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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四川夫馬局簡論

2019-11-22 11:06梁勇
西南政法大學學報 2019年5期

摘 要:清代四川州縣由于存留經(jīng)費較少,行政經(jīng)費不足,州縣行政當局加征了以田糧附加為主要來源的夫馬費。本文以清代四川巴縣檔案為主要分析史料,對清代四川夫馬局的創(chuàng)建、運營實態(tài)進行分析;并以渝城夫馬局為例,討論巴縣不同群體為夫馬局辦理產(chǎn)生的利益紛爭;在此基礎上分析丁寶楨裁撤夫馬局所帶來的積極效果。

關鍵詞:夫馬局;清代四川;巴縣檔案

中圖分類號:DF0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4355(2019)05-0003-11

DOI:10.3969/j.issn.1008-4355.2019.05.01?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嘉慶十六年(1811),四川長壽縣(今重慶長壽區(qū))人,御史韓鼎晉上疏談及六類川省積弊,征收夫馬費便為其一。韓鼎晉建議四川地方當局能夠“禁科派以安閭閻”,認為夫馬費加重了民眾負擔,“查近來沖途州縣,每年仍按糧科派,易名曰夫馬價,以為供應大員往來差使雜費,其實本官衙門一切費用,俱出于此。每丁銀一兩,或派制錢八百文、一二千文不等。一年數(shù)次,設局征收,恬不為怪?!雹俚@一建議并沒有得到時任四川總督常明的認可。從乾隆朝至光緒初年,夫馬費一直都是加在四川百姓頭上的額外攤派,而征收此費的夫馬局就是本文要討論的清代四川州縣眾多的公局之一。

一、川省州縣夫馬局的創(chuàng)設

夫馬費實質(zhì)上是通過按糧攤派的方式征收的田糧附加。學者們的研究表明,由于清政府“中央和地方許多行政事務的經(jīng)常性開支都被排除在經(jīng)制所規(guī)定的支出范圍之外”,導致地方公費、行政經(jīng)費缺乏[1]。只有通過攤派、罰沒等方式“借資民力”,才能籌措所需經(jīng)費。如州縣官員的上司或其眷屬過境,基于官場禮儀或潛規(guī)則,州縣官員勢必要做好萬全的接待。試舉一例,乾隆二十七年(1762)八月,四川臬司眷屬過境,巴縣縣令應士龍要求縣衙吏役做好迎接工作,將“所有院署公館內(nèi)裱糊”,搭掛彩燈,準備好“應用什物等項”,包括瓷器、木器、床帳、桌椅、鍋盆什物等,“逐一預備齊全,毋致臨期有誤”。這些經(jīng)費在州縣的存留項中并沒有留支,只有通過征收夫馬費的形式籌集。

州縣的某些零星差事,如送解人犯、運送軍餉,也都需要經(jīng)費。而政府規(guī)定的支出標準遠遠低于市場價格。乾隆年間,巴縣驛站使用馬一匹,每站給銀三錢,但市價要六錢;挑夫一名,每站給銀五分,但市價要三錢,差距太大。類似的情況還存在于人犯押解、糧餉運送等事項。這讓州縣不得不考慮從其他渠道籌集辦差經(jīng)費。簡言之,州縣行政經(jīng)費缺乏是征收夫馬費、創(chuàng)設夫馬局的直接動因。

