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爸爸爸》作為韓少功“尋根”文學的重要代表作,其在文學史研究和解讀中都呈現(xiàn)出一種對中國文化劣根的批判性視野。但無論是文本細讀,還是作家本人的自敘,都能感受到其除了文化批判外,同時也散發(fā)著作者對中國文化表層下的文化之“根”的憐憫、追尋和反思等,并通過人物形象塑造、語言構(gòu)建等方式共同發(fā)出了一種彼此沖突或自我消解的喧嘩之聲,因此,在小說原本的批判視角下也顯現(xiàn)著文化“尋根”所蘊含的更復雜的意義。
關(guān)鍵詞:《爸爸爸》 文化 消解 “尋根”
文化是一種極其抽象、廣泛的概念,韓少功在《爸爸爸》中卻用獨特的寫作手法和語言將其具象化,賦予了文本多元化的解讀語境。自20世紀年代以來,對于這部小說出現(xiàn)過不同的解讀傾向,很多學者的解讀基本都是朝著文化批判的普遍認知方向進行,這對于一部杰出的作品來說未免過于狹隘與單調(diào),且與韓少功在文學領(lǐng)域的影響力略顯不平衡。在小說文本中,作者固然明顯地表現(xiàn)出對丙崽這樣一個文化“老根”的發(fā)現(xiàn)以及對中國文化劣根性的批判,但隱藏在批判之外的眾多聲音也是應(yīng)該受到關(guān)注的。也有論者提出,作品“在一個看似統(tǒng)一的故事的敘述過程中涌動著兩種以上的話語”,這對于《爸爸爸》的文本研究是一個重要的發(fā)現(xiàn),但對這一現(xiàn)象的一帶而過也是進一步深化小說研究的缺憾。韓少功在其《文學的“根”》中認為根是“一種對民族的重新認識、一種審美意識中潛在歷史因素的蘇醒,一種追求和把握人世無限感和永恒感的對象化表現(xiàn)”。由此看來,韓少功的文學“尋根”并不僅僅局限于對文化劣根的批判,更重要的是要在歷史積淀下的文化土壤中挖掘出對民族的文化認同,或者說是要在縱橫交錯的“劣根”中追尋優(yōu)質(zhì)的民族文化,這樣含混的寫作自然會產(chǎn)生出一種對文化“尋根”意圖不同的話語解釋力量的相互抵消。本文將通過對小說中形象象征建構(gòu)與文化表現(xiàn)等所暗含的消解現(xiàn)象的論述,進一步探究《爸爸爸》文化批判外其他因素的構(gòu)成及對其產(chǎn)生的消解效果,從而對韓少功的文化“尋根”做出一種重塑性的嘗試。
一、一種文化個體的多元解讀
(一)話語和身份的多重蘊藉
丙崽向來被視為中國文化的“老根”,或者是中國腐朽的、落后的文化所孕育出的畸形產(chǎn)物,他癡呆愚昧的形象被賦予了濃厚的文化批判色彩,而他畸形病態(tài)的思維方式,意味著中國文化所積淀的、始終保持不變的文化癥候。丙崽的原型是韓少功曾經(jīng)鄰居家的孩子,他在訪談中說道:“我對他有一種復雜的態(tài)度,覺得可嘆又可憐。他在村子里是一個永遠受人欺辱受人蔑視的孩子,使我一想起就感到同情和絕望?!睂嶋H上,丙崽這個人物形象是經(jīng)過了虛化處理的,首先是一種姓名的虛化,只是因為“需要一個名字,上紅帖或墓碑”,他才成了“丙崽”,而姓名作為一種社會代號,它的虛化也象征著社會身份和主體的缺失,其中蘊含著作者對文化主體消失的思考。丙崽是新舊文化碰撞的產(chǎn)物,其父親德龍從對舊有文化場域的突破以及風流有才的形象設(shè)定上看,可以說是一種新文化的象征,而其母丙崽娘濃厚的古音則是舊有文化的象征,這種新文化對舊文化瞬間接觸后的自覺疏離就促使了丙崽這樣畸形的基因形態(tài)的誕生。其次,丙崽娘的身份設(shè)定是一名接生婆,她用“那把剪刀剪鞋樣,剪酸菜,剪指甲,也剪出山寨一代人,一個未來”。