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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義辨
——兼論宋钘思想的成分及其學派歸屬

2021-01-15 03:15:04揣松森
關鍵詞:黃老班固墨家

揣松森

(南陽師范學院 文史學院,河南 南陽473061)

宋钘,又稱宋榮子、宋牼、宋子①,是見諸《莊子》《孟子》《荀子》乃至《韓非子》的著名學者,其學說為戰(zhàn)國中后期之顯學②。他的學說有“別宥”“人之情欲寡”“語心之容”“見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寢兵”“上功用,大儉約”“僈差等”“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等方面。他的著作至漢時尚存,著錄于《漢書·藝文志》(簡稱《漢志》)諸子略小說家“《宋子》十八篇”。班固小注曰:“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卑磳O卿即荀卿,班固其意謂:宋子其人曾為荀子所稱述過,他的十八篇作品有黃老道家思想特質。自來學者們都作此解,別無異詞,如郭沫若、錢穆、金德建等莫不如此③??墒牵蕉兰o九十年代,苗潤田、白奚兩位先生相繼創(chuàng)發(fā)新說,認為班固注謂:孫卿以黃老的觀點稱說宋子學說。我們認為,這種解讀否定了宋钘學說的黃老特質,不符合其思想的實際。這一問題,牽涉到對宋钘思想特質的確認及其學派歸屬的劃分,在思想史上意義重大,故不能不對此觀點進行辯駁。

一 “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義辨

(一)苗潤田、白奚的新說及其依據(jù)

苗潤田、白奚先后撰文提出新說,認為“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是說:荀卿以黃老觀點評價宋钘思想。他們的要點分別如下:

苗先生認為:(1)“其言黃老意”的“其”承上指“孫卿”,而非指“宋子”;(2)荀子主“多欲”是黃老意,而宋钘主“情欲固寡”④非黃老意;(3)《漢志》入宋钘著作于小說家,而未置于道家。據(jù)此,他得出結論說:

從現(xiàn)有的史料看,宋钘有“情欲固寡”、“禁攻寢兵”、“接萬物以別宥為始”(《莊子·天下》)、“見侮不辱”(《荀子·正論》)、“大儉約而僈差”(《荀子·非十二子》)等幾大主張。這些主張與戰(zhàn)國時期黃老之學的“崇道”、“貴因”、尚禮法思想相去很遠;即使是公認的《呂氏春秋》中宋钘遺文,也未有“黃老意”。[1]123-125

相對而言,白先生論證更詳,主要包括:(1)以班固注例為據(jù),證“其”字指荀子,非指宋钘;(2)“孫卿道宋子”非如金德建所言“是表示《荀子》中引述了宋子的學說”;(3)《宋子》入小說家,說明其非有“黃老意”;(4)宋钘“別宥”主張“具有哲學認識論的普遍意義”⑤,不具有“黃老意”;(5)荀子批評宋钘“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是他以“黃老意”衡論宋钘學說;(6)荀子以“欲多而不欲寡”的黃老派人性論批評宋钘“情欲固寡”說,而“情欲固寡”說固非有“黃老意”;(7)黃老派認為人性趨利惡害,荀子批評宋钘“見侮不辱”說正以此為基礎。

大體而言,苗先生所論三點可分別與白先生(1)(6)(3)相歸并,而白先生所論七點中,(1)(2)申明其主旨,(3)(4)論宋钘學說無“黃老意”,(5)(6)(7)證荀子以“黃老意”衡論宋钘觀點。彼所論說,雖似詳辨,然并不符合班注原意,亦未把握宋钘思想的黃老特質,茲逐條辨之。

(二)“其”指代“《宋子》十八篇”而非“荀子”

先看前兩條。白先生說:“事實上,班固于此并沒有將《宋子》書概括為‘黃老意’,否則‘孫卿道宋子’一語便不好解釋了?!逼鋵?,班注包含兩層意思,“孫卿道宋子”為句,標識宋子時代信息,“其言黃老意”注釋其書內容,沒什么不好解釋。白先生又說:

那么,“孫卿道宋子”一語是否如金德建氏所言,是表示《荀子》中引述了宋子的學說呢?當然也不是。在《漢志》中,凡需注明某書作者被稱引或論及時,班固均用“先××,××稱之”的自注形式表達。[2]123-127

