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堯

摘要：有效的訓練模式和方法是保證學生在全國職業(yè)院校技能大賽中取得好成績的重要因素。學徒制一直是中國傳統(tǒng)技藝、技能傳承的方式，雖然經過時代變遷、社會更替，但其目的性、過程性、契約性、文化性等仍值得研究借鑒。在省賽和國賽的備賽階段，亦即參賽選手的集中強化訓練期間，采用學徒制的一些思想和方法，可以增強訓練效果，提升參賽成績。

關鍵詞：學徒制;技能大賽;集訓

中圖分類號：G71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9094-（2020）09C-0035-04

近年來，在教育主管部門倡導下，全國各級各類職業(yè)技能大賽（以下簡稱“技能大賽”）聲勢浩大地開展起來，形成一 種“校校有比賽，層層有選拔，全國有大賽”的新局面。大賽引領了職業(yè)教育的改革方向，加速了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進程，對職業(yè)院校的專業(yè)建設、實訓基地建設、教師隊伍建設起到了鮮明的導向作用，推動了職業(yè)院校教學改革的進程。技能大賽成績是職業(yè)學校辦學條件、師資隊伍和教育教學綜合實力的反映，在其他條件相近的情況下，如何優(yōu)化訓練方式和管理尤其重要。在技能大賽集訓階段采用學徒制的一些理念和方法，可優(yōu)化師生之間的關系，激發(fā)學生訓練的熱情，提升大賽集訓的效果。現(xiàn)就學徒制在技能大賽集訓中的應用，談些想法。

一、職業(yè)院校技能大賽集訓遇到的問題

技能大賽備賽階段包括教練團隊組建，學生選手的分級選拔，學校、市、省等備賽集訓等過程。各階段會面臨不同的問題，如訓練設備、指導教師、訓練方式、管理制度等方面的問題。各學校有不同的特點，遇到的問題或問題的主要方面、側重點各不相同。一般在集訓階段面臨的共性問題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團隊目標不夠堅定一致

近些年來，指導學生參加技能大賽的成績成為教師教學業(yè)績的顯性指標，是教師職稱晉升的重要條件，許多教師參加指導技能大賽的積極性有很大的提高。由于各地都制定了技能大賽獎勵辦法，對參加省級以上技能大賽獲獎學生提供升學優(yōu)惠政策，因此，學生參賽的動力很大，爭取獲得國賽、省賽的大獎，以便免試進入本科高校就讀。從學校管理者來說，獲大獎、拿金牌是總體目標，但實現(xiàn)這個總體目標需要學校和大賽團隊共同制定階段性目標，并分階段分解為成員個人目標，在實施過程中不斷考核調整，階段性目標必須明確具體、可衡量、可行、有時限、與總目標相關聯(lián)。各階段指導教師和學生會隨著訓練過程的推進、各階段考核和賽項的進行，階段性目標發(fā)生變化。對學生來說，起初選擇的途徑較多，可能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參加訓練和校賽，但進入市賽后集訓階段，就只能走參賽獲獎升學一條路，理論上其他可行之路已幾乎不可能走下去，因此學生再選擇參訓參賽的心理就會變復雜，在訓練過程中遇到困難時，容易產生情緒波動，甚至會放棄進一步訓練。教師總體上好一些，但也會因訓練成績影響信心。集訓過程中教練和學生在各階段訓練中的目標偏離，會影響訓練效果，甚至會前功盡棄。

（二）訓練情境缺乏真實環(huán)境

技能大賽的循環(huán)過程，一般經過學校專業(yè)技能課訓練、學校技能大賽、組隊集訓、參加市賽、市集訓隊、參加省賽、省集訓隊、參加國賽，整個過程總體上人數(shù)是遞減的。學校專業(yè)技能課是按照專業(yè)技能要求，分項目按程序訓練，校內賽一般以基本項目操作的熟練程度來區(qū)分成績，市賽開始就是以國、省賽指南和規(guī)范為指導，研究分析賽項對技能、相關理論等要求，制訂訓練計劃并分步實施。整個過程基本上是設定好的，如果說有變化，也是相互拉練、換換環(huán)境。而真正工作實踐中是隨機的、現(xiàn)場的，如汽車修理廠，迎來的顧客車型、故障是隨時變化的，不可能是預先設定的。技能大賽集訓的環(huán)境的真實性不足，省賽國賽將來也會在設考方面更加向面向職場的方向發(fā)展。另外參加技能大賽不僅是為了獲得獎項，也要提高適應將來技術技能工作的能力，因此，必須要有真實的環(huán)境訓練，才能滿足將來工作的要求。

