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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逍遙游》的“小大”之辯

2019-11-27 04:17王淙鈺
文學教育 2019年14期
關鍵詞:齊物神人逍遙游

王淙鈺

一.引言

莊子關于自由問題比較集中地論述于《逍遙游》一篇。何謂“逍遙”?魏晉玄學家郭象認為“逍遙”是:“夫小大雖殊。而放于自得之場,則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各當其分,逍遙一也,豈容勝負于其間哉!”[1]郭象認為莊子的“逍遙”是指萬物雖然形體的大小、覺悟的高低不同,但只要每個個體能夠順其本性、安于本命,便是逍遙。依照郭象的觀點來看,萬物的存在樣式千差萬別,因而一物與另一物也就缺乏了可比性,某物能否做到逍遙僅僅對于自身是有意義的?!皳Q句話說,某物究竟是否逍遙,只能由其自身而非他者來體驗并做出判斷;依郭象,這種判斷的唯一尺度也只能是該物自身而非他物的‘性’‘極’‘分’‘宜’。無疑,判斷主體和判斷尺度的絕對個性又意味著萬物之逍遙的不可比性。”[2]這《逍遙游》開篇第一句“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中所蘊含的“小大”智慧,很少被人重視。正應了清代學者胡文英那句斷語:莊子開口就說沒要緊的話,人往往竟算作沒要緊看。莊子,代表著一種絕頂智慧和至高境界。如果說有一篇可以概括莊子畢生自由、逍遙的思想,那一定是《逍遙游》;如果有一句,可以概括《逍遙游》,很多人必定會想起那句“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但是事情并沒有那樣簡單,開篇的“北冥有魚”這一句,亦充滿了無數(shù)的玄機,其中蘊含的“小大之辯”的思想,指引著讀者去思考那逍遙是什么,以及去往那里的路。

二.“小大之辯”的根源

1.《逍遙游》中的崇“大”抑“小”

“小大之辯”源于《莊子·內篇》之中《逍遙游》和《齊物論》兩篇對于“小大”思想的兩種截然相反的解讀。在《逍遙游》之中,關于“大小”的篇幅有很多。比如開篇的“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這個片段描寫了鯤和鵬的體型之大,言語中體現(xiàn)莊子對于這種生物的贊嘆。后文中蜩與學鳩對于大鵬遨游的天際,扶搖直上的行為表示了譏笑,有著明顯的嘲諷色彩。莊子對蜩和學鳩的評價是“之二蟲又何知!”,很顯然,在這里,莊子對“小”的蜩與學鳩持貶義態(tài)度,對于大鵬縱橫于天地之間的行為持贊揚態(tài)度。后文還有“小治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這句話則是很明確地體現(xiàn)了莊子崇“大”抑“小”的態(tài)度。

2.《齊物論》中的萬物“齊一”

而在《齊物論》之中,莊子則是一改崇“大”抑“小”的態(tài)度,原文有“天下莫大于秋毫末,則太山為小;莫壽于瘍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這里莊子認為天地萬物包括人在內,盡管形態(tài)是千差萬別,但是它們在本質上是齊一的,其旨在“肯定一切人與物的獨特意義內容及其價值”“揚棄我執(zhí),打破自我中心”[3]。很明顯,莊子在這里否認“大小”之間的差異,其中蘊含著萬物平等的思想。

顯然,我們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逍遙游》與《齊物論》這兩篇文章之間的內在矛盾?!跺羞b游》將大鵬和“蜩與鸒鴦鳩”作為比較,凸顯出了“大”和“小”之間的差別,莊子對大鵬的贊揚與對“蜩與鸒鴦鳩”的批評形成了一個較為鮮明的對比?!洱R物論》的主旨則是認為萬物在本質上是齊一的,若以此為出發(fā)點,可以推斷出鵬和“蜩與鸒鴦鳩”在本質上也是齊一的,那么所謂的高低之分,大小之辯,也就不復存在了。終上所述,二者之間的矛盾非常顯著。