確實如此,不過班注的這種表述實際上只為標識作者時代,而非意在說明某某對作者學說的態(tài)度和評價??疾臁稘h志》共214 條⑥班注的內容,至少有兩點十分明顯:一是班固重在注釋作者名字、地望、時代等信息,注釋文本內容的較少;二是凡注釋內容之語皆出班固本人之評價,未見有引前人評價作為內容的條目。比如,諸子略雜家“《大禹》三十七篇”注云:“傳言禹所作,其文似后世語?!薄皞餮杂硭鳌闭f明作者情況,“其文似后世語”為班固對內容之判斷。又“《子晚子》三十五篇”注曰:“齊人,好議兵。與《司馬法》相似?!逼渲?,“齊人,好議兵”注其作者,“與《司馬法》相似”乃說明內容情況。小說家“《師曠》六篇”注云:“見《春秋》。其言淺薄,本與此同,似因托之?!薄耙姟洞呵铩贰弊煏缙淙耍捌溲詼\薄,本與此同,似因托之”是對內容的判斷。又“《天乙》三篇”注云:“天乙謂湯。其言非殷時,皆依托也。”“天乙謂湯”注其人,“其言非殷時,皆依托也”注內容。白先生也說“班固《漢志》中,凡需概括某書的內容時,均直接以一語點出”,班固實無必要引荀子的說法評價《宋子》,而且在其《漢志》所有注中也未見此種義例。那么,我們可以斷言,“其言黃老意”中的“其”是指代“《宋子》十八篇”,而非承上指“荀卿”。

白先生接著問:“那么班固為什么要在《宋子》條下提到孫卿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荀子》中引述了宋子嗎?”[2]誠然,除了《荀子》外,在先秦古籍中尚有《莊子》《孟子》《韓非子》提到宋钘。不過我們注意到,在這些書中稱宋钘為“宋子”者只出現(xiàn)在《荀子》中。極有可能,到班固時已對宋钘其人了解甚少⑦,所以只引稱名與《宋子》相同的荀子書來標識其時代。不過,白先生所作句讀并沒有充足的依據(jù)。

(三)《宋子》列入小說家是因其形式而非其內容

再看第三條。白先生指出,班固把“《宋子》十八篇”放入小說家而非道家,說明他認為該書沒有“黃老意”。這種看法只是一種猜測,實無確證。關于宋钘之書被列入小說家的原因,學者們多有討論,有的表示難以理解⑧,但大多數(shù)則認為乃緣其書多用譬喻或寓言、故事等通俗文體形式。如顧頡剛《宋钘書入小說家》一文說:

以其突梯滑稽,類于市井之談,遂使劉向、歆校書時視為不雅訓而抑之……原宋钘之所以如是,原非淳于髡、東方朔之流之好為滑稽,乃含有通俗文學之意,取其為群眾之生活常情,適其聽聞,便于借以宣傳己所見到之真理?!短煜缕吩疲骸耙源酥苄刑煜?,上說下教,雖天下不取,強聒而不舍者也。故曰‘上下見厭而強見’也。”知其不獨游說君主,亦向人民大眾說教,假事于鄰父、鄰子則最易得人了解。[3]294

顧先生參以《莊子·天下》《呂氏春秋·去尤》《去宥》相關內容論述,頗能讓人直觀地體味宋钘的精神風貌及其言說方式,而這種方式與小說家者流“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正相類似,那么宋钘著作被列入小說家就不足為怪。故梁啟超論之曰:“小說之異于前九家者,不在其涵[含]義之內容,而在其所用文體之形式……故小說中《宋子》十八篇,其所述蓋即宋钘一家之學,優(yōu)足與尹文、慎到諸書抗衡,特亦文體不同而類歸斯異。”[4]268可謂精鑒卓識!

此外,《漢志》對各書的歸類并非全無可商。如同樣被劃在小說家的《周考》《青史子》,章學誠就指出對它們的歸類不合理:“小說家之《周考》七十六篇,《青史子》五十七篇,其書雖不可知,然班固注《周考》云:‘考周事也?!ⅰ肚嗍纷印吩疲骸攀饭儆浭乱病!瘎t其書非尚書所部,即春秋所次矣。觀《大戴禮·保傅篇》引《青史氏之記》,則其書亦不儕于小說也?!保?]114由此言之,白先生據(jù)《宋子》十八篇被列于小說家,而論斷其思想內容中必無黃老成分,則不免失于武斷。而且,《莊子·天下》把宋钘、尹文合論,且劉歆明確說尹文“其學本于黃老”⑨,而宋钘書被列入諸子略小說家,尹文書則被列入名家。此皆白先生推論不能成立之反證,故該論據(jù)不足以否定《宋子》書中有“黃老意”。

