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 展 朱文一
位于紐約中城區(qū)的布萊恩公園(Bryant Park)在紐約公共空間體系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與紐約中央公園不同,布萊恩公園以小而精的體量和半人工的自然環(huán)境為高密度的城市核心空間提供了喘息。公園中常年舉辦的各種豐富多樣的活動、良好的設施和城市核心區(qū)稀缺的草坪、林蔭等自然元素吸引了大量附近的居民、上班族和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此休憩、游玩和參與活動,也使其被譽為紐約的“城市廣場”(Town Square) 。
布萊恩公園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686年時任紐約省殖民地長官的托馬斯·唐根(Thomas Dongan)在紐約郊外劃定的一塊公共用地。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這片公共用地被用作貧民的公墓。19世紀晚期,在經(jīng)歷過作為水庫廣場、世界工業(yè)博覽會水晶宮場址等功能后,它從1884年起為紀念社會改革家威廉·卡倫·布萊恩特(William Cullen Bryant)被命名為布萊恩公園并沿用至今。在百年多的歷史中,布萊恩公園經(jīng)歷過20世紀30年代和70年代的兩次衰落,并在兩次較大的空間改造后才最終成為如今活躍的城市公共空間。
公園是城市公共空間中的一種重要類型,是體現(xiàn)城市公共性的重要標志。在西方城市土地私有的背景下,公園作為以稅收建設的公共資產(chǎn),更能夠體現(xiàn)其公共性。在塑造公共性的過程中,多方面的影響因素都起到了各不相同的作用,這其中不僅有公園的設計者,同樣還有來自市政府權力的治理。布萊恩公園的百年歷史,為我們從市政府管理的視角探尋這種影響機制提供了很好的范例。本文希望在布萊恩公園百年的歷史中,以市政府管理的視角,從多治理時期、放任治理時期到適度治理時期3個階段和3種方式入手(圖1,圖2),來剖析和揭示布萊恩公園空間演變背后的影響機制,并為當下我國城市公共空間建設管理帶來啟發(fā)。
圖1 / Figure 1市政府治理類別Category of government governance來源:作者自繪
1934年布萊恩公園的重大改造是市政府強力治理的代表性事件。20世紀30年代由于其緊鄰的第六大道上高架鐵路的興建和拆除與地下化,布萊恩公園長時間被作為建筑材料堆放場地。在工程結束后,為了拯救和提升這片城市中難得的公共空間品質,紐約市政部門在1934年對布萊恩公園進行了第一次大規(guī)模改造。
在這次改造過程中,布萊恩公園從原先的維多利亞式橢圓形草坪、自由曲線型路徑的空間形態(tài)被改造成了法國鮑扎體系(Beaux-Arts)風格控制下的中軸對稱、規(guī)整正交的形態(tài)(圖2a,圖3,圖4)。改造后的公園擁有一個兩側種植樹籬的矩形大草坪,草坪四周規(guī)整地種植了成排的法國梧桐樹,形成林蔭小道。公園整體標高被抬高,三面由高出街面近一米的石墻圍合,另一面則緊鄰紐約公共圖書館。公園與街道之間只由有限的幾個狹窄陡峭的樓梯連接。這次改造構成了布萊恩公園在今后近90年的主要空間形態(tài)。
1934年的改造是由時任紐約公園專員的羅伯特·摩西(Robert Moses)主導的,而改造的契機則源于1933年舉辦的一次建筑設計競賽。在20世紀30年代經(jīng)濟危機的背景下,紐約市建筑師自發(fā)組織的“建筑師緊急委員會”舉辦了一次針對當時凋敝的布萊恩公園的改造設計競賽。來自紐約皇后區(qū)的盧比·辛普森(Lusby Simpson)和摩西的朋友景觀建筑師吉爾莫爾·克拉克(Gilmore Clarke)贏得了這次競賽。在這次競賽的次年,摩西上任成為了紐約的首任公園專員,并借助大蕭條過后逐漸恢復的建設,運用其出色的政治運作獲得了羅斯福新政實施資金,發(fā)起了一大批公共設施的建設改造,其中布萊恩公園就在這批上任首年發(fā)起的項目之中。