丙崽生命形式的起始自然也是通過那把剪刀剪斷了與丙崽娘的臍帶,他卻“長不成個人樣”,這也相當于是對一種經(jīng)過文化融合后的產(chǎn)物脫離舊文化,即傳統(tǒng)文化之“根”后的形態(tài)假設(shè),是對現(xiàn)代人拋棄傳統(tǒng)文化的預見性的展示和批判,從而證明舊有文化存在的必要性,其中蘊含著與文化批判相對立的消解性話語元素。同時,作者發(fā)現(xiàn)了丙崽這樣一個很難被看作是“人”的東西,并將其作為一種文明參照下的異物,其中最突出的即是丙崽單調(diào)性話語中所體現(xiàn)出的原始思維模式的反映。他只會說“爸爸”和“X媽媽”這兩個詞語,這首先是對其二元對立的思維模式,即非此即彼原始話語的批判,但是除此之外,這兩個看似并無意義的詞,其實是一種文化主體缺失后的失語焦慮。其父德龍的存在在文本中被刻意蒙上了一層神秘化的色彩,由此作者又將“父親”這一具體的形象回歸到父性、陽性的抽象符號,“爸爸”是從出生就失去父親的丙崽所發(fā)出的呼喊,從父親這一具體形象到抽象話語的轉(zhuǎn)換更象征著失落的文化主體對其所缺失的某種精神文明的追尋。其次,在雞頭寨的人們以“叔叔”來代指父親這一角色,而丙崽的“爸爸”是一個外來詞,這似乎也是在暗指丙崽身上確實有一些微弱的新文化基因的存在,但正因為這種基因力量的弱小,還不足以撼動根深蒂固的舊有文化,并且其擾亂了舊文化基因的運行秩序,所以才孕育出了丙崽。此外,丙崽在不高興時才會說的“X媽媽”正是蒙昧、粗野的文化特征,因為將“X”這一類極具侮辱性的語素與“媽媽”這一母性稱謂代詞放在一起,代表著女性在某一特定文化中地位的低微,是腐朽、落后文化的具體體現(xiàn)。因此,“爸爸”和“X媽媽”分別構(gòu)成了其各自獨立的話語對抗,并對其內(nèi)部的文化批判色彩完成了語境效果中的消解。
(二)遠古文化的象征
在文學及文化層面的研究領(lǐng)域中,丙崽往往被視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老根,也被解讀為是作者想要竭力尋找和揭露的文化劣根。在小說文本中,作者對丙崽的塑造,包括思維的呆滯和行動的無效,都是一種近乎原始的形象,尤其突出對他頭部的描寫:“眼目無神,行動呆滯,畸形的腦袋倒很大,像個倒豎的青皮葫蘆,以腦袋自居,裝著些古怪的物質(zhì)?!薄罢{(diào)頭也很費力,軟軟的頸脖上,腦袋像個胡椒碾錘晃來晃去,須沿著一個大大的弧度,才能成功地把頭穩(wěn)穩(wěn)地旋過去。”丙崽的頭似乎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存在意義,這樣刻意虛化的處理同時也是他生理和身體缺陷的變形重構(gòu)。
傳說中,刑天的形象就是“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他真實的頭顱缺失正對應(yīng)了丙崽頭的意義的虛化,且在小說中,丙崽巨大的肚臍象征也多次被作者注意到。此外,在中國古代神話中,刑天的身世與丙崽是有相似性的,同樣是沒有父親,由母親撫養(yǎng)長大,且作者也對刑天的形象通過古歌進行了神圣性的描寫。因此,丙崽與刑天特征的一一對應(yīng)其實可以說明他就象征著雞頭寨村民的祖先——刑天。丙崽——刑天這一象征的運用顯然是對雞頭寨居民乃至現(xiàn)代人盲目崇拜和模仿祖先的文化心理的一種嘲諷和戲謔,此外也是對腐朽的舊文化自覺傳承延續(xù)的文化心理的深刻反思和批判。但從另一個角度看,象征著刑天的丙崽,為何還是會受到村民的欺負?如果暫時擱置其他的文學因素,只從文本故事的角度考慮,可能僅僅是因為在丙崽的生命中父性的缺失。