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梅 孟 陽
(1.東北師范大學;2.長春大學特殊教育學院 吉林長春 130022)
語言是人類與其他動物的區(qū)別之一,是人類社會特有的一種信息系統(tǒng),是人類表達思想和溝通交流的工具。人類語言起源問題一直是語言學、人類學、哲學史上的一個重要課題,也是一個長期探索的未解之謎。從遠古時期至今產(chǎn)生了很多關于語言起源的學說。手勢起源說是古老的語言起源學說之一,一直以來都不乏支持者和探究者。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和進步,人們從不同的學科角度重新論證手勢說,使手勢起源學說受到了廣泛的關注并成為了現(xiàn)代重要的語言起源學說之一。
由于手語沒有書寫形式,無法記錄和保存原始的手語,只能是一代傳給一代,最原始的手語風貌,今天已經(jīng)無從查考了。早在16世紀歐洲和中國的一些古典文獻資料中,有零碎地描述聾人使用手語進行交流的記載,還有一些手勢打法和字母手指指式圖。20世紀初,美國和英國的聾人協(xié)會分別利用當時新興的無聲電影技術拍攝了聾人手語演講和聾人社會活動,保留下來的一小部分錄像成為最早的最真實鮮明的聾人手語歷史文獻。[1](P7)語言起源手勢說無法根據(jù)原始人的手語進行研究,所以一般采用現(xiàn)代聾人使用的手語來驗證。已有研究證明,從聾人手語中可以獲得很多的關于語言起源的信息。例如:法籍華人語言學家游順釗在《手勢創(chuàng)造與語言起源:離群聾人自創(chuàng)手語調(diào)查研究》(2013)一書中提到:他搜集了居住在印第安保留區(qū)的原住民、美國聾人、法國聾人、中國北京和廣州的12位離群聾人的手語2500個。在此基礎上,他對離群聾人獨創(chuàng)手語語法資料及離群聾人手語詞匯進行了綜合分析,通過論證口語、手語的詞序共性,探求離群聾人自創(chuàng)手語與語言起源的關系。
通過聾人手語證明語言起源手勢說的同時,手勢起源說對鞏固手語的語言地位,促進聾人教育的改革與發(fā)展也有著重要的意義。過去,人們認為手語不是一種語言,是一種比有聲語言低級的、替代有聲語言的交流形式,受這種觀點的影響,出現(xiàn)聾人學校采用口語教學,不允許聾學生使用手語等現(xiàn)象。承認手語的語言地位,認定聾人使用的語言表達方式是人類語言最原始的語言交流方式,有利于對聾人語言、聾人身份、聾人文化的了解及認同,促進聾人學校手語教學的發(fā)展,提高聾人的社會地位及生活質量。
一提到語言,人們自然而然地會想到有聲語言;一提到語言起源,人們也會認為談及的是有聲語言的起源。有關語言起源學說中的神創(chuàng)起源說、摹聲說、感嘆說、約定俗成說、勞動起源說都是關于有聲語言的起源學說。手勢說在語言起源學說中獨樹一幟。以前,人們對語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有聲語言上,并認為只有有聲語言是語言,手語不是語言,不能與有聲語言相提并論,語言起源問題與有聲語言直接相關。斯大林在《馬克思主義和語言學問題》一文中,批評了馬爾的語言手勢起源說,其主要理由就是認為手勢語言只能作為輔助交際的工具,不能與有聲語言等量齊觀。斯大林關于手語的觀點有其歷史局限性,今天對這一問題應當重新進行研究。論證了手語是一種語言,手語具有同有聲語言一樣的語言特征,那么語言起源于有聲語言還是手語的問題便凸顯出來了。
手語是不是一種語言,一直受到人們的質疑。人們認為手語是由口語轉化而來的,是口語的一種輔助表達形式,沒有屬于自己的詞匯、語法,沒有“語音”物質外殼;在表達意義方面,不能精確地表達語意,尤其是不能表達抽象的意義;認為每個手勢是無法分析的整體和沒有內(nèi)在結構的,用分析有聲語言的方法無法分析手語,所以手語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語言。直到1960年,威廉姆·斯多基通過對美國手語的研究,發(fā)表了《手語結構》(Sign Language Structure)一文對美國手語語法第一次進行了描述性闡述。他提出手語是由可分析的、無語義但具有語法意義的語素結合而成的。提出每個手語同時包含三個基本構成要素:方位、手形和運動。后來,他又補充了第四個要素:手掌的朝向。這四要素中改變其中任何一個要素都會改變手語的意義。他還創(chuàng)造了一套包含55個符號的描述手勢動作的符號系統(tǒng)用來記錄手語。