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雷 (山東中醫(yī)藥大學中醫(yī)學院，山東 濟南 250355)

〔關鍵詞〕 補腎；中藥；植物雌激素；活血化瘀；內皮細胞；血管平滑?。淮萍に厥荏w；G蛋白耦聯(lián)的雌激素受體

腎氣虧虛是血瘀的重要原因。血瘀多見于中老年人，而腎氣虛亦隨年齡加重。補腎活血化瘀法多用于中醫(yī)臨床治療。許多中藥含有植物雌激素，這類物質具有雌激素樣活性，能夠模擬雌激素功能，并可以規(guī)避雌激素副作用。近年來，藥理學研究發(fā)現，中藥植物雌激素可通過其補腎作用而活血化瘀。

1 中藥植物雌激素的補腎作用

雌激素有補腎的功效，其通過雌激素受體(ER)而發(fā)揮作用。經典的ER有細胞內的核受體ER-α及ER-β，并且，二者也見于細胞膜中。近年來，發(fā)現了新型的G蛋白耦聯(lián)雌激素受體(GPER)〔1～5〕；另外，雌激素與離子通道蛋白的相互結合也已見諸報道〔6〕。植物雌激素廣泛存在于中藥中，可以模擬雌激素的功效，從而起到一定的補腎功效。中藥植物雌激素可見于補虛藥、活血化瘀藥、清熱藥、解表藥、利水滲濕藥、收澀藥及溫里藥等。從分子結構分析，中藥植物雌激素有黃酮類、木脂素類、香豆素類、萜類、甾體類及其他類(如二苯乙烯、真菌源的中藥雌激素、環(huán)肽類、酚類)〔7〕。中藥植物雌激素作為雌激素的結構類似物，可與雌激素的各類受體相作用，發(fā)揮補腎功效。

2 中藥植物雌激素補腎活血化瘀

雌激素表現中醫(yī)學的補腎功效，而雌激素在血管系統(tǒng)中的保健治療作用〔8,9〕已逐漸得到認可。研究顯示，中藥植物雌激素對心血管系統(tǒng)有類似于雌激素的作用〔10〕。中藥植物雌激素可模擬雌激素，發(fā)揮血管保護作用，表現一定的補腎活血化瘀功效。

2.1依賴于ER-α及ER-β的活血化瘀

2.1.1增強血管內皮細胞內皮型一氧化氮合酶(eNOS)的活性與表達 血管內皮細胞合成的一氧化氮(NO)有舒張血管、抑制平滑肌增殖、抑制血小板凝集、抑制白細胞黏附血管內皮、抗促動脈粥樣硬化分子氧化型低密度脂蛋白(Ox-LDL)的形成等作用。雌激素作用于ER，通過激活磷脂酰肌醇-3-激酶(PI3K)、蛋白激酶B(Akt)、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等，提高eNOS的表達與活性水平。中藥植物雌激素可發(fā)揮類似作用。

2.1.1.1增強eNOS的活性 人參皂苷Rg3快速(5 min)增強ECV304人內皮細胞中eNOS的磷酸化水平。ER拮抗劑ICI182,780、PI3K抑制劑LY294002阻斷eNOS的磷酸化〔11〕。黃柏苷增強ECV304細胞的eNOS磷酸化，并增強Akt磷酸化，此二者的磷酸化被ER拮抗劑ICI182,780減弱，也為ER-α的siRNA或ER-β的siRNA所減弱，提示ER-α與ER-β都參與該過程，且貢獻相差不大〔12〕。對于苯腎上腺素預收縮的雄性大鼠主動脈環(huán)，Rg3表現舒張作用，而ICI182,780、LY294002可將Rg3的舒張作用阻斷〔11〕。人參皂苷Rg3與黃柏苷的作用機制是有差異的：在黃柏苷激活的信號通路中，AMP依賴的蛋白激酶(AMPK)是PI3K的上游激酶；在人參皂苷Rg3激活ER后，AMPK與PI3K處在不同的通路中。

在內皮細胞EA.hy926中，葛根素〔13〕、白樺脂酸〔14〕同樣快速誘導eNOS蛋白磷酸化，而ER的拮抗可減弱葛根素誘導的磷酸化、抑制白樺脂酸誘導的磷酸化。同時，PI3K的抑制可減弱二者誘導的磷酸化。人參皂苷Rg3、葛根素、白樺脂酸與黃柏苷通過ER激活PI3K/Akt途徑，誘導eNOS磷酸化的能力不同，這體現在ICI-182,780對eNOS磷酸化的抑制程度有別。在8～10周齡大鼠的腸系膜上動脈環(huán)中，三七皂苷 Ft1作用于ER而增強eNOS磷酸化。經Ft1誘導而舒張時，動脈環(huán)的Akt和細胞外信號調節(jié)激酶(ERK)1/2活化，引起eNOS發(fā)生磷酸化；ER-β的抑制劑PHTPP削減此三者的磷酸化水平?？梢?，介導Ft1功能的是ER-β〔15〕。

