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

【關鍵詞】高考，閱讀題，教學建議

近幾年是高中語文新課標、新教材逐步落實的關鍵年份。通過研究近兩年高考語文試題的不變與變化，了解評價對教學的導向作用，很有必要。

2019 年9 月，北京、天津、上海、山東、遼寧、海南等6 個省市的學生開始使用2019 年版高中語文統(tǒng)編教材。今年是這批學生參加高考。

首批使用新教材的6 個省市中，只有京津滬3市獨立命題。命題者在試卷中體現(xiàn)了新課標理念、新教材內容，如這3 個市的試卷中都出現(xiàn)了涉及整本書閱讀的考題。

使用新教材的另外3 個省中，山東使用新高考Ⅰ卷，遼寧、海南使用新高考Ⅱ卷。由于使用新高考Ⅰ卷的其他6 個省、使用新高考Ⅱ卷的重慶市在2019 年9 月尚未使用新教材，這兩份試卷須照顧到大部分使用2006 年人教版教材的考生，因此，新高考Ⅰ卷和Ⅱ卷不宜出現(xiàn)與新教材緊密聯(lián)系的內容，但會體現(xiàn)新課標理念。

使用2006 年人教版教材的其他17 個省、區(qū)的考生，與他們對應的是全國甲乙兩卷。試題相對穩(wěn)定，其中出現(xiàn)的部分細微的變化，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命題者在向新課標致敬。

教材使用和對應試卷情況，詳見下表。

全國卷覆蓋地區(qū)最廣，共有4 份試卷。限于篇幅，本文以全國甲卷、新高考Ⅰ卷為例，分析兩年來閱讀題在命題思路上的不變與變化;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其中的變化反映了命題者在落實新課標理念方面的積極探索，命題的變化趨勢必然對教學產生或明顯或潛在的影響，不同的試卷釋放的教學改革信息，值得教學研究者和一線教師關注。至于使用新教材且獨立命題的京津滬試卷，則另作分析。

一、全國甲卷

試卷整體結構、內部分值分配不變。現(xiàn)代文閱讀36 分，包括論述類文本（9 分）、實用類文本（12分）和文學類文本（15 分）。古詩文閱讀28 分，包括文言文（19 分）和古詩（9 分）。

1. 不變：論述類文本和文言文，保持傳統(tǒng)特色（1）論述類文本閱讀2021 年試題閱讀材料摘編自嚴佐之《〈中國目錄學史〉導讀》。嚴佐之是古籍整理研究專家，《中國目錄學史》是史學家、目錄學家姚名達的代表作。嚴佐之為這部重要的目錄學史做的“導讀”，全文一萬多字，選文為第一部分。

2022 年試題閱讀材料摘編自揚之水《“更想工人下手難”——〈中國金銀器〉導言》。揚之水是名物研究專家，選文為其專著的導言。這篇導言原文近兩萬字，節(jié)選部分為導言的第一部分“本書主旨”。

三道客觀題保持了多年不變的題型，考點為：理解分析原文內容，分析論點、論據(jù)與論證的關系，篩選、整合信息并作出判斷。

【啟示】統(tǒng)編語文教材必修上冊設置了《鄉(xiāng)土中國》整本書閱讀單元。關于社科類著作的閱讀策略，有論者指出，“在初步掌握全書基本內容的基礎上，結合名家導讀和該書目錄，梳理出全書的論證過程、思路結構”[1]，從作者自己或者專業(yè)學者撰寫的導讀入手，是初步了解全書內容和邏輯結構的閱讀方法。兩份試卷的論述類文本閱讀材料選的都是名家名著的導讀，也在提示教師如何處理整本書閱讀的教學。

考點涉及的是閱讀論述類文本的基本能力，教學中要反復訓練學生的理解、分析、概括等能力，常抓不懈。

（2）文言文閱讀2021 年試題取材于《宋史紀事本末·契丹盟好》，2022 年試題取材于《戰(zhàn)國策·秦策二》。試題集中于斷句、文本有關內容概述、解說古代文化名詞和翻譯畫線句子等。

【啟示】文言文的文本選擇不限于紀傳體，教師要教會學生多種敘事類文體（如紀事本末體、紀傳體、國別體等）的閱讀策略。下文在對新高考Ⅰ卷的分析中將其與全國甲卷進行比較論述，此處從簡。

