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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代吳方言的唇音聲母
——基于民族語言融合的視角

2023-10-10 05:30王素敏
長春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 2023年9期
關(guān)鍵詞:釋文語言

王素敏, 鐘 健

(防災(zāi)科技學(xué)院 文化與傳播學(xué)院,北京 101601)

永嘉之亂使中原西晉王朝土崩瓦解,居住在我國北方的鮮卑、匈奴、羯、氐、羌相繼入侵中原。原來統(tǒng)治中原地區(qū)的司馬氏政權(quán)被迫南遷,大批士族、漢族人民也相繼南遷,導(dǎo)致南北兩地居民的民族構(gòu)成發(fā)生巨變。在北方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和漢族的接觸使他們不可避免地存在語言文化方面的隔閡、沖突與融合;在南方地區(qū),負載著中原文化的世家大族向江左地區(qū)遷徙,導(dǎo)致中原文化與江左文化發(fā)生激烈沖突、碰撞和趨同、整合。

民族的接觸與融合會引起語言的變遷?!额伿霞矣?xùn)·音辭》記載南北朝時期的語言狀況:“南染吳越,北雜夷虜,皆有深弊,不可具論。”[1]意思是說,中原語言雜有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語言,南渡的北語也帶上了吳越方言的色彩。關(guān)于北語南渡的問題,陳寅恪《東晉南朝之吳語》[2]和郭黎安《關(guān)于六朝建康的語言》[3]從歷史的角度,周一良《南朝境內(nèi)之各種人及政府對待之政策》[4]和余嘉錫《世說新語籠疏》[5]及劉泰廷《東晉南朝士人所持北音、吳語之交融概說》[6]從政治的角度,魯國堯《“顏之推謎題”與南北朝語言和方言》[7]和何九盈《論普通話的發(fā)展歷史》[8]從語言學(xué)的角度分別提出北語在南渡之后沾染了當(dāng)?shù)貐窃揭舻奶卣鳌5珜τ凇澳先緟窃健边@個“染”字的具體內(nèi)涵,前修時賢尚未提供語言事實方面的證據(jù)。本文以《經(jīng)典釋文》所引徐邈音注和《字林》音注為對象展開研究。徐邈和《字林》的作者呂忱祖籍都是山東,呂忱一生未到過南方,徐邈于東晉康帝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出生于京口,史書記載其為上層士大夫。根據(jù)兒童語言習(xí)得理論,可以推測徐邈不可能完全說京口地區(qū)的吳語,他的語言應(yīng)該是以北語為主體且雜有吳方音色彩的新語言。有鑒于此,本文比較徐邈音與呂忱《字林》音,辨析吳方音的特征,進而將其與吳郡文人顧野王的《玉篇》比較,為“南染吳越”的“染”字提供語言事實上的證明。

一、材料與方法

結(jié)合文獻語境,用意義審定音切的方法,排除了《經(jīng)典釋文》中解釋意義的、辨析形體的、明假借和表示異文的假性音切,共得到反映徐邈方音信息的音切1192條,其中涉及唇音的有103條;共得到呂忱《字林》反映齊魯方音信息的音切745條,其中涉及唇音的有60條。我們在這些真值唇音音切的基礎(chǔ)上分析徐邈和《字林》的唇音特點。

