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巍
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安徽省革命活動的組織與開展
劉 巍
(安徽財經(jīng)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共產(chǎn)黨員和共青團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為國民革命注入了新鮮的血液,推動了北伐的順利進行。在這一過程中,安徽地區(qū)的共產(chǎn)黨員和共青團員遵照中央指示積極行動,在成立地方黨部、組織武裝暴動和工人運動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但是,相比于國民黨組織的迅猛發(fā)展,共產(chǎn)黨的地方組織建設未能及時跟進。在反動勢力背叛革命以后,共產(chǎn)黨認真總結第一次國共合作的經(jīng)驗,開啟了土地革命的歷史新征程。
共產(chǎn)黨;國民黨;革命;北伐
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共產(chǎn)黨員和共青團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為國民革命注入了新鮮的血液,推動了北伐的順利進行。安徽是北伐戰(zhàn)爭的重要戰(zhàn)場,也是國共合作的重要場域。在這一過程中,安徽地區(qū)的共產(chǎn)黨員和共青團員遵照中央指示積極行動,不僅在成立地方黨部、組織武裝暴動和工人運動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也使自身在革命的疾風暴雨中獲得了成長,書寫了安徽地方黨史的重要篇章。目前所見,這段史實在宋霖、房列曙主編《安徽通史(民國卷)》,戴惠珍、王鶴鳴、楊雨潤等著《安徽現(xiàn)代史》,童志強主編《中共安徽黨史綱要(1919-1949)》等著述中雖然有所提及,但論述不夠詳實。有鑒于此,本文以《安徽革命歷史文件匯集》《安徽現(xiàn)代革命史資料長編》《安徽文史資料選輯》《申報》等材料為依據(jù),考察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安徽省革命活動的組織與開展,以期豐富安徽地方黨史的相關研究。
1924年之前,中國共產(chǎn)黨尚處于初創(chuàng)階段,在安徽境內(nèi),只有安慶、蕪湖等個別地方建立了社會主義青年團組織[1]。至于黨組織,發(fā)育更加遲滯。直到1923年冬天,壽縣小甸集“特支”的成立,才拉開安徽地方黨組織成立的帷幕[2]。與共產(chǎn)黨相比,國民黨于辛亥革命之后就在安徽公開活動。但是,安徽早期國民黨成分復雜,組織渙散,不僅沒有省市黨部組織,也很少開展革命運動,社會影響力極為有限,特別是青年黨員極少?!拔逅倪\動”以后,歷次以學生為主力的社會運動,雖然也有國民黨員參加,卻不能起到領導推動的作用。根據(jù)黃夢飛回憶,安徽國民黨的老黨員,分為柏、管兩派,爭奪領導權。柏派以辛亥革命后皖軍都督柏文蔚為領袖,其骨干人物包括王孟起、袁家聲、岳相如等,在安慶曾創(chuàng)辦《新建設日報》。管派以辛亥革命時主持過國民黨皖支部的管鵬為領袖,其主干人物有陳紫楓、管曙東、凌鐵春等,曾發(fā)行《民治報》。柏派以軍人為多,其中少數(shù)人尚能接近青年,所以《新建設日報》的總編輯由共產(chǎn)黨員擔任。柏文蔚接受廣州中央的命令,成立了國民革命軍三十三軍,柏為軍長,軍、師總部里面也有一些共產(chǎn)黨員。至于管鵬一派,則追逐于升官發(fā)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據(jù)傳,他們曾派一名同志出去做秘密工作,同時又向軍閥告密,以至于犧牲了這名同志。事后,他們竟然以此作為工作成績,找孫中山領取了撫恤金,并裝入私囊[3]。由上可見,在第一次國共合作之前,國共兩黨在安徽省的組織發(fā)展程度都處于較低階段,實行合作有利于革命運動的開展。
