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晶

語文教育作為文化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肩負著提高國民語言素養(yǎng)，使之適應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的重任。語言是思維的反映，提升思維品質尤其是邏輯能力，是提高語言水平的保證。高中階段語文教學應注重加強學生的語言邏輯能力。高中學生正處于邏輯思維迅速發(fā)展的階段，此時對其進行基礎性的邏輯思維訓練，對其認知發(fā)展，尤其是議論水平的提高至為重要。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對學生邏輯思維的培養(yǎng)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如學科核心素養(yǎng)中的“思維發(fā)展與提升”以及課程目標中的“發(fā)展邏輯思維”和“提升思維品質”。高中語文教材也體現(xiàn)了對邏輯思維培養(yǎng)的重視。要切實提升學生的邏輯思維水平，教學實施和教材編排都要在邏輯性上下功夫。本文嘗試通過分析法國教材《人文、文學和哲學》中以思維能力培養(yǎng)為目標的相關內容，為當下我國語文教學中的邏輯思維訓練提供參考。

一、法國高二教材《人文、文學和哲學》編排簡介

法國綜合性出版公司阿歇特出版公司(Hachette Livre)是法國最大的出版集團，主要出版教科書、青少年讀物、工具書及各學科圖書。該出版公司出版的高二教材《人文、文學和哲學》(2019年版)第一部分“語言的力量”聚焦生活中的語言運用問題，促使學生進行理性思考，其中的內容并非全部與邏輯相關，但可以作為借鑒和參考。

“語言的力量”以介紹修辭學的基本概念作為開篇，其后分為六個單元，前四個單元的主題為“語言的藝術”，后兩個單元的主題為“語言的誘惑”。每個單元的內容均以從經(jīng)典作品中摘錄的簡短文段為主(每則約500個單詞)，每個文段后附有文學和哲學方面的3～5道思考題，此外，還隨文段介紹“三段論”等推理技巧，同時涉及與單元或文段主題相關的藝術作品(如繪畫、漫畫、雕塑等)鑒賞。每個單元都有一個思考題作為主題，如第一單元是“法庭，話語的劇場：法庭語言是如何產生效力的”。

我們以第二單元為例看看其編排體例。第一板塊是“文本”，共有八段文本摘錄，分為四個小部分。第一小部分的主題是“誘惑還是說服聽眾”，兩個文本分別節(jié)選自迪翁的《羅馬歷史》以及羅斯福的《1941年12月8日的演說》，討論政治演說是如何獲得聽眾認可的。第二小部分的主題是“向公民行動致敬”，兩個文本分別節(jié)選自塔西佗的《克勞狄的演說》、韋依的《向法國的正義致敬》，引導學生思考什么是正義的行動。第三小部分的主題是“政治動員”，兩個文本分別節(jié)選自德摩斯梯尼的《關于克松內斯事件》以及奧巴馬的《新罕布什爾州競選演講》，探討政治演說如何促使民眾行動起來。第四小部分的主題是“為拒絕奴役而團結”，兩個文本分別節(jié)選自德·拉·波埃西的《反對自愿奴役的演說》以及撒路斯提烏斯的《朱古達戰(zhàn)爭》，討論面對不正義應當如何行動。

第二個板塊是“檔案”，讓學生重點學習社會活動家、小說家和哲學家安德烈·馬爾羅為紀念二戰(zhàn)時期法國抵抗運動領袖讓·穆蘭而寫的悼詞。第三個板塊是“工作室”，讓學生先欣賞連環(huán)畫作品《穆里納》中對古羅馬演說場景的再現(xiàn)，接著構思并呈現(xiàn)一場演說。教材中還設置了四個步驟的指引——選擇主題、撰寫演說詞、選用手勢、思考適合的語氣，并以古羅馬政治家西塞羅關于演說的指導以及左拉《萌芽》中描述演說場景的片段輔助理解。第四個板塊是“詞匯與語言”，主要是讓學生對“文本”板塊的語言學習內容分四個步驟進行總結。首先梳理“文本”中涉及的詞語的含義，其次是總結演講常用短語的言外之意，再次是思考演說對聽眾產生的作用并思考五道思考題，最后分析法國前總統(tǒng)希拉克競選時的一段電視辯論并完成四道思考題。第五個板塊是“綜合”，延伸介紹政治辭令的歷史，以及相關的書籍和電影。第六個板塊是“考點”，節(jié)選了馬基雅維利《君主論》和呂特伯夫《厄運之詩》中的兩個文段，附有練習題和解題技巧。

