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志紅,嚴繼萍
(山西省人民醫(yī)院超聲科,山西 太原 030012)
乳腺癌是全球女性發(fā)病率最高的惡性腫瘤之一。據(jù)統(tǒng)計,2018年新增癌癥病例中,女性患者中乳腺癌發(fā)病率居榜首[1]。浸潤性導管癌(invasve ductal carcinoma, IDC)是乳腺癌中最常見病理類型,組織學上分為Ⅰ、Ⅱ、Ⅲ級[2],組織學分級影響手術方式及預后[3-4]。目前臨床常用乳腺癌篩查手段主要有全視野數(shù)字化乳腺攝影(full—field digital mammography, FFDM)和超聲。FFDM易受腺體組織重疊的影響,尤其對致密型腺體患者存在較高假陽性率。乳腺斷層攝影(digital breast tomosynthesis, DBT)可利用不同投射角度實現(xiàn)三維重建成像,提高乳腺疾病檢出率[5-6],常與FFDM聯(lián)合應用。本研究觀察FFDM、DBT及超聲所見IDC征象與其組織學分級之間的相關性。
1.1 一般資料 回顧性分析2017年12月—2020年1月于山西省人民醫(yī)院經(jīng)手術病理證實為IDC的192例患者,年齡27~84歲,平均(51.6±11.0)歲;136例因觸及乳腺腫塊就診,56例經(jīng)常規(guī)體檢發(fā)現(xiàn);62例伴疼痛;均接受FFDM聯(lián)合DBT及超聲檢查,92例病灶位于左乳腺,100例位于右乳腺;其中8例組織學分級Ⅰ級,116例Ⅱ級,68例Ⅲ級。
1.2 儀器與方法 采用Hologic Selenia Dimensions數(shù)字乳腺攝影機行乳腺頭足位(craniocaudol, CC)及內外斜位(medio lateral oblique, MLO)攝影,X線球管旋轉-7.5°~+7.5°,每旋轉1°低劑量曝光1次,得到一系列高分辨率斷層圖像。采用Combo模式,在同一乳腺壓迫體位下獲得FFDM及DBT圖像。
采用GE Logic E9、聲科Axplorer、Toshiba Aplio 500彩色多普勒超聲儀行超聲檢查,探頭頻率6~15 MHz。囑患者仰臥及左前斜臥,雙手抱頭,充分暴露乳腺,多切面掃查雙側乳腺,并掃查腋窩。
1.3 圖像分析 由2名具有5年以上乳腺X線診斷經(jīng)驗的主治及以上職稱醫(yī)師閱讀FFDM及DBT圖像,評估病灶大小、邊界、形態(tài)、毛刺、惡性鈣化及可疑淋巴結轉移,測量病灶最大徑,意見不一致時經(jīng)討論決定。由1名具有5年以上乳腺超聲診斷經(jīng)驗的主治醫(yī)師分析超聲所見,評估內容同前,并觀察病灶縱橫比是否>1。
1.4 統(tǒng)計學分析 采用SPSS 17.0統(tǒng)計分析軟件。以χ2檢驗比較計數(shù)資料。采用Spearman等級相關分析病灶最大徑與組織學分級的相關性:|r|≥0.8為高度相關,0.5≤|r|<0.8為中度相關,0.3≤|r|<0.5為低度相關,0≤|r|<0.3為弱相關。以病理結果為金標準,應用四格表分析計算超聲預測淋巴結轉移的敏感度、特異度、陽性預測值(positive predictive value, PPV)及陰性預測值(negative predictive value, NPV)。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FFDM聯(lián)合DBT及超聲所示病灶征象 FFDM聯(lián)合DBT與超聲顯示病灶邊界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其余征象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
2.2 病灶最大徑與組織學分級的相關性 FFDM聯(lián)合DBT所測病灶最大徑與組織學分級之間無明顯相關(P=0.43);超聲所測量灶最大徑與組織學分級呈弱相關(P<0.01,表2)。
表2 不同方法測得IDC病灶最大徑與組織學分級的相關性分析(cm,±s)
表2 不同方法測得IDC病灶最大徑與組織學分級的相關性分析(cm,±s)
組織學分級病灶最大徑線FFDM聯(lián)合DBT超聲Ⅰ級(n=8)2.03±0.601.82±1.02Ⅱ級(n=116)2.22±1.072.03±0.93Ⅲ級(n=68)2.33±1.102.45±1.08r值0.060.25P值0.43<0.01
2.3 不同組織學分級IDC影像學征象比較 FFDM聯(lián)合DBT所見毛刺征在不同組織學分級IDC間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3);兩兩比較,組織學Ⅰ級(圖1)和Ⅱ級(圖2)IDC較Ⅲ級IDC(圖3)易出現(xiàn)毛刺征(表4)。超聲檢出可疑淋巴結轉移、病灶縱橫比>1者占比在不同組織學分級IDC間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表5);兩兩比較,組織學Ⅲ級IDC不易見縱橫比>1(圖3A)而易出現(xiàn)淋巴結轉移(圖3B,表4)。以病理結果為標準,超聲預測IDC淋巴結轉移的敏感度為35.63%(31/87),特異度為79.05%(83/105),PPV為58.49%(31/53),NPV為59.71%(83/139)。