摩西的個人色彩鮮明地體現(xiàn)在公園的建設過程中,縱使布萊恩公園在其大批的建設項目中并非最重要的部分,他仍然對公園的設計和建造進行了細致的把控。摩西在施工階段人事任命、場地總體利用與設計、植物種植方式、場地通達性等幾個方面把控了設計。具體建設過程中,摩西將建筑師更換為頗受其信任的艾瑪·安伯利(Aymar Embury II) 和吉爾莫爾·克拉克(Gilmore Clarke)。 公園的本次改造建設是在第六大道鐵路地下化,將公園作為渣土和材料堆放地之后,場地上遺留了大量修建地下鐵路挖出的渣土,摩西要求保留場地上的渣土,使得本次改造后布萊恩公園高出了街道人行道標高。同時摩西要求除了場地保留的有限出口之外,將整個公園用鐵籬和高大的樹籬與城市隔離開,僅僅保留了5個狹窄陡峭的、與街道相連的樓梯。這樣的干預與操作與摩西本人對城市公園建設的態(tài)度有著很大的關系,他將城市中的公園視作高樓森林中被切割出的避難地,也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希望將公園與城市的日常功能進行不同程度的隔離。
圖2 / Figure 2布萊恩公園百年發(fā)展歷程Hundred-years' vicissitude of Bryant Park
摩西是市政府強力治理的代表性人物,他是紐約20世紀30年代到60年代在城市建設和公共空間營造方面極為重要的權威。在其職業(yè)的高峰期,他同時兼任了十數(shù)項紐約城市建設和公園規(guī)劃方面的職務。他雖然從來沒有成為紐約市長,但是其權力覆蓋范圍之大、時間之長,已經(jīng)成為紐約城市公共建設的“凱撒”式的人物。摩西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空前絕后的權力地位,與其工作方式不無關系?!八偸谴_保呈現(xiàn)給他的項目細節(jié)都被他一一審視,也同樣確保項目所有的細節(jié)都能夠被呈現(xiàn)給他……摩西對自己的要求是他必須把控目力所及的一切,無論這些事情在別人眼中有多么瑣碎或無關緊要1”。摩西嚴格地要求一切他所能把控的最細小的細節(jié)都被完成到他所認定的完美標準,并且這樣的要求帶有非常鮮明的個人主觀色彩。這樣的工作方式也反映在其任下紐約公共空間塑造的過程中,類似布萊恩公園一樣在規(guī)劃、設計和實施階段被摩西的個人偏好與意志留下烙印的項目比比皆是,給紐約留下了被評價為“為白人中產(chǎn)階級意識形態(tài)服務的” 長島公園大道體系、開放公園空間和連接紐約各區(qū)域的眾多高速公路和橋梁,構成了如今紐約公共空間體系的骨架網(wǎng)絡。
20世紀70年代初的布萊恩公園面臨著嚴重的危機。公園的日常使用缺乏維護,而高大樹籬和有限入口加劇了與城市街道隔離的狀態(tài),則為各種犯罪活動提供了溫床。布萊恩公園成為城市中心掩護毒販與性交易的“綠洲”,人們甚至稱之為“針尖公園”(圖2b),暗指泛濫的毒品交易與癮君子的聚集場所。這樣的非法活動甚至在白天都存在,使得周邊的居民與業(yè)主對這個公園避而遠之。
犯罪活動來自于公園與城市極其有限的視線和動線連接,以及公園內部以高大樹籬進一步與外界分隔的草坪。這樣有限的可達性與視線聯(lián)系導致公園內部發(fā)生的活動幾乎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與監(jiān)視,為需要隱蔽環(huán)境的犯罪活動提供了極佳的生存條件。另一方面,摩西時代的公園空間形態(tài)并不適合多樣性活動的開展,公園內部缺少能夠吸引人參與的活動類型,更加加劇了公園與城市活動和市民參與的隔離。
圖3 / Figure 31934年改造前的布萊恩公園 / Bryant park before 1934 restoration / 來源/Source:http://blog.bryantpark.org/2012/04/20th-anniversary-bryant-park-in-1930s.html
圖4 / Figure 41934年改造中的布萊恩公園 / Bryant parkd during 1934 restoration / 來源/Source:http://blog.bryantpark.org/2012/04/20th-anniversary-1934-bryant-park.html
