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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大學外語教育與新文學的關系之一例※
——以國立山東大學為中心

2019-12-18 02:23:44劉子凌
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 2019年10期
關鍵詞:文學系新文學山東大學

劉子凌

內容提要:國立山東大學上承清華大學和青島大學,在外語教學的學則安排、授課方式上別出心裁,為中外文學的溝通做出了努力,也由此激發(fā)了校內的一些新文學實踐。這種在外語教學中重視文學素養(yǎng)養(yǎng)成的特點,對于思考民國時期大學的外語教育與新文學的關系頗具認識意義。

中國新文學自產生之日起,就與外國文學保持了密切的關系。一個很能說明問題的事實是,有留學經歷的作家群體,構成了新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力軍。①雖然其所攻讀者有時并非文學專業(yè),但置身國外,感知異域文壇氣息的渠道自然較為便捷。接受了留學洗禮的這批人,或帶來異樣的創(chuàng)作路數,或引入新的文學資源,或挑起各種理論辯難,為新文學界增添了極大的活力。

不過,國人接觸域外文學潮流,留學并非唯一管道,新式教育產生的影響也相當重大。具體到高等教育層面,民國一些綜合性大學的外國文學系②和外語教學無疑也為學生們提供了研習外國文學的機會。這些學生中,馮至、李健吾、卞之琳、錢鐘書、穆旦等人,是先就讀于外文系,而后出國深造,又有進境;而廢名、曹禺、李廣田、吳興華、袁可嘉等人,雖然沒有出國求學的經歷,亦成績斐然。外文系之于新文學的意義,由這樣一份并不完整的名單即不難想見。與以上諸人所就讀的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燕京大學或西南聯(lián)合大學相比,國立山東大學的聲名或許稍顯遜色,但它的外文系和外語教育,卻也別具一格。尤其是其與新文學的關系,學界的了解尚不夠全面,值得做一系統(tǒng)鉤沉。需要說明的是,1937年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之后,山大先遷安徽,再轉萬縣,后暫行停辦,元氣大傷。1946年回青島復校,兩年多即迎來解放。故本文的評述時段,集中在1937年之前。

國立山東大學(以下簡稱“山大”)的前身是國立青島大學(以下簡稱“青大”)。后者成立于1930年,運轉甫及兩年,就因大規(guī)模學潮而被國民政府教育部勒令解散。暑期整頓后續(xù)辦,乃易名國立山東大學。青大校長楊振聲(字金甫)雖因學潮去職,新任的山大校長趙太侔(趙畸),卻原系青大教務長,山大外文系主任梁實秋,也是青大原任。既然人事上有此一貫性,所以趙校長明白地承認,“楊前校長金甫先生成規(guī)具在”,后來者只需“遵循仿效取則不違”即可。②1936年6月,趙太侔雖亦在迭起的學潮和復雜的政治傾軋中離職,繼任者林濟青卻也未對既有制度做太大更動。應該說,山大的辦學思路,就是青大奠定的。

作為新文學名家,梁實秋與一批同人云集青島任教一事,一向為人津津樂道,視作島城新文學的高光時刻。但其外文系主任的身份,卻也遭此盛名所掩。事實上,如果對比一下此一時段其他諸大學外文系現狀便可發(fā)現,他這種角色正是“少數派”。

很清楚,表1所列的諸多著名國立、私立綜合性大學的外文系主任,多數人的專長純粹在外語方面,有些本身就是外國人。能以新文學創(chuàng)作實績而毫無爭議地進入新文學史者,唯梁實秋、陳源、洪深三人而已。需要補充說明的是,1934年下半年梁實秋離開山大,繼任者恰是洪深。④強調外文系人才的新文學造詣,似為山大擇人的主要傾向。⑤

表1 20世紀30年代部分國立、私立大學外文系主任簡況

續(xù)表

這一情況的出現,實與學校的辦學理念直接相關。⑥山東大學前身——青島大學的校長楊振聲,在1928年擔任清華大學教務長兼中國文學系主任時,就提出了“創(chuàng)造我們這個時代的新文學”的教育目標。為達此目標,他強調中國文學系的課程組織需“一方面注重研究我們自己的舊文學”,“一方面再參考外國的新文學”。⑦