1924年1月,孫中山在廣州召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決定了“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農(nóng)工”的三大政策。這次大會標志著第一次國共兩黨合作開始,革命統(tǒng)一戰(zhàn)線正式建立。安徽的國民黨左派在共產(chǎn)黨的政治影響與具體幫助下,堅定地執(zhí)行了孫中山制訂的“三大政策”,把一切革命力量聯(lián)合起來,從而加速了安徽革命形勢的發(fā)展。大革命時期,安徽的共產(chǎn)黨員一般都加入了國民黨,通過團結左派,以國民黨的名義領導群眾開展反帝反封建的斗爭。1924年冬,王步文等由上?;匕矐c,幫助發(fā)展了一批國民黨員,在此基礎上安慶成立了3個區(qū)黨部,第一區(qū)黨部設在省教育會,第二區(qū)黨部設在第一師范學校,第三區(qū)黨部設在法專。區(qū)黨部下設有十幾個區(qū)分部,分設在省教育會、一師、法專、一中、高中、女師、女職、建華中學、東南中學、圣保羅學校等,共有黨員300多人,其中以一師和法專兩校黨員為最多,他們中間的許多人,如楊兆成、陳瑩、余良鰲等都先后為革命獻身。1925年冬,國民黨(左派)安慶市黨部正式成立,選舉周新民為常務委員,郭士杰、許杰、李竹聲、張定武、方蘭軒、張浩然為執(zhí)行委員,7人中有3人是共產(chǎn)黨員,4人是國民黨左派,充分體現(xiàn)了國共合作的精神。蕪湖的國民黨左派從1925年起,就在共產(chǎn)黨員張秋人等的領導下,與右派(即西山會議派)分子展開了激烈的斗爭,終于把右派頭目逐出蕪湖。國民黨(左派)蕪湖市黨部于1926年成立,市黨部委員先后有李宜春、李克農(nóng)、王坦夫、楊士彬、周范文、沈天白、禹子鬯、胡浩川、錢杏邨、潘璋、朱庥、佘文烈等,其中有不少在以后的革命斗爭中壯烈犧牲。1926年1月,國民黨“二大”閉幕后,廣州國民黨中央指派光明甫、周松圃、朱蘊山、沈子修、常恒芳、史恕卿、黃夢飛、薛卓漢、周范文等9人為國民黨安徽省臨時黨部(左派)執(zhí)委。不久,臨時省黨部在安慶成立。光明甫、周松圃、朱蘊山為常務委員,沈子修任組織部長,黃夢飛任宣傳部長,薛卓漢任農(nóng)民部長,史恕卿任工商部長,周范文任青年部長,常恒芳任婦女部長。1927年2月,黨組織派周駿先回安慶,恢復安慶市黨部。當時堅持留守安慶的周范文、葛文宗、許杰、姚佐元、郭誠淑、高純一等已秘密做了大量工作,準備歡迎北伐軍和臨時省黨部回?。?月,臨時省黨部由武漢遷回安慶,并發(fā)出通知準備召開國民黨安徽省第一次代表大會。當時有黨部組織的,包括安慶、蕪湖、六安、潛山等40多個縣。3月6日,北伐軍到達蕪湖,受到廣大群眾的熱烈歡迎。3月中旬,出席國民黨安徽省“一大” 的40多個縣市的代表陸續(xù)報到,包括周駿(安慶),胡浩川、錢杏邨(蕪湖),張從吾(宿縣),周傳鼎(阜陽),薛卓漢(壽縣),嚴子靜(泗縣),舒?zhèn)髻t(霍山),周狷之(六安),萬誠(巢縣),胡鑄農(nóng)、季庶人(無為),童漢璋、李仲賓(合肥),齊敬鑫(和縣),徐文藻(宿松),余大化、王曉亭(潛山),江靖宇、張浩然(桐城),龍嘯云、劉劍冰(貴池),徐?。ńǖ拢?,俞昌準(南陵),蘇功德(廣德),譚笑萍(旌德)等[4]。
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安徽各縣的國民黨黨部如雨后春筍般出現(xiàn),但成立的時間、過程和難度并不相同。之所以出現(xiàn)這樣的差異,主要是和當?shù)氐恼紊鷳B(tài)密切相關。在軍閥統(tǒng)治力量相對薄弱的地區(qū),黨組織可以派遣黨員回到家鄉(xiāng)開展工作。至于軍閥統(tǒng)治力量較強的地區(qū),黨部的成立較為困難,一般需要先通過北伐軍的軍事掃蕩,才能為組織發(fā)展開辟空間。
鳳陽縣國民黨黨部的創(chuàng)建屬于第一種情況。1925年暑假,旅寧學生朱完白在南京河海工程專科學校入黨以后,根據(jù)黨組織的決議和指示,回到家鄉(xiāng)鳳陽積極宣傳國共合作的意義,幫助發(fā)展國民黨黨員,建立國民黨組織。他從南京帶回一些進步書籍和國民黨一大宣言等,在安徽省立鳳陽五師和省立鳳陽四中秘密傳閱,并組織座談討論。在此基礎上,吸收了一批擁護革命的學生和教師(如劉麥溪、胡季勛、張仲敬、金東生、金瑞生等)加入國民黨,成立國民黨鳳城區(qū)分部。1926年上半年,又在五師學生中發(fā)展了朱啟厚、韓子康、任馭洲、周白山、張承露、沈國模、牛開廣、尹洪義等加入國民黨,成立國民黨五師區(qū)分部。1926年下半年,鳳陽地區(qū)國民黨員已發(fā)展到30多人,建立了國民黨城關區(qū)黨部,亦稱第一區(qū)黨部。