通過村民所吟唱的古歌及對村落傳說的描寫,祖先、父親其實是具有異體同構(gòu)特征的象征意義,都是對傳統(tǒng),或者對原始的一種精神依循。在小說中時常會有對祖先、對古人的贊譽,如對臥龍先生成就的向往等,這表明“傳統(tǒng)”是一個群體的公共崇拜物,而丙崽卻面臨著個體的崇拜缺失,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的悲劇。這一描寫除了對其原始性批判的消解外,是否也是韓少功在“尋根”中對文化自信的倡導與呼吁?結(jié)合中國20世紀80年代末“反傳統(tǒng)”文學思潮的存在來看,其文化“尋根”的意義確實不僅只包含像眾多學者所指出的文化批判色彩,《爸爸爸》在其并不廣闊的篇幅中閃爍著更加復雜、多元的文化內(nèi)涵。
二、眾聲喧嘩中的文化焦慮
《爸爸爸》中沒有真正的主人公,在這樣一個充滿象征和隱喻力量的文本世界中,每一個人物形象背后都蘊含著一種作者對不同文化現(xiàn)象的焦慮感。丙崽娘作為一個接生婆,具有與特定空間中新生命的先天性接觸,用她那把剪過各種東西的剪刀剪出了山寨一代人和山寨的未來,但“自己身上落下的這團肉卻長不成個人樣”,而她卻無意識地自覺撫養(yǎng)著象征文化劣根的丙崽,并且還對丙崽寄予著傳宗接代、延續(xù)香火的希望。這不僅揭示出中國腐朽文化能夠如此根深蒂固并且經(jīng)久不衰的內(nèi)部運行規(guī)律,更批判了人的潛在意識中對文化傳承必然性的認同。然而,丙崽娘與丙崽的關(guān)系卻是血濃于水的母子,“對于她來說,這種關(guān)起門來的模仿,是一種誰也無權(quán)奪去的享受”。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丙崽確實是無法拋棄掉的,作者在塑造人物時,在筆觸中蘊含著對中國文化之“根”的無限悲憫的人性關(guān)懷。除了象征意義上的文化繼承外,文本中表現(xiàn)更多的是丙崽娘母性光輝的體現(xiàn)以及天倫之樂的享受等人類對自身美好情感的向往,其所要升華的東西實際上是作者對文化“尋根”的理性認知,在人們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失去信心,甚至要打擊它時,韓少功選擇站在中國的文化土地上,重新審視民族文化的“根”,他將對傳統(tǒng)文化繼承心理的渴望隱秘地書寫在丙崽娘身上。
魯迅《娜拉走后怎樣》模式的思考在《爸爸爸》中有著充分的體現(xiàn)。丙崽娘對丙崽的丟棄以及從舊文化土壤逃離的嘗試其實也是一種在文化層面魯迅式的思考。因為丙崽娘長期受到雞頭寨舊有文化的滋養(yǎng),在經(jīng)歷生活的坎坷后,終于出現(xiàn)了自我意識的覺醒,產(chǎn)生了渴望走出腐朽文化的心理,但逃離“根”后怎樣?結(jié)局卻是“尸身被狗吃了,卻是可以基本肯定的”。除了為小說增添了一層悲劇性色彩外,更重要的是對傳統(tǒng)文化在新的文化語境中生存狀態(tài)的困惑與焦慮。有學者指出,《爸爸爸》“針對西方現(xiàn)代理性文明,試圖以中國非規(guī)范非理性的傳統(tǒng)文化補西方現(xiàn)代理性文明之缺,這個動因中隱含著對中國全盤西化、復制英美式的現(xiàn)代化道路的警惕”。