至于為何清中期四川各州縣遍設夫馬局,川督常明在回復御史韓鼎晉的詰問中進行了說明。常明認為,四川各州縣征收夫馬費原因有四:一是四川“賦稅本輕,且多沃壤”②,老百姓有承受能力,“是以百年來,民間安之若素,并無困于供億之憂”②;二是當時四川的夫馬費并不是通過按糧攤派征收,而是通過各鄉(xiāng)各里的公產(chǎn)捐幫,“川省風俗,一鄉(xiāng)一里同社之人,常有公置田產(chǎn)生息,以為祈報祠祭之需,因而以其余貲為捐幫夫馬之費”②,換言之,征收夫馬費并沒有影響到老百姓的利益;三是四川各地的夫馬“均系紳約自行經(jīng)理,官吏并不經(jīng)手,無從染指”②,制度上不存在地方官員濫用的情況;最后,若夫馬費裁革,“特恐州縣得項無多,差事到境費無所出,遇有緊要事件,貽誤非輕”②,換言之,四川的軍政事務繁多,必須依靠夫馬費,不然就可能出問題。從清代四川的情況來看,常明的四點理由既有符合歷史實際的地方,也有夸大其辭的方面,甚至還存在避重就輕、隱匿實情的情況。具體來說,第一個理由符合歷史實際。受明清之際戰(zhàn)亂的影響,清初四川人口大量流失,特別是川東、川南等地,這導致這些地方的田賦極低,全省田賦僅67萬兩左右,甚至還不及江浙等省份一個縣繳納的田賦,這為征收夫馬費提供了空間。清中期以后,四川州縣的田賦附加還包括“津貼”“捐輸”“三費”等名目,田賦附加所征稅額甚至是田糧正項的數(shù)十倍。常明的第二個理由對清代四川鄉(xiāng)村公產(chǎn),筆者另有專文《清代巴縣鄉(xiāng)村公產(chǎn)的形成及其近代化》(未刊稿)進行討論。,且這些公產(chǎn)擁有的土地、房產(chǎn)的數(shù)量不少,這為夫馬費的征收提供了可能。但這一說法并不完全正確。從后來夫馬費的征收來看,實質(zhì)上并未提取鄉(xiāng)村公產(chǎn),而是采取田賦附加的方式征收。常明的第三個理由強調(diào)夫馬費在征收、經(jīng)管時主要由士紳負責,各地的夫馬局經(jīng)辦章程中也是這樣強調(diào)。但常明未提及夫馬費在支出層面所存在的弊端或問題,后文將揭示出州縣官員對夫馬費的支出具有較大的發(fā)言權,這最終導致夫馬費的使用并沒有按照其最初的設計進行,弊端不斷衍生。常明的第四個理由正如前文所說,州縣行政經(jīng)費缺乏,征收夫馬費是不得已而為之??偠灾?,常明的四個理由表達了州縣官員對征收夫馬費的看法,即夫馬費的征收是必須的且不會增加百姓的經(jīng)濟負擔。

清代四川州縣征收夫馬費始于何時,尚無確切答案。嘉慶十六年(1811),四川總督常明認為各州縣征收夫馬費的慣例已有百余年的歷史,始于康熙中后期。常明的說法并不正確。一般認為,四川州縣開始大規(guī)模征收夫馬費始于乾隆年間的大小金川之役。御史韓鼎晉認為,這與乾隆年間清政府在四川發(fā)動的兩次金川戰(zhàn)役有關,“剿辦兩金川、兩藏、苗疆時,挽運芻糧,不得不稍資民力,所以各沖途州縣,設立軍需局”。光緒《威遠廳志》的記載從旁證實了這一說法,“查夫馬一項,設自何年,檔案無存。乾隆二十七、八等年,軍需案內(nèi)立有糧臺夫馬之設,當始于此”

光緒《威遠廳志》卷四,田賦,頁四上。。乾隆帝發(fā)動大小金川之役,大量軍火、糧食等后勤物資需要運往前線,需要大量的人力。清政府通過向場鎮(zhèn)的鋪戶和糧民征收額外的攤派來解決。如乾隆三十七年,巴縣的一份告示稱,“照得巴邑路當沖衢,現(xiàn)今進剿小金川,需用火藥軍裝餉鞘等項絡繹不絕”,每個鋪戶應出錢八十文協(xié)力辦送[2]。

清代四川州縣征收夫馬費能夠延續(xù)到光緒初年,與嘉慶初年的白蓮教起義和咸豐、同治年間的李、藍起義李、藍起義的全稱為“李永和、藍朝鼎起義”,指清朝咸豐九年(1859)至清朝同治四年(1865)云南、四川等地反抗清朝封建統(tǒng)治的農(nóng)民起義。有關。同治時期,在川督駱秉章的支持下,四川140余廳州縣均設有夫馬局。至光緒二年丁寶楨蒞任四川總督的時候,“川省各屬,皆有夫馬局之設”[3]159。