兩個方面看似不分軒輊,然而,需要明確的是,“研究我們自己的舊文學”固然重要,卻毋庸楊氏鼓吹,因為其時各大學國文系幾乎都以“國學”為正統(tǒng),彌漫著強烈的泥古風氣。⑧倒是寓“外國文學的吸收”⑨于課程設計之內,卻屬新鮮事物,在“國學”一家獨大的氛圍中,需要主事者力排眾議才能辦到。⑩

所以不妨說,楊振聲的真正命意,是在“參考外國的新文學”方面。他曾率先垂范,在清華大學開設了“當代比較文學(小說部分)”課程。?不過,具體講授內容不得其詳。所幸,同一時段他還與郭紹虞“交換科目”,在燕京“教兩點”(即兩個小時)。?而燕京的這“兩點”,在身歷其事的蕭乾的多篇回憶文字中有過反復的描述?。據說,這門課所涉及的中國作家,清一色來自新文學陣營,包括魯迅、茅盾、郁達夫、蔣光慈、沈從文、葉紹鈞、郭沫若、田漢等,外國作家則涵蓋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果戈理、契訶夫、高爾基、狄更斯、哈代、羅曼·羅蘭乃至喬伊斯。由此推斷,清華“當代比較文學(小說部分)”的大致規(guī)模也應該相距不遠。

關于這門課程,還有一則頗有意味的材料。也是1929年下半年的學期之初,《北京大學日刊》曾刊出一則《注冊部布告》,稱“英文系選修科目比較文學因楊振聲先生不克來校授課本學年暫不開班”??!安豢藖硇!被蚺c楊氏校務紛繁,又在燕京大學“交換科目”,分身乏術有關;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比較文學”乃為北大英文系所開——也就是說,在授課者心中,早已跨越了系科的界限。?

就任國立青島大學校長后,楊振聲顯然想把清華的辦學經驗延續(xù)下來。在為學校設計規(guī)章時,他甚至計劃取消中外文系的建制,“主張大學分院不分系。院中設若干講座,學生得自由擇師,聽其指導。擇師之后由一位或一位以上的導師就其性質能力所及,厘定他在大學的課程”?。

但這過于激進的措施在教育部未獲通過,楊振聲采取了兩條“偷梁換柱”的辦法。第一是聘請聞一多和梁實秋分別擔任中國文學系和外國文學系主任。因為“中國文學系主任的英文很好,外國文學系主任的中文很好”,再加上“兩個系主任彼此的交情又很好”,那么,雖然建制上有所區(qū)別,而實際想造成的結果卻在于——“我們中外文學系是一系”。?

第二是制定頗為特別的學則安排。國立青島大學文學院有中國文學和外國文學兩個系,1931年的《文學院學則》規(guī)定“本學院各系共同必修學程”共50學分,其中“國文”(4學分)、“英文”(18學分)、“第二外國語”(16學分)加起來就占了38學分,“第二外國語”要學兩年,且成績及格,才有學分。此外,“中國文學系學生,至少須修習外國文學系學程二門(第一二年級英文及第一二年級第二外國語不在內)。外國文學系學生,至少須修習中國文學系學程二門。(國文不在內)”?。

不妨對照一下同一年清華大學公布的學程。中國文學系所開設的與外國語文系相交叉的課程,包括共同必修學科——第一年的“英文”(6學分),必修課——第二年的“英文”(3學分)和第三年的“西洋文學概要”(8學分),以及“希望本系學生選修之他系學科”——“現代西洋文學”(4學分)、“言語學入門”(4學分)等。外國語文系僅在全校必修課部分放上了第一年的“國文”(6學分),便再與中國文學系課程無涉。?

