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煜堃 楊 婷 富曉乾
太原理工大學現(xiàn)代科技學院,山西 太原 030024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分析知識產權的前提是明確知識的生產屬于生產勞動。
知識產權,是指著作權、專利權、商標權、商業(yè)秘密專有權等人們對自己創(chuàng)造性的智力勞動成果所享有的民事權利,這些權利主要是財產權利[1]。知識產權制度是鼓勵和保護創(chuàng)新,促進社會進步和經(jīng)濟發(fā)展的基本法律制度。知識產權作為一種財產權利,經(jīng)過交換產生交換價值,本文中知識產權的價值,并不是知識產權本身具有什么樣的價值,而是該知識產權在交換過程中通過交換體現(xiàn)出的價值。
知識的本質是一種形式,形式具有無體性,沒有實體也不便用于交換,所以不好用勞動價值論去估量。
知識一旦用于交換,便產生了財產上的權利,也會有屬于該知識產權的價格。該知識產權價格的形成,符合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中由價值到價格的轉化規(guī)律。在市場上,知識產權的價格不是知識的價格,知識產權的交易一樣也不是知識的交易。知識不可用于交換,但知識產權卻可以用于交換。知識不可以符合商品的屬性,知識產權卻可以。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無法直接衡量知識的價值,但知識產權的價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勞動價值論進行分析,尤其是那些以知識產權形式投入市場的知識的價值。本文研究的應該是用于交換的知識產權在交換過程中的價值,否則不符合商品的屬性,也就沒有了研究的意義。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中生產勞動的運用應該在經(jīng)濟范疇內,但把一切事物都經(jīng)濟化,是不妥當?shù)摹?/p>
明確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對于知識產權問題的可分析范圍后,再衡量知識產權的價值。首先,知識產權的市場價格是與其可投入的生產規(guī)模、市場供需狀況、可實現(xiàn)程度等有著密切聯(lián)系的。知識產權的生產過程,相對于普通的勞動,是抽象并且不便于衡量的。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當中的價值是政治經(jīng)濟學范疇的“價值”概念,與心理學、哲學、社會學當中的“價值”并非同一概念。價值決定價格,考慮到競爭和供求的因素,從價值決定到價值實現(xiàn),價值經(jīng)歷了兩次轉化?!案偁幨紫仍谝粋€部門內實現(xiàn),是商品的不同的個別價值形成一個相同的市場價值和市場價格,只有不同部門的資本的競爭,才能形成那種使不同部門之間的利潤率平均化的生產價格。”[2]用等式表達為:V=V1+V2+V3+V4(V=一個商品的最終價值;V1=生產商品轉移的生產資料的價值;V2=生產者勞動創(chuàng)造的新價值;V3=第1 次部門內競爭產生的價值增減量;V4=第2 次部門間競爭產生的價值增減量)[3]。以知識產權為例,其中的V2 指的是該知識產權在部門內部的競爭產生的價值增減量。但有的學者指出,在知識產權領域并不存在部門內部的競爭,理由是知識產權具有絕對的唯一性。從我國《知識產權法》中規(guī)定的程序來看,知識產權是具有絕對唯一性的。
但本文認為知識產權具有絕對的唯一性,不能代表知識產權沒有部門,價值轉化的過程中第一輪的部門內競爭也不會直接消失。在因為必要勞動時間與個別勞動時間,在知識產權某領域的生產整體范圍內的創(chuàng)作是量化的,如淘寶店中的產品海報,其必要勞動時間也大致固定。
明確了上述過程后,逆向思考:一個知識一旦以知識產權的形式投入市場,該知識產權在市場上就會有屬于自己的價格定位,再把該價格,對應的商品價值,反過來放到該知識產權生產的生產過程上,是不是就可以大致衡量人類的無差別勞動的量了呢?在此情況下商品的價值和使用價值不能作為互相衡量的依據(jù),因為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因為在衡量知識產權價值的時候,我們不能只考慮知識產權生產的勞動,而應該把知識的創(chuàng)造過程也算做知識產權價值生產的勞動。例如,一幅書法作品創(chuàng)作所消耗的勞動的量,絕不單是在創(chuàng)作此幅作品片面的勞動量,作者多年的習練構思等也是生產價值的過程,而且這個過程大致可以確定,多學一年和少學一年的人的自身水平所在的區(qū)間是不一樣的,所謂“賣名氣”的也是作者通過長期的量化勞動獲得的資本而非憑空產生。即使談到創(chuàng)作中存在靈感的不確定性,也是在厚積之人身上產生的薄發(fā)現(xiàn)象。馬克思所說的“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與自然之間物質變化的過程”[4],在這里的變化的過程既有取之于自然的過程,也有用之于自然的過程。