由于唇音材料相對較少,無法用反切系聯(lián)法系聯(lián)徐邈和《字林》的唇音反切。我們主要采用反切比較法和結(jié)合意義審定音切的方法,分析二者的唇音特征。反切比較法以《切韻》(《廣韻》)為標(biāo)準(zhǔn),用徐邈、《字林》音切與其作比較,確定兩類讀成一類的比例為20%,因為《廣韻》音系的唇音特征是輕唇與重唇不分,《廣韻》輕重唇不分的比例為17.32%。為嚴(yán)謹(jǐn)起見,我們把這個交替的比例定得稍高一些。同時,徐邈、《字林》反切與《切韻》反切交替,情況復(fù)雜。交替是否反映語音關(guān)系,要看數(shù)量和比例。在交替比例不能起決定作用時,要輔助以文獻語境反映的語音關(guān)系來證明,這就是意義審定音切的方法。如:徐邈幽三韻類字7例:璆(居虬)、觩(音虬)、糾(居虬)、遒(在幽)、滫(相幼)、糔(相幼)、絿(音虬);其中,“遒,《切韻》(自秋切)”“滫,《切韻》(息有切)”“糔,《切韻》(息有切)”“絿,《切韻》(巨鳩切)”這4例是徐邈幽三交替《切韻》尤三。徐音尤三韻類字共15例:陬(側(cè)留)、妯(直留)、抽(直留)、傁(所流)、炰(甫九)、愀(在九)、庮(余柳)、茆(音柳)、扭(女酒)、憂(于救)、柚(以救)、臭(尺售)、讎(市又)、紐(女酒)、攸(以帚);其中,“傁,《切韻》(蘇后切)”(候一)是徐音尤三交替《切韻》候一,其他14例全部是徐邈尤三對應(yīng)《切韻》尤三??傮w來看,徐邈幽三、尤三韻類字共22例,其中,二者發(fā)生交替的共4例。這樣,幽三、尤三交替數(shù)占總數(shù)之比為18%。這個比例很難說明徐邈反切系統(tǒng)尤三開、幽三開是否區(qū)別。這就要結(jié)合文獻語境來看?!吨芤住ご笥小?“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薄夺屛摹?“休命,虛虬反,美也,徐又許求反?!薄蹲髠鳌ふ讶?“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薄夺屛摹?“休,虛喻反,徐許留反。賈云:燠,厚也;休,美也。”“徐又許求反”,此處的又音即《左傳·昭三》音義中的“許留反”,表示“痛念之聲”義。所以,徐邈對“虛虬反”和“許求反”的注音音值是不同的,徐邈反切系統(tǒng)幽(虬)、尤(求)是不能區(qū)別的兩個韻類。

綜合以上,本文以《經(jīng)典釋文》這部書為研究范圍,以書中陸德明所引的南北朝時期徐邈、呂忱的唇音音切為研究對象,以《切韻》音系為參照,用反切比較法和意義審定音切的方法分析、歸納南北朝時期南北兩地不同的語音系統(tǒng)。同時,對南北兩地的語音系統(tǒng)進行比較,進而得出南北朝時期民族遷移所帶來的語音變遷。

二、晉代吳方言的唇音聲母特點

(一)徐邈唇音聲類

1.用反切比較法看唇音聲類的關(guān)系

用aA/bB/cC/dD4個字母代表4種發(fā)音方法,分別是清、次清、濁、次濁;大寫代表博普蒲莫,小寫代表方芳符武。下面以《切韻》五十一聲類為標(biāo)準(zhǔn),主要從發(fā)音部位、發(fā)音方法兩個角度對徐邈的唇音聲類特點進行分析。

(1)方類與博類

徐邈方類對應(yīng)《切韻》方類(aa型26例):柎(音鈇)、邠(甫巾)、封(甫用)、披(甫髲)、陂(甫寄)、藩(甫言)、賁(甫寄)、諞(甫淺)、標(biāo)(方遙)、炰(甫交)、嶓(甫河)、并(方聘)、掊(甫垢)、俾(甫婢)、秕(甫里)、跛(方寄)、邴(甫杏)、畀(甫至)、庇(方至)、閟(方冀)、鷩(方利)、蔽(方四)、芾(方蓋)、塴(甫鄧)、辟(甫亦、補亦)、偪(甫目)。

徐邈方類交替《切韻》博類(aA型5例):嶓(甫河)、把(甫雅)、嬖(甫詣)、頒(甫云)、氛(扶云)。

徐邈方類交替《切韻》芳類(ab型3例):丕(甫眉)、姇(方附)、拊(音府)。

徐邈方類交替《切韻》符類(ac型2例):臏(扶忍)、辟(甫亦)。

徐邈方類交替《切韻》蒲類(aC型3例):逋(方吳)、炰(甫交)、掊(甫垢)。

徐邈博類交替《切韻》符類(Ac型1例):紕(補移)。

總體看來,徐邈方類與博類aa型26例,aA型5例,Aa型3例。細音對應(yīng)《切韻》細音26例,洪細交替8例。加進不同發(fā)音方法的例子:ab型3例,ac型2例,aC型3例,Ac型1例,即不同發(fā)音方法之間,細音對應(yīng)《切韻》細音5例,洪細交替4例。在對應(yīng)徐邈方、博二類的《切韻》反切中,細音與細音對應(yīng)31例,洪細交替12例,洪細交替占總數(shù)之比為38.7%??梢哉J(rèn)為徐邈不區(qū)分方類與博類。

