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林
(中共長沙市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部,湖南 長沙 410004)
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是指“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認識宗教屬性、處理宗教問題、做好宗教工作,而提出的基本觀點、基本方略、戰(zhàn)略部署和領導保證的思想,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在當代中國的發(fā)展,是當代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宗教觀,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1]。
習近平同志指出:“宗教問題始終是我們黨治國理政必須處理好的重大問題,宗教工作在黨和國家工作全局中具有特殊重要性,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發(fā)展,關系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關系社會和諧、民族團結,關系國家安全和祖國統(tǒng)一。”[2]宗教工作的四個“關系”,說明這一結論的得出,是將宗教問題置身于政治、經(jīng)濟、社會、民族、文化、外交等治國理政工作全局中的戰(zhàn)略考量。
縱觀歷史,在東歐劇變和蘇聯(lián)解體過程中,都存在著西方敵對勢力利用宗教問題進行意識形態(tài)滲透的推波助瀾。以蘇聯(lián)為例,在十月革命之前,俄國是個宗教國家。全國約有東正教堂7萬座,神職人員1萬5千名,東正教徒1億人,約占俄國總人口(1.4億)的71%。應該來說,列寧時期對待宗教問題的處理是相對謹慎的。然而在其后的斯大林(衛(wèi)國戰(zhàn)爭時期除外)、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時期,都實施了“緊”和“卡”的宗教政策。到戈爾巴喬夫時期,則是完全的“松”和“放”。這一“緊”一“松”,一“卡”一“放”,導致了伴隨著西方意識形態(tài)滲透的“宗教熱潮”出現(xiàn),導致了宗教領袖介入國家政治生活帶來的宗教問題政治化,導致了宗教矛盾被民族分離主義勢力利用等多方面的問題,最終使宗教問題成為蘇聯(lián)解體的重要推手。
當前,我國宗教工作形勢總體上是好的,但也存在著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一是“國內外敵對勢力一直把利用宗教進行政治滲透作為他們對我國推行和平演變戰(zhàn)略的一個重要手段”[3],并且呈現(xiàn)“組織化、系統(tǒng)化、精細化趨勢”[4]。二是達賴集團披著宗教外衣意圖分裂國家,“以‘東突’為首的‘三股勢力’嚴重影響我國的國家安全和社會穩(wěn)定”[5]。三是法輪功、全能神等邪教組織仍然是破壞社會穩(wěn)定的一大隱患,非法宗教活動形式多樣,亂建寺廟、私設聚會點、網(wǎng)上非法傳教等等,尤其是“在一些信教群眾集中的地區(qū)特別是農(nóng)村,有的宗教教職人員干預政務、村務,利用教法干預司法、干預婚姻,甚至利用宗教干預基層選舉等”[6]。這些問題如果不妥善處理,就會危及黨的長期執(zhí)政。
民齊者強。實現(xiàn)民族復興的中國夢,需要凝聚中國力量,需要尋求最大公約數(shù),需要廣大信教群眾一起為之奮斗。而中國是一個有著多種宗教的國家,“主要有佛教、道教、伊斯蘭教、天主教和基督教等宗教,信教公民近2億,宗教教職人員38萬余人……中國還存在多種民間信仰,與當?shù)貍鹘y(tǒng)文化和風俗習慣結合在一起,參與民間信仰活動的群眾較多。中國的宗教團體約5500個……目前依法登記的宗教活動場所14.4萬處”[7]。
習近平歷來注重發(fā)揮宗教界的力量。早在擔任福建省省長時,他就提出:“福建省可統(tǒng)計的五大宗教教徒有104萬人,還有人數(shù)眾多無法統(tǒng)計的佛道教和民間信仰的善男信女,他們也是福建省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可以信賴的力量,把這部分力量團結、引導到福建省現(xiàn)代化建設的宏偉目標上來。”[8]新時代,只有廣大群眾不分黨派、不分階層、不分宗教、不分地域,都團結起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才能早日實現(xiàn)。
人類歷史上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基本都和宗教信仰沖突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系,塞繆爾·亨廷頓更是提出了“文明沖突論”。面對人類社會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習近平同志指出,當今國際社會正面臨“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發(fā)展赤字”等四大“赤字”的挑戰(zhàn)[9]。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破解人類“四大赤字”的有效路徑。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形成,需要有兩個基本前提:一是現(xiàn)實需要,全球問題對人類的生存和發(fā)展產(chǎn)生了嚴重的威脅;二是思想共識,即面對全球化時代的諸多難題或危機,人類要形成共同解決的意識和行為。當前,“四大赤字”的威脅已經(jīng)讓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具備了現(xiàn)實需要,而人類共同解決危機的意識和行為尚需要全人類的共同努力。
