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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竹短制七篇

2021-09-05 03:13何小竹
青春 2021年9期
關鍵詞:阿嬌小武書生

何小竹

機場

雞籠山機場建在雞籠山的山頂,山下是雞籠鎮(zhèn)。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機場,每周只有一架飛機降落。

我因為偶然的原因,來到了這個機場。送我到機場的朋友說,碰碰運氣,還不知道今天來不來飛機。

當?shù)厝硕及呀德湓陔u籠山機場的飛機稱為過路飛機,就是一周當中肯定有一架飛機飛來,但不知道它哪天、哪個時候來。就像臨時過路一樣,哪架飛機有空位,就飛來停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有人就帶上。

我問朋友,連機場的人都不知道哪天、哪個時候有飛機要來嗎?朋友說,差不多吧,他們也只能是提前一個小時接到通知,從某地飛往某地的某次航班要在這里降落。但你也看到了,我們從鎮(zhèn)上開車上來,就花了一個半小時,即使機場的人跟你熟,向你通風報信,說今天有架飛機要飛過來,你也來不及啊是不是?

我們把車停在機場候機室門口。山上的風很大,朋友說,你下車后先靠住車門,抓住把手,等站穩(wěn)了再走。他這一提醒,倒讓我害怕起來,會不會一不小心就被吹到山下去了啊?

機場的候機室只有一間雜貨鋪大。我對朋友說,這根本不像候機室。朋友說,但也不像雜貨鋪啊,雜貨鋪有這樣舒服的椅子坐嗎?的確,候機室雖然小,但這一排椅子卻是地道的機場候機的椅子,跟成都雙流國際機場的椅子一模一樣。還有洗手間,我去了一下,洗手間不僅干凈,洗手臺邊的墻上還有抽紙筒,我抽了一張出來擦手,紙的質(zhì)地也跟雙流國際機場的一樣。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老頭拿著一只拖把在拖地。我問他,今天有飛機來嗎?老頭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反應,他好像聽不懂我說的話。

朋友說,今天是周三,他上次到這里坐飛機就是周三。他的意思是,周三來飛機的概率比較高。但我不太相信,就他這一次數(shù)據(jù),根本沒有說服力。我問他,你們鎮(zhèn)上除了你,還有人來這里坐過飛機嗎?他說當然有,鎮(zhèn)長,副鎮(zhèn)長,還有派出所所長,雞籠中學校長,都坐過。他本人是雞籠衛(wèi)生院院長。他們都是周三坐到飛機的嗎?我又問。不知道。他拿出手機,要不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我說不用了,肯定不是周三。他嘿嘿一笑,把手機放回了兜里。

我本來可以坐火車回成都,有一班從寧波開往成都的火車要經(jīng)過雞籠鎮(zhèn)。但朋友說,既然你那么急著回去,不妨考慮一下坐飛機。于是他給我講起了雞籠山機場。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講的這個山頂上的機場一下就激起了我的興趣,趕不趕時間倒在其次了。

我也曾問過朋友,這個連航班都不確定的機場有何存在的必要?朋友很神秘地壓低嗓音說出了兩個字:戰(zhàn)備。我一聽就笑了。我說,你在喜馬拉雅山修機場我都可以理解,是戰(zhàn)備,因為那邊既有印度,也有尼泊爾,還有尚未建交的不丹。但你說你們雞籠山會跟誰打仗?朋友擺了擺手說,你不懂,這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最后我不得不承認,朋友在沒有數(shù)據(jù)支持下的直覺是對的,周三來飛機的概率很高。就在我完全不抱希望的時候,候機室的喇叭響起了一個悅耳的女聲,她用我們熟悉的機場普通話加英語播報了這一激動人心的消息:先生們,女士們,請注意,從鄭州飛往成都的CA4278次航班即將降落雞籠山機場,請您抓緊時間,做好登機的準備。