(2)芳類與普類

徐邈芳類對應(yīng)《切韻》芳類(bb型2例):漂(敷妙)、皫(芳表)。

徐邈芳類交替《切韻》普類(bB型5例):紕(孚夷)、伻(敷耕)、淠(孚蓋)、撲(敷卜)、踣(敷豆)。

徐邈芳類交替《切韻》方類(ba型2例):葑(音豐)、猋(芳遙)。

徐邈芳類交替《切韻》符類(bc型5例):剽(敷遙)、沨(敷劍)、泙(敷耕)、蚹(音敷)、諞(敷連)。

徐邈芳類交替《切韻》蒲類(bC型1例):仆(敷木)。

徐邈普類交替《切韻》蒲類(BC型1例):沛(普蓋)。

總體看來,徐邈芳類與普類bb型2例,bB型5例,洪細交替數(shù)大于對應(yīng)數(shù)。加進不同發(fā)音方法例子:ba型2例,bc型5例,即細音對應(yīng)細音共7例;bC型1例,為洪細交替;BC型1例,為洪音對應(yīng)洪音。細音對應(yīng)細音9例,洪音對應(yīng)洪音1例,洪細交替6例,交替與總數(shù)之比為37.5%。這說明徐邈不區(qū)別芳類與普類。

(3)符類與蒲類

徐邈符類對應(yīng)《切韻》符類(cc型11例):縫(扶用)、陴(扶移)、貔(扶夷)、蚍(扶夷)、摽(符表)、牝(扶死)、矉(扶眞)、蕡(扶畏)、便(扶捐)、圯(扶鄙)、敝(扶滅、符滅、伏滅)。

徐邈符類交替《切韻》蒲類(cC型17例):蓬(扶公)、龐(扶公)、芃(符雄)、韸(音豐)、培(扶來)、陪(蒲來、扶杯)、皰(扶交)、炮(扶交)、旁(扶葬)、洴(扶經(jīng))、罷(扶彼)、扁(扶忍)、部(扶茍)、偝(扶代)、孛(扶憒)、暴(扶沃)、薄(扶各)。

徐邈蒲類交替《切韻》符類(Cc型2例):脾(蒲隹)、蠯(薄雞、父幸)。

徐邈符類交替《切韻》普類(cB型1例):伾(扶眉)。

材料顯示,徐邈符類與蒲類cc型11例,cC型17例,Cc型2例。細音對應(yīng)細音11例,洪細交替19例。加進不同方法的例子:cB型1例,為細音對應(yīng)《切韻》洪音。交替數(shù)與總數(shù)之比為64.5%。這說明徐邈不區(qū)別符類與蒲類。

(4)武類與莫類

徐邈莫類對應(yīng)《切韻》莫類(DD型4例):夢(莫公)、霾(莫戒)、沔(莫顯)、銘(音冥)。

徐邈武類對應(yīng)《切韻》武類(dd型2例):盟(亡幸)、刎(亡粉)。

徐邈武類交替《切韻》莫類(dD型7例):蒙(武邦)、摩(亡髲)、冥(亡定)、弭(武婢)、袤(亡侯)、厖(武講)、埋(武乖)。

徐邈莫類交替《切韻》武類(Dd型1例):侮(亡撫、音茂)。

總體來看,徐邈武類與莫類DD型4例,dd型2例,dD型7例,Dd型1例,交替數(shù)與總數(shù)之比為57%。這說明徐邈不區(qū)別武類與莫類。

2.結(jié)合文獻注音看徐邈唇音聲類

(1)方類與博類

《尚書·太甲上》:“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師?!薄夺屛摹?“辟,必亦反,徐甫亦反?!?/p>

《尚書·洪范》:“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薄夺屛摹?“辟,徐補亦反?!?/p>

上面兩例中“辟”字都是“君王”義。也就是說,對于同一個“君王”義,徐邈注了一個“甫亦反”、一個“補亦反”。只能認(rèn)為這兩個反切是異形同音音切,“甫”是方類,“補”字是博類。這說明徐邈不能區(qū)別方類和博類。

(2)芳類與普類(缺例)