再對照后來國民政府教育部公布的“修訂文學院共同必修科目表”。1938年9月第一次課程會議后通過的這一文件中,中文系相關課程只有“國文”(6學分),外文系相關課程只有“外國文”(6學分)。?總之,國立青島大學文學院的學則,也許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說它的中國文學、外國文學實為一個系,雖不中,亦不遠矣。

重要的是,楊振聲奠定的格局基本延續(xù)到了國立山東大學時期。雖然經過一番整理——比如,山大將青大建制上的文學院與理學院合并為文理學院,而1932年度的《文理學院學則》中,共同必修課程、第二外國語和中文外文互修課程的規(guī)定沒有任何變化。?1935年度的學則才取消了互修課程的規(guī)定。?趙太侔蕭規(guī)曹隨的施政方針,于此也可得一印證。

青大文學院的語言課既已相當繁重,讓人不免驚訝的是,理學院的語言課量,有過之而無不及。1931年《理學院學則》規(guī)定的共同必修學程44學分里,包括了“國文”(4學分)、“英文”(12學分)、“第二外國語”(22學分)——跟文學院相比,英文減去的學分,悉數加給了第二外國語;而且“英文須連修二年,第二外國語須連修三年,及格方給予學分”——似乎比對文學院學生的要求更為嚴苛。?這種思路,也為國立山東大學文理學院的理科專業(yè)大體繼承,只是“第二外國語”方面稍有松動:1932年度的規(guī)定是不少于20學分,德文可連修兩年,而法文、日文還是須修習三年;?1935年度又減為16學分,連習兩年。?推想起來,這一調整很可能是語言課對專業(yè)課學習造成了沖擊之故。

外語對于理工科學生的重要性,其實不難理解。因為就當時中國情狀而言,最為先進的科技知識,只能是自域外學來。翻看山大文理學院所屬的數學系、物理學系、化學系和生物系的“學程說明”就能看到:指定的教科書和參考書幾乎清一色都是外文著作。?其極端者如南開大學的美國化教育,“教員除聘請美國人,多是美國留學生。國文、中國歷史以外的教材,一律是美國中學、大學的原文課本,積點制,選科制以及圖書、試驗儀器均采美國,甚至生物課解剖用的蚯蚓也從美國運來,美國伊文斯書店還曾一度在南開設立支店出售美國書籍”?。

學分要求已如上述,更值得考察的是授課方式。據山大1932年的《文理學院各系學程說明》,文理學院必修的是“一年級英文A”,“其內容注重讀本,目的在使學生能增加講習英文之速率。內容之分配,為讀本每周五小時,文法一小時”。至于指定的“讀本”,教科書那里列著Irving的Sketch Book和Stevenson的Treasury Island及其他?——看來是以相對淺近的文學作品為主。

當然這只是紙面上的規(guī)定,欲探究上課情況究竟如何,不妨引入當年在讀的何炳棣對其學習生活的一番回憶。首先應該說明的是,何炳棣后來雖以歷史學家的身份名世,1933年考入山大,卻就讀于化學系——標準的理科專業(yè)。歷史學家晚年本著“原原本本、坦誠無忌、不亢不卑”?態(tài)度寫下的回憶,可信度應該較高,后人循此,當能對那段歷史有一些直觀的了解。

何氏自年幼時起就受父親影響,立志出洋,所以山大的課程設置對他來說正是得其所哉:“除了化學之外,我在山大相當多的時間用在英文上?!?因此,他的英文老師,外國文學系教授Lillian Taylor?,令他十分感念。這位“美國故意反抗禮教的‘女叛徒’”?不僅教給了他地道的英文口語,而且還幫他改進了英文的寫作。

何炳棣印象最為深刻的一次寫作訓練,是老師要求學生在讀過“愛爾蘭當代第一作家”James Joyce(即詹姆斯·喬伊斯)的小說Eveline(通譯《伊芙琳》)后,“寫一篇中國的Eveline”。一周過去,戴麗琳到課上大聲宣布,只有“把都柏林換成膠州灣,把Eveline換成一個高密海濱的村姑”的這位“Mr.Ho”(何先生,即何炳棣),才寫出了“一篇真正的短篇小說,背景是膠州灣,情調卻又有點像Joyce”?。