二、夫馬局的創(chuàng)置與運行

從夫馬局的運作章程來看,四川各州縣夫馬局的局紳均由士紳擔任,主導夫馬費的征收。下面我們以巴縣渝城夫馬局為例,對夫馬局的設置與運行進行實態(tài)分析。

渝城夫馬局成立于咸豐初年,就其主管局紳、籌款對象來說,經(jīng)歷了兩個不同的階段。

第一階段是由巴縣八省客長

八省客長是清代重慶八省會館首事,由湖廣、江西、福建、廣東、浙江、江南、山西、陜西八個移民客商會館的客長首事組成的巴縣移民最高的議事組織。(參見:梁勇.移民、國家與地方權勢:以清代巴縣為例[M].北京:中華書局,2014.)該書第七章有專述。主導,夫馬費來自巴縣城內(nèi)外各坊廂的鋪戶厘金。咸豐四年(1854),貴州發(fā)生動亂,清政府擬調(diào)集軍隊前往彈壓。為支應兵差,巴縣奉令在城隍廟設立夫馬局,局紳由巴縣八省客長關允中、洪豫章、閩聚福、蔣容、晉安泰、楚寶善、鄭國賢、廣業(yè)堂擔任,日常辦公住所設在巴縣城隍廟。

此一時期選中八省客長征收夫馬局經(jīng)費,在于繳納夫馬費的鋪戶或商人、商幫基本上都是各移民會館的成員。八省客長對這些商人有很大的影響力。但從檔案資料的記載來看,此次夫馬費的征收,效果不彰,檔案資料中保留有不少因夫馬費征收問題而產(chǎn)生的訴訟案件。如夫馬局局紳就多次提告各坊廂保正借代征之際,中飽私囊,保正“多將捐項收齊侵吞,或收十繳一,以致日積月累,虧空漸深”①。從咸豐四年(1854)九月到五年(1855)三月,城內(nèi)外各坊廂保正都未能按時上交所代收的夫馬經(jīng)費,夫馬局經(jīng)費虧欠達1700余串。夫馬局局紳甚至開列了很長一張欠繳坊廂保正的名單,建議巴縣縣令將名單中的保正正式拘捕。另外,由于夫馬費僅向鋪戶和商人征收,事實上成為一種商業(yè)附加稅,這無疑會引起商人、鋪戶的不滿。他們會理所當然地認為,為什么只有他們要加增,而糧戶、地主就不加增。檔案中大量存在的鋪戶不愿繳納夫馬費的訴訟案件,就是這一現(xiàn)象的反映。

總而言之,此一時期夫馬局的經(jīng)費一直比較局促。咸豐十一年(1861),夫馬局甚至付不起城隍廟的房租,面臨著被該廟主持僧驅(qū)逐的窘境。

隨著李、藍義軍蔓延全川,太平軍石達開部也在伺機進入四川,咸豐十一年(1861)清政府任命湖南巡撫、湘軍將領駱秉章為四川總督,統(tǒng)領數(shù)萬湘軍入川,川省州縣的軍差壓力陡增。同治二年(1863),因陜西發(fā)生回民叛亂,成都通往北京的北路驛道遇阻,“遞京奏折往來,又報改由東路”,大量進出四川的官員改由重慶經(jīng)三峽乘船出川。這導致巴縣地方接待經(jīng)費劇增,夫馬局所征經(jīng)費數(shù)目亦扶搖直上。移民商人、鋪戶獨立承擔夫馬費的狀況發(fā)生變化,最直接的表象是夫馬局的局紳構成發(fā)生變化,除了八省客長如江宗源等人之外,吸納了地方紳糧如李式槐、田芳齋、雷心田等人加入。夫馬費的來源和征收對象亦發(fā)生變化,由此前的商業(yè)稅附加變?yōu)檎魇仗锛Z附加,征收對象由鋪戶、商人調(diào)整為糧戶,其征收標準為正糧一兩,加征夫馬銀一兩,全年約征夫馬銀6000余兩;同時亦征收胡豆等雜糧厘金作為補充??梢哉f,咸豐十一年以后,巴縣移民商人不再繳納夫馬費。

