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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橈胡子

2020-05-09 10:20陶靈
延安文學(xué) 2020年3期
關(guān)鍵詞:拉纖川江木船

陶靈,重慶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散文》《延安文學(xué)》等。出版散文集《川江記憶》《川江往事》。

稱? 呼

川江木船上的船工統(tǒng)稱“橈夫子”,一些支流小河里也叫船拐子、船板凳兒、扯船子。支流嘉陵江合川一帶又給船工喊船老板,一些細娃兒在江邊看到有拉船的經(jīng)過,自唱自答:船老板,吃的啥——鵝石板,嗨嗨;船老板,屙的啥——篾塊,嗨嗨;船老板,愛的啥——妹兒,嗨嗨。惹得船工去迫趕,嚇唬嚇唬,他們一下子跑了,又在遠處喊唱起來。

根據(jù)不同的工種,橈夫子有很多自己的稱呼:前駕長(撐頭)、后駕長、二篙(閑缺、二補蒿)、撐竿、提拖(爬梁架)、三橈(抬挽、結(jié)尾)、燒火(雜工)、號子、頭纖(水劃子)、橈工(纖工)、杠子(巖板)等。有些工種,在川江的某一段、某一地和不同的支流小河,有一定的差別,沒有統(tǒng)一的叫法。船工之間也可按工種互稱,或叫連手、老庚,或喊名字以及小名、綽號、諢名。

我生長于川江邊的小縣城云陽,30多年來一直都是喊“橈胡子”。有人認為,下川東的云陽、開縣、奉節(jié)、巫山等地,甚至湖北巴東、秭歸一帶,因方言發(fā)音的問題,容易把唇齒音與不是唇齒音的字混淆,比如夫(fū)是唇齒音,而胡(hú)不是,所以喊成了“橈胡子”。

川江一帶很多地方土語稱外公外婆為“嘎嘎(gāg?。保馄沤小靶「赂隆?,外公為“胡子嘎嘎”。“胡子”是川江男人的別稱,代表雄性與健壯,表現(xiàn)了船工粗獷、豪邁的性格特征?!胺颉庇幸环N文皺皺的感覺,我認為“橈夫子”喊起來反倒斯文了。

橈胡子也好,橈夫子也罷,都是我們?nèi)〉拿?,然后傳了下來。土話與俗語以及口頭流傳都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有時只是讀音,大家明白其意就行,不必爭論錯與對。

打胯

一提起橈胡子,我們腦海里馬上出現(xiàn)的情景是:不管寒冬酷暑,一絲不掛、全身赤裸,身子匍匐著背負長長的纖藤,在嘿喲、嘿喲的號子聲中艱難前行……大多數(shù)人的理解是,橈胡子一會兒上岸,一會兒在船上,時常涉水,衣服打濕后,做活路和行走都不便,而且冬天裹著濕衣更寒冷,也容易生病,因此他們常常赤裸身子。

其實不然,橈胡子也怕冷,也怕羞。小時候的冬天,我在支流湯溪河邊,偶爾會看到從船上的篾席棚里走下一個赤裸下身的橈胡子,光著的腳后跟裂開一道道血口,上身穿著一件沒了扣子的破舊棉襖,用草繩系住腰,雙手抱著插進懷里,腋下一邊夾著褲子,一邊夾著空酒瓶,瑟縮著朝小鎮(zhèn)走來??旖咏℃?zhèn)那坡石梯時,趕忙穿上夾在腋下的那條褲子。在鎮(zhèn)上打了酒回船去,剛下完那坡石梯,馬上脫下才穿起不久的褲子。

支流澎溪河上有一句民謠,也是說橈胡子怕羞:“船板凳兒不穿褲,當(dāng)門搭塊遮羞布?!?/p>

小河上有一種操作叫“背船”,當(dāng)然不是真的把船背起來。小河水淺、卵石灘多,河道彎彎曲曲,橈胡子或撐、或拉著木船上行,常走水緩的岸邊。但船時不時擱淺,于是要有橈胡子站在水里,用力推著船舷重回的水道。推船沒有那么大勁兒時,就用背去頂,力量大得多。這就是“背船”。背船一路都有,不分冬夏,有的橈胡子就一直在水里推船,也只能赤裸身子,或“打?qū)趴琛保ü庵律恚┝恕?/p>

這些是支流小河的情景,川江里的橈胡子又怎樣呢?