1965年,他與2位聾人同事(Dorothy C.Casterline&Carl G.Croneberg)合作完成了第一部美國手語辭典《基于語言學原則的美國手語詞典》(A Dictionary of American Sign Language on Linguistic Principles),這部詞典第一次比較全面系統(tǒng)地記錄了美國手語。至此,威廉姆·斯多基為美國手語在世界上贏得了合法的語言地位,使聾人手語得到了得到了尊重和認可。在此基礎上,威廉姆·斯多基又提出了他的語言起源手勢說,論證了手語是先于口語出現(xiàn)的語言形式,人類語言能力首先通過使用手勢得以發(fā)展,再由手語語言轉化為有聲語言。隨后,英、法、德等國家的語言學家都針對本國聾人使用的手語開展了研究,研究結果一致認為聾人手語是一種在聾人群體中產(chǎn)生發(fā)展、能夠獨立存在和自由運用的人類語言,不依附于有聲語言,可以作為第一語言來習得。這些研究結果進一步確認了手語是一種具有自身的詞匯和語法結構系統(tǒng)的靠視覺感知的具有空間特性的語言。
除了語言學界,來自神經(jīng)科學、腦科學等方面的研究也證明了手語是一種真正的語言。這些研究對手語在語言學上的地位具有進一步厘清作用。人們一直相信大腦左半球專門用來執(zhí)行分析功能,尤其是有聲語言的詞匯和語法分析。如果手語與其他有聲語言一樣也是由左半球調(diào)節(jié)的話,這應該成為證明手語也是一種語言的有力證據(jù)。Damasio等人(1986)對一位患有羊癲風的健聽人進行了測試,他是手語翻譯,母語是英語,同時熟練掌握美國手語。實驗結果表明手語需要更大的腦區(qū)域,但總的說來,手語和口語用到左半球基本相似的部位。[2]英國布里斯托大學聾人研究中心的Rachel Sutton-Spence和Bencie Woll在《英國手語語言學概論》一書中總結了美國加州Salk大學認知神經(jīng)科學實驗室Howard Poizner和Ursula Bellguia對患有中風的聾人進行的研究,發(fā)現(xiàn)由于中風導致左腦神經(jīng)中樞損傷的聾人和同種病癥的健聽人一樣,也會失去運用手語的能力。從而證明,聾人手語和健聽人使用口語都同樣是通過左腦語言中樞指揮的。[1](P33)Gregorg和Tracy等人以單側腦損傷且手語為母語的聾人為被試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左側顳葉在單詞手勢理解和簡單的美國手語句子理解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Pettitto等人采用PET技術探討聾人在加工手語時腦部激活情況,結果顯示,左側顳平面被顯著激活,并且右半球的同質區(qū),也顯示出廣泛的同強度地激活。[3]方俊明、何大芳(2003)采用功能性核磁共振腦成像(fMRI)技術研究了中國手語在聾人左、右半球大腦皮層的功能定位情況,結果表明,手語和有聲語言的絕大多數(shù)功能區(qū)重合,聾人的視覺性語言優(yōu)勢半球也在左半球。還有一些研究表明了手語和口語在腦加工上的相似性,并在神經(jīng)系統(tǒng)上找到了相應的支持:比如這兩種語言都激活了優(yōu)勢的左外側裂周區(qū)網(wǎng)絡系統(tǒng)的加工。[4]與口語研究結果一樣,對手語者的研究表明大腦左半球損傷會嚴重影響語言加工,而右半球損傷則不會影響語言的加工。[5][6]神經(jīng)成像研究表明左半球在手語加工中的關鍵作用。而且聾人在表達自己的語言時,不管是外顯的手語生成還是內(nèi)隱的手語生成都有賴于左側額下回部分的加工,[7]這與口語生成所依賴的腦部位是相似的。[8][9]
以上研究從多方面證明了手語具有語言特征,手語是一種語言,手語與有聲語言一樣是一種完全的符號化的人類語言,原始人類完全有可能選擇手語作為交際工具。那么研究人類語言起源時首先探討的問題應該是語言起源于有聲語言還是手語,而不應該把語言起源問題等同于有聲語言的起源問題。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論證手語是一種原始語言,手語是比有聲語言更早的語言,手語如何轉化過渡到有聲語言等問題,進而使手勢起源說得以科學的證明。在20世紀前半葉有關語言起源的研究中,湯炳正在《語言起源之商榷》一文中提出“容態(tài)語”與“聲感語”等極具深度之說,并在《原“名”》一文將語言起源中影響最大的手勢說往前推進了一大步,解決了聲音與手勢“交替之際,如何過渡”這一語言起源之大難題。