二、法國教材《人文、文學和哲學》中的邏輯引導

總體而言，《人文、文學和哲學》“語言的力量”的編排，在引導學生進行邏輯思考方面有以下三個特點。

第一，重視價值觀的引導。

語言本身是一種工具，可以用于行善，也可以用來作惡。因此，在教會學生使用這一工具的同時，必須在其心中植入善念。在法國的教育體系中，主要是通過學習哲學實現(xiàn)的。比如，教材中每個文段后都有文學和哲學方面的思考題，文學思考題關注的是詞句層面的語用技巧，哲學思考題則是從理性的角度探討人文主題。比如第二單元的《向法國的正義致敬》一文后的哲學思考題為：(1)是什么促使正義的人采取行動？(2)“正義的人”的說法體現(xiàn)了正義概念的哪一方面？(3)以三段論形式重新組織文本。(4)寫一篇頌詞，贊美你認為特別正義的人。這些題目中的價值觀前提非常明確，力求使學生在完成學習任務的過程中受到熏陶和感染。

此外，單元主題的設置也體現(xiàn)出體系化的價值觀指引。前四個單元“語言的藝術”主要關注公共領域的語言表達。第一單元通過討論法庭中的語言，引入“正義”的概念，為后面的探討奠定價值觀基礎；第二單元在國家、歷史的宏觀層面探討政治話語，涉及愛國主義教育內容；第三單元討論語言中的權力，探索公共話語對個人的影響；第四單元探討公開演講，與第二單元相較而言，更注重從個人層面觀察社會生活，同時也探討了政治話語在個人層面的影響。這四個單元中，演講的分量非常重，主要探討個人如何利用“語言的藝術”面向大眾發(fā)表觀點。后兩個單元“語言的誘惑”更突出私人領域的語言影響。第五單元討論愛情中的話語，主要探討語言對人的情緒、情感產生的影響；第六單元探討語言如何產生誘惑力，即如何讓人產生不良影響、使人產生錯誤判斷。如果說“語言的藝術”是從輸出信息的角度來看待語言的作用，“語言的誘惑”則是從接收信息的角度來思考如何對待他人的話語。由此可見，“語言的力量”中探討的主題突出了現(xiàn)實生活中語言產生的實際影響，讓學生通過對此進行思考而培養(yǎng)現(xiàn)代社會所需的公民素養(yǎng)。

第二，以思考題為主體構成循序漸進的練習體系。

教材中每個單元的主題本身就是一道大思考題。學習每個單元，都是從不同的角度對單元的問題進行探討。每個單元以教學材料(經(jīng)典文本、藝術作品、影視作品、歷史背景、邏輯知識)為基礎，引出多個小思考題。教學材料本身都是為設置思考題而服務的。經(jīng)典文本是其中最重要的教學材料，每則文本一般不超過500個單詞，其后附有8～10個文學、哲學方面的思考題，充分挖掘其語用、人文內涵。而不同的材料、不同的思考題之間具有緊密的邏輯關聯(lián)。

我們以上述第二單元“檔案”板塊中的四個文段為例看看文本材料之間是如何形成邏輯關聯(lián)的。第一個文段節(jié)選自紀念讓·穆蘭的悼詞，其中追憶了其被納粹逮捕后不屈服于凌辱的英勇，既是批判暴行，也是頌揚英雄；第二個文段節(jié)選自皮卡德《虛無的人》，討論人是如何淪為死亡機器的零件的，從感性轉向理性，深入地對戰(zhàn)爭暴行進行反思；第三個文段是讓·穆蘭悼詞的結尾段，在向讓·穆蘭致敬的同時，也向法國二戰(zhàn)期間的抵抗運動致敬，這是從個體轉向集體，從對暴行的理性思考轉向對歷史現(xiàn)實的關照；第四個文段節(jié)選自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史》，文段主題為緬懷英烈，升華愛國主義教育。這四個文段在“反思二戰(zhàn)”這個命題上從“感性思考—理性思考—歷史視角—愛國主義”四個層面引導學生循序漸進進行深入的思考，思維內容也越來越抽象。