我問朋友,這機場還有女職員?朋友說,有的,是個退役的空姐。

飛機

不記得是從哪里飛哪里了,非洲的地名不好記。但我記住了我乘坐的那架飛機。

首先我發(fā)現(xiàn)這架飛機的安檢太馬虎了,我輕而易舉就將一只打火機帶了上去。然后我又發(fā)現(xiàn),這是我坐過的最狹窄的飛機——不是最小,是最狹窄。飛機夠長,有二十多排座位,但一排只有兩個座,分靠兩邊,中間是過道,有一種坐子彈頭商務車的感覺。

飛機上的乘客多數(shù)是白人,只有幾個黑人,還有就是我這個黃種人。機長和飛行員在起飛前出來露了下臉,也是白人。但兩個空乘人員是黑人,一男一女。起飛前機艙里充斥著各種說話聲和笑聲,我不懂外語,不知他們在說什么。我突然覺得,這種單人的座位也挺好的,免除了與人交談的尷尬。我本來是有翻譯的,一個在非洲做導游的四川女孩,但偏偏到了機場她才發(fā)現(xiàn)筆記本電腦落酒店了。我只好先走,在下一個機場等她。

飛機起飛的時候,就在跑道上跳了兩下,引來一陣驚叫;終于騰空而起,大家又發(fā)出了一陣歡笑聲,還集體鼓起了掌;當上升到一定高度,進入平穩(wěn)飛行之后,機艙里頓時安靜下來。我看見有人調(diào)整了座椅靠背,戴上眼罩,準備睡一會。有人則拿出一本書,捧在手上讀起來。還有的人,偏著頭看著窗外。窗外除了云,就是藍色的一片虛空。

我在飛機上睡不著,也沒有在飛機上看書的習慣,只好偏著頭去看窗外。但窗外真沒什么好看的,看一會就感到無聊。當我轉過頭來,就看見右邊那位,可能也是覺得窗外沒什么看的,無聊地回過頭,我們的目光剛好碰在一起——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人。他朝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也本能地點了下頭,但卻沒有像他一樣露出那種微笑。我總覺得,語言不通,就不可能帶出相應的表情。他突然開始哇啦哇啦說話,表情也由微笑變成各種笑。好在我及時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對我,而是在對他的女友(或妻子)說話,她就坐在我前排的椅子上,也是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人。我松了一口氣,繼續(xù)偏過頭去看窗外。

這時窗外浮現(xiàn)出一座山,山頂有積雪,我一下有點緊張,不是害怕的緊張,是興奮的緊張,因為之前就聽翻譯——那個四川女孩說過,這次航線是要經(jīng)過乞力馬扎羅的,就是海明威寫過的那座山啊。就在我發(fā)現(xiàn)乞力馬扎羅山的時候,右邊那位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沖他的女友(或妻子)哇啦哇啦地喊,相當于在說“看,快看”,因為他那邊看不到,只能從我們這邊的窗口看。他的女友正靠在椅背上聽隨身聽,聽得很陶醉,估計眼睛也是閉上的,全然不知道他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嚷嚷。他看喊她不應,就跑過來,推女友的肩膀。女友睜開眼睛,相當吃驚地看著他。他又猛指窗外,讓她看。女友偏過頭去,這一看讓她也喊了起來,并和他來了一個親吻和擁抱。他好像這樣還不足以分享內(nèi)心的喜悅,又轉過身來和我哇啦哇啦地說話,還不停地用手指著窗外,這次我聽懂了他的一句話:乞力馬扎羅。他怕我還不懂,就拿衣兜里的一本書出來翻給我看,是一本旅游指南類的書,他翻到的那一頁,就是乞力馬扎羅山的圖片。我急忙用“也是、也是”的英語單詞告訴他,我知道這是乞力馬扎羅,我還知道海明威,格里高利·派克和英格麗·褒曼。他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OK,“也是也是”。

飛機從乞力馬扎羅的上空緩緩飛過,直到它最后消失在我們的視野。隨后,飛機鉆進一片厚厚的云層,開始劇烈地顛簸和抖動。喇叭里響起了機長的聲音,聽不懂也猜得到,他在告訴我們:飛機正受到氣流的影響,請大家坐好,不必驚慌。