絕大多數(shù)的聾人是在幼年時期口頭語言發(fā)展關鍵期之前失聰?shù)摹3錾诿@人家庭的聾童約占10%,大約90%的聾童出生在健聽人家庭。[1](P22)少數(shù)生活在聾人家庭的聾童從小在使用手語的語言環(huán)境下成長,自然會順利習得手語,手語成為他們的第一語言。用手語的聾童和健聽兒童發(fā)展語言的時間和階段十分相似,有的研究還表明有聾父母的聾童發(fā)展手語的時間比健聽兒童習得口語的時間還要早。[10]對于父母是健聽人的大多數(shù)聾童來說,起源語言往往是有聲語言。由于聽力損失,他們不會像健聽兒童那樣完成有聲語言的學習,他們會通過唇讀、簡單的口語等方式學會一點兒有聲語言,但他們的詞匯會很貧乏,也不能完全掌握語音和語法,他們的有聲語言學習會極其滯后。在他們沒有接觸手語和學習手語的情況下,會自發(fā)地創(chuàng)造手語,用手勢動作和表情姿勢組合起來傳達信息,與周圍的人交流。也就是說他們最初使用的手語不是通過學習獲得的,而是自創(chuàng)的。年幼的聾童在表達需求的時候,會用手指指點的方式來表達,例如想要什么東西就用手指直接指什么。如果需要的東西不在場的時候,會模仿事物的形狀或特征表達需求,例如想要喝水,會用手握杯子喝水的動作表示。在與人交流時會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例如搖頭表示“不”,點頭表示“是”,拉表示“來”,推表示“去”。這些手指指物、手勢模仿、手勢示意的方式與健聽兒童在沒有掌握口語階段表達愿望的方式相同。這些自創(chuàng)的手勢動作的意思是可以被健聽的父母所理解的。如果這些聾童通過早期干預、學校教育等接觸到手語,不需要專門進行手語學習和訓練,只要在手語的語言環(huán)境中,他們完全可以很快地習得手語。而且手語會成為他們首選的、優(yōu)勢的和最常使用的第一語言,并通過使用手語來識別自己的身份。
從聾童自創(chuàng)手語、習得手語,選擇手語作為第一語言的過程,我們可以推想遠古人類在選擇交際工具時,手語也同樣是他們最佳的選擇。聾童能夠自創(chuàng)手語,說明手語創(chuàng)造比較容易;聾童能夠很快習得手語,說明手語便于學習、掌握和運用;聾童選擇手語作為第一語言,說明手語適合作為起源語言,能夠被個體掌握的最好,是最經(jīng)常使用的語言,是能夠身份識別的語言。所以,與有聲語言相比,手語具有更大優(yōu)勢,手語更適合作為人類的起源語言。
手語是聾人的第一語言,很多聾人也會學習口語,把口語作為第二語言來學習。聾童學習口語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家長和教育工作者認為聾人生活在以健聽人為主的社會中,要讓聾人進入健聽人的“主流”社會,就必須要學會有聲語言。從這個意義上看,聾人學習口語并非他們自主的選擇,而是外界因素強加給他們的?,F(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通過植入電子耳蝸、佩戴助聽器可以使神經(jīng)性、傳導性耳聾的聾人聽見外界的聲音,為聾人學習口語提供了生理基礎。通過聽覺器官輸入的聲音尤其是語音所表達的意義,聾人并不理解;聾人也不會通過發(fā)音器官輸出語音和語意結合的音節(jié)。聾人要掌握有聲語言,是需要經(jīng)過學習的,而且這個學習過程是一個需要不斷強化、長時間地進行康復訓練的艱難過程。例如:通過發(fā)音器官訓練,教會聾童怎樣用氣、怎樣發(fā)音、怎樣說出合乎語法的句子;通過呼吸訓練,矯正發(fā)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情況;口腔開合、舌頭動作訓練,訓練發(fā)音器官的靈活性;五腔共鳴訓練,訓練發(fā)音器官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發(fā)音訓練,學習聲母、韻母、聲調(diào);詞匯、句子訓練,建立聲音和意義的關系,能夠進行生活中的交際。而且這種言語訓練要在兒童言語發(fā)展的關鍵期內(nèi)進行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言語發(fā)展的關鍵期理論認為兒童的言語尤其是口語的發(fā)展速度是很快的,一般在5~6歲,兒童就已經(jīng)掌握了其母語的大部分內(nèi)容。因此,一般認為,4~5歲前是兒童言語獲得的關鍵期。如果錯過了言語發(fā)展的關鍵期學習口語將會事倍功半。重新獲得聽力的聾人學習口語始終都是一個持續(xù)進行的事情,以至于要終生付出努力。