不同的思考題之間也有前后承接的邏輯關聯(lián)。以第二單元“詞匯與語言”板塊關于演講語言表達效果設置五道思考題為例進行分析。(1)人稱代詞的使用：奧巴馬使用“我們”，韋依使用“你們”，聽眾聽起來會有什么不同的效果？(2)“文本”板塊的作者中，你認為誰的演講展示了最多的內心世界(想法、情感、渴望)？(3)重讀“文本”，思考命令式語言是否經(jīng)常被使用，為什么要使用？(4)指出并評論“文本”中政治演說中的承諾。(5)重寫“文本”中的一個文段，引入聽眾可能提出的反對意見(可以使用“你們會告訴我……”“你們知道……”“你們可能會問……”等)

第一題關注詞語及其給他人的感受，第二題談的是聽眾對內容的整體主觀感受。這兩道題都是從信息接收者的角度出發(fā)來設問，學生只要根據(jù)自己的真實感受作答，言之成理即可。第三題關注句子及作者的表達意圖，第四題聚焦文本的關鍵信息——政治人物向民眾作出的承諾。這兩道題從信息輸出者的角度設問，學生需要深入文本，搜尋作者發(fā)出的“信號”，難度比前兩道題更大。第五題是寫作題，在基本了解了信息從輸出者到接收者的流通過程以后，學生要以輸出者的身份，回應接收者可能提出的質疑。這是在前面四道題的基礎上進行“跳躍”，學生不僅要真正理解文本信息，能用自己的話來闡述，還要找到其中的邏輯薄弱之處并進行維護。這樣層層相扣的思考題貫穿于多個單元的文本學習。文本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和思考題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緊密配合，形成一個循序漸進的訓練體系，有效地促使學生通過系統(tǒng)訓練將邏輯知識轉化為表達能力。

第三，強調在學習活動中培養(yǎng)學生的語言邏輯能力。

在每個單元的學習中，對思考題的討論就是互動性很強的學習活動。而每一則學習材料(主要是文本)本身都是將“語言的力量”具象化的生動案例，促使學生產生參與討論的興趣。此外，每個單元還專門設置了一個單元活動，比如第一單元的“扮演辯護人，為于連·索雷爾(《紅與黑》主角)辯護”，第二單元的“構思并呈現(xiàn)一場演說”。單元學習活動設置在文本學習之后，既是能力升級訓練，也是對前面所學成果的檢測，為接下來學習最后部分的知識點的歸納總結、考點的延伸做鋪墊。

三、比較、啟發(fā)和思考

法國的《人文、文學和哲學》涵蓋的教學范圍比我國語文教材廣，除涉及非語言類藝術作品外，還探討哲學上的問題；除了解決語言層面的“從知識到能力”，還力求解決思想行為層面的“從認知到行動”。其教學內容整體來說以語言類為主，因此對于我國的語文教學可以提供一些借鑒和參考。

(一)搭建系統(tǒng)性的邏輯思維訓練階梯

語文課堂不需要系統(tǒng)闡釋邏輯知識，但需要系統(tǒng)性地培養(yǎng)學生的邏輯能力。邏輯是人思維自身的產物，反映的是人的認知水平和思維狀態(tài)，在語文課堂上，要讓學生通過他人的語言追溯其認知水平和思維狀態(tài)，并使其作用于自身思維的發(fā)展，是一個相當復雜的過程?！爸R轉化為能力”不僅需要學生發(fā)揮主觀能動性，還需要教師在這個過程中起到積極引導的作用，搭建系統(tǒng)性的邏輯思維訓練階梯，幫助學生實現(xiàn)思維品質的提升。在這方面，《人文、文學和哲學》“語言的力量”部分提供了很好的范例，對于邏輯的訓練既融合于對文本的梳理中，也體現(xiàn)在不同思考題、不同文本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中，使之形成層級分明、循序漸進的階梯系統(tǒng)。