(3)符類與蒲類

《周禮·膳夫》:“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以樂侑食?!弊?“鼎十有二,牢鼎九,陪鼎三?!薄夺屛摹?“陪,徐蒲來反?!?/p>

《左傳·昭五年》:“飧有陪鼎?!薄夺屛摹?“陪,薄回反,徐扶杯反?!?/p>

這兩例的“陪”字都是“疊加、相重合”義。徐邈注的兩個音“蒲來反”“扶杯反”只能是同音異切。因此,徐邈不能區(qū)別蒲類和符類。

(4)莫類與武類

《詩·柏舟》:“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釋文》:“侮,音武,徐又音茂?!?/p>

《禮記·曲禮》:“禮不踰節(jié),不侵侮,不好狎?!薄夺屛摹?“侵侮,徐(云)亡撫反”

《周易·盤庚上》:“汝無侮老成人。”《釋文》:“侮,亡撫反?!?/p>

《左傳·宣十二》:取亂侮亡兼弱也?!薄夺屛摹?“侮,亡呂反?!?/p>

《柏舟釋文》中“侮”是名詞“侮辱”義,《曲禮釋文》中“侮”是動詞“欺負,侮弄”義。《柏舟釋文》的音茂是徐邈的又音。除非有證據(jù)證明這個又音也是為“侮辱”的意義作注,不能直接認(rèn)為這里徐邈的“又音茂”也是和《釋文》首音注同一意義?!夺屛摹芬还灿?個侮字注音:《盤庚上釋文》《宣十二釋文》沒有一例可證明徐邈的“音茂”是為“侮辱”的意義作注。只能認(rèn)為這里的音茂是徐邈為動詞“欺負、侮弄”義作的音。所以,徐邈的“音茂”和“亡撫反”是同音異切。因此,徐邈不能區(qū)別武類和莫類。

反切比較法和《釋文》反切材料都證明了徐邈的方芳符武和博普蒲莫是不區(qū)別的,即只有洪音博普蒲莫一組。

(二)《字林》唇音聲類

1.用反切比較法看唇音聲類的關(guān)系

(1)方類與博類

《字林》方類對應(yīng)《切韻》方類(aa型1例):鳺(甫于)。

《字林》博類對應(yīng)《切韻》博類(AA型4例):蚆(音巴)、豝(百麻)、秕(音匕)、編(布干)。

《字林》方類交替《切韻》博類(aA型11例):昄(方但)、閉(方結(jié))、襮(方沃)、犦(方沃)、駁(方卓)、髀(方爾)、貶(方犯)、穮(方犯)、嬖(方豉)、楓(方廉)、秠(夫九)。

總體來看,《字林》方、博類共16例,其中細音對應(yīng)《切韻》細音1例,洪音對應(yīng)《切韻》洪音4例,洪細交替11例。方類與博類洪細交替數(shù)占總數(shù)的11/16,交替比例為69%,遠大于25%,反映《字林》音不分別方類與博類。

(2)芳類與普類

《字林》普類交替《切韻》芳類(Bb型4例):副(匹亦)、豐(匹忠)、孚(匹于)、仆(匹往)。

《字林》普類對應(yīng)《切韻》普類(BB型4例):眅(匹姦)、媲(匹地)、盼(匹間)、剽(匹召)。

總體來看,《字林》普、芳類共8例,其中洪音對應(yīng)《切韻》洪音4例,洪細交替4例,交替數(shù)占總數(shù)的50%。這個比例說明《字林》芳類與普類尚不能區(qū)分。

(3)符類與蒲類

《字林》蒲類對應(yīng)《切韻》蒲類(CC型2例):藨(平兆)、欂(平各)。

《字林》符類交替《切韻》蒲類(cC型8例):駜(父必)、仳(扶罪)、鵧(父隹)、魴(音房)、憑(父冰)、瓣(父見)、軷(父末)、批(父節(jié))。

《字林》符、薄類共10例,其中《字林》細音交替《切韻》洪音8例,洪音對應(yīng)《切韻》洪音2例,洪細交替數(shù)占總數(shù)的80%。該比例說明《字林》的符類與薄類不能區(qū)分。