火車站

我下了火車,便跟著一群人往出站口走。這群人從穿著到口音,感覺都是當?shù)厝恕?/p>

先是在月臺上沿著火車尾部的方向走。天色已晚,月臺上有路燈。但走著走著,路燈突然就沒有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離開月臺,改在鐵軌上走了。我問旁邊一個背黑色人造革掛包的中年男人,是這樣出站嗎?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難道聽不懂我的口音?我又改用普通話問,這次他看都不看我,加快了腳步,像是不想要我跟著他。

開始我并沒太在意,以為這里的人就這個樣子。但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走了這么遠連一棟像火車站的房子都沒有,越走越荒涼。我知道像這樣的縣級城市,火車站一般都比較簡陋,但再簡陋也不至于除了鐵軌就是野草吧?

我拉住一個年輕人,問他這是去出站口的路嗎?年輕人長相很老實,雖然也不說話,但卻很肯定地朝我點了點頭。我看了看前面,除了鐵軌就是野草,還是有點不放心,又緊走幾步,追上一個穿花襯衣背紅色水桶包的女人,你們是不是去出站口?女人看了我一眼,你是外地人?我說是的。她又問,你來這里做什么?我說來這里參加一個文學會議。她笑了一下,那你肯定是有票的了?我問什么票?她說當然是火車票,難道問你糧票不成?我說有的,我有火車票。女人這次笑出聲來,你既然有票跟我們走么子走?我們都是沒有票的人。她見我還沒明白,又說,你本來是可以走那邊檢票口出站的,我們走這邊是為了逃票,逃票,懂了沒有?這下我懂了。那我現(xiàn)在應該倒回去走嗎?我問道。她又大笑起來,你現(xiàn)在出都要出站了,還倒回去個鬼啊。

的確,不一會我們就離開鐵軌,爬上了一個土坡,土坡外面就是馬路。但這樣出站,自然錯過了那個在出站口接我的人。我傻傻地站在馬路上,有點不知所措。這時女人過來問道,你曉得開會的地點不?我便從口袋里翻出會議通知,上面寫著:水城賓館。女人哦了一聲,跟我走,正好順路。

酒店

他的人生理想是一輩子住酒店,像作家納博科夫那樣。他還告訴我,《洛麗塔》這樣的小說就是在酒店里寫出來的。但他并不是一個作家,沒有在酒店里寫小說的計劃。他只是喜歡住酒店的那種感覺,房間有人打掃,床單有人換洗,有免費早餐,其余兩餐也可以在酒店內(nèi)解決。但這還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住在酒店里那種陌生和漂泊的感覺,好像自己永遠是一個異鄉(xiāng)人。差不多四十歲的時候,他實現(xiàn)了自己的理想。他賣掉了自己的公寓和公寓里的全部家當,將個人物品濃縮進一只旅行箱。當晚,他就拖著這只旅行箱住進了本市最豪華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喝一杯,以示慶祝。酒是酒店房間里現(xiàn)成的,蘇格蘭威士忌。這個浪漫主義者特意穿上了一件酒店客房的睡衣,還建議我也穿上,我拒絕了。作為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我問了他一個財務問題,公寓賣了多少錢?這樣的酒店你能住多久,計算過沒有?而且我還告訴他,據(jù)我所知,納博科夫在《洛麗塔》出版之后,賺了一大筆版稅,在瑞士買了一棟別墅,終于結束了住酒店的生涯。他有點不高興,覺得我太實際,目光太過短淺,難道我就沒本事繼續(xù)掙這酒店的房費?再說,納博科夫買別墅跟我有什么關系?但是,他在這家酒店只住了一個月,就換到了另一家酒店,這次是四星級的。但他否認換房是因為聽了我的告誡。跟財務規(guī)劃無關,他說。他的理由是,同一家酒店不能住太久,一個月是極限,否則,那種陌生感和漂泊感就沒有了。誠如他所言,之后他頻繁更換酒店,由于更換得太頻繁,他也懶得每次都告訴我了。有一天,差不多十年后吧,他打來電話,讓我去他那里喝一杯。我按他發(fā)給我的定位導航圖,找到了北門靠近動物園的一個小區(qū)。我有點驚訝,問他,你買房了,不住酒店了?他微笑著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住的這套兩居室的公寓,然后帶一點挑釁的口氣對我說,你憑什么說這不是酒店?我也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所有陳設都跟普通家居一樣,只是家具少一些,雜物少一些,客廳的擺布有點酒店的味道。真的是酒店?真的是,他點了點頭。這是一家很特別的酒店,與你見過的所有酒店都不一樣,它沒有一個固定、集中的大樓,上萬間客房分散在這座城市的各個小區(qū)里面,就像這樣,但管理依然是酒店式的,房間有人打掃,床單有人換洗,燈泡壞了水龍頭壞了有人維修,最重要的是,那種陌生感和漂泊感依然很濃厚,你可以在這個小區(qū)住一周,下一周拖著你的旅行箱又可以住到另一個小區(qū)去,甚至你想每天換一個小區(qū)住都可以。說話的時候,一個女人從臥室里走了出來,他只顧說話,沒給我介紹,女人有點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見我也不知該怎么打招呼。我只好先朝她點了點頭,說了聲你好。她也回報一個微笑,但沒說話,看著我那位還在侃侃而談的朋友等著他發(fā)話。他說,這絕對是酒店理念的一次革命,想一想,以后的所有小區(qū)都可能是一家家隱藏式的酒店。說到這里,他才像突然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人,然后對我介紹說,這是小劉,她跟我一樣,熱愛住酒店。但他還是沒介紹我是誰。小劉只好又朝我笑了一下,問,留下來吃飯吧?我去買點菜。小劉出門之后,我問他,準備結婚嗎?他說,結婚也是可以的,納博科夫曾經(jīng)就是一家人住在酒店。