需知,收錄了《伊芙琳》的短篇小說集《都柏林人》歷經坎坷才于1914年出版,而且并未馬上一紙風行。當時中國關注歐美文學前沿的人物,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喬伊斯其人其作,也許還是個疑問。戴麗琳在1933年山大化學系學生的英文課上便介紹這樣的作品,不可謂不是先鋒之舉。而且,從語言學習的角度講,文學作品也很難說是最好的閱讀對象,何況又是以艱深、險峻見長的喬伊斯?難怪何炳棣的同學全都寫錯了題目,做成了“社會倫理的評論”?。只能說,拿喬伊斯來做理科生語言教學的材料,應該是反映了任課老師的特殊趣味。

考慮到戴麗琳的身份是外國文學系的教授,她的這種文學偏好倒也不難理解。因為沒有今日中國大學里“公共教學部”之類的單位,洪深這種教授兼系主任級別的人物,也要參與到工學院必修“一年級英文D”?和外文系必修“一年級英文D”?的教學任務中。他們的個人修養(yǎng),必然會反映到他們的教學實踐上來。這樣的教法,也不可能不對學生的文學素質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瘜W系學生何炳棣雖然并未由仿作出發(fā)進而走向新文學寫作,但就《讀史閱世六十年》這部回憶錄本身來說,其所體現出的文學感染力,讀者很容易就體會得到。

何炳棣的回憶非孤例,歐美當代作家在山大外文系是頗受關注的。D.H.勞倫斯、康拉德、薇拉·凱瑟、毛姆、葉芝、喬伊斯等名字都曾出現在外文系學生的畢業(yè)論文選題中,參看表2:

表2 1935年度山大外文系畢業(yè)生論文選題情況

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文學翻譯,是因為1935年的山大《外國文學系學程說明》規(guī)定“本系學生于畢業(yè)時,須提出論文一篇,或翻譯英法文之文學書籍一種以代之”?。這和今日外語教學的取徑顯然不甚相同。

追溯過往,近代中國外語教育發(fā)軔于一種相對實用主義的思路。各地同文館的設立,主要是為了培養(yǎng)外交事務中急需的技術型翻譯人才,其時的教育實踐中,也尚無現代意義上的“文學”觀念。外國文學專業(yè)剛剛進入高等教育序列,課程設置最為豐富的英國文學門的主課亦不過英語英文、英國近世文學史、英國史、拉丁語、聲音學、教育學等寥寥幾種。?與此相比,國立山東大學外文系主要的專業(yè)必修課和專業(yè)選修課中,文學類課程豐富太多了。甚至視同時期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校,亦不遑多讓。?換言之,同各大學外文系現狀接近,從理科的公共外語教學到外文系的培養(yǎng)過程及畢業(yè)論文選題,山大的外語教育顯然也是更向“文學素養(yǎng)的養(yǎng)成”傾斜。?而有意將這種對文學的興味引導至對新文學的關注或嘗試,在這方面,山大似乎尤其自覺。

1936年度集體亮相的外文系畢業(yè)論文題目,印證了山大打通中外文學的努力(見表3):

表3 1936年度山大外文系畢業(yè)生論文選題情況

凡涉及翻譯的選題,不再是英譯中或法譯中,而是中譯英,而且清一色面向新文學作家。魯迅、冰心、巴金和曹禺的入選,一方面體現了他們作品的流行程度,另一方面也證明山大重視文學素養(yǎng)之養(yǎng)成的外語教育氛圍,確實使學生對新文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令人意外的是《雷雨》的出現。這個劇本1934年發(fā)表,1936年1月才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單行本。山大學生的反應,不可謂不迅捷。不過,遺憾的是,這些翻譯的成果未見有人提起,也許早已消失在歷史的煙塵之中。