是年寒假,為了迎接國民黨安徽省黨部第一次代表大會的召開,并以合法身份推舉代表參加會議,決定在臨淮關籌建第二區(qū)黨部,在劉府籌建第三區(qū)黨部,在此基礎上,建立縣黨部。與此同時,縣立第二高級小學教師胡季勛發(fā)現(xiàn)本校教師朱星三等亦系國民黨員,但后者與安慶宣家花園國民黨右派省黨部存有聯(lián)系。而朱星三等又通過胡季勛的關系,積極要求與國民黨鳳城區(qū)黨部合并,統(tǒng)一建立組織。共產(chǎn)黨認為,合并必須以擁護孫中山首創(chuàng)的“三大政策”為前提。胡季勛和朱星三經(jīng)過接觸和了解,遂于寒假期間在花鋪廊大街北頭戴九峰家中(一說在四中禮堂)召開代表會議。會上除選出戴九峰為主委(一說是秘書),劉麥溪、金東生(一說為主委)、胡季勛、金瑞生、雷伯循為委員外,還提名通過朱辛孟、陳醒夢(他們先加入國民黨左派,后加入共產(chǎn)黨)出席國民黨左派安徽省第一次代表會議。國民黨在鳳陽改組的完成和國共兩黨第一次在鳳陽合作后,對于組建鳳陽各民眾團體、動員青年報考黃埔軍校以及與國家主義派分子作斗爭等起了重要作用。[5]
繁昌縣國民黨黨部的創(chuàng)建屬于第二種情況。1926年,北伐軍攻克汀泗橋,軍閥吳佩孚部倉惶敗退,敗兵經(jīng)過荻港、繁昌舊縣等地時,大肆擄掠,人民深受其害。這時,安徽督軍陳調(diào)元、省長王普乘機轉(zhuǎn)向北伐軍,所部即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七軍,隨北伐軍東下,進駐蕪湖,屬江左軍領導(司令程潛,政治部主任林伯渠)。北伐軍設有隨軍政治宣傳員,第二十七軍政治部宣傳員張澤寬(小組長)、余祖訓二人留在繁昌舊縣開展工作,先后成立了3個區(qū)分部,并在此基礎上成立了第五區(qū)區(qū)黨部(舊縣在行政區(qū)劃上屬第五區(qū))。此后,張澤寬、余祖訓離開舊縣,回到二十七軍政治部。這時,舊縣的區(qū)黨部有黨員20多人,在宣傳三民主義,宣傳打倒軍閥、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土豪劣紳、鏟除貪宮污吏的過程中,遭到土豪劣紳的抵制。在這種情況下,區(qū)黨部派舒少衡、盛孝清去蕪湖二十七軍政治部匯報情況,請求革命軍支持。經(jīng)政治部主任邵華同意,張澤寬、余祖訓立即隨舒、盛二人來到繁昌,要求縣政府對反動的土豪劣紳予以打擊。但是,當時形勢發(fā)展很不平衡,沿江地區(qū)的革命形勢發(fā)展較快,而縣城的政權仍把持在舊勢力手中。張澤寬、余祖訓遭到軟禁,舒少衡、盛孝清逃奔蕪湖。二十七軍政治部向邵華報告了繁昌縣拘留張澤寬、余祖訓的情況。政治部當即發(fā)急電給繁昌縣政府,限其在接電后立即釋放被拘留的人員。對方懾于革命軍的力量,只得將張澤寬、余祖訓釋放。在北伐軍的大力支持下,繼舊縣之后,繁昌各地也先后發(fā)展了一批國民黨員。這時,一些較早在上海等地入黨的老黨員,如平鋪的陳蔭南,城關的陳嘉書、洪添銘、杜學斌等,也都公開了身份,開展活動,先后建立了東鄉(xiāng)(三山)、南鄉(xiāng)(平鋪)、西鄉(xiāng)(荻港)、城關四個區(qū)黨部,連較早建立的舊縣(北鄉(xiāng))民黨部,計五個區(qū)黨部。在縣黨部的組織與領導下,又成立了繁昌縣總工會,下設理發(fā)工會、木業(yè)工會、店員工會、煙業(yè)工會等。同時,還成立了縣農(nóng)會、縣商會。各區(qū)也先后成立了工會、農(nóng)會,商會的分會,并組織了煙業(yè)工會斗爭和打倒土豪劣紳等活動。[6]
國共合作確立之后,通過武裝起義響應北伐,成為國民黨地方黨部的重要任務之一。這一時期,武裝起義主要是通過勸說敵方軍事長官反正的形式進行,黨組織未能有效地深入到軍隊內(nèi)部開展組織工作。在這種情況下,起義隊伍的戰(zhàn)斗力和凝聚力受到限制,一旦軍事長官出現(xiàn)問題,起義很有可能走向流產(chǎn)。另外,由于參加起義的軍事長官級別不高,手中兵力不足,所以時常陷入敵眾我寡的態(tài)勢,一旦遭遇敵方重兵圍攻,往往難以抗衡。上述情形在六霍和太湖起義中有較為明顯的體現(xiàn)。
