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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吹過連隊

2021-11-11 17:00何靜梅
綠洲 2021年2期

◎何靜梅

這個用阿拉伯數(shù)字“8”命名的連隊,在地圖上,是準噶爾盆地與木特塔爾沙漠西南緣上的一個小黑點,它是地球上獨一無二的存在。連隊很小,只有一百多戶人家。說是連隊,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村子。人們從五湖四海聚攏來,在這里墾荒種田,喂養(yǎng)牛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家生活。我生命的前三十年,就在連隊度過。連隊的紅薯稀飯、苞谷饃饃和野菜滋養(yǎng)了我,我和連隊血脈相連,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懷。

水井

連隊只有一口水井。

伙房的北面有一個不大的房子,一根長長的比碗口還粗的堅硬厚實的鐵管子從墻里穿出來,晝夜不息流淌著甘甜的清水,那是連隊里唯一的一口水井,人們叫它“洋井”。它在連隊人們的生活中,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管口的下面用水泥砌著幾十公分高、七八米長的池子。管口處,是人們接水、洗菜的地方,而洗衣服、牛羊喝水,都在那個池子里。我與母親經(jīng)常用水桶挑著衣服、被單去水井上洗,母親把搓衣板用磚塊支在池子里,咔嗒咔嗒揉搓著被單之類的大物件,而我則把小一些的衣物放在水池子里,一邊玩耍一邊搓洗。母親把被單搓干凈了,啪的一下摔到管口下的清水處,我脫掉鞋子跳進水池里,用腳使勁踩呀踩,一會兒工夫,被單里的肥皂沫就被踩得干干凈凈了,我與母親一人一頭抓住被單,相互使勁往反方向擰,直到擰不出一滴水,再啪啪抖開,一人拽著兩個角,一伸一縮把被單抻展。

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牧人們趕著牲畜回來了,渴急了的羊們咩咩叫著爭先恐后擠到槽子里喝水;牛把寬大的蹄子踩在稀泥湯湯里,三五成群擁擠著長長的尾巴甩來甩去拍打著可惡的蚊子;最害怕的就是馬,它身軀高大,威風凜凜、目中無人,咴兒咴兒走過來,嚇得我們趕緊閃開;鴨子與鵝很自覺地在水槽的下方洗澡,看著這一切,快樂的“嘎嘎”直叫;蛤蟆老的帶著小的,在水中嬉戲,笑得呱呱呱……

水從槽子里一直往下流,從林帶邊的一條小溝里淌過。林帶的兩邊住著職工,一排房子四間房,一家兩間,中間用土塊隔開,周圍用鈴鐺刺扎了圍墻,每家一個獨立的院落。院子里種著豆角辣子黃瓜之類的蔬菜,澆菜用的水來自那條小水溝。

冬天,井臺上結(jié)滿了冰溜子,挑水的時候就得小心翼翼,否則就會連人帶桶摔個人仰馬翻,摔斷胳膊腿的事時有發(fā)生。有些勤快的人,從家里提上一些煤渣,撒在冰溜子上,增加了摩擦力,就沒有那么滑了。但挑水、洗菜、洗衣服的人多,難免有灑落的水滴,因此過不了多久,又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

路面上很滑,爸爸做了爬犁子,我把衣服裝在水桶里,拉著爬犁去水井邊清洗衣物。水管下掛著晶瑩剔透的冰溜子,幾個小伙伴正揪了放進嘴里,就像嚼棒棒糖一樣,發(fā)出咯嘣咯嘣的聲響。水井旁邊有個斜坡,見我來了,伙伴們把我的衣物倒進水池里,用水桶提起一桶桶水,潑在斜坡上。半下午時間,斜坡就成了一條長長的滑冰道。我們幾個一個緊挨一個,坐在冰道的最上面,張開雙臂,做著飛翔的動作,我喊聲“一拜起”,我們后面的推著前面的,一長串娃娃出溜而下,坡的下邊不平整,疙里疙瘩,把我們撞了個人仰馬翻,胳膊腿磕得生疼,但我們顧不上這些,一邊摸著胳膊腿,一邊嘻嘻哈哈大笑,互相拉著又上到坡頂,重新排成一溜唰地又溜了下去……