川江水流湍急,江中和岸邊亂礁、巖石密布,橈胡子拉纖上行時,纖藤常被江中礁巖卡住,船不能前行不說,還很有可能被磨斷,激流會把船沖下灘去,撞礁而翻沉。遇到這種緊急情況,有人立即鳧水過去,動作十分敏捷,挪開纖藤。這在木船航行術(shù)語中稱之為“抬挽”,也叫“抬水挽”,如果在岸上挪開被卡住的纖藤,則稱“抬旱挽”。挽,拉、牽引之意。

抬挽的活路由船上的三橈負責(zé),一開始拉纖時,他就赤裸身子或身著單衣,蹲在船前方的巖石上守候,一會兒又朝前跑,追趕上走遠了的橈胡子后,又站在高處,始終留意纖藤的情況。

抬水挽的時候,鳧水當(dāng)然要赤裸身子,但只限于抬挽的人,拉纖和撐船的橈胡子并不是。拉纖時,橈胡子少則十來個,多時幾十人,都是船靠岸把橈胡子送上坡。因為拉纖的同時,提拖要準備纖藤、行纜,駕長要看水勢、觀航漕,船必須靠岸。拉纖結(jié)束,又要往回收纖藤,順便再靠岸把他們接上船。這樣,川江上的橈胡子確實不需要沾水。

川江巴東縣官渡口鎮(zhèn)的譚邦武,8歲時開始學(xué)弄船,13歲當(dāng)駕長,20歲時已是上重慶下武漢的老江湖了,一輩子沒出過事。后來木帆船被淘汰,他60歲學(xué)開機動船,90歲時還動手做了一條木船,102歲去世,被稱為川江上的傳奇。對于裸體橈胡子,他十分肯定地認為:川江上是沒有的。川江水深,橈胡子都在岸上走,基本上沾不到水。

巴東一帶的老橈胡子說,四川人穿長衫,里頭連窯褲(短內(nèi)褲)都不穿。他們編了一個順口溜:四川人,本愛假,穿長衫,打條胯。四川佬,生得確,穿長衫,打赤腳,腰里系根麻索索。

四川橈胡子穿的長衫叫衲坨,短的過膝,長的到腳跟,右邊腋下開口,劃撓、撐竿時不鉤掛。開口處用雞腸似的細布帶打活結(jié),當(dāng)衣扣,有伸縮性,不像長衫的盤扣(用布條手工搓絞的衣扣)繃得緊,做活路時伸展不開手腳。衲坨還沒有長衫那種立領(lǐng),是敞口圓領(lǐng),肩上斜挎搭鏈拉纖才不礙事。常年在江上日曬雨淋,衲坨早已由深藍變成灰白色,破了補上一塊疤,一層綴一層,新新舊舊,單層的變成了夾衫,輕的幾斤,重的有十多斤。衲,密密縫補的意思,一層一層的補疤,又厚又重,當(dāng)然成坨?!榜嫩纭本褪沁@么得名的。橈胡子把衲坨當(dāng)成寶,一年四季不離身,夏天吸汗、遮陽,穿起不熱,冬天抵擋寒風(fēng),穿上不冷,雨水又淋不透。橈胡子平常的衣服上不了當(dāng)鋪的柜臺,唯有這衲坨可當(dāng)。

穿衲坨的四川橈胡子,需要涉水的時候,把衲坨下擺往上一摟,在腋下一扎,便露出沒穿窯褲的屌胯,但上身還是穿著衣服的。

清代和民國時期,來川江旅行的外國人很多,留下了大量的川江老照片。橈胡子在勞作和歇息時絕大多數(shù)都穿著衣服,雖然破舊,甚至有時不能蔽體。只有少量老照片中有赤身裸體的橈胡子出現(xiàn),而都是在夏天,冬季都穿得比較厚。倒是夏天打光胴胴、穿長褲子或窯褲的橈胡子比較常見。20世紀50至80年代的川江老照片中,幾乎見不到裸體橈胡子,有的都是近二三十年的一些彩色擺拍照片,那白嫩嫩的屁股與黑黝黝的脊背、大腿形成明顯的反差。

橈胡子全身赤裸并不是常態(tài)。譚邦武老人的一句話道出了理由:熱天,四川有的橈胡子一絲不掛,湖北的橈胡子就要穿短褲。熱死也要穿,風(fēng)俗和個人習(xí)慣不同。