北洋軍閥陳調(diào)元原駐防蚌埠,當國民革命軍由廣東北伐時,孫傳芳委任陳調(diào)元為“討逆軍安徽總司令”,陳遂開始血腥的鎮(zhèn)壓,如捕殺安徽第一師范學校學生楊兆成(共產(chǎn)黨員),解散與革命有關的安徽公立法政專門學校、安徽第一師范學校、安慶建華中學、蕪湖新民中學等學校,激起了群眾的極大憤慨。在這種情況下,北伐軍總政治部為配合軍事的進展,任命常恒芳為安徽宣慰使,進行軍事和政治活動。常受命之后,即派沈子修為國民革命軍皖西中路司令,潛回六安、霍山兩縣聯(lián)絡地方武裝相機起義。因沈的胞弟沈子臣,原任北洋政府霍山縣警備營長,且六安方面也還有部分人民武裝可以結合,于是沈遂親往布置,并約戴汝成、韓鈞衡、操竹友等分批前往,不意事機泄漏,沈子臣、戴汝成兩人為反動部隊旅長馬祥斌殺害,六安麻埠地方軍同時有犧牲。韓鈞衡、操竹友兩人幾至被捕。沈子修已無法工作,潛赴上海,所有霍山的民眾武裝(包括霍山縣警備營各隊,以及六安的民眾武裝),統(tǒng)責由陳龍甫、于昆伯兩人率領,開赴霍山縣西鎮(zhèn),在馬回嶺與馬祥斌的追擊部隊展開激戰(zhàn),卒以眾寡懸殊,陳、于等遂率所部退至湖北羅田縣僧塔寺。在六霍起義的同時,老桂系軍人馬濟部下的團長陳雷,遭受北伐軍的壓迫,從湖南撤至湖北,復率部移至安徽太湖,觀望形勢。常恒芳派人前往勸陳雷反正,陳以大勢所趨,表示愿換旗幟。于是,常恒芳通知朱蘊山、周新民、楊士彬、宋偉年等由桐城浮山前往太湖,并通電討伐孫吳軍閥和北洋政府,同時分電安徽各縣人民團體,呼吁聯(lián)合奮起,響應北伐。江淮流域,立時為之震動。駐扎在湖北廣濟、黃梅等縣的倪嗣沖余孽王普部隊,聞知太湖起義,深恐后路切斷,極為恐慌,部隊紛紛向皖中撤退。駐扎在江南九江、湖口一帶的孫傳芳所部,以江北太湖起義的威脅,又因北伐軍突破南潯路的涂家埠,也紛紛東撤。就在革命形勢大好的情況下,陳調(diào)元突派旅長倪朝榮由安慶率兩個團的兵力向太湖進攻,常恒芳以太湖形勢不利,率部移駐宿松,占領宿松東門外鲇魚山據(jù)點,居高臨下,與來犯的敵人展開戰(zhàn)斗,激戰(zhàn)一日夜,終因眾寡懸殊,被迫轉(zhuǎn)移到湖北黃梅。[7]
與組織武裝起義相比,組織工人罷工的難度較小,雖然不能給予敵方統(tǒng)治致命打擊,但對于錘煉工人隊伍的斗爭精神以及未來的組織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這一時期,工人飽受資本家的壓榨和剝削,生活貧困,長期掙扎在饑餓線甚至死亡線上,因而具有較強的反抗精神。在這種情況下,黨組織只要能夠深入到工人之中,進行有效的動員,很容易將工人發(fā)動起來。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蕪湖工人的罷工斗爭具有較強的代表性。
1927年2月,北伐軍到達蕪湖后,黨組織迅速派人到糟醬業(yè)工人中宣傳黨的方計,啟發(fā)工人要敢于同資本家斗爭;教育工人之間要團結互助。工人們的階級覺悟很快得到提髙,后來建立了糟醬業(yè)黨支部。同年7月,蕪湖糟醬業(yè)的老板們召開了一個“店工酒會”,借口生意不好,要把105名進步工人開除。在黨支部的領導下,在長街青年會召開了一個全體糟醬業(yè)工人大會,會上作出了四項決定:
第一,堅決反對資方無理開除105名工人;第二,要求增加工資;第三,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第四,組織“防失業(yè)后援會”,用以資助被開除工人的生活。次日早飯后,全體糟醬工人在徐鑄新、崔子先等人的帶領下,包圍了糟醬業(yè)同業(yè)公會,高呼口號進行示威。次日,全市糟醬業(yè)工人集體罷工,迫使資本家向工人做出讓步,形成了加薪和恢復被解雇工人工作等協(xié)議。與此同時,蕪湖火柴廠工人也在共產(chǎn)黨員王紹虞的動員下,組織了工會,要求資本家增加工資。在資本家慫恿警察局抓捕工會主席宋筱垣的危機關頭,王紹虞利用國民黨駐軍和地方當局的矛盾,成功地營救了宋筱垣,并迫使資本家同意了工會的要求。[8]
北伐軍進入安徽后,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蕪湖工人和各界人民組織了前敵工作團,下轄七支工作隊,由國民黨市黨部負責慰勞隊,縣黨部負責諜報隊,工會負責運輸隊,農(nóng)會負責向?qū)ш?,學生會負責宣傳隊,商會負責糧秣隊,紅十字會和萬字會負責救護。七支工作隊配合北伐軍,參加了攻打當涂和南京的戰(zhàn)斗。在當涂戰(zhàn)斗中,由于有了熟悉地形的向?qū)?,北伐軍得以分三條小路抄襲了敵人的后路,斃敵、俘敵三四千人,很快占領當涂城。在廣大人民特別是工、農(nóng)群眾的大力支持下,北伐軍第二、第六軍于1927年2月24日攻克了孫傳芳的老巢南京。