在多種因素的影響下,這一時期的紐約市政府與公園管理部門對布萊恩公園的治理處于放任狀態(tài)。一方面,20世紀70年代美國整體的經(jīng)濟處于“滯漲”階段,市政府財政收入隨著經(jīng)濟增長的停滯而下滑,財政赤字擴大,市政府難以負擔公共服務的開銷,進而導致應有的維護、治安等公共服務缺乏。這一時期的紐約市政府甚至一度陷入到破產(chǎn)的危機中,時任紐約市長的亞伯拉罕·比姆(Abraham Beame)疲于應付城市的財政危機,無暇顧及并非核心的城市公園建設與維護。其任下的公園專員也不斷更換,從1973年到1978年,市政府更換了5任公園專員,其中任期最短的僅僅3個月。這樣高頻率的執(zhí)政者更迭也使得公園部門缺乏穩(wěn)定的業(yè)務建設環(huán)境??偟膩碚f,資金的缺乏和穩(wěn)定的管理環(huán)境的缺失,使得這一時期布萊恩公園的直接管理者——紐約市公園部門對其極少進行修繕、維護等,從而放任了公園的逐漸墮落。
市政府放任治理狀態(tài)下的布萊恩公園陷入了惡性循環(huán)。1978年前的布萊恩公園徹底成為了城市中犯罪的溫床,其后接手公園專員職位的戈登·戴維斯(Gordon Davis)甚至曾考慮拆除布萊恩公園,以制止其對城市帶來的負面影響2。
1988年到1992年,布萊恩公園的修復更新計劃是市政府適度治理公共空間塑造過程的典型案例。在經(jīng)歷了20世紀70至80年代的蕭條后,布萊恩公園凋敝的狀態(tài)引起了周邊業(yè)主和市政府的關注。在一系列努力后,本次更新修復從1988年持續(xù)到了1992年,一方面將公園抬高部分的地下建設成為其相鄰的紐約市公共圖書館的地下書庫,另一方面則拆除了導致公園與城市隔離的高大樹籬和鐵柵欄,拓寬并增加了公園與城市連接的出入口,將公園原本的狹窄陡峭樓梯改造成擁有巨大面寬和緩和梯步的寬大臺階,添設了各式城市家具和公園設施。這些對公園的更新改造讓布萊恩公園煥然一新(圖5—圖7),并使之得到了周邊業(yè)主和城市居民、游客的日益喜愛,讓其成為了如今紐約重要的公共空間(圖8)。
時任紐約公園專員的戈登·戴維斯(Gordon Davis)是本次改造更新政府方面的主要推動者,他以引入新成立的布萊恩公園修復公司(BPRC)的方式,較為適度地推進布萊恩公園的修復更新過程。本次改造初期,布萊恩公園糟糕的狀況引發(fā)了其相鄰的紐約公共圖書館的擔憂,圖書館的董事會提出了針對公園進行改造的動議,得到了公園專員戴維斯的支持。在紐約圖書館信托的推動、市政府的支持下,圖書館信托捐贈者、時代公司主席安德魯·海斯克爾(Andrew Heiskell)協(xié)同洛克菲勒兄弟基金會共同成立了布萊恩公園修復公司。戴維斯則支持并幫助該公司以象征性的價格獲得了公園的使用和運營權,而公園的所有權則仍然歸屬紐約市政。他通過引入第三方私人機構,提供了一種市政府適度治理公共空間塑造的方式,即保持對空間屬性和發(fā)展方向的把控,但在具體細節(jié)的設計和運營上則交由民間機構進行決斷。
圖5 / Figure 520世紀80年代的布萊恩公園Bryant Park in the 1980s來源/Source:http://blog.bryantpark.org/2014/06/from-archives-bryant-park-before-and.html
圖6 / Figure 62014年與圖5同一角度的布萊恩公園Bryant Park in 2014 at the same view as fi gure 5來源/Source:http://blog.bryantpark.org/2014/06/from-archives-bryant-park-before-and.html
在隨后的四年內,布萊恩公園修復公司幫助布萊恩公園發(fā)展成為如今的興盛面貌。布萊恩公園修復公司在丹尼爾·畢德曼(Daniel Biederman)負責下,聘用了景觀設計師漢娜·奧林(Hanna / Olin Ltd.)和事務所HHPA(Hardy Holzman Pfeiffer Associates)對公園進行了重新設計。同時采納了威廉·懷特(William H. Whyte)的想法,通過放置可移動的城市家具、增加城市通達性等方式,更新了布萊恩公園的物理空間形態(tài)。
改造后的公園不僅增加了公園與城市的視線溝通、減少了與城市的物理隔離,還通過完善維護、增加公園設施的方式吸引公園人氣。改造后的布萊恩公園添置了大量可移動的椅子(圖9),修繕并開放了長期關閉的公園洗手間,增加了旋轉木馬、咖啡屋、書報亭等公用設施,并在公園舉辦活動期間由志愿者提供存包等服務。在公園的日常運營上,舉辦了讀書會、電影夜、瑜伽課程等各式針對不同目標人群的活動(圖10,圖11)。而這些變化和決策的背后,則是對丹尼爾有著深遠影響的美國公共管理學家詹姆斯·威爾森(James Q Wilson)所提出的破窗理論。丹尼爾認為,要改善布萊恩公園在70年代所遭遇的頹喪境遇,需要始終保持對公園的高水平維護與利用,降低出現(xiàn)由于缺乏維護、環(huán)境不整潔等小型管理滑坡誘導的犯罪滋生等嚴重衰退情況發(fā)生的可能性。