纖? 藤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一首《纖夫的愛》,唱遍了大江南北。

歌中的“纖繩”應(yīng)該是“纖藤”,“藤”與“繩”在川江木船上有很大的區(qū)別。繩,稱纜繩、绹繩或棕繩,材料為棕絲或苧麻,用手工或手工具先搓絞成一根一根的細繩,再合編成粗繩。繩的質(zhì)地柔韌、耐磨損,成本比較貴,沾水后笨重,主要在靠岸時拴船和升降船帆用。

纖藤用10至20多根竹篾條編花編而成,一般長百丈(約300米),甚至更長,故俗稱“百丈”。每只船大多備有大中小三根,大的為南竹或斑竹篾條編織,稱坐藤,重載木船過激流大灘時使用;中號用斑竹或慈竹篾條編成,稱二行,過一般險灘時使用;小者用慈竹或水竹篾條做成,稱飛子,船只空載或過緩流時使用。大中小纖藤也是相對的,有的短航攬載船沒分這么細,可用小船的坐藤做二行,也可用大型船的二行做坐藤。跑長途的打廣船(出川木船),纖藤只能用一趟水(一個往還航次),因為在巖石上磨擦嚴重。纖藤不吸水,沾水后很快就瀝干了,不然幾百米長,那重量可想而知。纖藤在暴曬后容易脆斷,夏天不用時經(jīng)常要用水淋。新買來的纖藤,用前要用煙火熏,熏得黃黃的出油。舊時,西陵峽一帶的鋪子,都用石灰水浸泡著纖藤出售,而澎溪河的纖藤在編織前,篾條卷成一圈一圈地要用水煮。這些辦法都是為了增強纖藤的韌性和不被蟲蛀。

有人不解:“纖藤那么粗糙,不勒肩嗎?”

其實纖藤并不直接套在橈胡子的肩上,套的是一個布套子,稱褡褳,它在川江上還有很多的名字:搭布、搭袢、褡背、褡帕、褡索、連肩、拉帕、扯扯等。褡褳用一條白粗布做成,兩頭連著一根兩三米長的麻繩,麻繩的另一頭打有疙瘩或綁一節(jié)小木棍,可在纖藤上打活結(jié),拉纖時,越用力,活結(jié)越緊,不會松脫。要想解開,提起麻繩一抖,因纖藤直硬,活結(jié)馬上脫落下來。

不僅歌里唱的“繩”與“藤”不一樣,而且更不能“蕩悠悠”。

拉纖時,橈胡子們匍匐在地,手腳并用,傾盡全力,艱難前行。旁邊的號子工一手打著撐花(傘),一手搖著油紙扇,逍遙地喊著號子。為防止有橈胡子偷懶,號子工有時突然跳到纖藤上跳幾下,如果有踩假水(裝樣子)的橈胡子立馬會摔個仰八叉。這一招行話叫踩榨或上榨。

想想,這能“纖繩蕩悠悠”嗎?

清代后期,有位英國商人第一次來川江,搭乘的木船過泄灘時,遇到了激流,船頭突然橫向江心,并向下游沖去。岸上拉纖的橈胡子被拉倒,有兩個沒來得及松開褡褳,被拖過巖石,摔倒在江邊的亂石堆上,一死一重傷。幸運的是,江面這時刮起了上風(fēng),船上的橈胡子迅速拉起布條(帆),船速慢下來,奮力劃到了岸邊,才不至于撞到下游的巖石上。

有一位姓羅的老橈胡子,年輕時在支流烏江拉船。有一次,船在灘口被激流沖打橫了,突然像一匹狂奔的烈馬,拖著纖藤上的100多個橈胡子沖向下游,誰都來不及扔掉褡褳,紛紛從高高的纖道上被拖下來,摔在亂石叢中。他幸好滾在一小塊平地上,只覺得眼睛直往外鼓,心里十分難受,好一陣子才緩過氣來。但抬頭一看,有的碰得頭破血流,有的腦漿迸裂,還有的被撞傷后又拖進了江里淹死了,慘叫呻吟聲一片,那情景慘不忍睹。

船被激流沖打橫的情形在行船術(shù)語中稱“打張”,為橈胡子拉纖“四怕”之一。另三怕是:斷藤——輕則跌傷,重則喪命;抬挽——挪開巖石卡住的纖藤時而被彈傷;鉆船——船鉆入江中翻沉,橈胡子也難逃命。

