫舊詩這一情節(jié)可以看出,汪中的身份更接近于知識分子的角色。在流浪過程中,汪中的身份從流浪者變成知識分子,又轉變?yōu)橐粋€工人。“你莫要還以為我是一個知識階級,是一個文弱的書生!不,我久已是一個工人了。維嘉先生!可惜你我現(xiàn)在不是對面談話,不然你倒可以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衣服,看看我的態(tài)度,像一個工人還是像一個知識階級中的人。我的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工人的樣兒”[4]參見:蔣光慈.蔣光慈文集:第1 卷[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2。68。汪中的形象具有一定指涉性,在某種程度上是以蔣光慈為代表的青年知識分子的形象投射,因此汪中形象的轉變也暗含了蔣光慈對中國青年知識分子身份轉換的希望。這種對歷史事件背后小人物的微觀書寫,不僅可以讓迷茫中的青年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更是引導了青年像主人公一樣走向革命的道路,完成自我身份的轉換,而這種身份轉換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契機是“二七”大罷工事件帶來的心靈震撼和指引。“二七”罷工歷史事件在蔣光慈的敘事中是文本的落腳點,也是迷茫的青年最終找到的方向和目標,具有指引的積極作用。

正如蔣光慈期待的,文本對汪中從知識分子到工人階級轉變過程的描述在龐大的讀者群體心中產生了共鳴,他成功地將“二七”大罷工事件的革命精神通過個體小人物的形象傳遞給讀者。盡管作品的藝術性受到較多人的質疑,但在當時的歷史語境中,群眾對反映革命活動、革命精神文學作品的需求已遠遠超出了對作品文學性和藝術性的需求。錢杏邨在反駁他人對蔣光慈的批判時提及:“書店《少年漂泊者》已經再版,批評的文字很多,結果也如野清君批評《新夢》一樣,有一位周仲容君就是因為讀這本書,拋棄了原有的職業(yè),由我們介紹從軍去的。”[5]參見:方銘.蔣光慈研究資料[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1983。306在胡耀邦、陶鑄、田濤等人的回憶中也提及《少年漂泊者》對他們投身革命起到怎樣的激勵作用[6]參見:吳騰凰.蔣光慈傳[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2:74。,這充分說明蔣光慈對大寫歷史的微觀呈現(xiàn)是成功的?!渡倌昶凑摺吩谖膶W界是具有開辟意義的,郭沫若將其稱為“革命時代的前茅”[7]參見:陳昶.時間的河流:現(xiàn)代作家的創(chuàng)作與生命氣象[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17:60。。1926 年至1933 年,《少年漂泊者》再版超過15 次,蔣光慈的作品被讀者追捧,出版商甚至將茅盾、鄒枋等人的作品改為蔣光慈的名字以促進出版物銷量[5]466。蔣光慈在作品中隱含的引導中國知識階級青年走上革命道路的希冀的確實現(xiàn)了。至此,可以看出,《少年漂泊者》的創(chuàng)作不是作家的偶然行為,而是歷史、社會、人民需求綜合作用的產物。

新歷史主義者認為,“文學不僅僅反映歷史,它同樣參與歷史的構建,是正在形成中的歷史的一部分。另外,盡管文學文本充滿了種種虛構和夸張,但是文學文本承載的歷史信息甚至要超過歷史文本”[8]參見:陳文利.新歷史主義批評理論探析[J].河北工程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4):87-89,126。?!岸摺贝罅T工歷史事件是宏大的,人們更多地被其事件本身帶來的震撼吸引,看到的更多是群體行為,很難體會到具體的微觀生命在這場罷工中的變化,而《少年漂泊者》的創(chuàng)作恰恰彌補了這一空缺,賦予“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活”的生命,這種對歷史的呈現(xiàn)方式反過來對“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本身亦是一種超越。