(四)宋钘學說中的黃老特質

再看第四條。白先生認為“宋钘是墨學流裔”,其學說如“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見侮不辱”“人之情,欲寡不欲多”及“寢兵”“非斗”“尚儉”“均平”“欲寡”“自苦”“功利”等皆為“墨家路數(shù)”,并特別指出“‘別宥’的理論,從形式上看,是宋钘所獨創(chuàng),但從內容上看,卻具有一般的方法論意義,各家均有所涉及運用,很難蘧然劃歸某一家”[2]。暫且不論其對“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別宥”的判斷存在不準確之處,白先生的論述還遺漏了宋钘思想中最具黃老特質的部分——“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

“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是宋钘學說的重要部分,也是其中最具黃老特質的內容。按《莊子·天下》論述宋钘、尹文學術特別提到:“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聏合歡,以調海內,情欲置之以為主?!背墒柙唬骸鞍l(fā)語吐辭,每令心容萬物,即名此容受而為心行?!薄叭荨奔磳捤∧苋葜x,稱道寬恕能容,將其定義為心之天性,(本此心性)以寬厚合歡他人,調和海內之爭,將此作為其主張的核心。對于這種解釋,我們的依據(jù)如下:

首先,《天下》評宋钘“不苛于人,不忮于眾”,亦表示他的寬容態(tài)度。這種態(tài)度與道家正相一致,如《天下》稱關尹、老聃“常寬容于物,不削于人,可謂至極”,《老子》十六章云“知常容,容乃公”,皆為顯證。

其次,《韓非子·顯學》稱述宋钘學說道:

漆雕之議,不色撓,不目逃,行曲則違于臧獲,行直則怒于諸侯,世主以為廉而禮之。宋榮子之議,設不斗爭,取不隨仇,不羞囹圄,見侮不辱,世主以為寬而禮之。夫是漆雕之廉,將非宋榮之恕也;是宋榮之寬,將非漆雕之暴也。今寬廉、恕暴俱在二子,人主兼而禮之。[6]1085

這里明確提到“寬”“恕”,亦“語心之容”為寬容之一證。

第三,《說苑·君道》所引尹文的話,實亦發(fā)明此意。其言云:

齊宣王謂尹文曰:“人君之事何如?”尹文對曰:“人君之事,無為而能容下?!狈蚴鹿岩讖模ㄊ∫滓?,故民不以政獲罪也。大道容眾,大德容下,圣人寡為而天下理矣?!稌吩唬骸邦W魇??!痹娙嗽唬骸搬幸闹?,子孫其保之?!毙踉唬骸吧?。”[7]2

尹文論君道主“無為”“能容”,且以“從”“因”論無為,從“大道容眾,大德容下”申君道能容,不但與“語心之容”相印證,而且明確透漏出這一思想的黃老特質??梢?,莊子以“語心之容”作為宋、尹學術的共同要點,必有所據(jù)。然而,白奚先生對此卻有意無意地加以忽略⑩,認為宋钘觀點全屬“墨家路數(shù)”,讓人難以理解。

綜上所論,殆有兩點可知:其一,“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是班固而非荀子所說——即這句話是班固對宋钘著作的評語;其二,宋钘學說中確有黃老道家的成分。因此,白先生第四點難以成立,而且末三條系論荀卿對宋钘的評述有“黃老意”,亦不攻自破,毋庸一一理會。況且,他由黃老之學為戰(zhàn)國中后期顯學,進而推斷作為儒家的荀子即用黃老標準評價宋子著作,其思路令人費解,論證亦難稱嚴密,未愜人意。

二 宋钘思想的成分及其學派歸屬

苗、白兩先生之說不能成立已如前論,然欲確認宋钘思想的成分,評價其在先秦思想史上的地位,則不能不對其學說做一番綜合考察。宋钘的學說包括:“別宥”“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語心之容”“救民之斗,禁攻寢兵”“上功用,大儉約”“僈差等”“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等。概而言之,“別宥”“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語心之容”是其學說之體,以道家、黃老之學為根柢;“救民之斗,禁攻寢兵”“上功用,大儉約”“僈差等”“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乃其學說之用,以墨家“非攻”“節(jié)用”“兼愛”為歸宿。茲分別論述如下:

(一)宋钘學說中的道家特質

“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具有黃老特質,上文已有論述,此不贅言。今考宋钘具有道家特質的學說,還包括“別宥”“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三個方面,特詳加解證于此。