《爸爸爸》中的仲裁縫與石仁雖然具有同一血緣構(gòu)屬,但其文化信念截然不同。仲裁縫在雞頭寨擁有很大的話語權(quán),他迷信守舊,墨守成規(guī),痛恨現(xiàn)代文明,把女人視為禍水,可見,仲裁縫是大部分傳統(tǒng)、封建文化的集合體,在他的形象表層能夠顯而易見地感受到作者對封建文化的批判。但傳統(tǒng)文化的沉淀之所以能賦予他巨大的話語權(quán),背后必然有其突出性的存在,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有很多如“士可殺不可辱”“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于斯也”等表現(xiàn)個體氣節(jié)的精神,中國最后一位文人士大夫王國維也在他的遺書中華寫道:“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jīng)此世變,義無再辱?!敝俨每p在故事的結(jié)局毅然決然地遵守傳統(tǒng)文化中的生命底線,為了一個族群生存與發(fā)展的希望而以身殉道。仲裁縫的兒子仁寶是封閉落后的雞頭寨中新勢力的代表,他時常想要沖破舊文化的包圍,無論是物件還是語言,他都熱衷于從象征新文化域界的千家坪攝取,也常常表現(xiàn)出對雞頭寨文化落后的不滿。但是仁寶有著一種哈姆雷特式思想與行動的不匹配性,其根本原因還是未能從本質(zhì)上擺脫封建文化的影響,曾鎮(zhèn)南認為仁寶是阿Q的象征,他身上有著“阿Q精神”般的滑稽和頑強,此外,仁寶在雞頭寨中的處境與魯迅筆下的“狂人”“呂緯甫”等曾有過覺醒意識,但又被龐大的封建文化所泯滅的人物存在相似的特點。仁寶是個人甚至民族精神在新文化與舊文化的夾縫中生存狀態(tài)的真實寫照,他承擔著多種不同的悲劇氛圍,從而共同消解著這個人物形象中文化層面的批判。
三、巫楚文化的千年一嘆
韓少功在《文學的“根”》的開頭提出了一個問題:“絢麗的楚文化到哪里去了?”他認為,文學的“根”要深植于民族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則葉難茂”。《爸爸爸》中所表現(xiàn)的楚文化一定程度上其實就是韓少功所尋找到或者想要尋找的一種群體文化的“根”。但對這個群體中民俗和人情的描寫只是其文化的表層特征,其內(nèi)在的精神象征同樣具有復雜的文化消解意味。作者在文本中似乎有意模糊了時間與空間的存在性,從而對他想要尋找的文化進行一種帶有其經(jīng)驗體悟的精神透視。而這種文化的物質(zhì)載體則是雞頭寨這一亙古不變的地域方向和發(fā)生群體。從文本結(jié)構(gòu)上看,丙崽、丙崽娘的悲劇以及雞頭寨的逐漸陷落似乎都是在能夠吟唱村落史詩的德龍離開以后才開始了其緩慢的發(fā)生。在雞頭寨這一群體區(qū)域中,“歌”是一種意義重大且內(nèi)涵豐富的文化儀式,在進行重大的行動前,都要吟唱“歌”,因此,這樣一個蘊含著民族文化靈魂的元素的游離實際上象征著這個地域和群體文化之“根”的失落。
雞頭寨的村民一直遵循著亙古不變的民風民俗,很多人時常說著古音,唱著古歌,在村落中流傳著大量民間傳說,甚至還有獻祭居民,將人肉和豬肉混雜起來煮,盲目的祖先崇拜以及械斗等眾多古老文化風俗的具體敘述,作者通過對雞頭寨悲劇結(jié)局的描寫來折射出一種文化失落的悲痛感以及由此帶來的文化批判色彩。而這樣一種衰落的群體文化,卻在《爸爸爸》中羅列展示了眾多的巫楚特色,如雞頭寨村民所吟唱的古歌中楚地所特有的文化體式以及祭祀、占卜等側(cè)影的描寫,雞頭寨存活下來的年輕村民唱著古歌群體遷移等,作者營造出一種悲壯的氛圍,表現(xiàn)出這一群體堅韌的生命力。除此之外,楚文化的代表人物屈原創(chuàng)造了文學層面的文化——楚辭,而在小說中雞頭寨村民所吟唱的古歌的形式如“走走又走走兮高山頭,回頭看家鄉(xiāng)兮白云后”這樣的楚辭屈體實際上是絢麗浪漫的楚文化在民間的一種隱藏框架,而作者對屈原騷體形式的模仿同時也是為舊有文化探尋出路的一種文學性嘗試。