大禮堂

連隊唯一最高的建筑——大禮堂。

辦公室位于連隊的正中間,在它的后面,是高大、威武的大禮堂,那是全連職工學習、開會的地方,是連隊的政治中心,也是冬天表演文藝節(jié)目、放電影的唯一場所。有一年春節(jié)前,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來連隊演節(jié)目,大禮堂里早早地擺滿了凳子,兩側(cè)用大大的汽油桶做成的火墻,也燒得紅彤彤的,空曠的禮堂有了絲絲暖意。父親早早吃了晚飯趕去燒汽燈,汽燈掛在禮堂的舞臺四周,即明亮又有些朦朧,給舞臺上的演員增加了幾分詩意的美。

那個演李鐵梅的女演員,白白的臉蛋與紅紅的嘴唇及黑黑的眉毛,那么好看,簡直就像畫中人。連隊的小伙子們看得眼睛直勾勾的,我們的心里對那個女演員也羨慕不已。悄悄私底下議論,怎樣才能讓自己的臉變白,嘴唇變紅,眉毛變黑呢?一個伙伴說,臉白是因為擦了粉,可是我們又沒有粉。

一個小伙伴的姐姐就在八連工作,因為家里地方小,她也住大房子(集體宿舍)。有一次小伙伴帶我到她姐姐宿舍去玩,一個奎屯來的知青正在往臉上擦油,擦完油,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成人巴掌長的長方形塑料袋,又拿出一團藥棉,蘸了袋子里的東西往臉上撲,立刻,一股異香彌漫了整個屋子,讓人有點透不過氣來,只撲了幾下,臉就白白的,跟臺上的演員一樣,然后她換上新衣服出門去了。我的心里似有一只毛毛蟲在爬,就瞅了同學一眼,發(fā)現(xiàn)她也緊咬著嘴巴,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我。我問她姐姐,那是啥,那么香?她姐姐說是粉,專門撲臉的。正好有人在門口喊她姐姐,她姐姐答應著出去了。我倆對看了一眼,心有靈犀的幾步跨到桌前,按捺住跳動的心,拉開那個知青的抽屜,慌亂地找到那個袋子,往手心里抓了一撮粉,快速地逃離了宿舍。我倆跑呀跑,跑到我們家,由于緊張,手心都出汗了,那一坨粉被攥得潮乎乎的。我們用手指頭蘸了,輪流對著鏡子一點一點往臉上抹。臉真白呀,就像凝固的羊油一樣,臉蛋上細密的麻雀屎與小豆豆也不見了。但是嘴唇的顏色越發(fā)顯得寡淡,稀疏的眉毛也缺乏美感。我們思忖了半天,終于有了主意。我翻出家里過年寫對聯(lián)剩下的紅紙,裁剪了一條,用水打濕在嘴上抿了抿,又拿來火柴劃著點燃,用它的灰燼畫了眉毛,我們互相看著,指著對方笑彎了腰。湊到鏡子跟前一看,天啦,鏡子里那個少女,白白的臉蛋,火紅的嘴唇,黑黑的眉毛,這么好看,簡直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了!一種強烈的自信油然而生,心里想著,即使舞臺上那個李鐵梅此刻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會比她遜色多少!我說,你敢出門嗎?小伙伴說,有什么不敢的,走!我說,走就走!我們手拉著手奔跑出門,在連隊轉(zhuǎn)悠。不用誰說,我們心照不宣地朝一群少年經(jīng)常打籃球的球場跑去,滿心歡喜能碰見彼此心中的那個他。

突然,小伙伴的奶奶提著洗菜的籃子與我們碰了個迎面,躲是躲不過了。還沒等我們開口,她奶奶眼睛瞪得像個銅鈴似的,嘴巴能塞進一個蘋果,大聲說,你兩個死女子,咋把自己抹成這樣,像個唱大戲的!我們心里正想著怎樣搪塞,可不等我們開口,老奶奶就命令說,趕緊洗掉去,讓人看見了,羞死人哩!會說咱家沒家教,把娃慣成啥哩!伙伴說,奶奶真土,這有啥羞人的,看,多好看!說著撇了撇嘴巴,把臉往她奶奶跟前湊了湊。老奶奶揚起巴掌說,你個死女子,還犟嘴,好看你個頭!再不洗掉,你爸回來,不捶你才怪!一聽到這,伙伴立刻蔫了,她爸的脾氣,就像一桶放了捻子的火藥包,只需一根小小的火柴,瞬間就爆炸了。我們吐了吐舌頭,趕緊手拉手朝水井上跑去。跑了沒幾步遠,幾個打牛牛的壞小子看見了我們,指著說,快來看呀,鬼來啦!鬼來啦!一邊笑一邊還手舞足蹈,我們氣得抓起一個土塊扔過去,飛也似的逃了。