常見的實詞、虛詞、句式知識和句子翻譯，是文言文教學應落實的基本內容，要反復夯實。涉及古代文化知識的詞語不宜深究，因為考題中出現(xiàn)的多為常識。

2. 變化：實用類文本、文學類文本、古詩，強調多文本的比較閱讀（1）實用類文本閱讀兩年的兩道客觀題（第4、第5 題）包括對閱讀材料的理解、概括、分析、評價，均為常規(guī)試題。2022年的主觀題（第6 題）“雜交水稻培育的成功有什么意義？請根據(jù)材料進行概括”與2021 年的主觀題檢測的都是概括能力。

2021 年的閱讀材料摘編自特里斯坦·古利《水的密碼》，是一千多字的獨立文本。

2022 年出現(xiàn)的是三則材料，分別摘編自：袁隆平《雜交水稻培育的實踐和理論》（一百多字）、雷毅《科學研究中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與方法——以袁隆平“三系”法雜交水稻為例》（五百多字）以及李晏軍《中國雜交水稻技術發(fā)展研究（1964～2010）》（二百多字）。

【啟示】由獨立文本的閱讀到多個互有關聯(lián)的片段文本的群文閱讀，是一個需要引起足夠注意的變化（全國乙卷以前出現(xiàn)過多文本閱讀）。第一，生活中為獲取信息或者新知，多為群文閱讀，教學和測評是為了讓學生適應未來生活的需要;第二，從多個文本中找到關聯(lián)信息，需要篩選、概括能力，還需要對不同的文本進行比較閱讀，根據(jù)要求提取合適的信息，相比于單獨文本閱讀，群文閱讀的能力要求更高。雖然三則材料的總體字數(shù)比一篇文本的字數(shù)略有減少，但在多個文本之間穿行，材料本身就有干擾因素。因此，對于如何迅速獲取、概括信息，教師要在教學中做好引導。

（2）文學類文本閱讀2021 年選擇的文本是王小鷹圍繞拜謁普希金故居所寫的一篇散文。

2022 年有兩個相互關聯(lián)的文本，一篇是王愿堅的《支隊政委》（節(jié)選），另一篇是哈里森·索爾茲伯里的《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節(jié)選）。兩個文本講述的是同一個故事，哈里森記敘的是真人真事，屬于非虛構作品;王愿堅在此基礎上進行藝術加工，屬于虛構作品。值得一提的是，2022 年試卷的第9題要求對兩個文本進行比較分析。單個文學類文本的閱讀題設計一般集中于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如對人物形象的分析，對作品主題、情節(jié)的賞析等。多個文學類文本的比較閱讀，則要求從情節(jié)的完整性和寫作的藝術性等角度進行比較分析。

【啟示】兩個相關文本的閱讀，給命題帶來了新的空間，除了上面第9 題用不同文本講述同一個故事這種命題方式，還可以是：文學作品與短評的對照閱讀，相近主題或同一藝術形式的作品的比較閱讀，或者將整本書閱讀與文學類文本的閱讀整合起來，等等。這也提示教師要引領學生熟悉多文本的組合方式及閱讀策略，從比較、對照、映襯、互證等角度去思考問題。

（3）古詩閱讀2021 年選擇的是陳師道的七律《和南豐先生出山之作》，2022 年選擇的是兩首五絕——歐陽修《畫眉鳥》和文同《畫眉禽》。從客觀題來看，無論是單首閱讀還是兩首的比較閱讀，命題方式、解題思路區(qū)別都不大;從主觀題來看，兩首比較閱讀的難度明顯加大。這一命題方式的依據(jù)是課程標準。課程標準的“學業(yè)質量水平”表上，對審美鑒賞素養(yǎng)的第四層級要求是：能比較兩個以上的文學作品在主題、表現(xiàn)形式、作品風格上的異同。[2]同一題材的比較閱讀不僅能開闊學生視野，還能培養(yǎng)學生的辯證思維。古詩中多有托物寄意之作，同樣是寫畫眉鳥，在歐陽修筆下，它不愿困守金籠，向往林間，抒發(fā)的是詩人掙脫羈絆、向往自由的感情;在文同筆下，一開始，籠中的畫眉鳴聲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待忙完公務之后，在靜寂的庭院里再聽畫眉叫，如同置身于千巖萬壑之中，襯托出了詩人高潔出塵、閑散淡泊的人物形象。在不同的詩人筆下，在不同的欣賞時空，同一物象的表現(xiàn)有同有異，這是審美的常有形態(tài)。

【啟示】比較閱讀是培養(yǎng)學生辯證思維的契機。比較閱讀能避免學生因閱歷有限對傳統(tǒng)意象形成錯誤的單一印象，如提到荷花必然高潔，提到柳樹必然贈別。實際上，豐富的古詩寶藏中，同一物象的情感寄托既有傳承積淀的因素，也有飽含詩人豐富個性從而發(fā)生歧異的地方。