和亨廷頓的“文明沖突論”不同,習近平看到了人類文明交流與對話的可能,看到了宗教“在勸人向善方面有很多智慧,有很多有益的闡述”[10]。習近平多次提到歷史上的中西文化交流,提到17世紀中葉來到中國的波蘭傳教士卜彌格、西漢張騫、大唐玄奘、鄭和七下西洋、明清耶穌會士來華等等。對未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習近平指出,“我們應該推動不同文明相互尊重、和諧共處,讓文明交流互鑒成為增進各國人民友誼的橋梁、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維護世界和平的紐帶。我們應該從不同文明中尋求智慧、汲取營養(yǎng),為人們提供精神支撐和心靈慰藉,攜手解決人類共同面臨的各種挑戰(zhàn)”[11]。
考察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理論來源,可以從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中國共產(chǎn)黨的宗教工作實踐以及中國宗教學的理論進展三個維度來理解。
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簡而言之,就是用馬克思主義觀宗教。具體而言,在馬克思、恩格斯那里,主要是立足于19世紀的西方社會及其思想文化土壤對宗教問題的哲學分析和理論批判,主要論及宗教的本質、根源、作用以及宗教的產(chǎn)生、發(fā)展、消亡的規(guī)律。在列寧那里,面臨的主要是社會主義國家和宗教的關系問題,產(chǎn)生了無產(chǎn)階級政黨基本的宗教政策,即政教分離、信仰自由、無產(chǎn)階級政黨進行無神論宣傳等。
馬克思主義宗教觀并不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獨立的組成部分。在馬克思、恩格斯世界觀的轉變和共產(chǎn)主義思想的形成過程中,對宗教問題有著相當多的論述。但隨著他們世界觀轉變完成和共產(chǎn)主義思想體系的最終形成,他們的主要精力就集中到指導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實踐當中了。正如馬克思所說,在德國,“對宗教的批判是一切批判的前提”,但是,“彼岸世界的真理消逝以后,歷史的任務就是確立此岸世界的真理”[12],也就是要改變現(xiàn)實世界。
從這個意義上說,馬克思主義宗教觀,最重要的啟示在于它為無產(chǎn)階級政黨認識宗教、處理宗教問題提供了基本立場、思想武器和科學方法。
十月革命之后,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作為馬克思主義的有機組成部分傳入中國。在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之中,毛澤東等中國共產(chǎn)黨人把馬克思主義宗教觀同中國的宗教國情相結合,開始了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中國化的探索和實踐進程。
1930年5月,毛澤東在江西尋烏開展調查研究,統(tǒng)計了宗教徒在全縣城近2700人中的大致比例,對包含6個道士、1個和尚、7個算命的在內的九種游民進行了詳細分析,最后指出:“以上九種游民,共九十余人,一般都是歡迎革命,不但沒有一個反革命的,并且有十個參加區(qū)鄉(xiāng)政府的指導工作,一個當了游擊隊的指揮員,這是很可以注意的。”[13]基于這一認識,毛澤東指出,“共產(chǎn)黨員可以和某些唯心論者甚至宗教徒建立在政治行動上的反帝反封建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14],這是中國共產(chǎn)黨對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的重大創(chuàng)新。
中國共產(chǎn)黨借鑒了中國傳統(tǒng)宗教治理經(jīng)驗。和西方社會的“religion”不同,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的“宗”主要強調的是血緣和宗族,“教”主要強調的教化和教育。中國歷史上的宗教與宗教之間,是“多元通和”的關系,呈現(xiàn)出人文與宗教互補而不對立、各家宗教在爭鳴中走向融合、中華民族文化的主體性與對外開放的包容性并行不悖的總體特征。中國歷史上的宗教和國家政權之間,是“政主教從”的關系。封建統(tǒng)治者設立了專門的制度和法令來管理宗教事務,西方歷史上那種教會和國家政權之間分庭抗禮的情況在中國從不存在。比如,北魏就有沙門統(tǒng)、道人統(tǒng)。唐期有“蕃坊”管理穆斯林,還制定了第一部宗教法典《道僧格》。元朝的宗教管理更加細化,“宣政院”專管佛教,“集賢院”專管道教,“崇福司”專管基督教,“回回哈的司”專管伊斯蘭教等。
應該說,中國共產(chǎn)黨在革命和建設過程中,對宗教問題的處理總體上繼承了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也緊密結合了中國的具體國情。
新中國的宗教研究,是在毛澤東的親自指導下起步的。1961年1月23日,毛澤東在同班禪額爾德尼談話時指出,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信教,我們不懂宗教,群眾中有那么多人信教,我們不懂宗教,這是“只紅不專,是不行的”[15]。1963年底,中央外事小組為加強和擴大對外研究,向中央提出了《關于加強對外研究的請示報告》,并建議成立14個研究國際問題的研究所。12 月30 日,毛澤東對請示報告作出重要批示:“這個文件很好。但未提及宗教研究。對世界三大宗教(耶穌教、回教、佛教),至今影響著廣大人口,我們卻沒有知識,國內沒有一個由馬克思主義者領導的研究機構,沒有一本可看的這方面的刊物。《現(xiàn)代佛學》不是由馬克思主義者領導的,文章的水平也很低。其他刊物上,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寫的文章也很少,例如任繼愈發(fā)表的幾篇談佛學的文章,已如鳳毛麟角,談耶穌教、回教的沒有見過?!盵16]從研究的初衷來看,主要目的是讓我們黨了解宗教,做好群眾工作,基本任務是“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指導,批判宗教神學,宣傳無神論思想”[17]。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的宗教學研究更加開放包容。建立了“以宗教學原理為大梁、以三大世界宗教和中國道教研究為主要支撐的中國宗教學體系,和以宗教哲學為引領,以宗教人類學、宗教社會學、宗教心理學等分支學科為主要支撐的宗教學體系,兩大體系并行發(fā)展”[18]。