拔雞草

夏天的白晝很長很長,放學后的時段,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我與伙伴們提著筐子,結(jié)伴去田間地頭拔雞草、拔豬草。這一年,雨水及時豐沛,渠道邊、田地旁、林帶里到處長滿了嫩綠的野草,不一會兒,我們的筐子都滿了。

圓圓的夕陽還高高地掛在西天邊,金黃金黃的色澤,猶如熟透的蛋黃,霞光把天地映得金光燦燦。我們總是不急于回家,女娃娃總是喜歡水,但大海在我們心里只是個詞語的概念,河流離我們也有些遠,我們只有去排干渠邊玩耍。身著青綠色戎裝的蘆葦,把腳牢牢地扎在水里,繁茂稠密的葉子,像女人飄逸的長發(fā),在風中優(yōu)雅地搖曳,充滿了無盡的魅力。水那么清澈,藍天的影子,白云的影子,蘆葦?shù)挠白?,還有排干渠邊灰灰條、苦苦菜的影子都倒映在渠水里,清晰可見。苔蘚與水草在水下纏纏繞繞,小魚兒成群結(jié)隊在水里玩耍嬉戲,偶爾還有頑皮的嗖地躍出水面,探著頭東看西瞧一番。須臾,又嗖地鉆入水里,混跡于魚群中,分辨不出蹤影。我們蹲在排干渠邊一邊看著,一邊說著笑話,渠水里的影子也向著我們傻笑。我抓起一塊小土塊扔下去,水蕩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漣漪,轉(zhuǎn)瞬,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有小伙伴脫掉鞋子下到水里摸魚。我聽大人說過,渠水里有螞蟥,它以吸食動物血液或體液為主要生活方式,人要是碰上了,還吸人血。膽小懦弱的我不敢下水,只好雙手捧著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大搪瓷缸子,站在排干渠邊,等著她們把逮到的魚裝進缸子里。我們一群中,李紅群身體好,膽子大,像個男孩似的,人也開朗活潑,愛開玩笑。她摸到泥鰍扔給我,我趕緊放下缸子去撿,但泥鰍渾身滑溜溜的,我一抓,它就蹦跳著逃走了,我滿頭大汗忙活了半天,也抓不住一條。她們站在水里看著我的窘態(tài),都笑彎了腰,說,真笨呀,連個泥鰍都抓不住!李紅群幾下跳到排干渠邊,雙手撲地一下就把泥鰍捉住了。撈的最多的是小鯽魚,它們總是結(jié)伴游來游去,伙伴們雙手一捧,總有幾條小鯽魚被扣在掌心里。等捉到滿滿的一缸子,我們回到家一人分幾條。我把小鯽魚放進一個干凈的罐頭瓶子里,灌滿清水,小小的魚兒在清凌凌的水里竄來竄去,有時頭還碰到了玻璃瓶子的邊,我想它們大概餓了吧,想找東西吃,就把饃饃揉成碎碴扔進去,想讓它們美餐一頓,但它們只是用嘴巴碰一碰饃饃渣,并不見吃進肚子里,往往到了第二天它們都死掉了。

跳皮筋

李紅群家住在連隊的南頭。膽大機靈的她是我們幾個好朋友的頭兒,加上她媽媽熱情好客,周末,做完了作業(yè)和家務的我們相約在她家門前玩耍。玩的最多的是跳皮筋。跳皮筋的花樣很多,我們喜歡玩升級。兩個人站在兩邊用雙腿撐住皮筋,其余的人跳,皮筋高度從腳踝處開始,跳過了這一級,皮筋再升到膝蓋處,再到腰、到胸、到肩頭,到耳朵、到頭頂,然后是“小舉”,最后是“大舉”。

馬蘭花,馬蘭花,

風吹雨打都不怕,

勤勞的人在說話,

請你馬上就開花!