先看“別宥”。涉及宋钘“別宥”說的材料,主要有三條:一是《莊子·天下》“接萬物以別宥為始”。二是《尸子·廣澤》“宋子貴別宥”。三是《呂氏春秋》的《去尤》《去宥》兩篇,申論“凡人必別宥然后知,別宥則能全其天矣”之意,一般認為是宋钘的遺著。至于“別宥”之義,蓋有數(shù)說:一曰分別,故郭注云“不欲令相犯錯”,成疏作“區(qū)別萬有”,而偽《尹文子》衍此義謂“接萬物使分,別海內使不雜”。二曰寬宥,首見《經(jīng)典釋文》所引“崔云:以別善惡,宥不及也”,而《劉子·九流》承此說稱“則寬宥之說,以示區(qū)別”。三曰去除蔽囿。奚侗論之曰:“《說文》:‘別,分解也。’宥當作囿,《說文》:‘囿,苑有垣也?!珵橄藿?,故心有所限者亦曰囿。別囿,謂分解其心之所囿,猶言破除之也?!保?]1322綜觀《尸子》《呂氏春秋》等材料,當以第三說“去除蔽囿”為正解。近人譚戒甫解釋曰:“按《庚桑楚篇》曰:知者接也。此接當訓知。蓋《呂氏》謂別宥然后知,正與此所謂知萬物以別宥為始,其義一也?!保?]13可以說,“別宥”即去除人心的蔽囿,是宋钘獨特的學說。

白奚先生說:“‘別宥’的理論,從形式上看,是宋钘所獨創(chuàng),但從內容上看,卻具有一般的方法論意義,各家均有所涉及運用,很難蘧然劃歸某一家?!保?]說“別宥”理論為宋钘所獨創(chuàng),具有一般方法論的意義,不無見地;但據(jù)此消解這一學說所蘊含的思想特質,則失之武斷。按《去尤》篇末曰:“解在乎齊人之欲得金也,及秦墨者之相妒也,皆有所乎尤也。老聃則得之矣。若植木而立乎獨,必不合于俗,則何可擴矣?!保?0]689這里提及三件事:一是“齊人之欲得金”,二是“秦墨者之相妒”,三是老聃“若植木而立乎獨”。前二者皆有所蔽,老聃則無所囿,此系用正反例證講去尤(即別宥)之理??记岸陆砸姟度ュ丁?,而老聃事見于《莊子·田子方》,其文曰:

孔子見老聃,老聃新沐,方將被發(fā)而干,慹然似非人??鬃颖愣傺梢?,曰:“丘也眩與,其信然與?向者先生形體掘若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于獨也?!崩像踉唬骸拔嵊涡挠谖镏?。”[11]708

據(jù)此,老聃所以能“若植木而立乎獨”(即無所蔽囿的狀態(tài)),在于他“游心于物之初”,而所謂“物之初”即是“道”??梢钥闯?,“別宥”的成立乃是以“道”作為最終參照,其理論根基源自道家思想。

然而,以“道”作為最終參照,只是“別宥”成立的一個方面,它的焦點還集中在對“心”的探討上。換句話說,宋钘所謂“別宥”,實具體化為“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三種觀點,而這些都指向“心”的問題,或者說“心”與“物”的問題。按《莊子·逍遙游》曰:

故夫知効一官,行比一鄉(xiāng),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數(shù)數(shù)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11]19

莊子以“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概括宋钘精神,可謂直抵肯綮。然相對來講,“辨乎榮辱之境”已是結果層面,其根由則在“定乎內外之分”。所謂“定乎內外之分”,即在“道”的觀照下,認識到物與人、人與我、身與心的分際,從而肯定“人”、重視“我”、突出“心”的價值,這就使人們對于人性、榮辱、名利、外物等形成新的理解,導出諸如“不累于俗,不飾于物”“不以身假物”“情欲寡淺”“見侮不辱”的生活態(tài)度,英國漢學家葛瑞漢稱之為“主體性的發(fā)現(xiàn)”[12]115。在莊子看來,宋钘“猶有未樹也”,緣其所主不脫有“我”,尚未達乎“無己”之境。不過,此處卻暗示出由“有我”到“無己”的思想演進線索,對于發(fā)見宋钘思想與楊朱的關系頗具啟發(fā)性。楊朱的學說,一言以蔽之曰“貴己”,而“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尤其理論節(jié)目。宋钘“不累于俗,不飾于物”正承此而來,所以顧頡剛認為“他的學說,很分明地以楊朱之說治身而以墨子之說救世”[13]328,而郭沫若直認之為“楊朱嫡系”[14]150。也就是說,“定乎內外之分”是宋钘與楊朱的相同點,也是他繼承道家思想的部分;而“禁攻寢兵,救世之戰(zhàn)”是繼承墨家思想的部分,亦即他與楊朱的相異之處。

再看“人之情欲寡”。這一學說,散見《莊子·天下》及《荀子》的《天論》《正論》《解蔽》,而以《正論》所述最為詳明:

子宋子曰:“人之情,欲寡,而皆以己之情為欲多,是過也。”故率其群徒,辨其談說,明其譬稱,將使人知情欲之寡也。應之曰:“然則亦以人之情為欲。目不欲綦色,耳不欲綦聲,口不欲綦味,鼻不欲綦臭,形不欲綦佚?!贝宋弭胝?,亦以人之情為不欲乎?曰:“人之情欲是已。”[15]344

按:“人之情欲寡”,當讀作“人之情,欲寡”。楊倞注曰:“宋子以凡人之情,所欲在少,不在多也?!彼舞椪J為,人雖有基本欲求,但從本性上講,人的欲求原本寡少;而現(xiàn)實中人們感到欲望很多,實在是對本性的誤解。此說當是宋钘“別宥”的結果,其用意乃通過使人們認識到人本質上并無過多欲求,從而實現(xiàn)節(jié)儉的現(xiàn)實需求,并在根本上消弭現(xiàn)實中因欲望過度而導致的爭斗。

白奚先生說:“先秦諸子多主張節(jié)欲,把情欲控制在一個適當?shù)姆秶鷥?,宋钘卻提出獨特的‘情欲固寡’說,認為人的本性乃是欲寡而不欲多,無須節(jié)制,這是對墨子‘禁攻’‘非斗’‘節(jié)用’主張的補充和發(fā)展。”[2]這里存在兩點誤解:首先,主“人之情欲寡”,并不意味著宋钘認為它“無須節(jié)制”,此屬過度推論;其次,宋钘主“禁攻”“非斗”“節(jié)用”,是其歸宿與墨子相同,而其立論基礎則迥異——墨子之基礎在乎“天志”,宋钘則從人心理上尋其根據(jù),實不容混為一談。劉咸炘有見于此,故論之曰:

此與老子為腹不為目、色令人盲、聲令人聾諸說相近,蓋欲以欲本寡之說教人反樸,猶之以見侮不辱之說教人止斗也。其說殊迂而其意則欲治本,合觀見侮不辱、情欲寡之說,皆頗近于道家,《七略》謂其“言黃、老意”,于此可見其非誣。[16]94

按:《老子》曰“見素抱樸,少私寡欲”[17]40,即主張減少欲望。而宋钘則更進一步,認為人性的欲求原本不多,他是要改變人們的觀念。蓋“人之情欲寡”,近于“鷦鷯巢于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11]27的意味。宋钘想用此減少爭斗,甚至戰(zhàn)爭,并達到“上功用,大儉約”的現(xiàn)實需要。不過,這種理論與現(xiàn)實存在巨大的反差,難以為一般人所接受,而且似也忽視了人之“欲求”在社會組織中的作用,所以荀子批評他說“宋子有見于少,無見于多”[15]319-320,“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15]392,也不奇怪。

至于“見侮不辱”之學,《莊子·天下》《荀子·正論》《荀子·正名》《韓非子·顯學》都有涉及,其內涵宋钘解說得非常顯白:

子宋子曰:“明見侮之不辱,使人不斗。人皆以見侮為辱,故斗也;知見侮之為不辱,則不斗矣?!保?5]340

白奚先生說:“宋钘的‘見侮不辱’說試圖從內心深處消除人與人爭斗的根源,是對墨子‘君子無斗’主張的補充和發(fā)展,為‘君子無斗’找到了心理學上的根據(jù)?!保?]此言不差。然據(jù)此認為它是“墨家路數(shù)”,則并不確切。實際上,“見侮不辱”與“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人之情欲寡”一樣,都是“別宥”的結果,或者說“別宥”的具體化。作為宋钘思想的根柢,三者建立的基礎都得自道家思想,唯其發(fā)用同乎墨家之義,故難以視為“墨家路數(shù)”。莊子“以禁攻寢兵為外,以情欲寡淺為內”一語,囊括其小大精粗、內外體用,評價宋钘學術最為精到。因此,我們不能執(zhí)一偏而遺其余,既要肯定其中的道家特質,也不能忽視它所含有的墨家成分。

(二)宋钘學說中的墨家成分

宋钘學說中具有墨家成分的內容,包括“救民之斗,禁攻寢兵”“上功用,大儉約”“僈差等”“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這些是他作為救世之用的主張,大抵以墨家“非攻”“節(jié)用”“兼愛”為歸宿。

宋钘“非攻”,《莊子·天下》記述最詳,曰:“見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寢兵,救世之戰(zhàn)。以此周行天下,上說下教,雖天下不取,強聒而不舍者也。故曰:上下見厭而強見也?!保?1]1076他所謂“非攻”,既勸止民間私斗,又說罷國家戰(zhàn)爭。為此,周行天下,奔走不已,告人以“見侮不辱”之義而止斗心,說君則“言其不利”之弊用息戰(zhàn)禍。觀《孟子·告子下》載宋钘為解秦楚構兵之事,較墨子起齊至郢十日十夜以救宋者不稍遜色,頗有墨家遺風。