（三）管理制度不夠規(guī)范有效

技能大賽制度化已有十多年，但學校在技能大賽的組織、獎勵、學生管理等方面的制度普遍存在不平衡、不完善問題。如技能大賽指導教師的工作量核算，各級大賽獲獎的獎勵，教練團隊管理制度，參賽學生選拔訓練制度，參賽學生管理制度等。因為技能大賽從進入市賽以后，普遍性缺失，一般只是少數(shù)專業(yè)教師加入教練團隊，各專業(yè)參與的學生更是少數(shù)，因而好多學校疏于制度建設，由此帶來隨機性較大。教練、學生有好多時候只能摸石頭過河，如市賽淘汰選手的恰當安排，教練的工作調劑等。特別是參賽的學生，由于來自各專業(yè)班級，“戶口”“編制”還在原系部班級，進入集訓階段對團隊的歸屬感、認同感一時難以建立。參賽的學生希望能夠獲大獎進入本科高校深造，但他（她）以前的多數(shù)同學可能面臨多種選擇，因此，當訓練中遇到困難時，如沒有相應的制度保證，選手的思想行為可能發(fā)生波動，甚至與教練的意圖不合，影響訓練效果，并進一步影響大賽的良性循環(huán)。

二、學徒制的內涵和特點

（一）學徒制的內涵要義

學徒制（也稱“藝徒制”或“師徒制”），指徒弟在師傅指導和影響下，通過實踐操作，習得知識和技能，傳承技藝和文化的一種方式。各個時期學徒制隨社會的發(fā)展變化也產生不同的模式，在我國原始社會，學徒制以“教民以獵”“教民以漁”“教民以耕”的形式，活躍于農業(yè)和畜牧業(yè)方面。隨著生產力的發(fā)展、社會分工的進一步擴大，手工業(yè)的發(fā)展與商業(yè)的繁榮，促使大量手工作坊出現(xiàn)，技術、技藝傳承開始走出家族的圈子，傳授給家庭以外的人員;中世紀，隨著文藝復興和大航海時代的到來，工業(yè)得到迅猛發(fā)展，產生了行業(yè)協(xié)會及相關制度，行會已經參與了學徒制的建立與管理，使得學徒制從私人性質轉變?yōu)楣仓贫?18世紀以來，隨著兩次工業(yè)革命的發(fā)展，機器大工業(yè)生產代替了人力手工制造，傳統(tǒng)的學徒制在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教育培訓效率以及教育的規(guī)范性上受到挑戰(zhàn)，現(xiàn)代學徒制逐漸取代了傳統(tǒng)學徒制。

（二）學徒制的主要特點

師徒主觀目的性。師傅可以名利雙收，通過教徒弟傳承技藝，贏得名聲，帶的徒弟多，說明自身的技藝高，帶出的徒弟水平好，自己的聲譽也提高，同時在帶徒的過程中，做的工錢歸師傅，有的還收取學費。徒弟可以獲得一條謀生之道，所謂“一技在手，走遍天下”“家財萬貫，不如薄技在身”。

教學現(xiàn)場情境性。傳統(tǒng)的技藝傳授基本都是在生產的現(xiàn)場完成的。徒弟在生產的過程中邊看、邊干、邊學，沒有固定的學習標準與學習模式，師傅教什么、怎么教也是隨機的，受客戶（主家）的需求變化影響。技能的掌握除了靠師傅的口耳相傳與操作演示，還有一部分就要靠學習者自己對于技能的“心領神會”。古語有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個“修行”的過程就是依靠學習者的精神領會與對于技藝流程的心理描述過程，也就是所謂的“心傳”。這種教與學雙方的隨機與感悟體現(xiàn)了授藝過程的柔性化特色。

師徒關系契約性。學徒制初期主要形式為子承父業(yè)，師徒即為父子。在生產力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中，師傅開始接收外人做徒弟，師徒開始逐漸成為契約關系，兩者之間擁有明確的權責劃分。師傅傳授徒弟技能，培養(yǎng)徒弟的品德、禮儀。徒弟在學習過程中同時為師傅義務工作，并料理師傅的日常起居。雙方對契約的遵守取決于道德力量的約束。隨著社會的進步發(fā)展，特別是機器生產和現(xiàn)代文明的出現(xiàn)，需要有法律意義的契約來規(guī)范師徒關系。

師徒傳承文化性。文化是一個熏陶的過程， 師徒制傳承本身就是一種文化，它是技藝傳承的精神紐帶，是一種精神符號。擇師拜師、拜師儀式、師門戒律無不體現(xiàn)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學徒制這種師承模式，有著深厚的歷史積淀，形成獨特的文化表征。如拜師學藝的范式典禮，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尊師重道的師門文化，技藝與人文合一的技術文化等。

三、學徒制在技能大賽中的應用

技能大賽已經根植到職業(yè)教育教學活動的方方面面，覆蓋到所有職業(yè)學校、所有專業(yè)、所有教師、所有學生，更多的學校也在“做教學”合一、理實一體化教學中融入技能大賽內容。大賽的備賽過程較為漫長，一般都要經過實習訓練、系部初選、校級遴選、市級比賽后，組織選手備賽省賽、國賽。最后階段，每個項目備賽人數(shù)較少，選手有一定基礎，如采用學徒制的一些做法，可以收到較好的效果。