從聾童學習口語的過程,可以推論出原始人類應該怎樣選擇交際工具。原始人類具備聽覺器官,能聽到外界的風聲、雨聲、鳥鳴蟲叫,同時也具備發(fā)音器官,這是語言產(chǎn)生的生理性和物質性條件,這與重建聽力的聾人能夠聽到外界聲音并具備發(fā)音器官的情形差不多。索緒爾在界定什么是語言時說:“惠特尼認為人類選擇發(fā)音器官作為交際工具,只是出于偶然和方便,人類原本也可以選擇手勢和視覺形象作為交際的媒介?!薄斑@選擇在某種程度上是自然強加于我們的”[11]但是他沒有具體說明自然是怎樣強加給我們的。那么我們可以認為從具備發(fā)音器官到選擇口語交際之間的“自然強加”的過程還沒有得到確切的解說。從聾童學習口語的過程可以看出,這個過程是個被動、艱難和漫長的過程。與之相比,手勢的創(chuàng)造和使用更加方便,更加適合充當交際的媒介。所以我們認為原始人類即使具備了聽覺器官和發(fā)音器官也不是必須要選擇口語進行交際。另外,人類能夠直立行走后,雙手得到了解放,隨著工具的使用,手部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靈活,手眼的配合也會越來越順暢。發(fā)音器官的發(fā)展一定是滯后于手部動作的發(fā)展。人類的發(fā)音器官在語言產(chǎn)生的時期是否已經(jīng)進化到了能夠發(fā)出復雜多變的音的程度,還是人類能夠發(fā)音之后,隨著語言的復雜化才促進了發(fā)音器官的發(fā)展,這個問題至今還沒有解決。所以我們推論原始人類不應舍易求難地選擇口語作為交際工具,而應該選擇更為簡單、可以使用靈活的雙手進行溝通的手語作為交際的媒介。
思維是人腦對客觀現(xiàn)實概括的、間接的反映,是認識活動的高級階段。思維與語言是緊密聯(lián)系的,聾人思維與原始人的思維有相似性,思維的相似性反映到語言上的相似性。我們可以從聾人手語與原始語言的相似性中尋求他們思維的相似性。首先,手語和現(xiàn)存的原始語言都特別注意表現(xiàn)一些具體的細節(jié),用手語和原始語言表述句子“我們倆打死一只兔子”時,不是籠統(tǒng)地說“我們”,而是分別清楚地表現(xiàn)出“我和你”,或者是“我和他”;動詞“打死”要表現(xiàn)出是用什么樣的方法打死的,是用弓箭還是用投擲石塊;“兔子”也要表現(xiàn)出兔子當時的狀態(tài),是一直在逃跑中,還是蹲在地上毫無察覺的狀態(tài)等。其次,手語與現(xiàn)存的原始語言都力求表現(xiàn)空間關系,表現(xiàn)出有利于視覺把握、記憶和再現(xiàn)的信息,也就是善于“如畫”般描繪傾訴人的意思。方位、位置和距離的具體范疇,在聾人及原始人的思想觀念中具有重要的意義。在談到具體的事物時,就要表現(xiàn)出它們在空間中的位置關系。比如上例中,要表現(xiàn)出“我們”與兔子的位置關系,我們在兔子的后面、側面還是前面,距離是遠還是近等。另外,手語與現(xiàn)存的原始語言對描述對象的形狀、大小、它們在所處的環(huán)境中進行運動的方式等詳細情形都要進行說明。例如“帶著孩子”,是背著孩子、抱著孩子還是牽著孩子,要根據(jù)實際發(fā)生的情形表現(xiàn)出來。
手語與原始語言的相似性,是聾人思維與原始思維相似性的證明。列維·布留爾在《原始思維》一書中提到了原始人類“手與腦是這樣密切聯(lián)系著,以致手實際上構成了腦的一部分?!薄罢f話離不開自己的手的幫助的原始人,也離不開手來思維?!盵12]這樣的結論同樣適用于聾人的手與腦、手與思維的關系。聾人與原始人類的思維共同的傾向是用眼“思維”、用手“思維”。以視覺形象為主,注重客體在空間中的形狀、輪廓、位置、運動、動作方式,善于表現(xiàn)能夠感知和描繪的東西。手的動作參與到思維活動中并用來它來表現(xiàn)思維的結果。手語是與聾人思維相適應的表達情感、進行交際的工具,是聾人的母語。從這個角度看,與原始人類思維特點相適應的語言形式必然是具有直觀形象性特點、以手的動作為主的手語。
手語是一種獨立的語言,研究語言起源的問題,不能忽略語言是否起源于無聲語言——手語的問題;通過聾童手語創(chuàng)造、手語習得及聾童學習口語的過程,可以看出與口語相比較,手語的優(yōu)勢所在,所以原始人類選擇手語作為交際的媒介是一種“舍難”“求易”的自然而然的選擇;從原始人類與聾人相似的思維形式來看,與原始人類思維特點相適應的語言形式依然是手語。所以從聾人手語的角度探討語言起源手勢說,可以為手勢說提供相關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