在公園的財務運營上,布萊恩公園公司引入了布萊恩公園商業(yè)促進區(qū)(BID)參與負責公園日常運營開銷,通過提升公園運營品質和提供多樣化的活動,來激活周邊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與物業(yè)價值的提升,進而反饋為商業(yè)促進區(qū)業(yè)主的利潤,形成一個非盈利運營機構的正向循環(huán)發(fā)展(圖12)。改造完成后的布萊恩公園修復公司更名為布萊恩公園公司(BPC),負責公園的運營,發(fā)揮了一個非盈利民間機構的高效與靈活性,為公園提供了多種多樣的季節(jié)性、親民化的活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戴維斯的政策提供了一種新的市政府適度治理城市公共空間塑造的樣例。通過把控市政府在公共空間改造過程中的參與面和參與程度,為第三方參與者創(chuàng)造了更多自由靈活發(fā)揮的空間,從而多樣化了空間塑造的可能性。這樣的適度治理方式能夠為城市公共空間塑造提供更多的可能性,也相應的能塑造出更多更為成功的城市公共空間。
圖7 / Figure 71988年改造后的布萊恩公園Bryant park after1988 restoration來源/Source:https://bryantpark.org/programs
圖8 / Figure 8廣受市民和游客歡迎的布萊恩公園Bryant Park, popular with citizens and tourists來源:冉展 攝 / Source: RAN Zhan
從紐約布萊恩公園跌宕起伏的發(fā)展過程中可以發(fā)現(xiàn),市政府治理的程度在城市公共空間塑造變遷的過程中有著重要的影響。市政府不同治理程度下的布萊恩公園呈現(xiàn)出了截然不同的面貌,強力治理政府管理建設下的公園能夠快速完成復興和發(fā)展,卻由于缺乏靈活性和后續(xù)的精細管理,在部分時代背景的影響下成為放任治理后市政府管理后失敗的源頭。適度治理的市政府管理則為公園提供了一種新的發(fā)展方式,引領其成為如今紐約成功的重要城市公共空間之一。在公共空間塑造的過程中,對空間最終品質產(chǎn)生影響的并不局限于傳統(tǒng)認為的空間直接設計者和運營者,同樣還包括監(jiān)管、指導空間發(fā)展運營的城市行政機構。市政府治理在空間設計的方向把控、設計人事的任命、管理方式的確立等各方面都擁有可以扮演的重要角色,并對空間的最終發(fā)展產(chǎn)生深遠影響。
布萊恩公園變遷所揭示的市政府治理程度對公園,以至城市其他公共空間塑造的影響機制,對界定市政府在城市空間塑造過程中的治理程度有著重要的啟示意義。通過總結布萊恩公園發(fā)展的變遷,可以認為,市政府以適度治理的方式參與到城市公共空間的建設管理中,能讓公共空間擁有更大的發(fā)展可能性。市政府把控公共空間的發(fā)展方向與各項權利的分割和界限,結合專業(yè)從業(yè)者進行更高效靈活的具體設計與運營,可以使公共空間得到理想的發(fā)展效果和最大化的使用效率,從而為城市塑造更美好的公共空間。
今天,中國城市正處在追求城市空間品質提升的關鍵轉型階段。城市公共空間是體現(xiàn)空間品質的重要元素。市政府治理角度下的布萊恩公園發(fā)展歷程對中國城市公共空間塑造有著有益的借鑒價值。
注釋
Notes
1 引自Lewis, E. (1980). Public entrepreneurship: Toward a theory of bureaucratic political power: The organizational lives of Hyman Rickover, J. Edgar Hoover, and Robert Moses. Bloomington, I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2 源自紐約時報1978年1月10日Parks to him are city's gem.
