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 忠
(海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海南 ???71158)
蘇東坡居儋州三年,形成近千年的東坡文化,影響廣泛而深遠。這實在是東坡當年想不到的。東坡離開海南時,回首過往,感慨“茲游奇絕冠平生”,在這里獲得的人生快意,不曾在其他地方獲得過。海南給予他的生活,讓原本懷著隨緣委命情懷打發(fā)歲月的東坡,最后重新定位人生,說出“我本海南民,寄身西蜀州”的話來。這一句話最深刻的含義是他與海南、與海南百姓相融為一,所以海南是他的故鄉(xiāng)。從此,東坡與海南不可分離,并以“東坡文化”浸潤著海南這塊熱土,海南也一直以多種形式懷念著東坡。
2022 年四月以來,海南省推動蘇東坡文化研究,要把“東坡文化”這張名片擦得更亮。為此海南師范大學成立了“東坡書院”,把東坡學術研究與教育培訓結合起來,并決定在學報社會科學版專門開設“東坡文化研究”專欄,作為全國學者研究“東坡文化”、傳播“東坡文化”的平臺,希望這個平臺有全國學者加持,共同推進“東坡文化”研究前行。當然“東坡文化”研究是多元的,它并非專指蘇東坡研究,還包括蘇氏父子、蘇學及相關的研究,我們希望東坡文化研究是全方位的,以求在這一研究中能看到立體的蘇東坡文化及其在不同領域的深刻影響。因此,本刊這期特別邀請了舒大剛教授等從文獻研究三蘇,邀請了馬茂軍教授等從古文選本研究蘇東坡,以彰顯本刊對“東坡文化研究”所持的多元和開放立場。
具言之,舒大剛和尤瀟瀟的《兩種宋版〈三蘇文粹〉比較研究》,選取婺州東陽胡倉王宅桂堂刻本《三蘇先生文粹》和日本宮內(nèi)廳書陵部藏《重廣分門三蘇先生文粹》,對二者作的比勘研究,考察了兩種刻本的不同體例、流衍及殘缺狀況,認為二者雖為家族性總集選本,因編刻較早、保留了三蘇文章的早期面貌,其篇章、字句皆可校補其別集,且有多篇不見于三蘇“別集”的文章,唯取婺刻本文字之精善,取宮內(nèi)廳藏本收文之全面和選排方式,方能呈現(xiàn)《三蘇先生文粹》更優(yōu)版本。
馬茂軍、楊奔奔《明清東坡文選與古文范型演變》,對明代至清中期77 種古文選本進行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在明代古文選本中,蘇文入選量總體上不斷上升,自清初至清中期在各古文選本中則呈逐漸下降的態(tài)勢。這一蘇文在古文選本中的接受現(xiàn)象,促發(fā)作者深入探討其中緣故。最后的結論是:清人從道統(tǒng)觀念出發(fā)對蘇文的批判和對韓愈“文起八代之衰”的正統(tǒng)性塑造,導致蘇文地位下降。這折射出明清古文范型的深刻演變及當時古文學的生態(tài),開闊讀者視野,啟發(fā)讀者深入思索。
而阮忠《蘇軾“死不扶柩”與“葬我嵩山”辯說》,探究蘇軾為何不“歸葬”家鄉(xiāng)眉山。蘇軾自言“死不扶柩”即就地安葬,有詞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然晚年上表請求致仕時,自料必死,沒讓三子就地葬于常州,而是扶柩葬于河南嵩山。其中原由蘇轍說“勢不克從”,其實主要是蘇軾功名未成、因“烏臺詩案”所獲原罪未脫,歸葬恐污辱先人。他雖文名卓著,但最看重成于海南的經(jīng)學三書生前沒能產(chǎn)生影響。所謂蘇軾葬郟是榮耀選擇,對他并無可能。
這次刊發(fā)的三篇文章,從三種不同的角度展開“東坡文化研究”,期待全國學者關注本刊本欄,踴躍投稿,以便把這一平臺建設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