二、新高考Ⅰ卷

試卷整體結構不變，內部分值略有變化。現(xiàn)代文閱讀35 分，2021 年的論述類文本為19 分，文學類文本為16 分;2022 年的論述類文本為17 分，文學類文本為18 分。從其他省市的命題情況看，兩類文體閱讀，有的分值基本一致（如上海卷），有的是文學類遠高于非文學類（如浙江卷）。這些分值的細微變化，不必過分解讀。古詩文閱讀分值沒有變化，都是文言文19 分，古詩9 分。

1. 不變：古詩文考點一致，選材廣泛，注意把握文體特征（1）文言文閱讀2021 年新高考Ⅰ卷與全國甲卷一樣，文言文閱讀語料選取的都是“紀事本末體”，而過去的試卷所選語料多是“紀傳體”。

這篇選自《資治通鑒紀事本末》里的“貞觀君臣論治”，以君王治理天下應聽取臣下意見為話題，記載了太宗皇帝虛心納諫、大臣冒死進諫的故事，反映了唐代君臣為天下大治作出的積極努力。文章最后說，皇帝做不好的事，即使史官不記載，天下人也會記下來。太宗皇帝對此表示首肯。這些內容是中國歷史上寶貴的關于天下治理的資源。試卷語料并非隨意選擇，應飽含或隱或顯的教育功能。

這段“貞觀君臣論治”應該會對考生產生積極、深遠的影響。

2022 年新高考Ⅰ卷與全國甲卷一樣，文言文閱讀語料選自《戰(zhàn)國策》。甲卷選的是“秦策二”中的“齊助楚攻秦”，新高考Ⅰ卷選的是“魏策三”中的“秦將伐魏”。

《戰(zhàn)國策》是一部先秦國別史，主要內容是當時謀臣策士游說的種種謀策，反映了戰(zhàn)國時期各國的政治、軍事、外交活動和社會風貌?！扒貙⒎ノ骸笔且欢斡藐U明利害的方式請求救兵的外交辭令，也重在“言”的記敘;顯示了孟嘗君在戰(zhàn)國風云變幻中善于利用外援保持魏國安定的過人謀略。曉之以理（利害）的言語交際藝術，也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精華之一。教材中的《鄒忌諷齊王納諫》《齊桓晉文之事》《鴻門宴》等都是顯著例證。

試題有斷句、內容概述、分析、翻譯等常規(guī)題型;兩年來涉及古代文化的加點詞語解釋分別是“甲子”“宗室”“海內”“庶務”和“寡人”“乘”“蔽”

“國門”，基本是常見詞語，在復習教學中要夯實文言基礎。

【啟示】文言文閱讀語料的選擇可以是正史大傳，也可以是個人寫作的私家散傳;可以是紀傳體、國別體、紀事本末體，等等。雖然事離不了人，人離不了事，但不同的體裁，寫法有差異。紀事本末體以“事”為主，紀傳體以“人”為主，《戰(zhàn)國策》則以“言”為主。教師在教學中，可從文體角度出發(fā)，分析記人、記事、記言文體的各自特點，讓學生掌握不同體裁的敘事類文言文的閱讀策略。

文言文試題相對穩(wěn)定，教學中要讓學生熟練掌握古漢語知識，讓學生能讀懂文言文內容。

（2）古詩閱讀2021 年新高考Ⅰ卷選取的古詩是唐代詩人楊巨源的七律《寄江州白司馬》，表現(xiàn)了對友人的勸勉;2022 年選取的是南宋理學家、詩人魏了翁的詞作《醉落魄·人日南山約應提刑懋之》，通過鄉(xiāng)間風物的描寫表現(xiàn)人生感慨。

唐詩注重在意象中含蓄表達詩人情志，宋代理學家的詞作更善于以直接議論表達詩人的思考。因此，兩道主觀題的設計也各有偏重，楊巨源的詩要求考生分析詩人對友人的“委婉勸告”，而魏了翁的詞要求考生分析詞中談到了“哪些做人的道理”。

吳喬在《圍爐詩話》中說：“宋人作詩，欲人人知其意，故多直達?！彼稳丝偸羌辈豢赡偷匾似愤瞥鲈娎锏摹袄怼保蚨傄敕皆O法地給人以“我”的暗示、“我”的啟發(fā);宋人苦心孤詣地要人涵泳出詩里的“意”，于是總要半明半白半推半就地說出那話兒這謎底來。[3]魏了翁這首詞作倒是鮮明地體現(xiàn)了宋人寫詩填詞好議論的習慣。