從同治年間夫馬局的運行來看,作為移民商人的代表八省客長和地方士紳都不愿意經(jīng)理夫馬局,個中原因在于夫馬局的開銷實在太大,既有的夫馬經(jīng)費遠遠不足開銷。我們以同治十年(1871)十二月、光緒二年(1876)四五月、光緒二年(1876)十一月三份巴縣夫馬局收支明細,來觀察巴縣夫馬局的運行情況。

從上述四個月巴縣夫馬局的收入來看,巴縣夫馬局年征收經(jīng)費約在白銀7600兩左右,其中隨糧附加所占比例達到96.57%,這表明夫馬費對糧戶、地主影響較大。

其次,由于夫馬費采取隨糧附加的方式征收,實際的征收機構是巴縣衙門的兵房,而不是像津貼、捐輸或厘金,設局委紳經(jīng)收。

再次,即使是像巴縣這樣的大縣,夫馬費也面臨著不足的局面。光緒二年(1876)十一月,該月兵房僅轉(zhuǎn)來191.7兩白銀,遠遠不足額定的征收銀兩。夫馬局被迫向兩家錢鋪借銀度日。這就是八省客長和地方士紳都不愿意辦理夫馬局的原因。

我們再來看巴縣夫馬局的經(jīng)費支出情況。夫馬局的經(jīng)費支出一般來說主要包括兩大類別,一是銀賬類支出,一是錢賬類支出。銀賬類支出相對來說金額較大,一般用于招待往來官員飯食等;錢賬類支出主要是一些事務性開支。

另外,該月共支用錢448219文,合銀277.9兩。該月銀錢合算,共支用銀535.5兩,實存銀106.3兩。

我們再來看光緒二年(1876)四五月,巴縣夫馬局經(jīng)費支出情況。

再來看光緒二年(1876)十一月支出明情況。

從這四個月的經(jīng)費支出來看,巴縣夫馬局的經(jīng)費主要支出方向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官員迎來送往過程中的酒食花費。對于官員之間的迎送往來,清政府曾多次明令禁止官員之間借迎送之際,需索規(guī)禮。嘉慶四年(1799)的一份上諭稱:“督撫司道經(jīng)過所屬州縣,隨從動百余人,公館至五六處,需索規(guī)禮供應,以致州縣藉詞派及閭閻”,“由京出差大員,經(jīng)過省分,督撫司道差人迎送,逐日隨行,途中致送宴席,每站勒索分例,此等家人之費,浮于所應之差?!眳⒁姡?載淳敕修:《欽定戶部則例》卷一百,頁十四上—下。針對此一情況,光緒三年(1877)四川總督丁寶楨曾言:“通省州縣自實缺以至候補,竟尚奢靡,專工酬應,無端浪用,相率為常。一過境之差事,動費數(shù)千金,一宴會之酒食,輒用數(shù)十金,彼此效尤?!眳⒁姡?《皇朝道咸同光奏議》卷一,頁三十九下。巴縣檔案中的材料可謂是對上述言論的有力注釋。

同治十年(1871)十二月,夫馬局用于此項經(jīng)費銀兩達到119.03兩,占白銀總支出的46.19%。光緒二年(1876)四五月,用于招待官員及其家屬的銀兩達到142.7兩,占銀賬類支出的40.25%。光緒二年(1876)十一月,此類支出為99.2兩,占銀賬類支出29.3%。表六還展示出一些細節(jié),州縣官員為了討好上司,甚至派出自己的家丁到縣境之外迎接。分析上述四表中可以發(fā)現(xiàn)夫馬費的支出不僅用于招待過往官員,甚至連官員家屬也在招待范圍之內(nèi)。我們還可以看到,招待費用與官員的行政級別呈正相關,越是官職較大的官員及其家屬,招待費用更多。“凡地方官可以藉口公用者,率多取給于局”,而管理局務的公局局紳,“遂藉以媚官,且倚為利藪”[3]159。