蔣光慈把“二七”大罷工宏觀的大寫歷史事件,通過微觀的角度予以呈現(xiàn),是“從公眾的事實轉向個人的事實、從事件的真實到情感的真實、從社會和歷史的現(xiàn)實到生命本身的真實”[9]參見:謝尚發(fā).“非虛構寫作”及其四個面相:以梁鴻、黃燈與阿列克謝耶維奇的創(chuàng)作為話題[J].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20(4):20-32。的書寫?!渡倌昶凑摺肥恰敖涍^了加工、整理、擇取的傾訴”[9],蔣光慈以汪中走上革命道路的經歷為主線,將文本的落腳點放在“二七”大罷工事件上,這種看似邊緣化的處理,實則是作者將歷史事件的發(fā)生回歸到真實的社會個體,他試圖“通過微小敘事的描述展現(xiàn)宏大歷史的運行過程,以小故事或細節(jié)描述向解釋敘述的語境打開一個缺口”,并還原罷工事件中發(fā)生的個體情感變化。這種處理使得歷史真實與情感真實互為補充,以微觀熾熱的書寫補充宏觀的歷史敘述,“讓大歷史豐碑下的普通的人和事浮出歷史研究的地表”[10]參見:王愿堅.王愿堅文集:第6 卷[M].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2018:195。,同時更是以細致入微的情節(jié)敘述和強烈的情感抒發(fā)鼓舞了當時有志向、有抱負的熱血青年。蔣光慈這種基于作品主人公汪中走向革命心路歷程的書寫,雖被詬病粗糙,但也足夠震撼人心。蔣光慈通過個體微觀的切口窺見歷史事件的書寫,賦予歷史事件生命真情實感,“寫出了歷史的生活實感,作品具有揭示心靈的深度,或者干脆就是把歷史心靈化了”[10],這也是《少年漂泊者》能被稱為“革命時代的前茅”的主要原因。

沉默的文字重現(xiàn)了工人們寧死不屈的抗爭?!岸摺贝罅T工歷史事件激起了蔣光慈的寫作意圖,為他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情感指向和價值引領。反過來,蔣光慈通過小人物的塑造將歷史寫“活”了,高度真實的個體情感書寫有效地建立了讀者與歷史事件的情感鏈接,增強了客觀歷史事件的感染力和號召力,可讓讀者產生高度的共鳴,從而達到讓大眾銘記歷史的作用。歷史事件為蔣光慈提供了寫作的母題,而蔣光慈的文學書寫則為歷史事件賦予了鮮活的生命,這也正體現(xiàn)了新歷史主義所謂的文學書寫和歷史事件的互相建構之觀點。

二、單線事件的復線凸顯:村山知義與其戲劇《暴力團記》

村山知義于1929 年通過友人了解了“二七”大罷工后構思了《暴力團記》。四幕九場的戲劇《暴力團記》,以“二七”大罷工為背景,描寫了京漢鐵路工人在總工會的領導下,為反對軍閥統(tǒng)治、爭取人權而進行罷工的行動。除參照中國“二七”大罷工事件的故事情節(jié)外,作者還著重描寫了工人與日本暴力團進行勇敢斗爭的事跡。整部作品沒有設定特定的主人公,而是著力塑造工人群體,宣揚無產階級的革命英雄主義和犧牲精神。如“終場鎮(zhèn)壓的槍聲停止,舞臺轉暗,在黑暗中傳來莊嚴的聲音……帷幕漸降,工人的口號聲四起……”[11]參見:村山知義.村山知義の戯曲集 戦前編[M].東京:新日本出版社,1982:92。類似這種群體的描寫較多?!斑@部多幕劇由于正面把握無產階級反對一切統(tǒng)治階級斗爭的現(xiàn)實,以及運用與之相應的表現(xiàn)方法——比如正確處理集團的演技和運用群眾的場面,受到很高評價,被譽為現(xiàn)代無產階級新劇創(chuàng)作的最高標志”[12]參見:唐月梅.日本戲劇[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18:157。,日本無產階級文藝評論家藏原惟人曾贊譽它具有革命內容和大眾的形式,評價它是“現(xiàn)代日本無產者戲劇之最”[13]參見:葉渭渠,唐月梅.日本文學史:現(xiàn)代卷[M].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2000:272。。

與蔣光慈將罷工事件微觀書寫不同,村山知義在《暴力團記》中以“二七”大罷工這單一歷史事件為主體,更多的是進行集體描寫,并且虛構了部分形象和情節(jié),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了擴充改寫。在這部戲劇作品中,除事件中原本的軍閥、工人群體,村山知義還設置了暴力團群體,并且突出了集體和群眾形象,可以說村山知義對“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書寫采取的是“復線”凸顯,從增設暴力團、塑造集體形象等多維度對歷史事件進行了呈現(xiàn)。

村山知義之所以進行如此書寫,也是與當時日本的社會歷史語境密切相關的。如何將中國的工人運動帶來的影響在陌生的日本土壤發(fā)光發(fā)熱,這存在著本土化的問題。因此,村山知義選擇在異國的歷史事件中加入本土的元素,選擇了日本的暴力團群體增強“二七”大罷工事件在日本的接納度和感染力。暴力團在日本民眾眼里為欺壓群眾的勢力象征,村山知義之所以在眾多形象中選擇暴力團,是為了使劇情更加符合日本的社會狀況,增強觀眾身臨其境的實感。同時他雖然未參與過罷工運動,但在報刊工作時遭受過暴力團的欺壓。他將真實的社會經歷融入文本創(chuàng)作中,進一步增強了劇本在觀眾心中的實際感與可信度,增強了觀眾對當時社會歷史的體驗感。