在長江北岸,北伐軍第七軍在工農(nóng)群眾的積極支援下,也于4月13日拿下了蚌埠。至此,安徽絕大部分地區(qū)被北伐軍占領。伴隨著軍事勝利,各業(yè)工會紛紛建立。省總工會于1927年2月上旬在安慶成立,其他地區(qū)也相繼成立了工會或工人協(xié)會。工人比較集中的安慶、蕪湖兩地,除成立總工會外,還分別成立各行業(yè)工會50多個。在外國人開設的商店、洋行、郵局、碼頭中,蕪湖華工也組織了工會。在全省范圍內(nèi),參加工會的工人有8萬人之多。工會成立后,與各革命群眾團體緊密配合,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向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以及貪官污吏開展了激烈的斗爭。北伐軍的節(jié)節(jié)勝利和工農(nóng)群眾運動的蓬勃發(fā)展,引起了帝國主義的極度恐謊和仇視,他們千方百計地進行干涉和破壞。當北伐軍進入蕪湖,廣大群眾到江邊歡迎,路過英國人霸占的太古碼頭時,英國水兵立即全部武裝登岸,奪去歡迎群眾的旗幟,阻止群眾通過碼頭;群眾召開歡迎大會,英國水兵又故意闖入會場,企圖搗亂。面對著帝國主義的挑釁,黨組織積極發(fā)動群眾利益回擊。3月8日,數(shù)千民眾憤怒地涌至被英帝國主義把持的“蕪湖海關”和“蕪湖常關”,舉行游行示威活動,收回了被帝國主義把持了數(shù)十年的“蕪湖常關”,迫使蕪湖的洋行買辦和外商紛紛逃離,英、日領事也終日閉門,不敢外出[9]。
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共產(chǎn)黨和國民黨左派的有效合作推動了革命事業(yè)的發(fā)展,尤其是為北伐的勝利作出了積極貢獻。在這一過程中,共產(chǎn)黨員和共青團員加入國民黨,幫助成立地方黨部。但是,相比于國民黨組織的迅猛發(fā)展,共產(chǎn)黨的地方組織建設未能及時跟進。1926年2月,共青團南陵臨時特別支部在給團中央的報告中就指出:“我們南陵近來反動空氣太濃厚了,既有孫文學會、戴季陶派、國家主義者、研究系,反動派在外攻擊、破壞、造謠,復有早已退出S·Y的劉吉謙——現(xiàn)在是右派,從中攻擊、破壞、造謠,并宣布秘密,到處拿人。”[10]同年3月,共青團南陵特支在成立僅僅20多天之后,就因為“出外赴?!痹虮黄冉馍?。[11]同一時期,蕪湖團組織也陷入了經(jīng)費不足、負責人精力不濟、組織松散等重重困難之中[12]。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遭遇反動勢力的進攻,革命事業(yè)就會暫時遭遇挫折。
1927年3月23日,國民黨安徽省黨部舉行第一次代表大會,根據(jù)蔣介石的密令,總政治部特務處處長楊虎指使暴徒破壞開幕典禮,并對省黨部常務委員光明甫進行毆打。次日,這些暴徒又先后搗毀安徽省黨部、安慶市黨部、省總工會籌備處、省農(nóng)民協(xié)會籌備處、省婦女協(xié)會、懷寧縣黨部,并打傷數(shù)人。事后,蔣介石面對郭沫若的質(zhì)問,選擇推諉了事。次月,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瘋狂屠殺革命群眾,徹底暴露了反動本質(zhì)。4月16日,反革命分子也在安徽開始了所謂的“清黨”活動,共產(chǎn)黨員萬誠、青年團員陶唐等均被殘忍殺害,安徽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13]。寧漢合流之后,國民黨中央下令重組安徽省黨部。根據(jù)9月21日《申報》的報道,“安徽省黨部聞奉中央擴大之會議議決,即令常藩侯光明甫等回皖,重組黨部,以清黨為先,所有三二三以前四一八以后各黨務,概屬廢止,另行妥慎改組,民眾各團體亦如之。并以中央政府未開會以前,皆不得自行活動,如有必要之事件尚須秉承總司令部之特別黨部,指導而行。”[14]在這種情況下,安徽地區(qū)的國共合作徹底終結。此后,共產(chǎn)黨認真總結第一次國共合作的經(jīng)驗,開啟了土地革命的歷史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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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朱懷德給團中央的信——團南陵支部的工作情況和解散原因(一九二六年三月九日)[C]//中央檔案館,安徽省檔案館.