對文段中詞語、短語、句式的表達效果的探討是這個邏輯思維訓練階梯系統(tǒng)的第一層，聚焦于單個文本內部的語言表達。如上述第二單元“詞匯與語言”板塊關于演講語言表達效果的思考題，讓學生思考演講詞中如何使用人稱代詞和命令式語言。教材中還在某些文段旁邊配上了邏輯學基礎知識或論證方法的介紹。如果說一篇邏輯鮮明的文章是一棟房子，詞語、短語、句式等就是建造房子的磚石等材料，在觀察“磚石”的形態(tài)和質地(詞語、句子的基本含義、感情色彩等)的基礎上，學生還要從“磚石”的組合形式中倒推出“建筑師”(作者)是如何通過“排列堆砌”(思維邏輯)的手法實現(xiàn)最后的呈現(xiàn)結果。

對不同文段所傳達的思想情感的探討是這個系統(tǒng)的第二層，這是從不同角度對某一主題進行邏輯思考。比如上述第二單元“檔案”板塊中的四個文段之間有一定的邏輯關聯(lián)，各自從不同角度出發(fā)，通過層層深入的思考(感性思考—理性思考—歷史視角—愛國主義)反思戰(zhàn)爭。而對戰(zhàn)爭的思考又是探討整個單元主題“政治話語”的其中一個角度，或者說是單元“大主題”下的“小主題”?！拔谋尽卑鍓K還有其他“小主題”，如“(政治話語)誘惑還是說服聽眾？”“(通過政治話語)向公民行動致敬”，每一個“小主題”的探討都是通過學習文段來完成。事實上，這個訓練系統(tǒng)的第二層可以視為多個“分級主題”，體現(xiàn)了教材編寫者對相關主題的價值思考和引導傾向，學生在邏輯性強的指引下就某一個主題開展思維訓練。這種訓練模式對于當下群文閱讀的開展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對不同單元主題的整體思考是邏輯思維訓練階梯系統(tǒng)的第三層。它指向課堂之外，關涉的是這一課程的培養(yǎng)理念(價值觀培養(yǎng))，會對學生的生活、個人成長產生影響?！度宋?、文學和哲學》“語言的力量”部分前四個單元“語言的藝術”主要關注公共(社會)領域，后兩個單元“語言的誘惑”指向私人領域，合力培養(yǎng)現(xiàn)代社會所需的公民素養(yǎng)，指向現(xiàn)實的特征非常明顯。這啟發(fā)我們思考語文課上的邏輯思維訓練應該與數(shù)學等其他學科，以及大學中的邏輯學課程中的邏輯訓練有怎樣的不同。單純的語言游戲性質的邏輯訓練，恐怕未必能引發(fā)所有學生的學習興趣，訓練效果也未必能超越其他學科。語文作為“工具性與人文性統(tǒng)一”的學科，其邏輯訓練在人文性上的延伸(延伸至課堂之外)是我們要重點關注的。

(二)提煉出關照現(xiàn)實生活的思維訓練主題

語文課中的邏輯思維訓練最終指向價值觀的塑造?！度宋摹⑽膶W和哲學》“語言的力量”部分就是通過設置價值取向鮮明同時緊密關聯(lián)現(xiàn)實生活的主題而實現(xiàn)引導效果。探討一個與現(xiàn)實生活、切身體驗相關的主題，更能引發(fā)學生的探究欲，也更能讓學生感受到“語言邏輯的力量”——有邏輯的語言可以用于表達觀點、說服別人，進而改變生活。

事實上，近年來的高考作文題也體現(xiàn)了這種聯(lián)系個人與社會、關照現(xiàn)實生活的人文關懷傾向，比如：2022年全國乙卷的“跨越，再跨越”以“雙奧之城”的背景材料展現(xiàn)綜合國力的跨越式發(fā)展，啟發(fā)學生思考如何“融入民族復興的澎湃春潮”；2021年全國甲卷的“可為與有為”，題目中說“我們的未來將融匯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征程，我們處在一個大有可為的時代”；還有2021年北京卷的“論生逢其時”，2020年全國新高考Ⅰ卷的“疫情中的距離與聯(lián)系”，等等。這些寫作題目提供了一個考生可以就其發(fā)表具體觀點的話題。