3.郭象和成玄英的對于上述二篇的注解

在《齊物論》之中,對“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這最能體現(xiàn)本篇主旨的兩句話,郭象做出了如下的注解:“夫以形相對,則太山大于秋毫也。若各據(jù)其性分,物冥其極,則形大未為有馀,形小不為不足?!瓱o小無大,無壽無夭,是以蟪蛄不羨大椿而欣然自得,斥鴳不貴天池而榮愿以足。……”[4]郭象在《齊物論》之中堅持萬物齊一的觀點,并以在《逍遙游》之中出現(xiàn)過的蟪蛄為例,表達出盡管大鵬與蟪蛄差距很大,但是都可以在各自的范圍之中做到逍遙。后人成玄英也在其疏中,在“齊物”這個層面上贊成郭象的解讀。

但在對《逍遙游》這篇的解讀中,郭象與成玄英便有了極大的分歧。《逍遙游》中有這樣一句:“蜩與鸒鴦鳩笑之曰:‘我決其而飛,槍榆枋,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5]郭象對此的解讀是“茍足于其性,則雖大鵬無以自貴于小鳥,小鳥無羨于天池,而榮愿有馀矣。故小大雖殊,逍遙一也?!盵6]由此可見,郭象在對《逍遙游》和《齊物論》的解讀中,將“齊物”的觀點貫徹始終。他堅持認為萬物齊一,鵬和這些小鳥小蟲在本質上并沒有分別,鵬遨游于天際,小鳥小蟲在叢林之中飛翔,都可以做到最終的逍遙境界。

成玄英則是反對郭象的解釋,成玄英認為“蜩鳩聞鵬鳥之宏大,資風水以高飛,故嗤彼形大而劬勞,欣我質小而逸豫。且騰躍不過數(shù)仞,突榆檀而棲集,時困不到前林,投地息而更起,逍遙適性,樂在其中,何須時經(jīng)六月,途遙九萬,跋涉辛苦,南適胡為!以小笑大,夸企自息而不逍遙者,未之有也!”在這里,成玄英明確地指出了鵬與蜩鳩之間的差別,他認為蜩鳩乃井底之蛙,沒有遨游天際的本領,反而嘲笑鵬“途遙九萬,跋涉辛苦”,這種解讀與莊子在文中說的“之二蟲又何知!”相對應。在我看來,成玄英的觀點更加符合《逍遙游》文本的原意;但是若按照這種解讀方式,就會出現(xiàn)《逍遙游》與《齊物論》之間主旨的矛盾,給人一種莊子思想前后不一的感覺。

4.莊子思想前后矛盾的原因

我認為,在莊子思想中出現(xiàn)的這種矛盾是有著一定原因的,而不是莊子犯的一個錯誤。在我看來,這一矛盾是作為理想主義者的莊子與殘酷的現(xiàn)實發(fā)生沖突而產(chǎn)生的。

一方面,莊子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在《逍遙游》之中他提出了“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的觀點,這體現(xiàn)了莊子對與至人,神人,圣人的憧憬,他希望自己可以到達這種逍遙境界。若想要達到這種逍遙的境界,莊子必須要做到齊物,即《齊物論》中講的那樣“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在這一過程中,要消除萬物間高低貴賤大小之間的差別,看到事物背后共同的本質。

另一方面,莊子也受制于殘酷的現(xiàn)實。莊子所生活的戰(zhàn)國中期,是一個諸侯割據(jù),群雄爭霸的年代,戰(zhàn)亂頻仍,世人飽受戰(zhàn)亂之苦。莊子對于這種社會現(xiàn)實有著深深的無奈?!肚f子·秋水》中記載了這么一個典故,莊子在濮水垂釣,楚王派人去試探莊子的心意,表示愿意給莊子高官厚祿,莊子對此的回答是,他寧可像烏龜一樣拖著尾巴在泥里爬行,也不愿意像楚國的神龜那樣被供奉在廟堂之中。這則典故既體現(xiàn)了莊子那種不與世俗同流合污,高潔傲岸的情操,又體現(xiàn)出莊子對于那些追求功名利祿之人的蔑視。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莊子卻未曾將貴賤,是非,善惡,大小等同過,不然做不做官又有什么本質區(qū)別呢。

