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瀟儀

（新疆財經(jīng)大學文化與傳媒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

一、舒敏生平及其西域詩

舒敏（1777-1803年），字叔夜，號別亭，別號石舫，自稱適齋居士，滿洲正紅旗人，是興祖直皇帝（愛新覺羅·福滿）第三子索長阿的第六世孫。其父伍拉納，官至閩浙總督?！肚迨犯濉酚涊d，伍拉納在職期間，與福建巡撫浦霖、布政使伊轍布、按察使錢受椿等，貪縱婪索，州縣倉庫多虧缺。乾隆帝下令查抄，“籍伍拉納家，得銀四十萬有奇、如意至一百馀柄，上比之元載胡椒八百斛”［1］11081?？梢娯澪壑亍Ｇ×辏?795年）十月，伍拉納與浦霖在京處斬，伊轍布在逮京途中病死，錢受椿被押回福建，當眾刑夾重杖后處斬。他們個人罪有應得，也殃及子孫。乾隆帝下旨：“伍拉納、浦霖如此貪污敗檢，而其子嗣仍令安居，何以示懲？”［2］784“霖及伍拉納、伊轍布、受椿諸子皆用王亶望例戍伊犁。嘉慶四年，赦還”［1］11084。從舒敏詩《訪浦謙齋（煌）扣云（煥）昆季夜話》和《四月一日敬聞恩放哈青、錢三仔出獄，喜而賦此》可推知，浦煌和浦煥應為浦霖之子，錢三仔應為錢受椿之子，哈青應為伊轍布之子。此案反映出伍拉納等為官貪污腐敗、罪惡深重，也決定了他們的子嗣被牽連發(fā)配邊疆的悲慘命運。

舒敏生而聰慧，除喜愛讀書之外，惟好畫畫，在寫真方面形神肖似。十余歲時就能吟詩，后來熟讀九經(jīng)，他尤其喜歡司馬光的《資治通鑒》，閑暇時學習國書，習步騎射。舒敏還孝順至極，侍奉嫡母生母如一，而且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其父伍拉納歷官皖豫楚閩各省，舒敏悉皆隨侍。十八歲時，循例進京當差，但不到一年，因其父伍拉納貪污獲罪，于嘉慶元年發(fā)配至伊犁，至嘉慶四年七月秋賜還，歷時四年。時年十九歲的舒敏，是清代西域詩人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沒有任何罪過的人。舒敏在戍時，因罪臣之子的身份，不敢逾越，閉門讀書，潛心于經(jīng)史之中?；鼐┲螅脸朗?，一心沉靜在學禪中，詩作也減少了。

舒敏卒于嘉慶八年，享年二十七歲。其長子覺羅崇恩的《誥贈奉政大夫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兼文選司行走掌稽勛司印加一級石舫府君行述》記載“是冬，偶患右脅。初不為意，庸醫(yī)誤投峻劑，毒內(nèi)攻，嘔吐竟夕，遂不起”［3］647?？芍婷粲⒛暝缡诺脑颍且驗樗幹刂滤?，更使人感喟其命運多舛。

舒敏詩集《適齋居士集》，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其子崇恩任江蘇按察使時于吳門臬署合編付刻，凡四卷，前三卷為《秋笳吟》，后一卷為《課花軒遺草》。根據(jù)崇恩《行述》記載，舒敏“年十余歲即吟詩，亦無所師授，隨手散軼，今百無一存矣。存者自己卯年始”［3］648?？芍湓娂兄饕Ａ糇郧×暌院蟮淖髌?。其西域詩收錄于《秋笳吟》中，共96題187首詩，作于流放期間，其中記載了舒敏在伊犁的經(jīng)歷見聞、風土民情以及個人情感的抒發(fā)，豐富了人們對清代乾嘉時期西域生活和西域文化的了解。《秋笳吟》根據(jù)創(chuàng)作先后編排，到戍期結(jié)束時為止，由此我們可以較為清楚地梳理和把握舒敏在流放伊犁期間的行程、活動軌跡、交游情況以及思想變化。