為了讓考生在回應上述話題時更游刃有余，語文教學中應用于邏輯思維訓練的主題應該圍繞其上位概念進行思考。比如，與“疫情中的距離與聯(lián)系”話題有關聯(lián)的思維訓練主題可以是“自我約束與社會秩序”。通過對這類主題的充分探討，學生可以將自己的感性生活經(jīng)驗抽象化、概念化，對生活現(xiàn)實形成有一定深度的個人見解，從而在針對具體社會現(xiàn)象進行話題探討時生發(fā)出多條思維線索，串聯(lián)起相關的生活經(jīng)驗和書本知識，以發(fā)表真正基于個人認知而得出的看法和觀點，而不是在考場上搜腸刮肚回憶復習過的“作文素材”，拼湊出一篇應試作文。

(三)從經(jīng)典文本中挖掘邏輯思維能力訓練要素

《人文、文學和哲學》“語言的力量”部分涉及的文本大多是經(jīng)典之作，主要是來自古羅馬、古希臘典籍以及西方思想家、作家的作品。前四個單元“語言的藝術”部分由于與當代社會生活聯(lián)系緊密，也選取了不少當代文本，如羅斯?！?941年12月8日的演說》、奧巴馬《新罕布什爾州競選演講》。無論古今，這些文本都對歷史、現(xiàn)實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具象地呈現(xiàn)了“語言的力量”。與我國文選型語文教材側重于對經(jīng)典文本進行閱讀理解不同，法國的《人文、文學和哲學》是對文本進行“肢解”之后提煉思維訓練要素，根據(jù)教學需要而選取相應文段。上述羅斯福《1941年12月8日的演說》的選段就與節(jié)選自迪翁《羅馬歷史》中的屋大維卸任演說片段對比編排，引導學生思考政治話語是誘惑還是說服聽眾。這兩個不同時代、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文本都涉及了西方現(xiàn)代社會生活中的重要議題，學生對其中的推理過程和人文內涵進行探討，既是訓練思維能力，也是接受西方主流價值觀的熏陶。

我國也有不少經(jīng)典篇章直接體現(xiàn)了“語言邏輯的力量”。比如兩千多年前的《諫逐客書》，打動了秦王嬴政，使李斯恢復官職；三國兩晉時期的《陳情表》，感動了晉武帝，使李密能夠如愿奉養(yǎng)祖母；南朝梁丘遲《與陳伯之書》，不廢一兵一卒勸降八千之眾；唐代魏徵《諫太宗十思疏》，使唐太宗李世民幡然改過，將其奉為座右銘；毛澤東《論持久戰(zhàn)》，對當時抗戰(zhàn)十個月以來的經(jīng)驗進行總結，凝聚了國內抗日力量，堅定了國人的必勝決心，對全國的抗戰(zhàn)局面產生了重大影響；等等。從古至今，無論對于個人命運還是社會發(fā)展，語言都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經(jīng)典文本是先人前輩積極介入現(xiàn)實而遺留下來的思維火花，其之所以成為經(jīng)典，是因為關注、回應了中華民族文化、歷史發(fā)展中的重要議題。認真領悟作者在介入現(xiàn)實的過程中如何對時代議題發(fā)出自己的個人回響，對于當下的我們仍然有重要的引導作用。個人體驗是片面和碎片化的，只有通過深入解讀經(jīng)過實踐檢驗、歷史沉淀的經(jīng)典文本，學習其如何將個人體驗、思考與宏大的歷史、集體關聯(lián)起來，學生才能更好地理解時代發(fā)展中的個人生活，真正將主流價值觀融入自己的認知，并指導今后的人生。如何選取合適的經(jīng)典文本，從中挖掘適用于語文教學的思維訓練要素，還需要教師(或教材、相關讀物編者)在實踐中探索。

四、結語

公民的表達不僅是一種權利，也是對國家和社會的義務，是推動社會進步和國家發(fā)展的力量。學生作為未來的國家公民，“要關注自己的生活空間與生活方式，關注現(xiàn)實的社會生活，積極投身社會實踐，在時代的脈動中發(fā)現(xiàn)表達的靈感與素材，在社會的矛盾中抒寫真我的感受與思考”[1]。這既是對學生寫作的要求，也是對語文教學的期待，需要我們在把握現(xiàn)實、順應時代發(fā)展潮流的基礎上不斷摸索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