摸透了地方官員的心理,社會上竟然出現(xiàn)了假冒上官親屬,到處招搖撞騙之人。同治元年(1862)八月,四川布政使、湖南人劉蓉在給全川州縣的札文中說,近來有湖南人顏光,冒稱劉蓉親戚,詐騙潼川府“錢文”。因當時楚軍在川作戰(zhàn),“隨營游客往來甚多,難保無冒稱本司戚友,向各府州縣撞騙銀錢,需索夫馬之事”,要求各府州縣以后“如有混稱本司親屬、戚友,前赴該縣衙門需索供應夫馬船只,借支盤費,及混持各府州縣傳牌、書信,派差護送等事,務即嚴斥拒絕,或并將來人收押枷號,遞解回籍。”

參見:奉藩憲札開嗣后如有混稱本司親友赴州縣需索夫馬船借交盤費及混持傳牌派差護送嚴斥稟報及巴縣遵辦理卷[G]∥ 同治朝.案卷號247.清代巴縣檔案.成都:四川省檔案館.清代巴縣檔案的編號為6-5-247。

地方官員濫用夫馬費,巴結上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不得已的苦衷。咸豐八年(1858)六月,針對來往內(nèi)地與西藏的流差,四川張姓按察使稱地方官員為了討好來往差使,往往不按照規(guī)定,任意浮開,“近來赴藏差使到站所用夫馬,與傳牌所開額數(shù),每每大相懸殊”,“推原其故,皆由地方官礙于情面,意圖見好,遇有填給差員傳牌,無論是何差委、路途遠近,均于應給夫馬之外,任意浮開數(shù)目,以致該差員等挨站需索,多方折價,到站皆然。”

參見:各憲札發(fā)告示差使過境夫馬照牌支給嚴禁任意浮開折價多索騷等情卷[G]∥ 咸豐朝.案卷號1088.清代巴縣檔案.成都:四川省檔案館.清代巴縣檔案的編號為6-4-1088。 夫馬費成為州縣官員公然賄賂上司的經(jīng)費。

其次是局內(nèi)工作人員的薪資。巴縣夫馬局有局紳8人,每人月薪5兩;管帳2人,每人月薪5兩;醫(yī)師1人,月薪3兩。同治十三年(1874),巴縣三費、夫馬兩局聘請廩生王肇端為駐局醫(yī)生,兩局每月各給銀3兩。另外局內(nèi)還有局丁若干,每名每月薪資錢1500文左右。

再次就是局差及衙門差役外出辦公的費用。夫馬局成立以后,巴縣衙門書吏前往省城辦公的來往經(jīng)費都由夫馬局報銷。同治八年(1869)十月,巴縣禮房書役吳鏞稱,由巴縣到省城,經(jīng)璧山、永川、榮昌等縣,每名書吏需撥給馬2匹、夫2名,每馬1匹折銀1.2兩,每夫1名折銀0.6兩,此項經(jīng)費均由夫馬局報銷。而夫馬局的局丁往來辦公,其經(jīng)費當然也在夫馬經(jīng)費項下報銷。如光緒二年(1876)十一月,奉縣令的派遣,差役多次外出接送往來官員等事務。

最后就是局內(nèi)的日常開支,如購買蠟燭、紙筆、煙茶、燒炭等費用及每日的伙食費用。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同治后期,夫馬費事實上較少地用在支應兵差上,更多地成為州縣官員支付各類迎來送往的花費,意在討好上司和維持同僚之間的情誼,同時也成為部分候補官員的謀生之費。據(jù)周詢描述,同治光緒初期,省城各局委員,每年借“赴各廳、州、縣,催提地丁、津貼、捐輸”,“所到之地,除供給夫馬費外,尚須饋程儀數(shù)十金,多者或百金,下至仆從亦有犒賞,皆取給于當?shù)刂蝰R局?!盵2]159這完全偏離了征收夫馬費、設置夫馬局的初衷,夫馬局成了州縣官員的“小金庫”。咸豐十一年(1861),四川射洪縣創(chuàng)辦夫馬局,每年隨糧完納銀3000兩,“始則按章,專支兵差,繼則無往不支,甚至上憲按臨,□然爭趨。在長官固毫不然指,不肖者串同侵蝕,以致支應不敷?!?/p>