從文本閱讀的視角來說,瑰麗的楚文化為雞頭寨帶來一種“陌生化”的寫作效果,但并不是詞語和語言的“陌生化”,而是一種文化審美的“陌生化”,使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扮演著一個從外界進入雞頭寨的角色,里面的一切對長久浸淫在現(xiàn)代文明中的讀者來說都是一種特殊的文化體驗。小說中所描述的各種文化現(xiàn)象通過自身的獨特性,無形中拉開了讀者與文本的距離,形成了一種閱讀的張力,而這種陌生經(jīng)驗的感知集合也在很大程度上還原了楚文化本身的神秘意蘊。作者對以上這些文化特征的處理和書寫是一種帶有魔幻色彩的藝術(shù)運用,也正因為如此,民族和群體的文化之“根”才能在一個特定的美學限度中展示它真正的內(nèi)涵。在整個小說主題的表達上,作者用神秘、復雜的筆觸,如對鬼神、傳說等文化元素的描寫,建構(gòu)出一種多元化的審美特效,為逐漸失落的楚文化開辟出重新復蘇的可能性。
四、結(jié)語
韓少功在《文學史中的“尋根”》中提到:“這個作品里當然有尖銳的批判,但也有同情甚至贊美。對美麗自然、質(zhì)樸民風、頑強的生命力,包括老人們在危機時舍己為人的自殺等,我都是心存感動的。各種復雜甚至自我對抗的心緒扭結(jié)在一起,就形成了這樣一個作品?!笨梢姡栋职职帧返奈谋局写_實蘊含著一種多元化的文化構(gòu)造,體現(xiàn)出了當時時代文化背景下“尋根”者所遭遇的困境。實際上在小說文本隱含的多種具有互相消解性的文化語境中,就可以感受到作者對文化“尋根”的深入思考。作者確實對舊有文化的弊病形成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結(jié)構(gòu),但從他將新文化置于文本邊緣的書寫特征也可以明顯看出,作者已經(jīng)敏銳地預見到新的文化思潮可能給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及其物質(zhì)載體所帶來的毀滅和沖擊。張佩瑤在《從自言自語到眾聲沸騰——韓少功小說中的文化反思精神的呈現(xiàn)》中認為,《爸爸爸》“是一則發(fā)人深省的寓言,對國家的前途,發(fā)出嚴厲的警告”。因此,韓少功的“尋根”是建立在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進行肯定的基礎(chǔ)上來進行創(chuàng)作的。他在《爸爸爸》中書寫的是對民族歷史積淀背景下,深埋于古老文化土壤中文化之“根”的思考和審視,而這種對文化深層意蘊的拷問同時也完成了其對文化“尋根”真正內(nèi)涵的闡釋和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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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馬浩然,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2017級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在讀本科生,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編 輯: 曹曉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