【啟示】教會學生賞析古詩，要向學生介紹不同時代、不同流派的作品的基本風格以及突出的表現(xiàn)方式等，讓學生借助注釋，對詩人、作品特點有初步的了解，從而在解讀時才不至于只見樹木而不見森林。

2. 變化：現(xiàn)代文Ⅰ指向多文本的互證，現(xiàn)代文Ⅱ指向文本審美的獨特性（1）現(xiàn)代文閱讀Ⅰ2021 年新高考Ⅰ卷的現(xiàn)代文閱讀Ⅰ，選擇的語料是朱光潛和錢鍾書關于《拉奧孔》的論述片段。

2022 年新高考Ⅰ卷的現(xiàn)代文閱讀Ⅰ，選擇的語料是習近平《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和鄭敏《新詩百年探索與后新詩潮》。題量不變，分值由19分降為17 分。

關于多則材料的群文閱讀，上文已有論述。這里主要比較試題設計上的細微變化。

三道客觀題從對兩則材料內容的理解分析、概括、材料之間的互證三個方面設計。兩年無變化。兩道主觀題有細微變化，下面略作分析。

請簡要分析材料一和材料二的論證思路。

（2021 年卷，第4 題）本題對兩則材料結構思路的分析是孤立的、靜止的，作答時只需要逐一梳理兩則材料內部的邏輯關系，不能體現(xiàn)多則材料組成的語境下的相互印證關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自《論語》，現(xiàn)已成為國際社會公認的處理人際關系和國際關系的黃金準則。請結合材料一對這一現(xiàn)象加以分析。

（2022 年卷，第4 題）本題變化方向：閱讀的基本功能是獲取信息，獲取信息的目的是為了運用信息。本題題干臨時提供了新的材料——《論語》中的名句，成為“處理人際關系和國際關系的黃金準則”，與材料一構成了“群文”，要求用材料一分析這一現(xiàn)象。

【啟示】這類試題的分析過程是動態(tài)的、互證式的，運用某則材料的觀點去解釋某種現(xiàn)象，鍛煉了考生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運用信息解決問題的能力。作答這種試題所需的思維水平高于靜止的分析概括類試題。這種命題方式的啟示還有，未來可以結合統(tǒng)編教材的整本書閱讀設計試題，如援引《鄉(xiāng)土中國》中的某個概念、某種觀點，來解釋現(xiàn)代文閱讀中敘寫的某種現(xiàn)象，達到不加大閱讀量就能檢測整本書閱讀的目的。

嵇康詩有“目送歸鴻，手揮五弦”一句，顧愷之說畫“手揮五弦易，目送歸鴻難”。請結合材料，談談你對此的理解。

（2021 年卷，第5 題）如何推動中國古典詩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請結合材料談談你的看法。

（2022 年卷，第5 題）表面看起來，兩道題表述類似，都要求結合材料談談自己的看法。其實是有區(qū)別的。

2021 年卷第5 題，在題干中提出了新的現(xiàn)象（嵇康、顧愷之對詩畫的看法），然后要求考生用兩則材料中的觀點——詩與畫的不同特點，來對此進行解釋。這屬于觀點與材料的相互印證，是對原材料的動態(tài)的分析。

2022 年卷第5 題，難度不如2021 年卷第5 題，因為題干中的問題“如何推動中國古典詩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并未提供新的觀點，而是轉換一種提問方式，要求考生僅針對材料二的內容進行概括。如材料二末段“西方文論強調邏輯剖析，優(yōu)點是落在文本實處和清晰的抽象概括”，可以將其提煉轉換為“借鑒世界優(yōu)秀文化，為我所用”，這正是推動中國古典詩論發(fā)展的路徑。本題的分值也從上一年的6 分降為4 分，從思維水平上看是名實相符的。

【啟示】現(xiàn)代文閱讀主觀題的發(fā)展趨勢應遵循2021 年卷第5 題和2022 年卷第4 題的命題思路：用材料解釋觀點，強調在多則材料之間進行動態(tài)的分析，著眼于獲取信息后的解釋、運用，而非一般意義上的信息篩選、概括和轉換。

（2）現(xiàn)代文閱讀Ⅱ近兩年的文學類文本閱讀選的都是現(xiàn)代文學史上著名作家的作品。2021 年卷選的是卞之琳的小說《石門陣》，2022 年卷選的是馮至的小說《江上》。有趣的是，這兩位作家在文學史上主要是以詩人名世的。