夫馬局支應范圍越來越廣,其帶來的消極后果是州縣夫馬費的征收金額越來越多。咸豐初年,璧山縣夫馬費的征收標準是“酌議每糧一兩,派十足制錢一千五百文”參見:同治《璧山縣志》卷二,食貨志,頁二十三上-二十四上。。同治以后提高到每條銀一兩,派銀三兩五兩六兩不等,糧戶的負擔越加沉重。各州縣出現(xiàn)大量控告夫馬局管事局紳的訴訟。同治《璧山縣志》載,乾隆三十八年(1773),該縣甚至發(fā)生本地民眾徐亮采控告夫馬局紳的鄧貴榜“勒派侵冒”夫馬經(jīng)費的案件。該案發(fā)生后,地方政府將夫馬局由紳士辦理,改為“撤局歸官,以息訟累”④,希望能減輕民眾的反對之聲。到光緒二年,川督丁寶楨兩個月內(nèi)便收到數(shù)百起狀告夫馬局的訴狀。這表明,夫馬費已然成為糧戶的沉重負擔,清政府必須采取措施改變這一局面。

三、丁寶楨的解決之策

光緒三年(1877),丁寶楨剛接任四川總督,在給清廷的《到川附陳大概情形片》中認為“今夫馬局名為辦差,實充私囊”。兩個月后,丁寶楨再上《瀝陳川省敗壞情形設法整頓疏》,詳細地向清廷匯報了四川地區(qū)因征收夫馬費所造成的社會問題,即地方官將夫馬費作為各類應酬的經(jīng)費來源,辦理局紳將其作為漁利的工具,“至有夫馬局之設,而各州縣勾同局士巧立名目,勒派浮攤,官取之則別為夫馬,民視之則同一捐輸”,“小民脂膏半入官紳私囊”;民間對此積怨甚深,“公私混淆,誅求無厭而民乃滋怨矣”,丁上任兩個月便收到控告夫馬局的案件數(shù)百起;夫馬費的征收標準還特別高,“見每有糧一兩派收銀六七兩制錢八九千不等者,較之于公派津貼、捐輸多數(shù)倍,而私用日侈,猶嫌未足?!眳⒁姡骸痘食老掏庾嘧h》卷一,頁三十七下。丁寶楨極力主張裁撤各州縣的夫馬局,除南路雅安、邛州經(jīng)成都到廣元一路18州縣外,其余州縣從光緒三年六月期,停止征收夫馬費。

丁寶楨此時提出裁撤夫馬局與四川各地軍務平息、兵差事務大為減輕有密切關系。同治七、八年,四川駐扎的楚、黔、川勇人數(shù)多達六萬余名,“歲需餉銀三百余萬兩”;到光緒三年,“僅存營勇一萬五千余名,歲需餉銀一百一十余萬兩。”

“覆陳勇營酌減一成各局未能合并折”(光緒六年二月二十六日),參見:丁寶楨.丁文誠公奏稿[M].貴陽:貴州省文史研究館,2000:604.其實早在丁寶楨上奏要求裁撤夫馬局之前,四川總督吳棠、護督文格均曾下令裁革州縣夫馬局,光緒元年(1875),四川總督吳棠就已裁撤溫江等不通要道的76廳州縣的夫馬局。如光緒二年(1876)二月初八,四川梁山縣(今重慶梁平縣)奉吳棠之令,裁撤夫馬局[4]?!案髦菘h因為利藪,仍多假公濟私”,未取得成功。到光緒二年(1876),四川還有60余州縣的夫馬局尚未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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