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蒙

摘 要：《回延安》這首詩以濃郁的詩情為主線，與深邃的詩意高度結(jié)合。以“回”展開畫幅，開啟情感閘門;以“憶”引出回想，顧覓崢嶸歲月;以“看”書寫現(xiàn)實，暢想美好未來。表現(xiàn)詩人對延安人民的贊頌和一貫到底的革命激情。

關(guān)鍵詞：濃郁詩情 深邃詩意

DOI：10.12241/j.issn.1009-7252.2020.20.007

1956年，賀敬之同志因參加西北省青年造林大會重回延安后所寫的《回延安》這首詩，膾炙人口，久讀不衰。它之所以具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乃在于將濃郁的詩情與深邃的詩意高度結(jié)合起來，產(chǎn)生了鼓蕩人心的藝術(shù)效果。

一、以“回”展開畫幅，開啟情感閘門

一別延安十年，重返故地，確有說不完的情，道不盡的意。詩人緊緊圍繞著這方面的深切感受，傾吐了出自內(nèi)心的喜悅，表達了對延安、對黨、對毛主席、對人民的無限熱愛。

詩人抓住“回延安”的“回”，潑墨于全詩，可謂：情滿寶塔山，意溢延河水。這樣寫法，雖然常見，但寫得像賀敬之同志極富情意的，確是難能可貴?！靶目谘侥@么厲害地跳，灰塵呀莫把我眼睛擋住了！”詩人用祈求的語氣，來寫自己的感情激動到需要壓抑控制的地步，和拂去擋住視線的灰塵的急切，一開始就通過詩的語言之火做媒介，燃燒著讀者的心靈，使讀者強烈地感染到詩人回延安將要看到延安身影時的昂奮情緒。

你看，心口、灰塵，竟成了詩人談話的對象，感情真摯而深沉，讀來分外親切。這就如同拉胡琴先要定音一樣，詩一開篇就定下了特高的基調(diào)。詩人踏上了延安的土地，“手抓黃土我不放，緊緊兒貼在心窩上”，如此富有表現(xiàn)力的典型動作，寫足了詩人對延安的熱愛，一“抓”一“貼”，無限深情，溢于紙面！“回延安”與“想延安”是緊密相聯(lián)的。若沒有先前想象得如癡如醉，也就沒有此刻因返回而卷起的滾滾心潮，所以在激動中，詩人追述說“幾回回夢里回延安，雙手摟定寶塔山”，想念之甚，不只是入了夢境，而且在夢中抒情?！皳А?，選詞遣字，何等精妙，這比淺言“做夢想著延河水，心中高懸寶塔山”不知好了多少倍！在這兩句詩中，若是少卻了“雙手摟定”，是談不上情滿意溢的，顯得平實無奇，有了它，好比珍珠出蚌，光彩熠熠。因為“摟”突出了思念的動態(tài)，突出了思念的濃情，尤其是突出了思念的奧義——希望夢境能成為現(xiàn)實！

十年啊，詩人無時不在思念著延安，十年的歸愿已酬，夢境果真變成了現(xiàn)實，詩人又回到母親延安的懷抱，怎不叫他狂喜，迸發(fā)出久藏的心聲：“千聲萬聲呼喚你——母親延安就在這里！”寫得有情有意，叫人感到熱得連詩句也發(fā)燙了！這時，詩人已沉浸在幸福的氣氛之中，進入他眼簾的一切，好像都有了感情：“杜甫川唱來柳林鋪笑，紅旗飄飄把手招?！本o接著展現(xiàn)出一幅熱烈歡迎他歸來的動人情景：“白羊肚手巾紅腰帶，親人們迎過延河來。”在這里，勾畫饒有陜北特征的裝束，更叫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更能體會到詩人在與延安的親人相逢時心情的愉悅，他千言萬語涌上了心頭，卻“登時說不出來”，便“一頭撲在親人懷……”。詩人雖沒說一句話，但此時無聲勝有聲，且看這一“撲”不是酣暢淋漓地表現(xiàn)了詩人感情的奔騰激宕嗎？

二、以“憶”引出回想，顧覓崢嶸歲月

“回延安”緣起于想延安，因此詩人思想的腳步必然要挪到往昔的崢嶸歲月，很自然地要去顧覓歷史的足跡，這就是“憶延安”。

延安，革命的圣地，革命的搖籃，有多少詩的礦藏可以發(fā)掘啊，因為她有永遠(yuǎn)唱不完的歌！賀敬之同志從1940年到1945年，在延安的懷抱里度過了五個難忘的春秋，開始了“真正的生命”。五年，對時間的長河來說，只不過瞬息而已，可對詩人而言，延安的戰(zhàn)斗生活，卻給他留下了一生不可磨滅的記憶。