寺廟

老王穿越回古代,做了一個書生,在進京趕考的路上,住進一個寺廟,卻發(fā)現(xiàn),寺廟里先于他已住了一個書生。那書生問他,為何不住客棧?老王說,聽說留宿寺廟常有艷遇。那書生冷笑一下,艷遇個鬼。他又問書生,你為何住寺廟?書生也很爽快,直言說,我沒錢住客棧,銀子要留著路上買饅頭吃。他又問老王,考了幾回了?老王說,頭一回。又問書生,你呢?書生嘆了口氣,十回了。十回?十回都住寺廟?書生點了點頭。老王一下跳起來,那你一定有過艷遇,十回總有一回吧?書生搖了搖頭說,不瞞兄臺,一回都沒有。老王有點沮喪,這,這怎么回事,明明書上寫了,進京趕考的書生留宿寺廟常有艷遇,難道是假消息?見老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書生說,你看上去也不像缺銀子的人,還是回客棧去吧,住寺廟很辛苦的。但老王不甘心,來都來了,不試一下怎么能說服自己呢?就這樣,老王道別書生,在寺廟的另一側安頓下來。誠如書生所言,寺廟不比客棧,不僅洗漱不方便,睡的地板也硬得讓人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得從書箱里拿出書來,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重溫書中那些記敘艷遇的章節(jié),情濃之時,又自個兒解決了一下,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常言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就在他即將進入一個夢境的時候,夢境變現(xiàn)實,一陣奇怪的聲音把他驚醒。老王翻身而起,屏息細聽,發(fā)現(xiàn)那聲音來自寺廟的另一側,即書生安睡的地方。傍晚與書生道了別,兩人就再也沒有碰過面。照說,大家都是書生,又在趕考的路上相逢,同住一間寺廟,坐下來喝一杯,彼此交流交流讀書和考試的心得,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但老王對那書生有種莫名的戒備,不想多說話。那書生似乎也沒有結交這位不速之客的興趣。所以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互相道別,各去一側睡覺了?,F(xiàn)在看來,書生是把老王當成了寺廟艷遇的競爭者,所以才那么冷淡。真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啊。老王一邊偷看著書生的艷遇,一邊感嘆。但他還是很高興,雖然這艷遇并沒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但至少證明書上寫的是真的,留宿寺廟常有艷遇。第二天,他去井臺邊洗漱,遇到書生,就對他說,先生不夠誠實啊,想騙我回客棧,是怕我壞了你的好事?書生拱了拱手說,慚愧慚愧,讓兄臺笑話了。老王說,哪里哪里,先生艷福,晚生羨慕還來不及呢。書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兄臺誤會了,那是我家娘子,來送衣服的,因天太晚,就留她住了一宿,這不,天一亮就打發(fā)她回去了。老王還是不太相信,翻出書來給書生看。書生拿過書翻了翻,便笑了起來,真是抱歉,讓兄臺信以為真了,這書就是我寫的,小說而已。老王大驚,敢問先生貴姓?書生說,我姓蒲,名松齡。