從概念上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經(jīng)歷了從“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時期宗教問題理論”,到“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宗教理論”的理論準備。黨的十七大之后,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提出,學術界開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相關研究。龔學增首先討論了這一概念和理論體系,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的中心議題是如何處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中的宗教問題,主要包含哲學基礎、基本原理和基本原則三個層次的內容,并初步界定了基本內容、理論范疇和主體框架。另有學者從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中國化的角度,把中國化的成果概括為道路(實踐)、理論、制度三種形態(tài)。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作為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中國化的最新成果,至少包含三個基本支撐點:一是對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的繼承和發(fā)展,這是對世界優(yōu)秀思想文化的吸納和涵養(yǎng);二是對中國傳統(tǒng)的尊重和借鑒,這是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的自覺和自信;三是對現(xiàn)實中國特色的認知和關照,這是強烈的問題意識和創(chuàng)新精神。
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宗教理論的發(fā)展方向,就是要“堅持我國宗教中國化方向”[19]。所謂宗教中國化,至少包含三層意思。一是時間上的當代化,宗教要適應當代中國社會,要跟上中國社會的前進步伐。二是空間上的本土化,宗教必須適應中國的社會制度和人文環(huán)境。三是在結果上,不是要同質化,不是要制造樣板戲,而是“你影響我,我影響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最終“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宗教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tài)。一方面,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tài),宗教把相應的價值理念神圣化,從而形成維系社會的精神力量。另一方面,誠如美國前國務卿舒爾茨所言:從宗教信仰到政治行動只有一小步的距離??梢姡诮讨袊紫仍谟谡握J同。
馬克思主義宗教觀認為,是人創(chuàng)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創(chuàng)造人,宗教的根源在人間??梢?,構建美好生活是政治認同的根本。從十九大報告的論述來看,人民群眾的美好生活向往,不僅對物質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huán)境等方面的要求也日益增長。定位于社會進步層面,美好生活既是一種對理想生活的向往,又是一種現(xiàn)實的生活感受,是理想性和現(xiàn)實性的統(tǒng)一。定位于人的發(fā)展層面,美好生活應放置于科學社會主義、也就是共產(chǎn)主義的歷史坐標中,定位到人的全面發(fā)展和自由發(fā)展。
如果說宗教的終極關懷在于虛幻的彼岸世界,那么,美好生活則把理想世界建立在人世間,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構成了馬克思主義的終極關懷。而且,這樣的一種美好生活,兼顧了個體與整體,也就是習近平多次強調的“一個也不要掉隊”和“共同富?!?;兼顧了世俗性與超越性,也就是十九大報告提出的“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yī)、老有所養(yǎng)、住有所居、弱有所扶”與“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因此,通過構建美好生活,構建起廣大信教群眾對偉大祖國、對中華民族、對中國共產(chǎn)黨以及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認同,這是我國宗教中國化的首要前提。
宗教之所以為宗教,還因為它不僅是人的觀念意識,而且是社會性、群體性的社會存在。美國宗教社會學者羅納德·L.約翰斯通總結了宗教組織與社會組織共同的五種特性,即有共同的目標、有共同的行為規(guī)范、有領袖及各類管理人員、有對每個成員行為的評價體系、有群體認同,并對之表示忠誠和遵從。[20]因此,宗教中國化的關鍵在于社會適應。