中國的歷史事件進入日本作家的視野時,為其創(chuàng)作提供了“協(xié)商”的靈感和素材。所謂“協(xié)商”是指“如果作家希望自己所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獲得社會的認可并產生一定的影響力,那么他首先要將從社會語境中獲得的各種材料融合起來,進而把自己的創(chuàng)作與當時的社會文化、政治、意識形態(tài)和權力結構相互協(xié)調,最后還要與當時讀者審美趣味和愛好相互溝通。在這錯綜復雜的關系中,作家要將各種社會能量綜合、消化,使之在內部結構中進行合理協(xié)商,最后創(chuàng)作出自己的作品”[8]。村山知義看到“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所承載的書寫價值和意義,并確定將其作為書寫的對象,但他必須與當時日本社會的文化、政治、意識形態(tài)和權力結構進行“協(xié)商”,將罷工事件與日本社會語境中的各種材料進行融合,植入能夠喚起日本民眾感情的情節(jié)和描寫對象,這些場景和團體設置凝聚成了具有感召力的組合,使中國的革命事件在日本煥發(fā)了新的活力。他創(chuàng)作出了既能傳達“二七”大罷工事件偉大的震撼力,又能讓日本民眾感同身受的文學作品。正是在這些“協(xié)商”的基礎上創(chuàng)作出來的《暴力團記》,被搬上日本舞臺,并得到了較高的評價。參演人員佐野碩評價:“(暴力團記)正面描寫了無產階級與統(tǒng)治階級的一切進攻進行頑強斗爭的樣子,在這一點上,恐怕是迄今為止日本任何一部無產階級戲劇都無法企及的?!盵14]參見:村山知義.演劇的自敘伝3[M].東京:東邦出版社,1974。231上田文子在評論中提到首次演出的盛況:“實際上,(觀眾中)與運動關系不大的中間知識階級占多數(shù),盡管如此,觀眾席和舞臺上的狂熱的歡喜和憤怒,確是合一的?!盵14]229“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為村山知義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協(xié)商”的靈感和基礎,反之,村山知義的創(chuàng)作也豐富了單一的歷史事件。村山知義對“二七”大罷工的書寫,突破了當時日本社會的主流話語,將中國無產階級的聲音傳到日本,極大增強了“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國際影響力。

20 世紀20 年代末,日本無產階級組織受到日本政府的打壓,尤其在文化方面,日本政府對出版刊物、戲劇演出內容等都進行了嚴格的審查。根據(jù)蔣光慈旅日時記載的觀戲經歷:“藤枝對我說,他們唱的是法語的International,所以不被干涉,至于日本語的那可就要禁止了?!盵15]參見:蔣光慈.蔣光慈文集:第2 卷[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1983:459。可見,在日本宣揚無產階級觀念在當時歷史語境中的艱難。而村山知義另辟他徑,為避開當局審查,將中國無產階級運動搬上舞臺,借中國的歷史事件鼓舞日本的無產階級革命運動??梢哉f,村山知義借助這一事件的書寫,彌補了被主流話語所遮蔽的歷史事實。《暴力團記》的確在精神上聯(lián)結了中國和日本的無產階級,溝通了國際情感。

村山知義的《暴力團記》對歷史也起到了建構的作用,其將真實歷史事件中的人物形象傳達給日本,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日本國內對中國人形象的負面認知。甲午戰(zhàn)爭之后,中國人一直是以負面形象出現(xiàn)在日本作家的作品中。村山知義對中國工人運動的改寫,塑造了一群具有革命精神、敢于正面抗爭的富有積極意義的中國工人形象?!爸暗娜毡疚膶W者,多以異國情調、文人趣味來對待中國,與此相反,無產階級文學者直面現(xiàn)代中國革命的、人民的動向,描繪了劃時代的中國形象。”[16]參見:祖父江昭二.日中関係史の基礎知識:現(xiàn)代中國を知るために[M].東京:有斐閣,1947:100。村山知義對大罷工歷史事件的書寫,是對日本作品中中國人形象全新的開拓和補充,這也正是“二七”大罷工事件展現(xiàn)給世界的中國工人階級的真實形象。

中國的“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為村山知義創(chuàng)作《暴力團記》提供了“協(xié)商”的基礎和素材,同時《暴力團記》的書寫不僅凸顯了被日本主流社會話語遮蔽的世界無產階級力量,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糾正了被日本扭曲的中國人形象,還原了真實的中國工人形象,將歷史事件寫“全”了。