其西域詩的內(nèi)容大致可分為描寫西域風景之作、交游唱和之作和感懷吟詠之作。西域風景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戈壁莽原、長風流沙、瀚海廣闊、雪山聳立、險峰峻峽等，面對此景，這是中原的來客們從未見到的奇觀，是他們從未體驗過的經(jīng)歷。遣戍至西域的詩人一旦踏上這片廣袤的土地，便不由自主地把所見吟成詩篇，形諸筆端，這也是舒敏筆下不可回避的內(nèi)容。舒敏筆下的西域風景既有“縱橫虎風留霜磧，疲馬蹣跚宿戈壁。荒煙冷月四無人，鬼哭狐嗥動心魄”（《慘別離》）的險象環(huán)生，也有“馬蹄趁雪千山白，花蕊經(jīng)春一路紅”（《過果子溝》）的秀美風光。

梳理《秋笳吟》中詩歌，舒敏與“二三知己為道義交”的詩歌數(shù)量頗多。“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遭遇，讓他們彼此相逢在西塞，更加倍感珍惜眼前的友誼。與他相交至深的友人分別是舒其紹、黃聘三、江潮、陳懿本、亓九敘。在舒敏的二百多首詩歌中，明確標明有舒其紹名字的詩歌就有57首，同樣，在舒其紹《聽雪集》中，有多達95首詩是關(guān)于舒敏兄弟之間的唱和往來。正值年少的舒敏發(fā)配至伊犁，內(nèi)心愁苦難以抒發(fā)，也正是在這些友人關(guān)懷之下，他才能從內(nèi)心的桎梏中走出來?！熬杂谐钸€慰我，年來好夢不離家”（《夜雨與春林聯(lián)床話舊》其二）。舒其紹年事已高，對家鄉(xiāng)的思念更甚，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妻子兒女，但是面對年歲尚小的舒敏，總是給與他無限的關(guān)懷，自己愁深似海，仍安慰著舒敏，使孤苦無依的舒敏感受到溫暖，給他帶來希望［4］24-27。更有江潮陪舒敏下棋，讓舒敏“樂此忘遠客，因之消小年”（《江佇湖少尹》）。還有文人雅集，踏春游園，宴飲酬唱，借酒消愁，都使得舒敏的心情慢慢從低落變得平淡，對未來抱有希望。

舒敏的詩歌中很少有談論政治或抒發(fā)家國情懷之作，大多都是抒發(fā)自己性情的詩歌。他從未間斷對萬里故鄉(xiāng)的思念、對親朋好友的掛念、對悲慘命運的感慨、對無罪心聲的抒發(fā)。這部分詩歌在舒敏全部詩歌中占的比重最重。究其原因，當是舒敏因其父親被株連，自身是本無罪過的，自不同于其他戍客。又以其年少，自己涉世未深，心理承受能力自不如其他在宦海沉浮的遣員，所以其詩中多作苦語?？傊?，詩人思念親人之作，情深意重，感人肺腑。而詠史詠物之作，雖有悲憤與無奈，但充滿了自勵的向上之情。

二、舒敏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

（一）選詞設(shè)色考究

翻閱舒敏詩集，可謂色彩繽紛。如“省識春風貌儼然，黃沙白草望無邊”（《畫昭君》），“豐姿綽約倚云栽，一片紅綃向日開”（《成園看芍藥四首》其二）等，這些色彩詞的運用，不僅寫出了邊疆的奇特之美，而且也是傳達詩人內(nèi)心情感的信號燈。

舒敏對色彩詞的使用，首先在于精準生動。窺探其詩，舒敏對色彩有著很強的捕捉力。在《詠菊八首》中，他形象生動地描寫了顏色各異的菊花，如黃菊“霜氣乍凝千嶂紫，西風催綻一籬金”，用“紫”來凸顯這“一籬黃”的與眾不同；紅菊“光分火齊千珠纈，色借珊瑚一捻紅”，用珊瑚的顏色突出菊花的紅火；白菊“白衣幾度酒盈樽，素影翩蹮云滿園”，把白菊比喻成穿著白衣的山中隱居者；紫菊“搖風一片胭脂冷，掣雷千層翡翠寒”，“胭脂冷”和“翡翠寒”形象地寫出了“紫”的特點。