再看“節(jié)用”。這一主張,荀子概括為“上功用,大儉約”[15]92?!吧瞎τ谩奔匆怨τ脼樯校瑥乃舞椧岳焕麆窳T秦楚之戰(zhàn)中就可看出,故當時受到孟子的批評。他更明確說:“‘君子不為苛察,不以身假物?!詾闊o益于天下者,明之不如已也?!保?1]1079在他看來,凡是無益于天下的事皆當休止。宋钘“大儉約”,則體現(xiàn)為“人之情欲寡”的學說?!短煜隆吩u其言行,最足見他“儉約”的態(tài)度:

雖然,其為人太多,其自為太少,曰:“請欲固置五升之飯足矣。先生恐不得飽,弟子雖饑,不忘天下?!比找共恍?,曰:“我必得活哉!”圖傲乎救世之士哉![11]1078-1079

他自己說:每天姑且有五升之飯就已足夠,先生您擔心我吃不飽,弟子(謙稱)雖然餓肚子,但不能忘救天下之亂。按《秦律十八種·倉律》所載,宋钘每日所求食量僅與服役的成年女子相當,已儉約至刻薄自苦的地步。此與莊子所評墨家“以自苦為極”的狀態(tài),簡直形肖神似,別無二致。宋钘所以如此,蓋因見當時社會中君主奢靡無度而人民窮極無聊,故創(chuàng)立“人之情欲寡”的學說,宣揚人性之欲原本寡少,以根除豪奢浪費的謬見,并且以身作則而強力行之。

與“兼愛”相關者,涉及“僈差等”和“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兩個方面。荀子批評墨子、宋钘“僈差等”,其“僈”(正字為“曼”)訓“無”,即“無差等”之義?!短煜隆贩Q宋钘“作為華山之冠以自表”,郭注曰“華山上下均平”,《釋文》云“華山之冠,華山上下均平,作冠象之,表己心均平也”[11]1076-1077,也就是己心均平、一視同仁的意思。莊子贊其為志行高遠的救世者,而宋钘救世的理想乃是“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為活民命,希望天下安寧,故主以寬恕能容,而倡“救民之斗,禁攻寢兵”之說;為足生養(yǎng),愿人儉約寡欲,故去無益天下之事,而立“人之情欲寡”之論。可以說,宋钘學說的落腳點,與其孜孜不倦的現(xiàn)實追求,均以這個心愿為歸宿。此與墨子“必使饑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亂者得治”[18]279的追求一致,蓋都格外關心大眾最基本生存的保障。

與墨者一樣,宋钘公而無私、人格高尚,且富于自我犧牲精神,其學說時至今日猶令人感佩動容。然而,他和墨子的觀點卻受到荀子的尖銳批評,故《荀子·非十二子》論之曰:

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曾不足以容辨異、縣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墨翟、宋钘也。[15]92

這個批評直指“上功用,大儉約”“僈差等”二說,因為前者或至于“薄葬”“非樂”,后者則有違“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甚者必至君臣道息,皆非儒家之徒所能容忍者,此屬學派不同所致的歧異。更進一步,這里還暗含著學理上的批評,認為二人學說未觸及社會包括國家組織的關鍵,即所謂“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一方面,主張儉約、無差等,刻苦強行以“手援天下”,而忽視等級、禮樂以及組織性功能的價值,所以對社會非但無益、反而有害。另一方面,關涉“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之弊。荀子指出,賞罰所以有效在乎“人之情為欲多而不欲寡”,若如宋钘之說,則是大亂之道[15]344-345;凡是以“去欲”或“寡欲”為條件來探討治理天下者,不是困于人之有欲而不懂疏導,就是困于現(xiàn)實之多欲而無法節(jié)制,都是不通治體的謬見[15]426。至于“見侮不辱”,為亂名傷分之說,因為榮辱之分乃“圣王以為法,士大夫以為道,官人以為守,百姓以為成俗,萬世不能易也”[15]343,今欲一朝而改變之,實自不量力,必罹顛躓之敗。從學術上講,荀子論證嚴密,確實切中墨子和宋钘學說的要害。不過,墨、宋所主殆一時救世之論,也都有為而發(fā),其心所系特在大眾最低生存的保障,初不以系統(tǒng)理論創(chuàng)建為目的,故學說的漏洞不足掩其志行之偉。