川江上有一處地名,給我留下很深的記憶。奉節(jié)與云陽交界處的北岸,沿江有一條長長的溜石皮(光石板)坡,江中有險灘,橈胡子拉纖爬過石板坡常累得精疲力竭,曾有多人被累死。后來石板坡被稱作拖板,灘叫拖板灘。這個地名見證了橈胡子的血與淚。

當(dāng)我們知道這些故事后,還覺得“纖繩蕩悠悠”么?反正我不會。

支流神農(nóng)溪的老橈胡子說,過去拉船時,我佑客(三峽地區(qū)對妻子的別稱)跟在一起,一遇到拉不動的時候,就下水幫我推,搭一把力,不是坐在船頭的?!懊妹米^”的恩愛,和我們橈胡子無關(guān)。

現(xiàn)在舞臺上表演川江號子時,為渲染氣氛,首先要來一句高亢的吼聲:“開船啰——!”殊不知,“開船”是忌語,有破船之意。橈胡子們是稱開頭、亮船,或叫退擋。而且過去木船開頭時,直接就是退擋號子:“喂呀吆哦荷吆嘿喲哦!”眾人合聲應(yīng)答:“哦吔吔吔吔!”

輪船上的高音喇叭催促旅客,也都是高喊:“走起!走起!趕快點!馬上開頭了!”

藝術(shù)需要提煉,但她來源于生活,忠實于生活,不能違背真實。

身? 錢

“腳蹬石頭手扒沙,躬腰駝背把船拉,每天吃的豬狗食,死了河里喂魚蝦?!睒锖拥纳钇鄳K、辛酸,相互之間也比較冷漠。有一年,一只打廣船回川,途中一個橈胡子生了重病,船老板立即叫人把他抬上坡,丟下不管了。生病的橈胡子在亂石中掙扎起來,哀求道:“老板也,我還沒死呀,把我裝回去呀!”船老板心腸狠,其他橈胡子也沒誰去搭救,也許無能為力,也許已司空見慣,麻木了。川江號子的書頭子唱道:“中途得病最悲慘,就丟你在巖灣邊,一床爛席遮上面,那個來照你的閑?!?/p>

清光緒年間,一位外國人租船到重慶,船上的橈胡子在途中得到了一些賞錢,由燒火保管,攏碼頭后再分給大家。有一天早上,燒火發(fā)現(xiàn)錢少了,全船橈胡子被搜身,找出了那個偷盜者。他不僅遭受了一頓暴打,還被搶光身上僅有的幾個銅錢,又在一個荒郊野外被攆下了船。這個身上帶傷,已無分文的橈胡子最后不知流落何鄉(xiāng)?是死是活?

有一次巫峽里漲大水,橈胡子頂著大雨拉纖,突然船打張,靠近江邊的一個橈胡子來不及松開褡褳,被纖藤拉進江里,一下子就被浪卷走了。途中歇息的時候,船老板叫人買了一些香、紙,燒給淹死的橈胡子。攏碼頭后,船老板又把工錢結(jié)給死了的橈胡子家里人,但沒有一分錢賠償。這個船老板算是橈胡子口中聲稱的好人。

跑船的橈胡子一路上吃高粱米、陳舊米,還經(jīng)常不夠吃。于是,有的橈胡子第一碗飯舀很多,結(jié)果吃得慢,等他去舀第二碗時,已甑底朝天。機靈的橈胡子有經(jīng)驗,第一碗裝得平平的,馬上吃了去舀第二碗,第二碗要裝滿,吃完趕緊去搶第三碗,使勁裝,還用飯勺壓一壓,能裝多少裝多少。這叫“一平二滿三壘尖”。橈胡子平時吃的菜,是水煮白菜和鹽炒干辣子,稍好一點的吃菜豆腐,也叫“連渣鬧兒”,把水泡過的黃豆用石磨推了,連汁帶渣與青菜一起煮。

橈胡子唱道:“腳蹬石頭喲手扒沙,找兩個錢來喲,喂娃兒他媽?!笔芸唷⑹芾郏瑸榈木褪菐讉€工錢,橈胡子稱生錢,也可能是“身錢”,傳下來的只有讀音。也許叫“身錢”更合適——用身體換來的錢。1931年,烏江上從涪陵拉纖到龔灘,約180公里,因烏江上特有的“歪屁股”船不用風(fēng)帆,要走40天左右,一個扯船子可得身錢4塊銀元,駕長最高,是扯船子的二三倍,甚至更高。20世紀30年代初,一塊銀元在重慶城最高可換銅錢28000文,一般情況下?lián)Q24000文左右。當(dāng)時一碗小面一百文,按現(xiàn)在每碗6元的定價,4塊銀元最少可折合5760元。這在主城也不算低收入,當(dāng)時烏江流域非常偏僻,民眾普遍貧窮,買得的東西會更多。