綜上所述,莊子思想的前后矛盾是理想與現(xiàn)實沖突的結果。在理想之中堅持齊物的觀點是正確的,的的確確終生平等,萬物齊一。可如果將這種觀點直接應用于現(xiàn)實生活,則會導致善惡是非對錯不分,對社會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于是,“小大之辯”的悖論也自然而然就產(chǎn)生了。

三.逍遙的小大之分

雖然每個個體都能夠達到逍遙,但是其逍遙的程度不盡相同。低程度的逍遙是有條件的、短暫的、它會隨著外在條件的變更而消失;而高程度的逍遙則是無條件的、永恒的。因此,郭象在這里“只認識到逍遙主體的不同而沒有認識到主體的逍遙的不同?!盵7]這也就是說,郭象認為,受制于主體自身的限制,這限制或是身體上,或是精神層面的,導致了主體的逍遙程度不同。比如:鵬體型龐大,飛行能力驚人,所以方可乘風而上遨游天際;反觀蜩和學鳩,作為小小的昆蟲,自然本就無法賦予其遨游天際的能力。因此,郭象得出結論:若僅僅憑借這個就對兩類不同的主體進行高下的判定,確實有許多的不公。我認為郭象在這里將原文的意圖給曲解了。根據(jù)原文來看,莊子明確對蜩和學鳩的言論表示了不滿——“之二蟲又何知!”。因此從這里可以看出,莊子并沒有抹殺“小大”的差距,并且還是明確地指出了小不如大的觀點。接下來,莊子對“大小”的逍遙程度進行了區(qū)分。莊子根據(jù)自由的程度不同,將逍遙分為兩個層面三個階段。這兩個層面分別是“有待”的自由和“無待”的自由?!坝写钡淖杂杉词切枰蕾囃饨绮拍軌颢@得逍遙。在此層次中包含著兩個階段:第一即是世俗之人,蕓蕓眾生的自由,第二種是對道有所體悟但仍未能擺脫社會關系等煩擾之人的境界。而“無待”的自由是自本自根的逍遙,它不需要依賴外界條件便能夠達到隨心所欲,與天地精神往來的境界。在這一層面包含了逍遙的最高階段即至人、神人、圣人的境界。

1.最低層次的自由

在“有待”的世界里,自由的程度或者說是覺解的程度是最低的。莊子以“小”作比,將其比作蜩(即蟬)與學鳩。此類蟲鳥在一定的范圍內可以達到相應的自由:它們可以借著翅膀自由行動。普通人也一樣,借助外在的物質或榮譽等精神上的成就使自己得到滿足。在小大之辯莊子否定完斥鴳之后,莊子說到,那些依靠擔任一個官職,行為可以造福鄉(xiāng)里,德性能夠迎合國君,以這樣的品行來得到一國民眾信任的人,他們看待自己的態(tài)度就和斥鴳這樣的“小鳥”無異。莊子認為這樣的人囿于自己的小圈子,眼界和心胸受到限制,把自己看得太高。處于世俗社會中的人總是太過注重自己在社會關系中的地位,在得寵或者得到別人認可的時候便會為了這樣的地位一味地去迎合他人,將自己捆綁在所謂的道德、價值判斷之上。因此,僅僅將眼光置于外在的事物和各種社會關系上,人是不可能獲得真正的自由的。然而遺憾的是,大部分人認識不到這一點,就像目光短淺的蜩與學鳩一樣,面對鵬徙于南冥的行為不知自慚反而譏笑這一高遠的志向。

