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豎屏新聞生產(chǎn)中，主播人格化敘事與敘事內容、媒介效果呈正相關。當敘事主體的人格化敘事特征發(fā)揮作用時，用戶的“本體互動”就產(chǎn)生了意義，成為后現(xiàn)代敘事的主要敘事主體，用戶與新媒體環(huán)境中主流敘事的“互動”，成為豎屏敘事的重要推動力量。

關鍵詞 新聞生產(chǎn)；豎屏敘事；人格化敘事；融合傳播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21）17-0101-03

隨著5G與數(shù)字新媒體技術的發(fā)展，新聞生產(chǎn)豎屏敘事開辟了媒介新形態(tài)。CNNIC發(fā)布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2020年6月，我國手機網(wǎng)民已達9.32億，手機上網(wǎng)比例為99.2%，短視頻用戶規(guī)模為8.18億，用手機豎屏看新聞已成為人們日常媒介的消費習慣。《主播說聯(lián)播》作為央視《新聞聯(lián)播》媒介融合發(fā)展的產(chǎn)物，在抖音、快手等新媒體上關注度較高，僅抖音視頻播放量就已達35億次以上。截至2021年8月10日，據(jù)央視《新聞聯(lián)播》節(jié)目官方抖音號顯示，獲贊2.5億次，粉絲3 145.9萬，拉近了與受眾的距離。

《主播說聯(lián)播》人格化敘事對敘事內容與敘事模式的影響如何？本文從豎屏敘事角度切入，圍繞敘事主體、敘事內容與敘事模式三個維度，探討主播人格化敘事的媒介效果。

1 敘事主體：豎屏敘事中主播敘事身份的人格化特征

智能手機作為一種傳播媒介，它影響和塑造了人們的豎屏觀看習慣，而短視頻作為一種具有較強情境感的視聽形態(tài)，豎屏傳播更能體現(xiàn)這種情境感[ 1 ]，以手機為代表的移動終端豎屏敘事正在成為融合新聞生產(chǎn)的重要敘事形態(tài)。2019年7月，《主播說聯(lián)播》在新媒體上線，主播們以個人身份結合當天熱點新聞進行評說，人格化傳播特性更為凸顯，用戶參與度明顯增強。

所謂人格化傳播，是指“真實或虛擬的媒介代言人綜合使用人格化的語言和視覺符號，在傳播過程中凸顯人的情感、個性和魅力的內容呈現(xiàn)策略”[ 2 ]，從敘事角度看，主持人人格化是敘事主體主觀敘事視角所呈現(xiàn)的個性化、人際化、互動化的話語敘事表征，是以播音員、主持人等作為敘事主體通過具有個性化、人際化敘事表達與受眾互動方式的一種新表達樣態(tài)。

在智能傳播時代，5G、大數(shù)據(jù)與算法推薦等媒介技術為人格化傳播賦能創(chuàng)造了條件，人格化敘事特征更為凸顯，“主持過程中人格化的傳播符號表現(xiàn)，最能體現(xiàn)傳播符號人格化表達的當屬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 3 ]?！吨鞑フf聯(lián)播》作為傳統(tǒng)主流媒體《新聞聯(lián)播》媒介融合傳播的衍生產(chǎn)品，呈現(xiàn)出鮮明的人格化、互動化的傳播特征。那么，具有人格化與親和力特征的主持傳播主體，在哪些情況下更能凸顯主播敘事身份的人格化敘事特征？

首先，從敘事圖像結構看，豎屏比橫屏在圖像敘事表達上采用更多的中近景與特寫，通過屏幕的上下滑動，就構成了“豎屏”敘事表達的基本媒介“表征”。在豎屏敘事中，主播在敘事表達中幾乎占據(jù)了整個手機熒屏的空間位置，這種敘事主體主觀視角的構圖方式容易喚起受眾更強的“親切感”與“陪伴感”，并且“近景的特寫能夠產(chǎn)生更高的真實感”[4]。另外，《主播說聯(lián)播》這種垂直構圖與人物近景、特寫以及新媒體“交互性”的豎屏媒介特性，使得用戶在視覺上獲得了更強的“真實感”與“沉浸感”?？梢哉f，“視覺物所打開的其他文化邊界乃是社會的邊界……它必然是不僅根植于形象的解釋，而且也根植于凝視的社會領域的描述之中[5]。