……

我們邊跳邊唱著大姐姐們傳給我們的歌謠。

隨著皮筋越升越高,難度越來越大。我們的嗓音也越來越洪亮。

最終贏的往往是李紅群與郭春蓮她們,我與桂芳總是輸?shù)哪且唤M。

跳累了,我們鉆到李紅群家洗了臉與手,她爬到大床下,滾出一個又大又圓的西瓜,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切成四瓣,一粒粒黑珍珠似的瓜子鑲嵌在火紅的瓜瓤里,我們每人拿小勺挖了一大塊放進嘴里,沙沙的瓜瓤真是甜如蜜!好吃極了。

買豆腐

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臘月二十八晚上吃過飯,母親說,今年買豆腐我們要早點去,不能像去年,去晚了,豆腐就沒了。我說好,什么時候去?母親想了想說,我們凌晨兩點鐘去吧,咱們爭取排第一,如果沒人還可以要一點兒豆腐渣,回來給你們炒著吃。現(xiàn)在你快去睡覺,到時候我叫你。

幾顆稀疏的星星在暗藍色的天空掛著,像眼睛,還眨呀眨的。連隊真靜呀,靜得只聽得見我們笨重厚實的棉鞋踩在雪地上發(fā)出的咯吱咯吱聲。一排排房屋像戴著白帽子的老人,靜靜地在銀色的世界里沉默著。母親用頭巾把我的頭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只露出兩只小眼睛。她牽著我的手,提著柳條編的筐子,趕往豆腐坊。豆腐坊在豬場,離連隊有三公里的路。

當我們冒著嚴寒,滿懷信心地推開豆腐坊的門時,還是大吃了一驚,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齊齊整整的一個挨一個排著隊的柳條筐,從北墻放豆腐的案板旁排到了門邊上。母親不由得“哦”了一聲。做豆腐的蘭叔叔,是我們陜西老鄉(xiāng),已經(jīng)四十幾歲了,還是光棍一個。聽見推門聲,他從煙霧繚繞中抬起頭,吃驚地問,你們怎么來的這么早?母親說,還早呀,就指著地上的筐子說,這么多人比我們早多了。蘭叔叔說,他們都是昨天下午把筐子放在這里排隊,人回家睡覺去了,明天早上再來秤豆腐。母親說,看來人家都比我們聰明哩。蘭叔叔說,要么你也把筐子放在這里排隊,回家睡覺去吧,你看,這才半夜兩點多,離豆腐做好還得好幾個小時哩。母親說,算了,這來來回回六公里路,回到家也睡不著了。蘭叔叔說,那你們快烤烤火,不要把娃娃凍壞了。一塊大大的白布四個角被吊在房子的椽子上,蘭叔叔抓著白布慢慢搖著,母親走上前說,我來幫你搖吧,你去干別的。

“嗯昂……嗯昂……”順著聲音望去,角落里,一頭毛驢被黑布蒙上了眼睛,在繞著磨子一圈一圈地轉(zhuǎn)著,大概是為了抗議人們半夜三更不讓它睡覺吧,時不時抬頭叫幾聲。一個瘦瘦的老漢把濕漉漉的黃豆瓣與清水往石磨的圓洞洞里不停地倒,白色的醬汁就從兩扇石磨的縫隙里流淌到下面的石槽里,又從一個豁口流進了大大的水桶里。

“噼噼啪啪”,爐膛里的柴火在燃燒中發(fā)出了脆亮的幾聲響,“嘭”,有一節(jié)梭梭柴沒有燃盡,掉在了地上,白白的煙霧在空中繚繞,我趕緊跑過去,把掉在地上的半截柴火扔進了爐膛里,站起來看看大鐵鍋,鍋里冒著熱氣,真大呀,估計我這樣的三個人進到里面都能裝下!大人們都在忙著,我坐在爐火旁烤火,不知怎么竟然迷糊過去了。直到母親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回家,我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三三兩兩的大人娃娃也都拿著票,買豆腐來了。我們秤好了豆腐趕緊往家走。太陽紅彤彤地掛在東邊的天上,臘月的早晨,天氣格外地冷,凍得人縮頭縮腦的。沒有走多遠,嘴里呼出的哈氣結(jié)成了霜,掛在眉毛、睫毛和頭巾上。眼睛一眨,都有了沉甸甸的感覺。

母親提的筐子里除了買的三公斤豆腐,還有一夜的勞動換來的一大坨豆腐渣。回家,豆腐與白菜、粉條、豬肉燉了一大鍋,凍在院子里,準備過年時隨時熱了吃。又在鍋里倒了油,把豆渣與鹽、皮牙子在鍋里炒了炒,對于吃了一冬蘿卜白菜洋芋的我們來說,炒豆渣也是難得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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