此類情況下的每一件商品由于技術先進了投入的活勞動的量變少了,在使用價值不變的情況下,該商品蘊含的價值應是變少了。同樣的,在投入相同的人類活勞動的情況下,生產商品的數(shù)量多了,所以這個生產過程整體生產出的商品的“整體使用價值”變多了。而該知識產權的價值就體現(xiàn)在同一生產過程中投入相同量的活勞動的情況下,生產效率變高了,也就是生產商品的總數(shù)變多了。在這個過程中,仍然不能忽視商品間的競爭,如果商品內部競爭環(huán)境還是原來的競爭環(huán)境,也就是生產單位由于擁有該知識產權,獲得了在某產品領域的先進性,相當于該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幾乎沒變,由于該知識產權給該生產單位帶來的先進性的這部分,也是可以看做該產品的價值變高了的,而價值變高的那一部分,就是該生產單位生產過程的先進性超出別人的那部分。
所以將知識產權所包含的技術應用到生產過程中,其產品價值是否變高的答案是靈活辯證的,而不是唯一的。若部門內競爭大環(huán)境沒有變,只有該生產單位有了這個技術,可以說等于價值變高了。如果部門內競爭大環(huán)境都變高了,就只能說在該商品總數(shù)的價值沒有變的情況下,商品的總數(shù)變多了。如果看單個商品,在生產力變高的情況下,投入的活勞動分配在每個單個商品身上的價值其實又是變小了的。
因為勞動價值論與知識產權制度的目的并不矛盾。筆者認為理論的論證與研究的方面應當配套,勞動價值論應該論證的不是知識的價值。例如,什么樣的性質的被測量物,就要用什么樣的測量工具測量一樣,尺子不能用來測量水溫,并不代表尺子的度量作用與水溫的存在會發(fā)生矛盾。
知識產權是一種形式的占有權,這種占有權保護要遵循一個度,即由量變到質變的臨界點。我們設立知識產權保護制度,是為了鼓勵和保護創(chuàng)新、促進社會的發(fā)展。適當?shù)乇Wo知識產權,對于社會有利。若知識產權保護過度則會發(fā)生質變,對社會弊大于利。這里有兩個關鍵問題:
(1)智力成果既不是純粹的單個人勞動的產物,也不是純粹的社會文明的成果,而是在社會文明的沉淀下又在單個人身上表現(xiàn)出具有特色的單個人的勞動,每一個知識產權的產生,都離不開社會文明的積淀和個人的創(chuàng)新,所以本文認為知識產權雖不能與前人共有,但社會卻應當參與價值的分配。
(2)在我國,利益的天平既不應該傾向于個人也不應該傾向于社會,而是應當追求一種平衡,追求知識創(chuàng)造者創(chuàng)新的積極性與社會效用之間的平衡。理由如下:①因為利益的天平若直接傾向于社會,不會對社會有多少眼前的好處。反而保護知識產權,才恰恰是為了社會的長遠利益去打造一個有持久創(chuàng)新動力的社會。②因為我們國家保護知識產權是通過法治的方法,法只有在追求平衡的情況下,最容易達到公平公正,如果將天平傾向于某一方,就會造成傾斜程度的不確定性,在具體的法治實踐中很容易造成這個衡量體系的失衡。這種失衡既不利于個人,也不利于社會。
所以,我們追求的是雙方的平衡。換句話說,任何一個可以長期存在的體系都是在對立而又統(tǒng)一的狀態(tài)下達到一種平衡,只有在對立雙方相互競爭、相互聯(lián)系、相互促進,并且在平衡的狀態(tài)下,保持一種互相的推進,這樣才能激發(fā)出一個體系的蓬勃生命力。
本文不反對知識創(chuàng)造者通過知識產權來盈利,而是認為在為個人提供可追求的利益以保護創(chuàng)新積極性的基礎上,應使知識產品最大限度地發(fā)揮社會效用。知識產權制度不應僅僅成為個人無限索取利益的保護傘,也不應全部用之于社會,導致創(chuàng)新積極性的喪失,而是應在一個對立統(tǒng)一的運動體系中追求一種“平衡”,這個平衡就應是知識產權保護中追求的“度”。
本文明確了勞動價值論的在知識產權領域的分析范圍,從勞動價值角度分析了知識與知識產權,得出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可以應用于知識產權領域的結論,認為勞動價值論在該領域應用的范圍是知識產權范疇而不能是知識的范疇。在衡量一個知識產權的價值時應從市場入手,從市場最終實現(xiàn)的價格入手,通過逆向思維去考量該知識產權的價值。另外,對于在相關方面存在爭論的問題,本文給出了自己的見解:①知識的創(chuàng)造過程屬于勞動過程,在知識產權的生產上凝結了大量的物化勞動;②由于在技術領域知識產權提高了我們的生產效率,最終導致的結果是,凝結在商品中的價值是變少了而不是變多了的;③知識產權的保護完全可以得到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理論支撐。最后,知識產權保護的“度”,應是保護個人利益以實現(xiàn)社會長期的創(chuàng)新積極性,與保護社會利益已實現(xiàn)知識產權的社會效應,在二者構成的體系中,追求一種“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