“豎屏”敘事的媒介表征形式與新聞生產(chǎn)的實踐邏輯是一種媒介“可視化”（visualization）的實踐邏輯。從編輯編排角度看，“豎屏”敘事不僅是內容編排格式的變化，即從“寬幅”到“窄幅”的變革，且這種變革主要強調智能傳播中內容生產(chǎn)與表達形式的深度結合，最終呈現(xiàn)出一種全新的媒介表達樣態(tài)。相對于傳統(tǒng)新聞的互文編排，以智能手機為代表的移動終端正在成為融合新聞傳播的展演空間。新聞內容的多元主體生產(chǎn)與智能算法推送方式，在“豎屏”敘事的實踐邏輯下展開。

其次，主播人格化特征體現(xiàn)為話語敘事語言符號的人格化敘事。主播的人格化特征形塑了主播人格化自我意識的敘事依賴，主播作為敘事主體以人格化、交互性等新媒介特性，發(fā)揮著敘述主體的人格化敘事功能作用。比如，2021年5月22日，對于國人來說是個令人難過的日子，一天之內中國痛失了兩位對中國乃至世界做出突出貢獻的重要人物：“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和“中國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國人紛紛淚目。在5月22日《主播說聯(lián)播》中，主播李梓萌如“謝謝你們曾經(jīng)來過，愿這世間如你們所愿”，這種具有個性化敘事的話語敘事方式，拉近了受眾距離。這條新聞的點贊量達到了229.4萬，轉發(fā)量近4萬，留言互動近五萬，話語敘事語言符號的人格化敘事激發(fā)了受眾的共情能力與互動能力。

主持人身體維度的實踐邏輯……動態(tài)塑造著主持人的慣習主持實踐[ 6 ]，敘事主體的身份與人格化特征緊密相連?！吨鞑フf聯(lián)播》中主播的身份，既是媒體形象代言人的中介符號，也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社會結構性特征的定位場所，“身體在社會中的定位既可能增進具身性主體的能力，改善其所居住的文化氛圍”[ 7 ]，因此，主播敘事身份的人格化特征，無論是話語敘事內容還是敘事表達，人性化、人格化特質較為凸顯，豎屏敘事中主播敘事身份的人格化特征對媒介效果的影響不容小覷。

2 敘事模式：用戶參與“故事”的后線性故事模式

“互動”是數(shù)字媒體敘事的重要特征，有什么樣的敘事媒介就會有什么樣的敘事模式。數(shù)字媒體平臺與用戶的“互動”決定了敘事模式的形態(tài)，敘事方式由媒介技術決定，而敘事模式與內容又被敘事方式所形塑?！懊浇樾裕╩ediality）顯然是一個絕對的影響因子，它是每種媒介內在的固有法則，塑造著不同媒介講故事的不同方式。”[ 8 ]

媒介特性決定表達風格，“即時性”“在場感”“交互性”是豎屏的媒介特性，影響著敘事載體的話語表達與敘事內容。《主播說聯(lián)播》在抖音等新媒體平臺上的敘事話語與風格都與傳統(tǒng)媒體有所不同，二者最大的不同來自于前者的“交互性”特質。在敘事媒體語境下，《主播說聯(lián)播》話語敘事邏輯基本上是“事件描述+觀點+評論”的敘事模式，對熱點問題進行評述。之后，再將這一敘事文本放在抖音等新媒體開放平臺上，通過與用戶的“互動”成為敘事環(huán)節(jié)的一個組成部分，用戶的主動“留言”評論，又產(chǎn)生新的敘事文本，因此，用戶介入到媒體本身的層面，成為數(shù)字媒介存在的條件。

一般而言，敘事模式與內容涵蓋“故事”+“話語”兩個層次，“故事”對內容的界定可以通過不同媒介特性表現(xiàn)出來。從敘事的“故事”層面看，通過人物所經(jīng)歷和引發(fā)的一系列因果關系事件陳述“故事”。從“話語”敘事層面看，“‘話語包括一系列相互關聯(lián)的敘事陳述方式，這些方式?jīng)Q定了故事情境與事件表達順序和敘事者的視點問題”[ 9 ]，“話語”與“故事”相對應的是對先在故事的講述進行預加工?，旣?勞爾·瑞安（Mary-Raul Ryan）認為：“媒介必須是語言，才能呈現(xiàn)跨媒介敘事的趣味”[10]。