三、客觀歷史的主觀再現(xiàn):“二七”大罷工紀念歌謠

“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爆發(fā)后,人民對此產生了共鳴,并將這種共鳴通過歌謠表達了出來。根據(jù)相關研究者的收集,當時以紀念“二七”大罷工而創(chuàng)作的歌謠有《二七紀念歌》《奮斗精神不可滅》《提起林祥謙》《懷揣革命心》四首。這些歌謠是民眾對于“二七”大罷工事件的口頭文學創(chuàng)作,同樣這些歌謠與“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之間也是互相建構、相互作用和相互影響的。

歷史事件為歌謠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集體記憶,賦予了歌謠一種文化氛圍。新歷史主義者認為,文學文本中歷史、物質和社會的情景構成作品的歷史氛圍,一切文本均有社會性和文化性,是特定歷史、文化等因素相互作用的產物[17]參見:鮑忠明,辛彩娜.鏡與燈:《押沙龍,押沙龍!》的新歷史主義解讀[J].外國文學,2011(1):76-83。。歌謠作為口頭文本的一種形式,也是在特定歷史影響下誕生的具有歷史氛圍的文化產物?!岸摺贝罅T工紀念歌謠的歌詞里隨處可見“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不同縮影。如在當時傳唱極廣的《二七紀念歌》中:“蘆溝橋鮮血/丹水池邊雪/保定獄中鏈/辛店站前旗……”[18]參見:高天星.狂飆天落 浩歌悲壯:“二七”大罷工歌謠述評[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4(4):61-64。歌詞里提及的蘆溝橋、丹水池、保定、長辛店都是“二七”大罷工中的關鍵地點,作者以二十個字濃縮了整個罷工運動中各地陸續(xù)發(fā)生的罷工事件,用以警醒人民群眾不要忘記“二七”大罷工失敗后的悲劇。在《奮斗精神不可滅》中,作者則揭露了統(tǒng)治階級與工人階級之間的對立本質,“軍閥手中鐵/工人頸上血”[18]這一句中已經明確地將“軍閥”和“工人”設置為兩個對立的主體,強調了軍閥對工人的壓迫是引發(fā)“二七”大罷工的主要因素。歌謠緊接著抒發(fā)了“頭可斷,肢可裂/奮斗精神不可滅”[18]的精神,最后對工人們發(fā)出“勞苦的工友們/快起來,團結!團結!!”[18]的號召,號召工人階級團結起來共同反抗軍閥的愿望。而在長辛店流傳的歌謠《懷揣革命心》,體現(xiàn)了中國共產黨在罷工運動中的領導地位以及革命精神的重要作用,其內容為:“頭頂共產黨/懷揣革命心/手拿革命刀/離別妻子/死也光榮?!盵18]其中,“頭頂”“懷揣”“手拿”三個動詞分別直指罷工運動中應當具備的指導思想、信念精神、暴力行動。由此可以看出,《懷揣革命心》一方面是為了紀念“二七”大罷工,另一方面也是對罷工失敗的經驗總結,在抒發(fā)堅定革命情感的同時,拓寬了歌謠中的政治內涵。可見,每一首歌謠里都承載著民眾對于歷史事件的集體記憶,從歌謠中可以捕捉到“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細節(jié),從而豐富了聽者對歷史的認識。罷工事件為歌謠提供了素材,而歌謠也在不斷地傳唱中加深了大眾對罷工事件的記憶。可見罷工事件之于歌謠是素材,是記憶,是帶著深深心靈震撼的過往。

歌謠作為歷史事件的一種主觀再現(xiàn),賦予客觀歷史事件不曾擁有的一種魅力?!氨M管我們確信自己的記憶是精確無誤的,但社會卻不時地要求人們不能只是在思想中再現(xiàn)他們生活中以前的事件,而且還要潤飾它們,削減它們,或者完善它們,乃至我們賦予了它們一種現(xiàn)實都不曾擁有的魅力”[19]參見:哈布瓦赫.論集體記憶[M].畢然,郭金華,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91。?!抖呒o念歌》等紀念歌謠是對罷工事件的一種潤飾和完善,正是經過人們潤飾和完善的歌謠才賦予“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一種經久不衰、震蕩人心的藝術魅力。承載著人民共同記憶的紀念歌謠,作為人民群眾表達思想感情和意志愿望的載體,無論是在革命時期還是在當代,每當被人們唱響,都能感受到當時的歷史氛圍中蘊含著的革命精神。