表1 比較FFDM聯(lián)合DBT與超聲顯示IDC征象(例)
表3 FFDM聯(lián)合DBT顯示不同組織學分級IDC征象比較
圖1 患者女,56歲,右乳Ⅰ級IDC A.超聲聲像圖示右乳腫塊邊界不清,形態(tài)不規(guī)則,未見明顯血流信號; B.DBT圖像(CC位)示腫塊邊緣不光整,未見明顯惡性鈣化,周圍腺體糾集
圖2 患者女,61歲,左乳Ⅱ級IDC A.超聲聲像圖示左乳腫塊邊界不清,縱橫比>1; B.DBT圖像(MLO位)示左乳腫塊邊緣細密毛刺,內可見泥沙樣鈣化,腋下多發(fā)腫大淋巴結
表4 各組織學分級IDC間FFDM聯(lián)合DBT及超聲征象兩兩比較結果
乳腺癌病理類型及組織學分級與預后密切相關,不僅可作為臨床選擇治療方案的依據(jù),亦可用于預測術后復發(fā)及患者生存時間[3-4]。FFDM及乳腺超聲是目前篩查乳腺癌的重要工具;FFDM聯(lián)合DBT有助于進一步提高乳腺病變檢出率[5-7]。超聲具有簡便易行、無輻射、無創(chuàng)的優(yōu)點,可實時、多切面、多角度全面觀察病灶,尤其對于致密型腺體患者,較X線檢查更具優(yōu)勢[8]。隨著彈性成像[9-10]和“螢火蟲” 等技術[11]的應用,超聲診斷乳腺疾病的敏感度和特異度均有所提高。
本研究結果顯示,F(xiàn)FDM聯(lián)合DBT顯示不同組織學分級IDC毛刺征的敏感性高于超聲,與王君松等[12]的結果一致。毛刺征為乳腺癌的重要征象之一,是腫瘤細胞向周圍組織浸潤并發(fā)生纖維增生反應,導致病灶邊界與周圍組織形成密度差而成,故X線較超聲更易顯示。多項研究結果[12-15]顯示,X線對于Ⅲ級IDC邊緣毛刺征的檢出率低于Ⅰ級、Ⅱ級,原因可能在于高度惡性腫瘤邊緣纖維增生反應較低級別腫瘤為輕,且生長速度快,邊緣相對局限;本研究結果與之相符,提示毛刺征可在一定程度上提示病灶的組織學分級。
圖3 患者女,64歲,左乳Ⅲ級IDC A、B.不同切面超聲聲像圖示左乳腫塊邊界不清,呈分葉狀,未見明顯血流信號,左腋下見腫大淋巴結; C.DBT圖像(CC位)示左乳腫塊(箭)邊界不清,內見細小鈣化,未見明顯毛刺征
表5 各組織學分級IDC間超聲征象比較(例)
微鈣化即直徑小于0.5 mm的細小、多發(fā)簇狀分布鈣化,亦屬乳腺癌特征性表現(xiàn),為腫瘤細胞壞死后鈣鹽沉積形成,部分乳腺癌以微鈣化為唯一表現(xiàn)[16]。FFDM聯(lián)合DBT能更好地顯示惡性鈣化;對僅表現(xiàn)為表現(xiàn)為微鈣化的乳腺癌,F(xiàn)FDM聯(lián)合DBT更具優(yōu)勢。本研究中不同組織學分級IDC惡性鈣化征象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與金全官等[15]的結果一致。
有無腋下淋巴結轉移對制定乳腺癌手術方式及評估預后密切相關[4,17]。FFDM聯(lián)合DBT常無法很好地顯示腋下淋巴結。超聲可從多方面觀察腋下淋巴結的結構、回聲特征及血流方式等,判斷是否存在可疑淋巴結轉移[17-19]。本研究結果顯示超聲發(fā)現(xiàn)可疑淋巴結轉移的敏感性高于FFDM聯(lián)合DBT,以病理結果為標準,超聲檢出淋巴結轉移的特異度為79.05%,與既往研究[16,18]結果類似;且不同組織學分級IDC之間超聲對于淋巴結轉移的檢出率存在差異,Ⅲ級IDC更易出現(xiàn)腋下淋巴結轉移,可能與腫瘤分化程度差相關。
ZHENG等[18]發(fā)現(xiàn)直徑>2 cm的較大IDC組織學級別可能更高。既往研究[19]表明,相比乳腺X線攝影和MRI,超聲測量乳腺癌病灶大小效果更佳。本研究中,IDC最大徑FFDM聯(lián)合DBT測值與組織學分級無明顯相關;而IDC病灶最大徑超聲測值與組織學分級雖僅存在弱相關(可能與本組樣本量相對較大、易出現(xiàn)顯著性高而相關性低的結果有關),仍提示存在IDC組織學分級越高則病灶越大的趨勢,可能與腫瘤細胞分化越差、細胞生長速度越快有關。
乳腺惡性腫瘤常脫離正常組織平面生長,導致前后徑增大,縱橫比>1。本研究中超聲發(fā)現(xiàn)病灶縱橫比>1者在組織學分級Ⅲ級中占比低于Ⅰ、Ⅱ級IDC;而GUPTA等[20]認為病灶縱橫比>1與腫瘤組織學分級無關,有待擴大樣本量進一步驗證。
綜上所述,IDC影像學征象與組織學分級之間存在一定相關性;聯(lián)合應用FFDM、DBT及超聲觀察IDC可在一定程度上為組織學分級提供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