坦克

小武問我,哥,想不想買一輛坦克?我說買吧。雖然我知道現(xiàn)在買來沒什么用,就當是保值和投資也行。小武說,現(xiàn)在很多人都開始收藏坦克了。這我就有點不信了。我說你不用吊我胃口,真要是大家都在收藏,我反而不想要了。小武說,哥,我開玩笑的。

小武帶我去一個倉庫看坦克。說實話,坦克的品相不是很好,炮桿有點彎。我問小武,這炮桿是怎么回事?小武說,哥,這才是真貨,炮打多了,自然有點彎。我點點頭,這個我信。我圍著坦克轉了一圈,履帶是完好的,坦克尾部有幾處彈痕,這也挺好,說明這輛坦克經(jīng)歷過實戰(zhàn)。小武又扶著我爬到坦克頂上,揭開蓋子,問我要不要下去看看?我問里面空氣如何?他說,一直捂著,可能不是很好。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看看吧。沒想到坦克里面還這么寬敞,七座的漢蘭達都比不了。我摸了摸坦克里面的內(nèi)飾,手感略顯粗糙,且散發(fā)出廢舊金屬與過期柴油混合的味道。我問小武,可否試駕?小武說,你是C1的駕照就可以。于是我坐進駕駛室,啟動坦克,在倉庫外面的壩子里開了一圈。第一次開坦克,沒覺得特別難,感覺比開牧馬人還順手一些。我把坦克開回倉庫,對小武說,回家再跟你嫂子商量一下。

其實沒什么好商量的,妻子也說,這個時候買一輛坦克囤著也是對的。妻子理財,買了一些基金,這方面比我懂得多。但買來停在哪里呢?是個問題。妻子靈機一動,不如我們再買個底樓的鋪面,既放了坦克,又投資了鋪面,一舉兩得。于是,我和妻子花了幾天時間滿城找鋪面,終于在駟馬橋的一個僻靜之處找到了一個二手鋪面,原來是開著面館的,生意不景氣,想轉讓出來。地段和面積都挺合適,當即決定買下來。回家的路上,我和妻子討論坦克買來之后該做點什么?妻子比我的想法還浪漫,她說每個周末我們可以到坦克里面住一晚上。我問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想法?她說,你不是一直想去野外露營嗎?我說是的。她說,這比露營更有那個感覺吧?

去提貨那天,我對小武說,能不能找一輛有篷的卡車?小武問,做啥?我說裝坦克。小武說,何必花那冤枉錢,直接把坦克開走不就行了?我說開輛坦克在街上走太招搖了,隱蔽一點好。小武就幫我聯(lián)系了螞蟻搬家,他們有那種能裝下坦克的箱式卡車。但是,上了街我就后悔了,看見滿大街都是坦克。我還看見有幾輛坦克跟我家坦克一樣,炮桿也是微微彎曲的。還有更夸張的,在坦克(連同炮桿)上罩了一層綠色的迷彩網(wǎng),一副奔赴前線的樣子。我對妻子說,看來小武沒開玩笑,確實很多人都在收藏坦克。妻子說,這沒關系,收藏的人多,意味著增值的空間更大。也是,冷門意味著沉默。我對妻子的話向來是信任的。