（一）增強責任意識，集聚大賽集訓團隊目標

20世紀20年代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梅奧等人進行了著名的霍桑試驗，該實驗的初衷是為了證實工作環(huán)境、條件、工資待遇等外部條件與工作效率的正比關系。其先后進行了4個階段的試驗， 最后得出結論： 影響工作效率的根本因素不是工作條件， 而是個體本身。技能大賽中的師徒關系只有建立在高度的責任和期望之上，才能激發(fā)師傅與徒弟雙方的主觀能動性和主人翁的意識。首先，建立平等的師徒關系是首要前提。傳統(tǒng)師徒制中，師傅是絕對的權威，有時限制了徒弟的主人翁意識，師徒間建立一種“亦師亦友”的平等關系，能夠真正地實現(xiàn)師徒關系中雙方利益的雙贏。其次，制度的制定和管理需要給師徒關系提供寬松的環(huán)境。學校、管理部門或者行政負責人介入師徒之間的教育活動的時候，必須要分清楚主次關系，在這個關系中，主體是師傅與徒弟，所以師傅與徒弟之間的互動關系是主。在這段關系中，管理者所扮演的只能是宏觀指導和引領、把握大方向，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橫加干涉。最后，師徒之間活動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教與學”的關系。淺表上看來是“師傅在教”“徒弟在學”，其實其背后的受益是雙方的。與其說是教授，不如說是在契約精神引領下的合作，因為教學的過程不是單向的，只有雙向的學習才能真正發(fā)揮每一方的主觀能動性，達成教與學的最終目的。

（二）樹立契約觀念，完善大賽集訓規(guī)章制度

教師與學生選手之間建立師徒關系，管理職能部門應該重新審視自己的管理機構和制度，在法律、法規(guī)的監(jiān)督下，向公開、公正、公平、高效的方向去改革，努力建立健全一套技能大賽的和諧秩序，讓這些政策、規(guī)范不會束縛師徒關系，而能真切地推動師徒間“契約”的形成，推動其良性發(fā)展。師徒制中的師傅這一角色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決定著師徒關系的穩(wěn)固性，師傅的基本素質和知識技能水平也決定了徒弟的高度和遠度，所以根據(jù)項目的特點、選手的情況等因地制宜地制定選拔、管理、考核、獎懲機制和監(jiān)督教練員（師傅）的職務行為是十分重要的。對于學生選手的權利和利益必須依法保障，可以與學校及職能處室建立平等的對話機制，針對選手的學業(yè)成績、獎金、休假、醫(yī)療保險、升學等關乎學生切身利益的問題展開交流對話，民主協(xié)商。

（三）實行柔性管理，改革大賽集訓管理方式

師徒雙方，擴大到教練員和選手，他們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個體，彼此之間的信任、尊重、責任和情感構成了競賽團隊中的師徒制的發(fā)展根基。所謂任何建立在話語霸權基礎之上的秩序與和諧，并不是真正的良序和諧。所以，學校或者集訓隊的管理者必須改變傳統(tǒng)的剛性管理的習慣，改革過多的剛性的條規(guī)束縛，將其賦予一定的人文主義關懷。管理者的最高境界應該是激勵，用激勵的方法和契約化的管理來激發(fā)人們的主觀能動性，使情感的能量流動起來，建立柔性的管理制度。所以只有在高度的責任心、情感契約的誘導下，師傅所掌握的“隱性知識”才會隨情感表達傳遞給徒弟，完成真正的傳承。例如，給師徒一定的空間，進行非指標性的評價，不過度追求短期的成效;鼓勵訓練方式靈活多樣，避免管理者過多干涉;在大賽到來之際，可以適當減免教練員和選手的其他工作安排，讓其專心備戰(zhàn)。另外，師傅應盡量關心徒弟，肯定其奮斗精神，尊重其個性，重視其意見，遵循其生理和心理的發(fā)展規(guī)律;徒弟要明白師傅的良苦用心，懂得感恩并且珍惜師傅傳授的經驗，主動承擔起競賽團隊相應的責任和義務。

（四）強化文化傳承，提升大賽集訓實際效能

師徒之間通過借鑒學徒制的方式，通過收徒、拜師等形式建立起共同的價值觀，形成穩(wěn)固長久的情感交流和合作發(fā)展關系。師徒雙方都必須有意識地進行學習，努力提升知識文化儲備，有意識地建立共同的價值觀，并且傳承下去。比如，師徒雙方都必須深刻領會中華民族歷史上的技術成就和工匠精神，把對大賽的認同和追求上升到事業(yè)的高度，學生要立志技術報國，不是簡單為了大賽的成績。正確處理與對手、隊友的關系，堅守公平正義，保持對規(guī)則的敬畏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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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章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