(4)武類與莫類

《字林》武類對應(yīng)《切韻》武類(dd型4例):蝒(亡千)、蟁(亡巾)、冕(亡辯)、鸍(亡支)。

《字林》莫類對應(yīng)《切韻》莫類(DD型4例):皿(音猛)、坶(音母)、鹛(音眉)、獌(音幔)。

《字林》武類交替《切韻》莫類(dD型18例):霾(亡戒)、甍(亡成)、蟊(亡牛)、昧(亡太)、霡(亡革)、堥(亡牢)、楙(亡到)、夢(亡忠)、冥(亡定)、滅(武劣)、冕(亡辯)、貉(亡白)、霿(亡弄)、睦(亡六)、蛑(亡牢)、鸍(亡支)、姆(亡又)、堥(亡周)。

《字林》武、莫類共26例,其中《字林》細音對應(yīng)《切韻》細音4例,《字林》洪音對應(yīng)《切韻》洪音4例,洪細交替18例,交替數(shù)占總數(shù)的69%。這說明《字林》不區(qū)別武類與莫類。

2.結(jié)合文獻注音看唇音聲類

(1)方類與博類

《詩·揚之水》:“素衣朱襮,從子于沃?!薄夺屛摹?“襮,音博,《字林》:方沃反?!薄肚许崱?“襮,黼領(lǐng),博沃切”;“衣領(lǐng),補各切”。

《字林》:“方沃反”,反切上字“方”是方類,對應(yīng)《切韻》“博沃切”的“博”(博類)、“補各切”的“補”(博類)。

《詩·載芟》:“厭厭其苗,綿綿其麃?!薄夺屛摹?“其麃,表嬌反,蕓也。《說文》作“穮”,音同,云:‘穮,耨鉏田也?!蹲至帧吩?‘穮耕禾閑也。方遙反?!?/p>

《字林》的“方遙反”是為“穮”字作音;《集韻》:“穮,悲嬌切,耘田除草。”《字林》“方遙反”,切上字“方”(方類)對應(yīng)《集韻》“悲嬌切”的切上字“悲”(方類)。

上兩例說明《字林》音切上字“方”可以對應(yīng)《切韻》的博類,也可以對應(yīng)《集韻》(《切韻》未收“穮”字)的方類。這說明《字林》音的方、博是不區(qū)別的兩聲類。

(2)普類與芳類(缺例)

(3)蒲類與符類

《詩·生民》:“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薄夺屛摹?“軷,蒲未反?!墩f文》云:‘出必告道,神為壇而祭為軷’,《字林》父末反。”《切韻》:“軷,蒲蓋切,祭道神,又蒲葛切”;“蒲撥切,將行祭名”。

《字林》“父末反”,切上字“父”(符類)對應(yīng)《切韻》“蒲蓋切、蒲撥切”的切上字“蒲”類。

《書·顧命》:“相被冕服,憑玉幾。”《釋文》:“憑,皮冰反,下同?!墩f文》作憑,云:‘依幾也’。《字林》同,父冰反。”《切韻》:“憑,憑托,扶冰反?!?/p>

《字林》“父冰反”,切上字“父”(符類)對應(yīng)《切韻》“扶冰反”的切上字符類。

上兩例說明《字林》音切上字“父”可以對應(yīng)《切韻》的蒲類,也可以對應(yīng)《切韻》的符類。這說明《字林》音的符、蒲是不區(qū)別的兩聲類。

(4)莫類與武類

《詩·采蘋》:“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薄夺屛摹?“姆,莫豆反?!蹲至帧吠龈Ψ?云:‘女師也’。鄭云:‘姆者,婦人五十無子出,不復(fù)嫁,以婦道敎人,若今時乳母也?!薄肚许崱?“姆,女師,《說文》作娒,莫侯切?!?/p>

《字林》“亡甫反”,切上字“亡”(武類)對應(yīng)《切韻》“莫侯切”的切上字莫類。

《禮記·郊特牲》:“冕,玄冕齋戒。”《釋文》:“亡展反,《字林》亡辯反?!?/p>

《切韻》:“冕,亡辯反,冠冕。”《字林》“亡辯反”,切上字“亡”(武類)對應(yīng)《切韻》“亡辯反”的切上字“亡”(武類)。

上兩例說明《字林》音切上字“亡”既可以對應(yīng)《切韻》“莫侯切”的切上字“莫”(莫類),也可以對應(yīng)《切韻》“亡辯反”的切上字“亡”(武類)。這說明《字林》音的武、莫是不區(qū)別的兩聲類。