其余3篇論文都討論了外國作家,但它們的作者卻也不是與新文學毫無關系。比如易卜生的作者謝詠華,實際是山大話劇社的要角。

首先,山大話劇社的出現,與外文系主任洪深有密切關系。這個劇社就是在他入職山大以后成立的,他與趙太侔?一起擔任了劇社的導師。而在公布出來的劇社各部工作人員名單中,外文系學生占據了最高的比例。?山大話劇社第一次公演的劇目,選定了朱端鈞改譯的英國戲劇家臺維斯的《寄生草》。劇中主角吳太太,正是由外文系學生謝詠華飾演。??瘓蟮婪Q其表演“儼然一養(yǎng)尊處優(yōu)之貴夫人活現于舞臺上,將一‘寄生草’之形態(tài),形容得逼真逼肖”?。有這樣一番與戲劇的接觸,她之選擇易卜生為畢業(yè)論文題目,便不難理解了。

1935年下半年開學,話劇社重組,易名“國立山東大學戲劇團”,計劃次年元旦再度公演。劇目選定了畢業(yè)生柳乃瑞的獨幕劇《一兵士》和易卜生的《玩偶家庭》。?演出沒有如期舉行,《一兵士》是個什么樣的劇本,也不可知。但有一點很明確,柳乃瑞是外文系的學生。不妨說,由外語學習從而進行新文學創(chuàng)作,柳氏正位于何炳棣的延長線上。

除戲劇演出外,山大外文系師生還積極參與了其他的新文學活動。

1936年,成立了一年的“國文學會”決定不再組織講演,而改設各組研究會,其中包括了新文學組。在新文學組的座談會上,經??梢钥吹酵馕南档闹軐W普、葉石蓀等與中文系的臺靜農、顏實甫等聯(lián)袂出席;討論的問題,如“小說之選材與小說之構造”?,“新文學者對于文字美丑之意義與應用”“國防文學”?,“象征詩歌及純詩之難解問題”,“詩歌小說戲劇散文等創(chuàng)作之價值”?,“小說中人物之描寫”?,“新詩的欣賞”“蒙田的散文”?,“分析國內文壇缺乏批評之原因與流弊”?,戲劇方面的“各種精細討論”……完全超越了中外文學畛域。

也是在新文學組的積極謀劃之下,同人借《青島民報》篇幅創(chuàng)辦了一個“新地”副刊,時間在1936年11月20日。由于刊物上的作者多用筆名,很難確指哪些作品出自外文系學生之手?!肚鄭u民報》的副刊本就琳瑯滿目,其中也不乏《避暑錄話》這樣與山大關系密切的名刊。相比之下,“新地”或許不見得如何出色,但它仍為山大中外文學交融的辦學思路及其對新文學的促進作用,留下了歷史的痕跡。

不可否認,國立山東大學外文系和其他專業(yè)的學生群體并未產生太多出色的新文學作家。但這也許不能簡單視為其外語教育的失敗,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比如說,當時的青島本來就不是新文學的中心城市;而如果從青島大學草創(chuàng)算起,經過學潮的屢次沖擊,到1937年遷校,其間不過短短六年多的時光。若假以時日,這種教育方針收效如何?歷史已經無法給出答案。不過,作為前人的一份寶貴的探索,其得失都有待后人認真看待,細致總結。

回顧中國近現代外語教育的歷史,由偏重語言和翻譯方面的技術訓練,到“注重英美文學教育以培養(yǎng)學生的閱讀和欣賞能力”,其間思路的轉換之于新文學的意義,是一個值得深入考察的課題。而山東大學的嘗試,正是這種考察的必要組成部分。

注釋:

①“最典型的例證是被權威的《中國大百科全書》收入的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經典性作家基本上都是留學生出身?!保ㄖ苊蓿骸读魧W生群體與中國現代文學學科的創(chuàng)建》,《江蘇社會科學》2015年第2期)當然,留學生群體之于民國社會的影響是十分廣泛的,不獨新文學領域為然,詳參周棉等《留學生群體與民國的社會發(fā)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7年版。

②民國綜合性大學里教授外國文學的專門系科稱謂很不統(tǒng)一,本文除有原始文獻根據外,行文時統(tǒng)一作“外國文學系”,簡稱“外文系”。另外,民國也曾設立過一些外國語的專門學校,本文暫不涉及。

③趙畸(趙太侔):《敘》,《山大年刊》1936年。

④《本校續(xù)聘各系教員》,《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4年9月17日第84期。洪深一開始是暫行代理系主任,次年轉正。