2.有條件的自由

在《逍遙游》的開篇,莊子描述了一種可以任意轉換形體的龐然大物——鯤——“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8]”——莊子用夸張的手法描寫了鯤之大,以此突出鯤比學鳩等要更勝一籌。蜩與學鳩就如眼界狹窄的世人,而大鵬則能夠傲然俯視這些微小的生物,其象征著擺脫物欲,超越世俗關系的更高境界的人。這樣的境界,像蜩與學鳩這類層次的人是無法體會的,甚至是不能理解的,因此才會出現(xiàn)以“小”笑“大”的情況。蜩與學鳩僅僅只會安于現(xiàn)狀、樂于觀狀,而不懂得超越現(xiàn)狀,如鯤一樣怒飛而徙于南冥。在現(xiàn)實社會中的列子也像大鵬一樣,超越了物我的對立,能夠御風而行。列子御風而行,他什么也不求,即使是圓滿幸福也不汲汲追求。列子始終不念俗務,不求幸福,御風而行,看起來已經(jīng)非常不食人間煙火,完全像是藐姑射山之上的神人一樣,但是他還不夠自由。因為他有所待?!按本褪且揽?、依賴。列子是乘風而行的,如果沒有風,列子就不若如此灑脫。由此看來,只要是“有待”,有所依賴,有所依靠,就不是完全自由的。他們自由的前提條件是:“身”,即肉體。而肉體無法脫離外界環(huán)境而存在,以身為條件便永遠不能達到絕對的自由。所以,莊子所說的絕對的、“無待”的自由,只能是精神上的自由。人處于物質世界之中,就要受到各種規(guī)則的限制,而在精神世界中則可以拋開所有的約束,甚至可以不遵從邏輯規(guī)則。佛家有句偈語“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人依靠這百尺之竿走到了竹竿的盡頭,而“百尺竿頭”已經(jīng)到了物的極限和盡頭,要“更進一步”的話,就要超越竹竿對人的限制,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3.無條件的自由

莊認為能夠在精神上做到絕對自由,真正獲得“逍遙”的人是至人、神人、圣人。他將其形容為“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9]之人。在這里要說明的是:至人、神人、圣人并不是三類人,而只是絕對自由之人的三種樣態(tài),其有三個特征:無己、無功、無名。關于圣人無名,莊子舉了堯讓天下與許由的例子。在傳統(tǒng)的概念中,人們往往傾向于將治理國家有方的賢君視為圣人。而在莊子眼里,其仍是處在“有待”關系中的人。堯想要讓天下與許由,而許由卻拒絕了,許由認為堯治理天下治理得很好,而自己若是取而代之則僅僅是為了好的名聲,是在越俎代庖??梢娬嬲氖ト瞬⒉豢粗貦辔?,也不會為名所累。每個人的職責不一樣,圣人不會因為聲譽而放棄自己的職責去做別的事。世俗之人往往不明此理,總是為了名利這樣的身外之物爭奪不休,從未真正考慮過自己的“本位”究竟是什么,難以獲得逍遙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莊子用肩吾與連叔的對話來描述神人無功的境界。這里首先涉及一個認識程度的問題。肩吾看待事物僅僅是站在物質世界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他認為接輿所描述的藐姑射山神人是不存在的,接輿的話是“大而無當,往而不返”的。連叔則認為肩吾的目光太短淺。人的思想是有局限性的,思想狹隘的人體會不到神人至上的境界。值得說明的是,莊子在這里所形容的神人并不是具體的、現(xiàn)實中存在的人,而是一種精神境界。并不是說得到絕對的自由之人就真的能夠“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熟?!盵10]他不過是將這樣一種境界實體化,使人更容易理解而已。

最后,莊子通過自己與惠施的對話來表述至人無己的境界。無論是世俗之人還是傳統(tǒng)的隱士,他們都是在世界中或者是生命中尋找對“我”有用之事物(富貴或者身心安逸),莊子認為這是不可能達到的真正的平靜與幸福的,自在的獲得必然是隨性不汲汲于富貴的。人的煩惱總是來自于過多的關注自我,以自我的價值去評判世界與他物?!盁o我”之境并不是一消俱消,而是消除了我與世界的界限,此時“我”的心中不再有分別、對待,對物,對己都能夠做到一視同仁,而他人對待“我”的種種在“我”看來就像是對待另一人,并不能引起“我”的情感變化,如此便能夠真的逍遙自在了。如果能夠消除內心的“我”,那么就可以享受逍遙自在的精神生活了。

四.逍遙莫過辯“小大”