舒敏除了精準生動的運用色彩，還注意用色彩營造詩歌意境，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如“馬蹄趁雪千山白，花蕊經(jīng)春一路紅”（《過果子溝》），千山連綿不斷的白雪與路邊艷麗如火的花朵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踏花歸去馬蹄香”的無限韻味。

（二）疊詞描聲繪態(tài)

首先是象聲詞的使用，如“西風颯颯雨霏霏，五柳門前冷夕暉。”（《秋柳四首同舒春林大尹其紹作》其一），用“颯颯”精細準確地寫出秋的聲音，風吹拂過柳條，雨淋在地上，諦聽這自然之音的又何止詩人一人，聲從景出，如臨其境。這樣的象聲詞，在舒敏的詩作中還有很多?！班唤庾骱握Z，意似憐我來殊鄉(xiāng)”（《慘別離》），“雞鳴喔喔五更時，敲到殘鐘分外遲”（《冬日抒懷》其六），“繞屋新畦半畝斜，雪泉汩汩草萌芽”（《春畦》）等，這些象聲詞，使其詩歌增加了韻律感和音樂美。

其次，用疊詞來描繪形態(tài)。如“皤皤白發(fā)氣凌云，首立勤王不世勛”（《種樞密師道》），詩中歌頌雖然年老、但仍精神矍鑠的種師道的愛國情懷?！皠驁A潔白影纖纖，紙帳繩床襯矮檐”（《芨芨草簾四首》其一），從側(cè)面描寫芨芨草的纖細身軀，既“勻圓潔白”，又曼妙多姿?？芍姼枵Z言不僅能構(gòu)造意象，更能激發(fā)人們的聯(lián)想和想象，舒敏正是精巧準確的使用疊詞使得詩歌生動形象。

以“干”為聲符的“桿、竿、趕、芉”，其中“趕、芉”與聲符讀音不完全相同，但相近；在教學中，可以將例外的字列舉出來，單獨講解，幫助留學生們進行總結(jié)。相比于沒有規(guī)律性地漢字讀音教學，這樣的方法能夠提高學生的辨讀效率。

最后，借疊詞來表現(xiàn)自己心境。如“湖山浪跡賈平章，日日笙歌夜未央?！保ā顿Z似道》），舒敏在《宋史雜詠》中，唯一批判的是罔顧國家和人民的奸佞之臣賈似道。詩人用一個“日日”來強調(diào)賈似道只圖享樂，天天歌舞升平荒淫無道的生活。此外還有很多描寫心情的疊詞，如“一抹秋林淡夕暉，天涯臨別更依依”（《秋日留別塞上諸友其一》），表現(xiàn)出與友人分別的不舍之情?！昂谠瞥脸翂豪衔荩昃d綿斷復續(xù)”（《苦雨嘆》），面對大雨連綿，詩人的內(nèi)心是苦悶的。

（三）用典高古淳雅

舒敏詩歌中大量使用典故，據(jù)統(tǒng)計運用典故的詩歌就有83首，占據(jù)很大比重，而且運用典故的內(nèi)容也十分廣泛。

舒敏詩歌當中描寫了陶淵明、巢父、許由、龐公、莊子這類隱士群體，表現(xiàn)出自己向往田園、安貧樂道的隱居生活。舒敏喜愛菊花，不僅屋前栽種，更是吟詠賦詩，而菊的隱士形象正是由陶淵明所賦予的，“笑問歸來彭澤令，羲皇以下幾心知？”（《賞菊》），詩人喜愛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高潔品質(zhì)，喜愛他淡泊名利，與自然合一的境界。因為舒敏自感生活的不易，為了忘卻現(xiàn)實的苦楚，他也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隱逸情懷。在和王維《輞川集》二十首中，“此是龐公流，遁跡無人識”（《南垞》）?！斑h慕漆園叟，逍遙遠塵務”（《漆園》）。詩人以龐公和莊子為引，引出自己對田園歸隱的向往。