兩道客觀題命題方式近似，著眼于對內容的理解，對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這里不討論。兩道主觀題值得探討。

王木匠講石門陣時，多處使用反復手法，這種講述方法有什么效果？

（2021 年卷，第8 題）賞析某種藝術手法的效果，是文學類文本閱讀常見的試題，一般從內容（讓人身臨其境）、形式（形成節(jié)奏，抓住聽眾）等角度回答。本題為4 分。

小說中多次出現(xiàn)的“門”，在不同層面有不同含義，請結合文本加以分析。

（2021 年卷，第9 題）這也是常態(tài)試題，可從“門”的實際意義、指代意義、隱喻意義等角度分析。根據(jù)考生理解層次的豐富與否賦分。本題為6 分。

這兩道題是教師平時訓練很多、考生答題時感到熟悉的試題。

舟行江上，子胥的思緒隨著他在江上的所見所感而逐步生發(fā)展開。請結合文中相關部分簡要分析。

（2022 年卷，第8 題）漁夫拒劍是一段廣為流傳的歷史故事，漁夫是一位義士，明知伍子胥身份而冒死救他渡江，拒劍之后，更為了消除伍子胥的疑慮而自盡。本文將漁夫改寫為一個普通漁人，這一改寫帶來了怎樣的文學效果？談談你的理解。

（2022 年卷，第9 題）第8題，沒有指向具體的、考生習見的藝術手法，如前面的“反復”，而是要求分析“思緒”隨“所見所感”生發(fā)展開這種寫法。一般復習教程上不太可能將這種寫法納入藝術手法的范疇，這對習慣了答題套路的考生是一種挑戰(zhàn)，需要考生適應每個文本寫法上的獨特性。因此，本題分值由4 分加到了6 分。

命題者抓住了這種非典型性的手法，考生只有真正理解了這種寫法的特點，才有可能進行賞析，僅憑套路答題的考生可能會一頭霧水。理解文本特點的考生，回答伍子胥江上的情緒變化與情節(jié)的關系就很容易，即風景使他平靜—回憶起父兄之仇使他復仇心情膨脹—漁夫的平靜使他從仇恨中解脫出來。

分析文學作品，要真正進入文本內部，理解文本結構和作者意圖，理解主人公的細微情緒變化，不能僅靠答題套路來對待作品表現(xiàn)形式上無限的豐富性。本題比2021 年卷第8 題的命制更靈活，更具區(qū)分度。

第9 題是本卷的亮點。題干先告知考生漁夫拒劍自盡的故事，馮至對流傳的歷史故事進行改寫，這是“故事新編”式的創(chuàng)作：伍子胥和漁夫的相遇是“故事”，兩人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完全是“新編”。本題要求欣賞改編的藝術效果，這對考生的審美能力提出了較高要求。改編之后的主人公形象、小說的主旨、表現(xiàn)手法及文化內涵等都發(fā)生了變化，考生要對這些有自己的思考，要對原故事和改編的小說兩種文本進行比較賞析，難度明顯加大。原故事的主旨比較單一（主要表現(xiàn)漁夫的俠肝義膽），馮至的小說有更多的寄托，考生一般能概括出改編的小說主題在于表現(xiàn)漁夫對伍子胥精神上的救贖，但能否從現(xiàn)實意義、表現(xiàn)手法、文化內涵等角度深入剖析，就很難說了。

【啟示】2021 年卷中的“‘ 門的多重含義”，考生作答時有明確的答題指向;而作答2022 年卷中的“改寫的藝術效果”，許多考生可能不知從何下筆。這說明，命題樣式越來越靈活。命題樣式靈活的唯一目的是要求考生真正理解文本內涵，真正憑借自己在高中三年獲取的文學類文本閱讀與鑒賞策略去進行真實的審美活動。遺憾的是，語文課堂上這種真實的審美活動也很少發(fā)生，師生習慣的是答題公式。然而哪里有什么公式，文學作品最大的特點是每一篇的藝術個性都不一樣。

學生只有與文本共情，讓自己的感受越來越細膩，才有希望提高審美能力，才有可能懂得馮至改寫的小說里，既運用了大量的語言和心理描寫，重新塑造伍子胥形象，又在重塑中寄托了作者對人生、對仇怨的獨特認識。

從以上分析可知，教師必須在課堂教學中有步驟地培養(yǎng)和提升學生針對多文本的比較閱讀能力，運用信息解釋現(xiàn)象、解決問題的理性思辨能力，以及欣賞獨具個性的文學作品的審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