3 敘事內容：豎屏敘事中主播人格化敘事對話語敘事的影響

一個敘事文本基本上由文本創(chuàng)作者、敘事系統(tǒng)與文本接受者組成，而敘事系統(tǒng)又涵蓋敘事框架與媒介呈現(xiàn)等。因此，同一個文本，由于不同的媒介也會導致不同的敘事內容與敘事過程，溫思羅普？揚（Winthrop Young）認為，敘事依賴硬件的不同而形成不同的樣式；《傳播科技：社會中的新媒體》一書作者埃弗雷德？羅杰斯（Everett Rogers）也持相同觀點；媒體研究者JF？詹森認為“互動”應是用戶參與媒體內容與傳播的一種程度；喬納森？斯特爾（Jonathan Steuer）則認為除此之外還應強調用戶參與的“即時性”原則。還有不少學者認為“互動”是數(shù)字媒體技術的一種能力，歸納起來無外乎用戶參與的“互動性”與“即時性”兩個重要的特質，這也成為衡量媒介互動最為關鍵的指標。

在此基礎上，我們需思考的是用戶參與“互動”是如何推動敘事進程的？又是什么因素影響了用戶的參與？用戶是否愿意主動參與節(jié)目互動，很大程度上在于敘事內容以及敘事主體人格化敘事魅力的吸引。比如“康輝老師的眼睛濕潤了”“今天為他們流了一天淚”，這些互動都是受眾在主播人格化敘事的感召下做出的共情反饋，受眾從中獲得了親朋好友般的“陪伴感”與“親切感”。從敘事話語角度看，主播的人格化敘事對敘事內容與媒介效果有明顯影響，豎屏敘事的情感表達相比傳統(tǒng)媒體下橫屏《新聞聯(lián)播》的莊重、嚴肅的敘事表達更具人情味兒與網(wǎng)感，話語敘事也更為“口語化”“親近化”，這也是人們?yōu)槭裁锤矚g豎屏《新聞聯(lián)播》的原因之一。

以《主播說聯(lián)播》抖音點贊量較高的“紀念去年邊防戰(zhàn)士英勇守衛(wèi)邊疆”這一期為例，截至2021年4月17日，點贊量達到235萬，轉發(fā)3.5萬，留言6.9萬。為什么點贊量如此高？首先，敘事主體主播康輝情感與話語表達極具人格化特征，從敘事內容到副語言符號的人性化處理都使得這一新聞的關注度、話題熱度及用戶的參與互動熱情頗為高漲。還有“720河南鄭州暴雨事件”海霞作為河南人出鏡為自己的家鄉(xiāng)加油，“海霞姐姐也哭了”等留言互動高達24萬，用戶互動參與“故事”的后線性故事文本變得更為豐富與多元。另外，從敘事主體的副語言表達符號來看，主播康輝、海霞的表情與文本主題相吻合，語氣凝重、舒緩，極具親和力，這種人格化敘事表達具有很強的情緒感染力與語言表現(xiàn)力。

通過以上分析發(fā)現(xiàn)，在豎屏敘事中，主持人話語敘事的個性化程度越高，受眾的關注度就越高，用戶主動參與節(jié)目互動的意愿就高漲，可以說，敘事主體人格化敘事對敘事內容及模式影響頗大。豎屏視頻作為一種豎屏敘事的媒介形態(tài)，其一大功能特征就是媒介消費與交互的同步性，能夠在新媒體場景中實現(xiàn)敘事傳播的最大化，“屏幕的利用程度決定了畫面的大小，而基于畫面大小與在場感的實證研究則證實了二者的正相關關系”[ 1 1 ]。因此，對于豎屏視頻屏幕的充分利用和對敘事內容細節(jié)的呈現(xiàn)帶來了較高的“在場感”，豎屏視頻與用戶的交互實時性與便捷性，使用戶互動參與“故事”的后線性故事文本變得更為豐富與多元，受眾的共情能力極大提升。同時，主播“話語”層面的個性化敘事，對于敘事內容中“故事”層面的敘事的影響，更具生動性與感染力。

總之，豎屏新聞生產(chǎn)，主播人格化敘事與敘事內容及媒介效果呈正相關。當敘事主體人格化敘事特征發(fā)揮作用時，用戶的“本體互動”就產(chǎn)生了意義，成為后現(xiàn)代敘事的重要敘事主體，用戶與新媒體環(huán)境中主流敘事的“互動”，成為后現(xiàn)代敘事的推動力量。同時，這種敘事建構也是一種由自我敘事與他人敘事共同建構的一種身份隱喻，正如“巴赫金視人物和敘述為一些‘語言帶，它們可能會共享一些社會態(tài)度和信仰”[ 1 2 ]?！吨鞑フf聯(lián)播》以主播主體敘事為視角，拓展了新聞傳播的形態(tài)與展演空間，有效實現(xiàn)了媒體融合語境下豎屏新聞生產(chǎn)與融合傳播。未來人格化敘事與傳播如何影響用戶深度參與節(jié)目生產(chǎn)是豎屏生產(chǎn)值得關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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