據(jù)以上材料可知,《切韻》唇音所分細音方芳符武與洪音博普蒲莫8類,《字林》唇音不區(qū)別洪細,只有4類。這4類也可以叫作普蒲莫。它們與《切韻》博普蒲莫的區(qū)別是《切韻》這4類有與之對立的細音方芳符武,《字林》音則無。

(三)徐邈、《字林》與《玉篇》唇音聲類比較

通過以上分析,得出徐邈的唇音博、方交替占總數(shù)的38.7%;普、芳交替占總數(shù)的37.5%;符、蒲交替占總數(shù)的64.5%;武、莫交替占總數(shù)的57%?!蹲至帧反揭舨?、方交替占總數(shù)的69%;普、芳交替占總數(shù)的50%;符、蒲交替占總數(shù)的80%;武、莫交替占總數(shù)的69%。從交替比例來看,徐邈和《字林》的唇音都只有重唇音。但是,祖籍同為齊魯方言區(qū),《字林》的作者呂忱的博、方交替比例比徐邈的更大,這說明徐邈的博、方類開始分化得比《字林》要早。呂忱一生未到過南方,而徐邈是南渡之后的文人,他的語言應(yīng)該更多地維持了北方語言的特點,南渡之后又受到吳方言的影響。徐邈的唇音分化是否受到了江東方言的影響呢?可以用反映江東方言的《玉篇》唇音來進一步證明:如果江東方言的博組、方組是分立的,就說明徐邈的唇音受到江東方言的影響。

對于《玉篇》的唇音聲母,前人作過詳細的研究。周祖謨[9]指出,《玉篇》是考察六朝吳音的重要材料,能夠反映六朝江東方音的實際狀況。他認(rèn)為,江東方音的唇音博、方是分開的兩類。歐陽國泰[10]認(rèn)為,《玉篇》基本上分為博組和方組兩類音。河野六郎[11]認(rèn)為,《玉篇》基本上分為博組和方組兩類音。綜合各家研究,可以認(rèn)為江東方言的唇音有博組和方組兩組。徐邈的博組、方組開始分化,呂忱只有博組,兩人唇音特征不同的原因應(yīng)是徐邈南渡之后受到了當(dāng)?shù)胤窖缘挠绊?。這也是語言的接觸與融合的結(jié)果。

三、從唇音聲母看中原語言文化與江左語言文化的融合

南渡后的中原士族與江左士人的接觸與融合,必然帶來語言文化的碰撞與交融。上文通過對徐邈、《字林》唇音的研究,得出《字林》的唇音博組與方組是不分立的,徐邈的博組與方組已經(jīng)開始分化。徐邈、《字林》的唇音不同,原因是徐邈南渡之后受當(dāng)?shù)貐且舻挠绊?帶上了吳音特色。但是,就整個語音系統(tǒng)而言,南渡北語更多地保留了北語的特征,因為北方遷居江左的世家大族在政權(quán)上、文化上占有絕對優(yōu)勢。這些中原移民基于其在政治、文化和人數(shù)方面的優(yōu)勢,對遷入地的江左文化有巨大影響力,使江左文化圈經(jīng)受了強烈的沖擊。南遷以后,世家大族仍然秉承中原語言文化,并以此嚴(yán)格教導(dǎo)子弟。顏之推《顏氏家訓(xùn)·音辭篇》:“吾家兒女,雖在孩稚,便漸督正之,一語訛替,以為己罪矣。”[1]233顏之推《顏氏家訓(xùn)·勉學(xué)》:“士大夫子弟,數(shù)歲以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禮》《傳》,少者不失《詩》《論》?!盵1]65這都反映了東晉至南朝中原南渡士族對子弟傳統(tǒng)文化教育的重視?!段男牡颀垺ぢ暵伞?“張華論韻,謂士橫多楚,《文賦》亦稱知楚不易;可謂銜靈均之聲余,失黃鐘之正響。”[12]這是劉勰對陸機作文使用吳語的批判。可見,當(dāng)時的雅音仍然是中原世家大族帶過來的北語,當(dāng)?shù)貐钦Z則受到輕蔑。