紅色歌謠是從紅色歷史中開出的花朵,承載著人們深刻的歷史記憶,激蕩著人們豐富的歷史情感,是對客觀歷史的主觀再現(xiàn)。“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正是《二七紀念歌》等紀念歌謠誕生的土壤,歌謠承載的歷史氛圍和革命精神是“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賦予的。反之,紀念歌謠也用史詩般的話語、特有的感召力及堅定的革命情感將歷史事件轉化為人民可以領悟的符號話語,進一步使歷史事件深入人心,化為永恒的歷史記憶和經典,將歷史事件寫“生動”、寫“活”了。

四、結語:“文本的歷史性”與“歷史的文本性”

路易斯·蒙特羅斯(Louis Montrose)提出了“文本的歷史性”和“歷史的文本性”這兩個概念[20]參見:盛寧.人文困惑與反思:西方后現(xiàn)代主義思潮批判[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7:156。?!拔谋镜臍v史性”,指的是“所有的書寫文本——不僅包括批評家研究的文本,而且包括人們身處其中的社會大文本——都具有特定的文化具體性,都鑲嵌著社會的物質的內容”[21]參見:陳天然.美國內戰(zhàn)前歷史的文學書寫:麥爾維爾《皮埃爾,或含混》中的“含混”敘事[J].華僑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3):128-137。。無論是蔣光慈的《少年漂泊者》,還是村山知義的《暴力團記》、紀念罷工事件的《二七紀念歌》等紀念歌謠,每一個文本都鑲嵌著當時社會歷史等各方面的內容,是作家、社會、歷史等共同作用的產物。人們絕不能將其與其他要素隔離開來進行研究,而是應在當時的歷史語境中去考察對其書寫的不同特質和不同原因?!爸挥性谔囟ǖ恼Z境中,而不是普遍的語境中才能最好地理解過去發(fā)生的事件。”[22]參見:邦尼卡斯爾.尋找權威:文學理論概論[M].王曉群,王麗莉,譯.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03:140。蔣光慈的大寫歷史小寫化,村山知義的單一歷史復線凸顯,以及歌謠的主觀再現(xiàn),都是創(chuàng)作者從“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中獲取靈感,再將這種靈感與當時歷史語境中的各種素材進行融合而選擇的書寫方式,反過來,每一種書寫方式后面都有其不同的重要特質和相關歷史原因。

“歷史的文本性”,指的是“我們無法親歷歷史,只能感受歷史,感受的并不是真實的歷史事件,而是經過了語言凝聚與置換生成的歷史敘事,是對歷史實踐的描述性建構”[23]參見:季進.錢鐘書與現(xiàn)代西學[M].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2:222。。文本是歷史的延伸和構成,歷史內涵的深刻闡釋離不開文學文本的研究。因此,探究“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全貌,就離不開對基于此創(chuàng)作的文學文本的深刻挖掘?!渡倌昶凑摺烦尸F(xiàn)了大歷史事件后面的小人物,《暴力團記》展現(xiàn)了歷史事件的國際傳播方式和影響力,《二七紀念歌》等紀念歌謠體現(xiàn)了歷史事件獨特的藝術魅力,這些創(chuàng)作都是“二七”大罷工歷史事件的一種延伸或構成,是幫助人們反思歷史事件不可或缺的重要途徑。通過這些文本的研究,人們看到了宏觀歷史事件背后的微觀生命、異域影響和紅色魅力。文本將客觀的歷史事件寫“活”了,寫“全”了,寫“生動”了。

文學作為紅色資源的形式之一,對紅色文化的傳承和發(fā)揚產生了重要價值?!岸摺贝罅T工作為重要的紅色文化之一,催生了國內外各種題材的紅色文化作品,并發(fā)揮出其應有的重要作用。如《少年漂泊者》的出版引領了中國文壇革命創(chuàng)作的熱潮。反過來,這些以“二七”大罷工事件為母題創(chuàng)作的作品又將“二七”大罷工中的“二七”精神進行了多種形式的呈現(xiàn)。通過國內外作家的書寫,“二七”大罷工于橫向上有廣泛的世界傳播度,于縱向上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此外,在對中日兩國作家對“二七”大罷工的歷史書寫中,我們仍然可以看到其中熠熠生輝的民族精神,這種千里同軌、萬眾一心、不怕犧牲的“二七”精神在今天仍然值得重新發(fā)掘,并加以新的時代內涵進行理解。除了“二七”大罷工事件外,還有更多基于其他歷史事件的紅色書寫,這些作品都是紅色文化研究和傳承的寶貴精神財富,對它們進行重溫和研究在當代具有非常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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