舒敏早年有志成為守衛(wèi)疆土的大將?！坝浀脙簳r未解愁，常思百萬擁貔貅”（《塞上雜感》）。他的流放詩作運用最多的是投筆從戎的班超，如“無文難吊屈，有筆欲投班”（《自酌》其一），“不是封侯壻，緣何萬里遙”（《除夕二首》其二），作者以自嘲的口吻來說自己悲慘的現(xiàn)狀?！巴豆P龍沙誰買賦，荷戈雁塞未封侯”（《塞上雜感》），“耕桑良亦得，投筆笑封侯”（《秋日過輪臺，陳月溪邀余兄弟暨錢蓮池、呂振亭、魯菊坪、王恕堂游智珠山三首》其一）等。這是班超投筆從戎，奔赴西域，得到封侯的榮耀，而舒敏只能在邊疆消耗時光。其實他也想做班超那樣的人物，為國立功。

舒敏用典，借以稱揚友人學識或高潔品質(zhì)。其為舒其紹所作《長至日柬春林》其一“日日尋君話，高談足起余。買鄰金盡后，破睡燭銷初?？途妙l傾釀，詩成徑造廬。同來萬里外，又見子云居?！庇们Ы鹳I鄰和子云居的典故，表達舒敏對舒其紹才學和情操的欽佩。還以典故表現(xiàn)自己的境遇，如“獄吏催行怒如虎，誰為阮籍悲途窮”（《慘別離》），用阮籍悲窮途的典故來自喻自己。還有“昌黎當日藍關(guān)去，只說潮陽路八千”（《途次松樹塘大雪》），用韓愈諫佛骨表被貶藍關(guān)一事，表明對因父親案件牽連而被無辜流放，難以言說的復雜情感。

舒敏詩歌當中的典故運用，不僅增加了詩歌的表現(xiàn)容量，而且使詩歌內(nèi)容的表達含蓄，能夠更加準確地表現(xiàn)舒敏思想中豐富和復雜的情感。

三、舒敏詩歌的價值及影響

（一）舒敏西域文學活動價值和西域詩價值

1.舒敏兄弟的到來推動了乾嘉時期遣戍伊犁流人詩歌的發(fā)展。在舒敏西域詩中發(fā)現(xiàn)創(chuàng)立詩社的訊息，并且是由舒氏兄弟首倡，以前從未在任何西域詩中有所記載，在西域詩壇上具有極高的文獻價值。這種倡立詩社的行為無疑促進了乾嘉時期西域詩的繁榮，不管是步韻、和韻還是同題共詠，都能促進詩人與詩人之間相互的切磋交流，使自己的詩歌在一次次的切磋中更進一步。在文化相對貧瘠的西域，舒敏兄弟所倡立的詩社在西域詩的發(fā)展過程中具有不可忽視的文化價值。

2.舒敏西域詩中大多為交友唱和詩歌，筆者通過梳理和考證其交游對象，讓淹沒于歲月中的詩人浮現(xiàn)出來，讓沒辦法呈現(xiàn)出詩作的他們于舒敏筆下顯露只言片語，并且試圖努力還原當時西域流人的交游活動和生活狀況。筆者發(fā)現(xiàn)在舒敏的西域詩中，詩題中寫有人名的就有22位，并且發(fā)現(xiàn)這些流放至西域的官員除了在將軍公署辦公外，其余時間還是很閑適的，大多游園踏青，種花養(yǎng)魚，宴飲酬唱，讀書靜坐。因為這些流放官員總有一天會赦還，他們個個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個個都有政績和能力，再次高升的希望也是有的，所以當?shù)毓倮艉苌贂驂核麄兏梢恍┛嗔χ?，這些流放者在伊犁的生活除了塞外的環(huán)境困苦之外和郁郁寡歡的心情，大多生活安逸。

3.舒敏西域詩中對西域風光的描寫，擴大了西域的影響。舒敏筆下的西域風光險、美、奇、絕，有一望無際的大漠，也有綠草如茵的春景，這一切都保存于詩集中，給中原文人描繪出清晰的西域畫面。自漢唐以來，中原看待西域大多認為此地高山險惡，荒無人跡，是人間畏途、苦寒之地。但通過品讀舒敏的詩歌，詩人筆下的伊犁宛然一幅塞外江南之景。在舒坤《批本隨園詩話》中記載：“余自嘉峪關(guān)外至烏魯木齊，見所屬州縣皆清凈無事，倉不貯糧，庫不貯銀，監(jiān)獄無罪犯，真世外仙源也?！保?］859從此可見，當舒敏詩作被其他人所讀，這些人就會間接了解和認識西域，從而超越以前的舊識，從心理上拉近中原與西域的距離，促進中原與西域的緊密聯(lián)系。