老橈胡子譚邦武是駕長,收入非常豐厚,20多歲時就一個人養(yǎng)活全家18口人。1941年,他與另外兩個橈胡子闖日本人的關(guān),從巴東運了一船梨子去湖南賣。當(dāng)?shù)貛追皱X一斤的東西,湖南賣幾角錢一斤,一船賣了2000塊大洋。把錢纏在褲腰帶里,衣服往肩上一搭,回了家。雖說那個時期物價飛漲,大米賣價比抗戰(zhàn)初期漲了10多倍,2000塊大洋仍可買3500多斤,全家18人能吃半年。賣了梨,他們順便把船也賣了,川江木船在長江中游一帶很好出手,那里的造船木材俏。

民國中期,澎溪河運煤船的橈胡子身錢每月15塊銀元,比縣政府一個班長的月俸還高5塊,而相當(dāng)于一個班警或公役月俸的兩倍。另外貨主擔(dān)心途中煤炭被偷賣,每趟給每個橈胡子2角“歡喜錢”,一個月3趟,酒錢夠了。

順流進入巫峽,兩岸懸崖峭壁,在北岸約3公里的地方,古時有一條纖道非常難行,橈胡子稍有不慎就掉下去摔死了。橈胡子擺龍門陣時常說:早知這么艱難,寧肯挑蔥賣菜,掙點小錢養(yǎng)家,也不可拉船為生。故此纖道稱“挑蔥賣菜”,后演變?yōu)椤疤羲u菜”。由此表明,拉船的收入比在家做莊稼高得多。

三峽沿岸都是高山,地瘠民貧,女子都往外嫁,男人娶媳婦非常不容易。但神農(nóng)溪的橈胡子很早就在當(dāng)?shù)厣w起瓦房,娶的是山外好地方的姑娘,如果娶當(dāng)?shù)氐墓媚镒鱿眿D,一定會選娘家家境較好一點的。

“手爬石巖腳蹬沙,為兒為女把船拉。臉朝黃土背朝天,赤腳光膀心發(fā)酸?!睒锖与m然生活、勞作悲慘、艱辛,但換來了家人的安穩(wěn)。

大煙和窯子是橈胡子貧窮、潦倒的禍根。有些橈胡子平時的身錢都抽完、逛完了,一輩子未娶,老了,白天沿街乞討,晚上睡在船幫龍王廟的屋檐下,行內(nèi)叫“蹲山門”。清代和民國,廣船的橈胡子一到晚上歇息,都踡到艙里抽大煙。巫山碚石鎮(zhèn)在巫峽南岸,有上、下兩街,中間隔著一條小溪是省界溝,湖北與四川的分界線,上街為四川,下街是湖北。民國時期,上下木船常??吭谏辖?,街上有茶館十多家,生意興隆。而下街卻無船??浚腥肆攘?,店鋪冷清??箲?zhàn)后期,湖北省主席陳誠頒令,嚴懲種、運、販鴉片大煙者,連抽煙人都判死刑。四川是鴉片產(chǎn)地,對種、吸者不追究,只處罰販運人,也不判死罪。橈胡子中的癮君子想方設(shè)法都要在這里停船,出川的想過足煙癮,回川的要補足煙癮。

沿江城鎮(zhèn)過去窯子多,高低檔都有,橈胡子去得最多的是“私窩子”,因為價格便宜。碼頭河灘篾席棚的窯子稱“釘棚”,賣身的女人長得難看,一般都在晚上接客,看不清模樣,光顧的多是橈胡子和碼頭上的苦力。萬州、奉節(jié)的港口??恐ùu唱、賣身的都有,方便橈胡子。1944年夏天,萬州城江面刮大風(fēng),吹翻一只花船,還淹死了一名來自揚州的賣身女。

舊時俗話說,挖煤的炭狗子“埋了還沒死”,而橈胡子是“死了還沒埋的人”。也許正是這種生存命運,縱容了橈胡子放蕩不羈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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