與墨子同者已明,然同中之異,亦不可不知。墨子的學說,以“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jié)用”“節(jié)葬”“天志”“明鬼”“非樂”“非命”等為主體,其中不乏宋钘所無者,是二人學說范圍有異。更重要的,即使相同的主張,其立論根據(jù)卻全然不同。比如:同主“非攻”,墨子的根據(jù)在“天志”,宋钘則提出“語心之容”“見侮不辱”,欲通過改變人的觀念達此目的;同主“節(jié)用”,墨子的根據(jù)是功利性考量,宋钘則提出“人之情欲寡”,亦欲靠改變人的認識獲此結果。要之,墨子學說的根據(jù)在功利性與天志,而宋钘則全將之建在人的內在心理之中,即由外在依據(jù)而轉向人之自身,不能不說是極大的進步。這種轉向固然受到時代思潮影響,但主要是宋钘“別宥”的直接結果,而這具有鮮明的道家、黃老特質。所以,對宋钘學說同于墨家者,劉咸炘指出:“其同者其形跡也,不同者所持之故與其說之柢也?!保?6]93

(三)宋钘學派歸屬的劃分

對宋钘思想的學派劃分,歷來沒有統(tǒng)一看法?!短煜隆穼⒅c尹文合論,《非十二子》則與墨子并稱,《漢志》列其書入小說家,各不相同,遂使后人歧異紛生。總而言之,主要有道家說(或黃老派)、墨家說、融合說三種。

持道家說(或黃老派)者,以劉咸炘、錢穆、郭沫若為代表。劉咸炘認為,“見侮不辱”“人之情欲寡”作為宋钘學說的根柢,近于道家思想,其與墨家所同者特其行跡,所以稱宋钘“為墨之別者,其誤明矣”[16]94。所論是也,但未及“語心之容,名之曰心之行”,不免遺憾。錢穆以為,黃老起于晚周之齊,道家原于墨,而宋钘宗墨氏之風,設教稷下,故推其為黃老道德之開先[19]391。他還指出,“人之情欲寡”即《老子》“少私寡欲”“少則得,多則惑”“為道日損”之旨。郭沫若撰《宋钘尹文遺著考》,認定《管子》的《心術上》《心術下》《內業(yè)》《白心》四篇為宋、尹遺著,據(jù)此判其屬于道家[20]。其后,《稷下黃老學的批判》一文猶沿襲此說,但還指出他調和儒、墨,由此肯定其“在學術史上的連鎖作用”[14]152。按《管子》四篇為宋钘遺著的觀點,最早見劉節(jié)《〈管子〉中所見之宋钘一派學說》,他認為“宋钘一派確是兼有孔學墨學之長,也可以說真正調和孔墨兩家學說的”[21]239。此后,《管子》四篇受到研究者們重視,但對其歸屬仍眾說紛紜,所以直接將它作為宋钘思想的材料,尚有失穩(wěn)妥。

將宋钘與墨家相聯(lián)系,前有《非十二子》合論墨、宋,后有偽《群輔錄》列為“三墨”之一,而今人持宋钘為墨家說者也不乏其人,如蔡德貴《宋钘、尹文為墨家一派》《“钘”字辨考及宋钘其人》、白奚《“孫卿道宋子,其言黃老意”正解》皆是也。他們的理由包括:(1)《荀子》等將其與墨子并提;(2)“禁攻寢兵”同于墨家“非攻”;(3)“作為華山之冠以自表”與墨家“兼愛”一致;(4)與墨家一樣倡節(jié)儉;(5)與墨家都帶有強烈的社會實踐性。馮友蘭最初認為“尹文、宋钘實合楊、墨為一,而又各與之以心理學的依據(jù)也”[22]89-90,后在《中國哲學史新編》中修正前說,徑稱之為“墨家的支與流裔”。他的論據(jù)除了以上諸條外,還指出宋钘企圖通過“見侮不辱”“語心之容,名之曰心之行”“情欲寡”等學說阻止兼并戰(zhàn)爭、消除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并辨析《管子》四篇與宋钘學說的不同,不贊同據(jù)此來判其思想屬于道家。這里指出“見侮不辱”“語心之容,名之曰心之行”“情欲寡”的用意在禁攻寢兵,固然有理,但對三者內在學理中的道家特質則未之見及,未免遺憾。