飲水不忘育澤之恩?！皹渖覙渲涓?，親山親水有親人。羊羔羔吃奶眼望著媽，小米飯養(yǎng)活我長大”，詩人嫻熟地運用了比興的手法，有個性地抒發(fā)了自己對延安人民、對黨、對毛主席的深厚的無產(chǎn)階級感情。如果把寶塔山比作前進路上的標(biāo)的話，那么延河水則就是前進動力的油，詩人在延安五年，不僅受到勞動教育與階級斗爭的教育，而且學(xué)會了生產(chǎn)技能與懂得了革命真理，迅速地成長起來。根據(jù)革命的需要，他和所有的革命戰(zhàn)士一樣，奔赴到新的征途，在祖國各地撒遍了革命的種子?！吧綎|的糜子西山的谷，肩膀上的紅旗手中的書。手把手教會了我，母親打發(fā)我們過黃河?！敝凰木湓捑图懈爬松鲜龅脑娨狻Ｑ影膊赣艘淮笈锩鼞?zhàn)士，這就難怪“革命的道路千萬里，天南海北想著你——”深邃的詩意蘊藏著熱烈的情感，使詩情與詩意達到了和諧的統(tǒng)一。

回憶延安的昨天，詩人的每根血管都會激蕩起延安的水波，他對延河的親人有深情，延安的親人對他亦有厚意。“米酒油饃木炭火，團團圍定炕上坐。滿窯里圍得不透風(fēng)，腦畔上還響著腳步聲?！泵拙?、油饃、熱炕，這都是陜北人民的生活特點，是陜北人民熱情接待詩人的禮遇，以此來表明詩人與延安人民關(guān)系之親密無間。

三、以“看”書寫現(xiàn)實，暢想美好未來

憶延安的昨天，感慨萬千，看延安的今天，激情滿懷。來看望詩人的延安老少，絡(luò)繹不絕，越來越多，詩人回到久別的“家中”，怎不感到格外的溫暖呢？詩人在這熱氣騰騰的場面中，安排了一組特寫的推移鏡頭，集中攝取了他和延安三代人會面的感人場面。“老爺爺進門氣喘得緊”，為的是能早一點見到闊別十年的詩人，一進門這位老爺爺就說;“我夢見雞毛信來——可真見親人……”這種出自肺腑的語言，不是一般的噓寒問暖，它像從鏡面中透射出光亮，讓讀者見到革命戰(zhàn)士與廣大人民之間的階級情誼！

來看望詩人的還有成了領(lǐng)導(dǎo)骨干的當(dāng)年的放羊娃，就連未曾見過面的小娃娃也歡雀跳躍，爭搶著來親切地拉拉手。詩人抑不住激動情，“歡喜的眼淚眼眶里轉(zhuǎn)”，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可真是不撒熱淚難盡情啊！延安的革命傳統(tǒng)，在延安人民身上代代相傳，這不禁使詩人想到毛主席親手培育的革命種子已經(jīng)生根、開花、結(jié)果。

親人們分別十年了，十年來，紅旗把路引，明燈照征程，千聲贊，萬聲頌，贊頌不盡“革命大發(fā)展”的勝利，“一口口米酒千萬句話，長江大河起浪花”，要說的話猶如長江大河，“說不盡這三千六百五十天”，十年的變化是多么大啊！十年來，延安的面貌發(fā)生了多大的變化呢？詩人沒有先去作正面描寫，始則用“千萬條腿來千萬只眼，也不夠我走來也不夠我看”作了藝術(shù)的夸張，繼而用“頭頂藍(lán)天大明鏡，延安城照在我心中”，作了形象的比喻，情深意賅，將延安的巨變隱入其中。這是采用暗寫的手法，下面即采用明寫的手法：“一條條街道寬又平，一座座樓房披彩虹，一盞盞電燈亮又明，一排排綠樹迎春風(fēng)。”以一連串的排比句式，具體描繪了延安的新貌。詩人看到延安一易舊貌而為新容，又驚又喜，脫口而出：“對照過去我認(rèn)不出你，母親延安換新衣！”沒有過去的戰(zhàn)斗，就沒有今天的變化，詩人將今昔作了對照，更坦露了他對延安的贊頌之激情！

看延安的今天，勢必去展望延安的明天。延安，是毛主席工作和戰(zhàn)斗了十六年的地方，楊家?guī)X的紅旗，寶塔山的腳印，棗園的燈光，就是革命和勝利的象征。從寶塔山到天安門這個歷史性的變化中，人們更深刻地認(rèn)識到延安在中國革命史上永遠(yuǎn)是一顆耀眼的明星。詩人堅信，明天的延安將會變得更新更美，所以詩人引吭高歌：“身長翅膀腳生云，再回延安看母親?！彼胂笠院笤倩匮影矔r，延安定會更加艷麗！作者用“再回延安看母親”作為全詩的結(jié)句，首尾呼應(yīng)，表現(xiàn)詩人一貫到底的革命激情。

參考文獻：

[1] 孫霞《一個“回”字的真情世界——以〈回延安〉為例》，《中學(xué)語文教學(xué)參考》2019年第30期。

[2] 樊曉霞《永遠(yuǎn)做一個“延安人”——賀敬之又回延安側(cè)記》，《文藝?yán)碚撆c批評》2013年第4期。

[3] 齊國棟《〈回延安〉藝術(shù)特色淺析》，《語文天地》1999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