然而,江左語言文化亦對中原語言文化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當(dāng)過江者老去,在江東出生的北人雖仍被視為中原士族,受到中原文化的熏陶,但自幼浸于吳音之中,其語言就不可避免地受到當(dāng)?shù)貐且舻慕?而帶有吳方音色彩。上文得到徐邈的博組、方組開始分化,呂忱只有博組,江東方言的唇音有博組和方組兩組。徐邈、呂忱語音特點不同,就是因為徐邈是南渡之后生于江東并在此成長,其語言在這過程當(dāng)中必定會沾染吳方音特點。正如胡寶國所說:“東晉中期以后,僑人使用吳語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成熟了,他們已經(jīng)可以模仿江南民間流行的吳歌進行創(chuàng)作?!盵13]《世說新語箋疏》“劉真長始見王丞相”條下論曰:“東晉士大夫僑居久,又與吳中士庶應(yīng)接,自不免雜以吳音,況其子孫生長江南,習(xí)其風(fēng)土,則其所操北語必不能盡與洛下相同。蓋不純北,亦不純南,自成為一種建康語?!盵14]可見,南渡士人的語言也受到江左語言的影響。

中原語言文化與江左語言文化各自的特點導(dǎo)致兩者之間的沖突與碰撞。但是,二者又在碰撞中不斷地交流、融合與趨同。就語言而言,融合的過程大體是先出現(xiàn)雙語現(xiàn)象,接著,如果兩個民族關(guān)系越來越密切,其中某一個民族就會放棄自己的語言而接受另一個民族的語言。融合完成后,即便是被替代的語言,也會在勝利者的語言中留下自己的痕跡。徐邈祖籍為齊魯?shù)貐^(qū),且是上層士大夫,他的語言一定保留了南渡前北語的底子。但是,由于他出生在江左且長期生活在吳音的環(huán)境下,他的語音出現(xiàn)了一種介于吳音和北音的中間狀態(tài)。正如《顏氏家訓(xùn)·音辭》記載的南北朝時期的漢語已經(jīng)“南染吳越,北雜夷虜”。也就是說,北語作為語言的勝利者,也帶上了吳方音的色彩。文化方面,中原士族以其政治上的優(yōu)勢、文化上的感染力,引領(lǐng)了南方文化的潮流,使得江左士人競相仿效?!侗阕印返摹都仓嚒泛汀蹲I惑》篇就談到當(dāng)時江左吳人從禮俗觀念到語言和書法藝術(shù)等方面效仿中原士人的情況。同時,遷居異域的中原士人要和江左士人和平相處,也必然受到江左地區(qū)語言、習(xí)俗、文化觀念上的影響。如《樂府詩集》中屬于南朝民歌的《子夜吳歌》《子夜四時歌》,反映出江左音樂深得中原南遷之士欣賞,且廣為朝廷樂官演奏。

總之,江左語言文化、中原語言文化各自有選擇地從對方的文化基因中選取有利因素,最終相互融合并趨于統(tǒng)一。 因此,東晉江左地區(qū)的語言并非是簡單的北語與吳語并存,而是形成一種以北語為基礎(chǔ)且雜有吳音特點的新語音。江左文化亦呈現(xiàn)出以傳統(tǒng)中原文化為主題、以吳文化為特色的新面貌。

四、結(jié)語

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第二次民族大遷徙、大融合的時期,語言成為民族融合中的重要因素。語言接觸會使語言之間相互影響,逐漸形成語言融合。永嘉之亂后,在漢族與少數(shù)民族聚集的北方地區(qū),各少數(shù)民族與漢族融合,融合后的語言成為這些少數(shù)民族的共同語。值得肯定的是,語言融合在增進國家統(tǒng)一、提升文化認(rèn)同、促進民族團結(jié)、加強民族互動等方面具有積極意義。西晉末年,大批北方士族豪門南遷,給南方注入了新鮮的文化因子,促進了不同民族間語言文化的融合,逐漸形成特色鮮明、風(fēng)格迥異的“六朝文明”,為盛唐文化奠定了基礎(chǔ),對中華民族多元文化的豐富與發(fā)展起到重要作用??偟膩碚f,永嘉之亂帶來的社會變遷,在客觀上促進了南北各民族在語言文化上的接觸與融合。這場社會變革促進了民族的融合,推動了語言文字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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