安徽革命歷史文件匯集:第一冊.1987: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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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rganiz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Revolutionary Activities in Anhui Province During the First Kuomintang Communist Cooperation Period
LIU Wei
(School of Marxism, 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ngbu 233030, Anhui)
During the first Kuomintang communist cooperation period, Communist Party members and members of the Communist Youth League joined the Kuomintang as individuals, injecting fresh blood into the national revolution and promoting the smooth progress of the northern expedition. In this process, the Communist Party members and the Communist Youth League members in Anhui Province acted actively in accordance with the instruction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and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establishing local party departments, organizing armed riots and workers’ movements. However, compared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Kuomintang organization, the local organization constructio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failed to follow up in time. After the reactionary forces betrayed the revolution, the Communist Party conscientiously summarized the experience of the first Kuomintang Communist cooperation and opened the new historical journey of the agrarian revolution.
The Communist Party; The Kuomintang; Revolution; Northern Expedition
10.14096/j.cnki.cn34-1333/c.2022.06.20
D231
A
2096-9333(2022)06-0138-06
2021-09-25
安徽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重點項目“安徽早期黨組織創(chuàng)建與發(fā)展研究(1923-1931)”(SK2021A0244)。
劉巍(1986- ),男,安徽蚌埠人,副教授,歷史學博士,經(jīng)濟學博士后,研究方向:中共黨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