⑤在武漢大學,陳源的繼任者方重,就不是新文學人物了。這一時段的省立綜合性大學序列里,安徽大學外國文學系的系主任為朱湘,與梁、陳、洪屬同一類型。但朱氏1932年辭職后,接任者戚叔含、龔質彬等,也不再是新文學作家了。

⑥此點可參看拙文《民國大學里的新文學教育實踐及其限度》,《東岳論叢》2019年第1期。

⑦《中國文學系的目的與課程的組織》,見《清華大學本科學程一覽》,《清華周刊》第35卷第11、12期合刊(“向導專號”,總第514、515期),1931年6月1日。楊振聲后來說過,“這篇文字是我與朱先生商量的”。(楊振聲:《為追悼朱自清先生講到中國文學系》,《文學雜志》1948年10月第3卷第5期)聽其語氣,并考慮到二人當時的職務,這篇文字的形成應該是楊為主,朱為輔。

⑧比如,據早于楊振聲到清華,又參與了后者課程改造工作的朱自清觀察:“大約是由于‘傲慢’,或婉轉些說,是由于‘學者的偏見’,他們總以為只有自己所從事的國學是學問的極峰——不,應該說只有他們自己的國學可以稱得起正宗的學問!”(佩弦[朱自清]:《現代生活的學術價值》,《文學周報》1926年5月9日第224期)

⑨?《中國文學系消息》,《國立清華大學校刊》1929年9月16日第86期。

⑩1934年暑假前,清華中國文學系主任朱自清就遭遇到了學生的挑戰(zhàn)。學生要求將“西洋文學概要”和“英文文字學入門”兩門課程取消,讓他感到“此事殊為難”。由于代理文學院長蔣廷黻力拒,方維持原議。參看朱自清1934年5月19、20、21日日記,《朱自清全集》第9卷,江蘇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92~293頁。

?《中國文學系通告一》,《國立清華大學???929年9月16日第86期。根據設想,“十八年至十九年為小說部份,十九年至二十年為戲劇部份”,“因內容繁重”,故“定為二年課程”。(《中國文學系通告二》,《國立清華大學校刊》1929年9月16日第86期)

?包括《我的啟蒙老師楊振聲》(《隨筆》1984年第5期)、《蕭乾文學回憶錄》(華藝出版社1992年版)、《他是不應該被遺忘的——懷念楊振聲師》(《瞭望》1993年第1期)、《我的恩師楊振聲》(《羊城晚報》1998年6月23日)等。

?《北京大學日刊》第2242號,1929年9月28日。

?話說回來,這門課開在哪個院系,也頗堪玩味。燕京大學是開在了國文專修班,學生“不需要中學文憑就可以錄取”(蕭乾:《我的啟蒙老師楊振聲》(《隨筆》1984年第5期);北大和清華則一在英文系,一在中國文學系。若非“當權派”(如在清華那樣既是教務長又是系主任),這種“比較文學”課程似乎尚難叩開中國文學系的大門。

??楊振聲:《為追悼朱自清先生講到中國文學系》,《文學雜志》1948年10月第3卷第5期。

?《文學院學則》,《民國二十年度國立青島大學一覽》,國立青島大學1931年版,第20頁。

?《清華大學本科學程一覽》,《清華周刊》1931年6月1日第35卷第11、12期合刊 (“向導專號”,總第514、515期)。

?《第二次教育年鑒》,第497頁以下。需要說明的是,當時并無今日中國大學里“公共教學部”之類的單位,國文和外國文就是分別由中國文學系和外國文學系的教員承擔的,詳后。

??《文理學院學則》,《國立山東大學二十一年度一覽》(無版權頁),第19~20、20頁。

??《文理學院學則》,《國立山東大學二十四年度一覽》,國立山東大學出版課,出版時間不詳(版權頁未注明),第21~22、22頁。

?《理學院學則》,《民國二十年度國立青島大學一覽》,國立青島大學1931年版,第55頁。

?另外,教師隊伍中,外國人也不少。

?梁吉生、楊珣:《張伯苓先生的教育思想》,南開大學校長辦公室編《張伯苓紀念文集》,南開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第211頁。