在中國,宗教和社會的相適應,主要是宗教與社會主義的關系問題。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學界多次討論“宗教能否與社會主義社會相協(xié)調”的問題,最終,“協(xié)調”的觀點被1990 年的《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和《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做好宗教工作若干問題的通知》所采納。在1993年的全國統(tǒng)戰(zhàn)工作會議上,江澤民同志強調了三句話,即“一是全面、正確的貫徹執(zhí)行黨的宗教政策,二是依法加強對宗教事務的管理,三是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21],這就正式提出了“相適應”的命題,并且將法律引入宗教事務管理。
當前階段,宗教與社會相適應,主要涉及三個方面的主體。在無產(chǎn)階級政黨層面,要更加突出黨員不能信仰宗教的大原則。近些年,關于黨員是否可以信教的問題在學界與政界都有不同聲音,這種爭論背后其實隱含著中國共產(chǎn)黨還要不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隱含著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還要不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無神論的原則性問題。在社會主義國家層面,要更加注重信教群眾的公民意識塑造,宗教徒首先是國家公民,在享受公民權利的同時更要承擔公民義務。在宗教人士層面,要更加明確國家保障的是宗教信仰自由,而不是宗教活動自由,對于宗教活動,必須堅持習近平所提出的“保護合法、制止非法、遏制極端、抵御滲透、打擊犯罪”基本原則。而隨著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的提出,宗教和社會主義相適應,要綜合運用法律、道德、宗教多種治理資源,這是助推社會和諧的三個重要環(huán)節(jié)。
宗教是一種特殊的意識形態(tài),更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這是中國共產(chǎn)黨對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的重大創(chuàng)新。毛澤東最早提出佛教是文化,趙樸老將毛澤東的說法進一步發(fā)揮,提出了宗教是文化,是人類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呂大吉等學者更是提出宗教是一種以超自然、超人間力量信仰為主導的人類社會文化體系。正如習近平同志所說:“宗教不僅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tài),還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比如,浩如煙海的宗教典籍,豐富了傳統(tǒng)歷史文化寶庫;智慧深邃的宗教哲學,影響著民族文化精神;深刻完備的宗教倫理,強化了某些道德規(guī)范的功能;異彩紛呈的宗教藝術,裝點了千姿百態(tài)的藝術殿堂;風景秀麗的宗教圣地,積淀為旅游文化的重要資源;內涵豐富的宗教禮儀,演變?yōu)槊褡屣L情的習俗文化?!盵22]這就從“宗教典籍”、“宗教哲學”、“宗教倫理”、“宗教藝術”、“宗教圣地”和“宗教禮儀”六個層面對作為文化的宗教進行了剖析。這六個層面,寄托了中華民族對自我和世界的認知、理想、審美和情感,構成了中華民族的文化生活方式。因此,宗教中國化的根本在于文化融合。
文化融合的價值取向在于社會人生。關注社會人生,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價值追求。促進文化融合,首先就是要堅持宗教的目的是為了社會人生更加美好,也就是說,“堅持人民性,就是要把實現(xiàn)好、維護好、發(fā)展好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作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23]。只要價取向落腳在社會人生,信仰哪種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都是公民的自由,正如《周易》所說,“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
文化融合的目標指向在于堅持宗教的文化戰(zhàn)略定位。對國內來說,這種文化融合應該成為塑造社會信仰、凝聚價值共識、塑造民族中華主體精神的重要途徑。亨廷頓在《我們是誰?美國國家特性面臨的挑戰(zhàn)》所提出的,正是盎格魯——信教的文化、宗教信仰和價值觀使美國保持了團結和力量。習近平曾經(jīng)多次用“文化基因”、“精神標識”等概念來肯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以儒釋道為主體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體現(xiàn)著中華民族世世代代在生產(chǎn)生活中形成和傳承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審美觀等”[24]。對國際來說,這種文化融合應該成為塑造國際形象、凝聚國家文化軟實力、構建文化中國的重要途徑。新儒家第三代代表人物杜維明,提出過“文化中國”的概念,在他的“文化概念”里面,作為“中國人”的意義,超越了政治性,成為一個充滿倫理宗教寓意的人文關懷。也就是說,新時代宗教中國化,既要有家國情懷,更要有世界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