莊子關于“逍遙”的討論,皆以“小——大”為出發(fā)點,在小大的突出對比中,我們對“有待”與“無待”的自由有了高下之分。而《逍遙游》的開篇第一句,就蘊含了“小——大”的玄機?!氨壁び恤~,其名為鯤”?!稜栄拧め岕~》釋“鯤”:魚子。明末方以智《藥地炮莊》說:“鯤本小魚之名,莊用大魚之名。”用至小之魚的名字,來命名至大之魚,這就是莊子留下的玄機,也是莊子智慧和境界的彰顯。誠然,這個寓言并非莊子獨創(chuàng),目前可知最早的出處是《列子·湯問》:“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shù)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鼻f子將其用在《逍遙游》的開篇,古有“開宗明義”之說,不能不讓人以為其中大有深意。更何況,三十三篇只有內七篇被認為是莊子親筆,《逍遙游》正是七篇之首,歷來被很多學者認為是《莊子》文眼,分量最重的一篇。

“至大”與“至小”,貫穿整個莊子思想。內七篇里,首篇《逍遙游》與二篇《齊物論》最為重要,因為分別道出莊子學說的兩大核心:心性的極致——最深的境界,認知的極致——最高的思維。一個直抵心靈自身,一個通達萬物至理。其他諸篇,有學者認為不過是對以上兩點的發(fā)揮與應用?!跺羞b游》開篇第一句之所以重要和精深,就因同時是對這兩點的隱喻。對兩大核心最高的概括,就是這兩篇的主旨句:《逍遙游》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脫自我之蔽,去世間之累,此心虛空。《齊物論》是“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與天地融為一體,與萬物合而為一,天地萬物即我,我即天地萬物。這兩句,一個重心在“無”,一個重心在“一”。無,正是至??;一,正是至大。這至大,正是莊子的絕頂智慧,《齊物論》中稱為“道通為一”;這至小,正是莊子的至高境界,《逍遙游》中稱為“游于無何有之鄉(xiāng)、廣莫之野”。知如何入烏有之鄉(xiāng),便是逍遙之門;明為何道通為一,就得最高思維。這是怎樣的境界?便是擺脫世俗名利,包藏宇宙卻只現(xiàn)空靈自在。

在《逍遙游》中,鯤化鵬后借助擊水、旋風、六月息而高飛并南徙的寓言引入的,是“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的“小大之辯”,無論小大皆有所待,然后才到消弭兩端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的逍遙之境。唯有至大能抵至小,唯有至小能通至大。簡言之,只有最高之思維能打通最深之境界,只有最深之境界能打開最高之思維。二者互涉互入,不究極時相生相克,究極處便圓融一體。此即陰陽奧義。至大與至小,即是最大之有與最大之無,“有待”與“無待”便是如此。

莊子以為人之所以為外物和世間所累與牽絆,就因為困于某種局限內。解脫與逍遙,則需要跳出局限。人身當然不可能局外,精神卻可以。人身依托于世間有形之事與物,自然不可脫,老子所謂“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11]精神則可入天地萬物之幽微性,于是得以擺脫。精神若不得擺脫,必因像肉身一樣,困在有形之中,物欲即是。形在淺表而性在深里,精神在哪層,境界和修為就在哪層。心沉,即深;心浮,便淺。

注 釋

[1]郭慶藩.王孝魚點校.莊子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6

[2]鄧聯(lián)合:《〈逍遙游〉釋記》[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279頁

[3]陳鼓應 譯注.莊子今注今譯[M].北京:中華書局,1983

[4][晉]郭象 注 [唐]成玄英 疏:《莊子注疏》[M].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44頁

[5][晉]郭象 注[唐]成玄英 疏:《莊子注疏》[M].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5頁

[6][晉]郭象 注[唐]成玄英 疏:《莊子注疏》[M].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5頁

[7]王永豪.從莊子“小大之辯”論達到逍遙游的前提 [J].青海民族研究,2006(2):148-153

[8]陳鼓應 譯注.莊子今注今譯[M].北京:中華書局,1983

[9]陳鼓應 譯注.莊子今注今譯[M].北京:中華書局,1983

[10]陳鼓應 譯注.莊子今注今譯[M].北京:中華書局,1983

[11]老子 著.饒尚寬 譯注.老子[M].北京:中華書局,2006,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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