（二）舒敏詩歌的地位與影響

舒敏作為清朝宗室成員，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如若不是家事多艱又加上英年早逝的命運，其詩歌必定會有所成就。研讀他的存世之作，其中不乏優(yōu)秀之作，就清代西域詩人而言，舒敏不失為一名佼佼者，西域詩研究應有其一席之地。

1.舒敏詩歌的地位。滿族詩人自與漢人有所不同，滿族人作為馬背上的游牧民族，入主中原，清王朝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接受漢族儒家文化，學習漢語，任用漢族官吏，為融洽民族關(guān)系做出了努力。在這一政策下誕生了很多優(yōu)秀的滿族詩人，舒敏雖未有太大的名氣，但在滿族詩人中尚有一席之地，如鄧偉主編的《滿族文學史》第四卷第二章《覺羅舒敏、崇恩、廷奭家族的文學》，稱覺羅舒敏家族是清代著名的滿族詩歌世家，“在滿族詩歌史上，覺羅舒敏與其子覺羅崇恩，其孫廷奭，祖孫三代都是詩人，都有詩集傳世，而且詩歌成就突出”［6］32。李治亭主編的《愛新覺羅家族全書6》卷三清宗室詩詞《舒敏》記載“縱觀此集，當以謫戍期間諸作最富詩的激情，藝術(shù)上也很有功力，是集中精華之所萃。舒敏雖早夭，但遭遇不幸，感觸良深，其詩在清代滿族作家之林中，不失為上乘之作”［7］291?？梢妼κ婷魹閿?shù)不多的詩歌評價頗高。舒敏詩中也不乏佳句，如“高磧星芒大，平灘月影低”（《道中曉起憶春林再莘》），如此意境，不到西域，難有此語，比許多漢族詩人的詩句都對仗工整、音律和諧、意境深遠。而且舒敏的詩歌在眾多西域詩中也算上乘之作。這些作品不僅豐富了滿族文學的內(nèi)容，而且對清代西域詩的繁榮做出了貢獻，也從側(cè)面反映出一個滿族作家能自覺熟練地用漢文創(chuàng)作，并熟諳詩詞格律、人情掌故，創(chuàng)作出思想性藝術(shù)性都相對較高的詩作，體現(xiàn)了詩人對國家一統(tǒng)，對中華文化的高度認同。

2.舒敏詩歌的影響。最受舒敏詩歌影響的人有兩類，首先是當時被發(fā)配西域的諸友們，倡立詩社，相互切磋促進，學其所長，補其所短。其次，也是最主要的是他對其后人的影響。他雖英年早逝，但留有詩集以遺子孫，并且子孫也會給其后代講述先祖其事，《行述》記載：崇恩7個月大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母親也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家庭該有多么艱難，但如此艱難之下都能把父親遺稿保存完整，可見詩書傳家，傳統(tǒng)深厚。崇恩每每思念父親之時，時常翻閱父親手稿，再加上諸伯父的教導，深受其父影響?！哆m齋居士集——舒其紹序》載“然以公子好學能文，年十八應京兆試，褎然居首，受知于卓海帆先生，佇見霞標云舉，黼黻文章，以繼君未竟之志，而抒其郁而未申之氣，是天之委曲以成其愛者?！币舱窃谄涓负脤W影響下，崇恩才能勤學苦讀，成為一方官員。由此可見，舒敏生稟至性，孝友誠摯的性格對崇恩影響深遠，詩書傳家成為其子孫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也是影響深遠，而這種傳統(tǒng)正是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的一部分。

綜上所述，舒敏作為一位滿族詩人，雖詩名不彰，作品亦不多，但他創(chuàng)作的西域詩作以及回京后詩作，為清代西域詩歌的創(chuàng)作繁榮貢獻了力量，為中華民族的燦爛文化貢獻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