博物館

阿嬌有個愛好,到一個地方總要去參觀那個地方的博物館。她也不像有的人,去了博物館回來就要寫書,某某博物館指南,某某博物館之謎,從某某博物館探尋某某的起源。她只是拍點照片,發(fā)發(fā)朋友圈。但是有一天,她的麻煩來了,警方聯(lián)系上她,說她剛去過的洛陽博物館有一件回心圓紋彩陶盆失竊了。警察是從洛陽追到成都來的,在阿嬌下榻的酒店找到了她。阿嬌問這跟我有什么關系?警察說,通過監(jiān)控錄像,你是那天最后一個離開博物館的,而且你在回心圓紋彩陶盆那件文物前停留的時間最長。阿嬌很生氣,就憑這個也不能證明是我偷的啊,你們有更靠譜的證據(jù)嗎?警察說,目前還沒有,但我們查閱了這幾年的博物館失竊案,再比對你的朋友圈,發(fā)現(xiàn)全是你去過的。阿嬌冷笑了一下,聳了聳肩,那你們是要逮捕我嗎?警察也聳了聳肩,很遺憾,現(xiàn)在還不能,你只是有嫌疑,案件還在進一步調(diào)查中。

阿嬌這次離開洛陽沒有直接回杭州,而是繞道成都,除了想嘗一下慕名已久的甜水面,就是為了參觀四川省博物館;但被警察這么一搞,情緒受到很大影響。去還是不去呢?阿嬌算得上超級博物館迷,到一個地方不去博物館看看是睡不好覺的。來成都之前,她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過幾篇關于古蜀國的文章了,對帶有科幻色彩的古蜀歷史十分著迷,現(xiàn)在都到了成都,不去博物館看看實物,能行嗎?但現(xiàn)在嫌疑在身,再去博物館,合適嗎?阿嬌泡在浴缸里,左思右想,最后決定,老子偏要去,身正不怕影子歪。

阿嬌到了送仙橋四川省博物館,就發(fā)現(xiàn)不大對頭,自己好像被跟蹤和監(jiān)視了。這導致她在博物館里總是心神不寧,看每一件展品都不夠專注,有點走馬觀花的樣子,而且自己都覺得,這個樣子就是常言說的形跡可疑。算了,沒心情看了,去吃甜水面,吃完甜水面徑直回了酒店。事情就有這么巧,第二天她就被告知,四川省博物館一件青銅面具失竊了。警察說,根據(jù)監(jiān)控錄像,她在這件青銅面具前停留的時間是她在別的展品前停留時間的三倍。她也想起來,自己在走神的狀態(tài)下,確實對這個眼睛凸出的青銅面具有過特別的關注。這恰好是古蜀國的一件信物,1932年出土于四川廣漢三星堆。她還記得,自己對著面具拍了好多張不同角度的照片,發(fā)到朋友圈。而且,只發(fā)了這個面具的照片。她有點害怕起來,想到曾經(jīng)讀過的有關人格分裂的文章,難道自己還有另一個人格,是那個人格干了這樣的事?但是警察摸了摸她的肩膀(摸她肩膀的是個女警察)笑了笑說,別緊張,昨天和今天我們一直在監(jiān)視你,至少這次不是你干的。不僅這次不是她干的,基本上可以推定,其他那些竊案,也很有可能不是她干的。

警方開始搜索她的朋友圈,推測是,在她的朋友圈中有這么一個人(或團伙),專門盯著她發(fā)的博物館照片,以此作為行竊的目標。也就是說,她發(fā)在朋友圈的博物館照片,成了別人的行竊指南。警方搜索了大半年,阿嬌的很多朋友都被約去警局喝過茶,但都因證據(jù)不足給放了出來。洛陽博物館、四川省博物館加上以前那些博物館的失竊案,到現(xiàn)在也都還是懸案。不過從那開始,阿嬌心有余悸,再也不去博物館了,任何博物館,包括她從巴黎盧浮宮門前走過都堅決不去。說來又是巧,自從阿嬌不去博物館之后,就再沒聽說過博物館失竊的案件了。

責任編輯 菡 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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