?《文理學院各系學程說明》,《國立山東大學二十一年度一覽》(無版權頁),第72頁。

?《序言》,何炳棣:《讀史閱世六十年》,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頁?;貞浬酱笊顣r他也稱自己所做的是“欠系統(tǒng)的、主觀的、但絕非無據的雜憶和評述”(第54頁)。

????何炳棣:《讀史閱世六十年》,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1、52、52、52頁。

?何氏稱為泰勒女士,《國立山東大學教職員錄》(1933年12月編?。┖汀秶⑸綎|大學二十四年度一覽》均寫做作麗琳。

?《本學年各系所開學程》,《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5年9月17日第84期。

?《本學年各系所開學課(續(xù))》,《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5年9月30日第125期。查《外國文學系學程說明》(《國立山東大學二十四年度一覽》(無版權頁),第47頁),此課的授課對象為外國文學系學生。

?《外國文學系學程說明》,《國立山東大學二十四年度一覽》,第55頁。此規(guī)定也始于青大(《文學院學程綱要》,《民國二十年度國立青島大學一覽》,國立青島大學1931年版,第47頁),不過最初規(guī)定的翻譯對象限于英文文學書籍。

?《奏定大學堂章程》(1903),舒新城編《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中冊,人民教育出版社1981年版,第590~591頁。隨意科目(即選修課)則包括中國史、外國古代文學史、辨學、心理學、公益學、人種及人類學、希臘語、意大利語、荷蘭語、法語、德語、俄語、日本語等,顯然也是更重視語言的訓練。

?山大外文系開設的文學類課程計有:小說入門(小說選讀)、英詩入門(英詩選讀)、戲劇入門(戲劇選讀)、英國文學史、莎士比亞、浪漫詩人、英文圣經、古典神話、古猶太文學、西洋文學批評史、歐洲文學史、現代歐美文學、維多利亞期散文、維多利亞期詩(以上專業(yè)必修課),英國戲劇研究、傳記文學研究、法國文學概論、德國文學概論、日本文學概論、俄國文學概論、希臘悲劇、現代英文文學、歐洲文藝思潮、歐洲文學概論(以上專業(yè)選修課)等等。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校外文系課程的設置情況,可參看張美平《民國外語教學研究》(浙江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六章“中華民國的大學外語教學研究”。

?“相比國文系中‘文學的失語’而言,當時的大學外文系大多卻是以文學為本位?!奔緞η啵骸侗逼降拇髮W教育與文學生產:1928—1937》,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1頁。

?與洪深類似,趙太侔也與現代話劇活動關系匪淺:這位山大校長早年間是“國劇運動”的積極參與者,而其夫人俞珊則曾是南國社的重要演員。

?《本校同學組織話劇社》,《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5年1月21日第102期。另外,國立青島大學時期就出現了十分活躍的左翼話劇團體——海鷗劇社。劇社骨干、物理系學生俞啟威(后名黃敬),是俞珊的弟弟。他的戀人、時在青大工作的李云鶴(后名江青),也積極參加了劇社演出。劇社公演數次,中經起伏,延續(xù)至山東大學時期,終因俞啟威在1933年被捕而停止活動。

?《本校話劇社第一次公演志盛》,《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5年6月3日第118期。

?《本校同學成立戲劇團》,《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5年10月28日第129期。

?第三次座談會?!侗拘膶W會近訊》,《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6年11月16日第169期。

?第四次座談會?!缎挛膶W會第四次座談會》,《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6年11月30日第171期。

?第五次座談會。《新文學會第五次座談會》,《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6年12月14日第173期。

?第七次座談會?!缎挛膶W組本學期末次座談會消息》,《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7年1月18日第178期。按本期刊物誤印為177期。

?1937年上半年開學首次座談會?!秶膶W會新文學研究組近況》,《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7年4月12日第187期。

?《新文學會消息》,《國立山東大學周刊》1937年5月17日第19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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