圖9 / Figure 9布萊恩公園的可移動城市家具Movable public furniture in Bryant Park來源/Source:http://blog.bryantpark.org/2014/06/from-archives-bryant-park-before-and.html
圖10 / Figure 10冬季活動期間的布萊恩公園Bryant park during winter public event來源/Source:https://bryantpark.org/?/blog/bank-of-america-winter-village-to-open-october-27
The Role of Municipality in the Vicissitude of Bryant Park in New York
RAN Zhan, ZHU Wenyi
Bryant Park plays a very important role in New York's public space system. After experiencing two declines, and two major transformations, it finally became an activated urban public space.
Parks are important symbol of publicity in cities.When shaping publicity, various factors played a role,not only the designers, but also the municipality's governance. This paper hopes to analyze the in fl uence on public spa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nicipal governance (Figure 1) and thus bring inspir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park in 1934 was an archetype of municipality's strong involvement. During this renovation, Bryant Park has been transformed from the original Victorian form (Figure 2) to the French Beaux-Arts style (Figure 3). The height of the park was raised and the park has limited access to the street.
The 1934 transformation was led by Robert Moses,the then New York Park Commissioner. After taking up as New York Park Commissioner, Moses used his political skills to carry out series of public space renovation projects, including Bryant Park. (Figure 4). Moses' personality is vividly reflected in these designs. He intervened the design in the aspects of personnel appointment, site utilization, planting methods, and site accessibility. Moses replaced the architect winning the restoration competition with his own men; he requested to retain the muck on the site. The entire park was required to use fences and tall hedge to isolate itself from the city. Such governance has a lot to do with Moses' attitude towards urban park.Moses regards the park in the city as a refuge in the dense urban area, and therefore hoped to separate the park and the city.
The park in the early 1970s faced a serious crisis. On the one hand, the lack of maintenance in the park,and the isolation from city due to hedges and limited access provided a hotbed of criminal activity. On the other hand, the park's spatial form which was not suitable for the diverse activities, led to the decline of users and intensi fi ed the state of isolation.
During this period, the New York City government had little involvement in the management due to various factors. On the one hand, the overall economy of the United States then was in “stag fl ation” stage, and the municipal government could not afford public services, causing the lack of sanitation and police force.On the other hand, the park commissioner in New York was also constantly changing in that period. In general, the lack of funds and stable management environment made it impossible for the administrator to intervene, and fi nally led to the fall of the park.
圖11 / Figure 11布萊恩公園的夏日電影夜Movie night in Bryant Park來源/Source:http://blog.bryantpark.org/2011/06/ fi lm-festival-know-before-you-go.html
圖12 / Figure 12布萊恩公園商業(yè)促進區(qū)Bryant park business improvement district來源/Source:https://www1.nyc.gov/site/sbs/neighborhoods/bid-directory.page?bid=8
The restoration of the park from 1988 to 1992 was a typical case of modest governance by the municipal government. After the down time, the state of the park has caused concern from the surrounding estate owners and the municipality. After a series of efforts, the restoration carried out, with the removal of the hedges and fences, widening and adding the entrance. A variety of furniture and facilities have been installed.These renovations to the park have given Bryant Park a new look (Figures 6, 7, 8) and made it an important public space in New York today (Figure 9).
Gordon Davis, the New York Park Commissioner then, was the main promoter of the renewal from the government side. He introduced the newly established BPRC as a modest governing method in the restoration process. Davis supported BPRC to gain access of the operation control of the park at a nominal cost. In the next four years, BPRC helped the park grow to its current prosperity. The renovated park has improved the connection with the city and attracted the park's popularity through good maintenance and increased park facilities. In the daily operation of the park, various activities for different target groups were held (Figures 11, 12). Behind these change decisions is the “broken window” theory proposed by American public management scholar James Q.Wilson, who has a profound in fl uence on Daniel. In the fi nancial operation of the park, Bryant Park Company introduced BID to participate in the fi nancing of the park, and by increasing the quality of the park, it brought value to the surrounding properties and then fed back to BID's pro fi t (Figure 13).
Davis's approach to govern provides a new example of a city government's modest involvement in the shaping of urban public spaces. By controlling the participation of the municipal government in the process of public space transformation, more space is created freely and flexibly, and the possibility of space shaping is diversi fi ed.
The in fl uence mechanism of the involvement of the municipal government in the change of the Bryan Park on the shaping of the public space ha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for us to define the degree of governance of the municipal government in the process of shaping the urban space. 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the municipal government should intervene in a moderate manner, by controlling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the public space, and let professionals to do design and operation, and maximize the effectiveness and ef fi ciency, thus shaping a better city public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