鑒于宋钘思想的復雜性,不少學者支持融合說。雖同主融合說,但內容卻有差別。有融合楊墨說,顧頡剛提出,認為與楊朱相同點在“不以物累形”[13]328。有融合孔墨說,劉節(jié)以為宋钘“兼有孔學墨學之長”,欲調和兩家學說;他于孔子之“仁”學,開始從“心”的層面作更普遍而深刻的探究。又有主融合道、墨者,如胡敷哲、祝瑞開、金德建、胡家聰?shù)?,他們對宋钘學說的道家、墨家內容分別作探討,相對全面地把握了其思想主體。還有融合道墨名說,如王齊洲稱“其旨多合于黃老道家,又兼采名、墨二家之說”[23]1-6。此外,林志鵬認為“宋钘在戰(zhàn)國時代為融通道、儒、墨的思想大家”,“為連接老、莊學說的連環(huán),也是道、法轉關的樞紐”[24]1,除《管子》《呂氏春秋》部分篇章外,他認為楚竹書《彭祖》也是宋钘一派著作。不過,他的論證并不充分,僅聊備一說。

今欲判定宋钘學派歸屬,既不可以偏概全,也不能捕風捉影。研究材料用可靠的傳世文獻為準,至如《管子》四篇、偽《尹文子》、楚竹書《彭祖》等,則未敢遽然為據(jù)。宋钘思想的成分,如前文所論受到楊朱的影響,以道家、黃老與墨家為主體。其中,具有墨家成分者,包括“救民之斗,禁攻寢兵”“上功用,大儉約”“僈差等”“愿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yǎng)畢足而止”,為其救世之用的學說;而道家、黃老特質,則體現(xiàn)于“別宥”“人之情欲寡”“見侮不辱”“語心之容”,是其學術根柢之所在。尤其“別宥”理論,更是“宋钘開創(chuàng)的道家觀點,具有哲學認識論的普遍意義”[25]203。在他以前,孔、老、子思等偶亦談及心蔽問題,但直到宋钘才明確提出“別宥”理論,開始對“心”作全面而深刻的研究,從此討論“心”“物”“道”之關系問題成為一股學術思潮,莊子、孟子、尹文、荀子等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他的影響。這樣一位在戰(zhàn)國思想史上起“樞紐”作用的人,思想頗為復雜,難以嚴格按后世所分家派作歸類劃分。如果非要這樣做的話,我們可以說:宋钘是一位受到楊朱影響,頗具思想創(chuàng)見,且兼有道家、黃老與墨家思想特質的學者和救世者!

注釋:

①分別見《莊子·逍遙游》《韓非子·顯學》《孟子·告子下》及《荀子》的《天論》《正論》《解蔽》。

②據(jù)錢穆《先秦諸子系年》所附《諸子生卒年世約數(shù)》考定,宋钘生于公元前360 年,卒于公元前290 年。莊周、孟子對宋钘均表示推尚,并在書中論及他的學說,荀子更對宋钘學說屢有辯難,至《韓非子·顯學》仍尚稱述他的學說,可見其影響至于戰(zhàn)國晚期仍然較大。

③三人之說詳見《十批判書》(北京:東方出版社,1996年第144 頁),《先秦諸子系年》(《錢穆先生全集(新校本)》,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 年,第389-392 頁),《先秦諸子雜考》(中州書畫出版社,1982 年第132 頁)。

④嚴格來講,宋钘所主為“人之情欲寡”,此作“情欲固寡”頗易惹人誤解,但其所表之意應與“人之情欲寡”無異,故此點凡引文則一仍其舊,筆者表述則統(tǒng)一作“人之情欲寡”。特此說明。

⑤白奚引胡家聰《宋钘思想及其道、墨融合的特色》(陳鼓應《道家文化研究:第八輯》,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203 頁)文中語,但反其意而用之。

⑥按《漢書·藝文志》正文班固注共214 條,另有10 條標注“省并出入”者,此處未計。

⑦按《漢書·藝文志》諸子略名家“《尹文子》一篇”條下,顏師古注引劉向云“與宋钘俱游稷下”,《容齋隨筆》卷十四“《尹文子》”條引劉歆云“其學本于黃老,居稷下,與宋钘、彭蒙、田駢等同學于公孫龍”,而“《尹文子》一篇”班固自注僅云“說齊宣王,先公孫龍”,可見劉向、劉歆尚明了宋钘、尹文關系,而班固似已不知,故只能以“先公孫龍”作為尹文所處時代的標尺。

⑧如章太炎《諸子學略說》(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年第24 頁),張舜徽《〈漢書·藝文志〉通釋》(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年,第341-342 頁)。

⑨洪邁《容齋續(xù)筆》卷十四“《尹文子》”條引“劉歆云”。

⑩按白奚《稷下學研究——中國古代的思想自由與百家爭鳴》中“‘宋尹學派’與稷下學”一章的論述,可見彼非不知“語心之容”即宋钘“寬容”說,但在本文尚未提及,抑后來修正前說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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