2.1.1.2增強eNOS的表達 中藥植物雌激素可以誘導eNOS的表達。eNOS磷酸化是非基因的“快速”反應，而eNOS表達的增加需要相對較長的時間才可觀察到。人參皂苷Rg3對ECV304人內皮細胞eNOS磷酸化水平的增強在5 min內發(fā)生，而對eNOS表達的增強則在3～24 h觀察到〔12〕。丹參酮ⅡA可誘導大鼠心臟微血管內皮細胞NO合成升高，而此作用被ER拮抗劑ICI182,780所抑制。就eNOS的表達而言，在30 min到12 h的時段中，經10 μmol/L丹參酮ⅡA誘導，eNOS mRNA 的豐度升高60%～70%。eNOS表達的增加為ICI-182,780完全抑制，故依賴于ER〔16〕。芒柄花黃素加強乙酰膽堿對5-羥色胺預收縮大鼠腸系膜動脈的舒張時，血管中eNOS mRNA豐度提高，并且，免疫熒光染色顯示了內皮細胞中eNOS蛋白質水平相應地升高，而ICI182,780、ERK1/2的抑制劑U0126、c-jun氨基末端激酶(JNK)的抑制劑SP600125可抑制這些變化〔17〕。經24 h的誘導，丹參隱酮或漢黃芩素提高了EA.hy926細胞NO的合成，此作用可為ER-α的特異拮抗劑甲基哌啶吡唑(MPP)所阻斷。丹參隱酮、漢黃芩素誘導的eNOS表達增強也被觀察到。丹參隱酮、漢黃芩素還可誘導ER-α的表達升高〔18〕。

2.1.2舒張血管平滑肌 內皮細胞合成的NO進入血管平滑肌，激活游離的鳥苷酸環(huán)化酶，催化環(huán)鳥苷酸(cGMP)的生成，從而起到舒張血管作用。除此之外，膜結合的鳥苷酸環(huán)化酶亦可被中藥植物雌激素激活。雌二醇、白藜蘆醇均可分別激活人冠狀動脈平滑肌細胞的膜結合鳥苷酸環(huán)化酶-A，增加cGMP的生成，從而起到舒張血管的作用。此作用為ICI182,780減弱。白藜蘆醇的作用大于雌二醇，而且，ICI182,780未能完全抑制白藜蘆醇的作用，這說明白藜蘆醇激活膜結合鳥酸環(huán)化酶-A的作用與ER有關，但不完全依賴于ER〔19〕。其實，白藜蘆醇對心血管系統(tǒng)有多種保健作用，其作用機制是多方面的：雌激素樣活性是其中之一〔20,21〕。

因0.1 μmol/L、1.0 μmol/L染料木素或大豆苷元可增加人臍靜脈內皮細胞(HUVEC)環(huán)氧合酶(COX)-2 mRNA與蛋白質水平，前列環(huán)素的生成得以增加，血管平滑肌舒張。ICI182,780的預處理可降低這兩種植物雌激素的作用。不過，在更高的濃度下，染料木素與大豆苷元則無此作用〔22〕。

2.1.3保護血管平滑肌 在大鼠平滑肌細胞中，報告基因分析顯示杜鵑素具有雌激素樣活性，且此活性被ICI182,780所阻斷，但不受ER-α特異性抑制劑MPP影響。結合受體競爭性結合試驗，杜鵑素被證明是ER-β的激活劑。通過活化ER-β，杜鵑素可抑制5%胎牛血清(FBS)誘導的大鼠胸主動脈平滑肌增殖(DNA合成)；ER-β拮抗劑PHTPP能消除杜鵑素的此抑制作用〔23〕。人參皂苷Rb1有效抑制胎牛血清誘導的大鼠血管平滑肌細胞增殖，而ICI182,780幾乎完全消除 Rb1的抑制效果。當ER-β的表達因siRNA的敲減而降低時，Rb1對血管平滑肌細胞增殖的抑制效果相應地出現消減〔24〕。

去甲二氫愈創(chuàng)木酚(NDGA)減弱血管緊張素(Ang)Ⅱ誘發(fā)的血管平滑肌細胞增殖，而ER-α的敲減(siRNA技術)或它莫昔芬可逆轉NDGA的作用。NDGA抗血管平滑肌細胞增殖的分子作用(被ER-α敲減或它莫昔芬逆轉)有：肝激酶(LKB)表達及磷酸化水平的增加，AMPK的磷酸化增加，P21、P27、P53表達的增加，增殖細胞核抗原(PCNA)表達的減少等。除此之外，其他兩個發(fā)現是，其一，NDGA誘導ER-α表達增加，這可以進一步加強NDGA的雌激素樣活性；其二，將LBK的siRNA引入細胞后，ER-α的表達水平甚至降低到本底水平以下，這提示ER-α與LBK間存在雙向互動關系〔25〕。

葛根素平抑血管平滑肌細胞向成骨細胞的分化，這有賴于ER/PI3K/Akt信號途徑，與雌激素樣活性有關。向分離自小鼠主動脈鈣化血管平滑肌細胞(CVSMC)加入葛根素，Akt磷酸化快速出現，并在15 min左右達到峰值，而后下降。另外，經葛根素處理48 h，堿性磷酸酶活性被抑制。在ICI182,780預處理的情況下，葛根素相關的堿性磷酸酶活性變化與Akt磷酸化幾乎消失〔26〕。7β-羥基膽固醇誘發(fā)大鼠血管平滑肌細胞中DNA的片段化與含半胱氨酸的天冬氨酸蛋白水解酶(caspase)-3的活性增強，而山柰酚的預處理使得DNA的片段化與caspase-3的活性減弱。ICI182,780 (1 μmol/L)能夠逆轉山柰酚對caspase-3活性的抑制，并可去除山柰酚對DNA片段化的作用〔27〕。對于取自3月齡SD大鼠降主動脈的血管平滑肌細胞，柚皮素有抑制其遷移的作用；該作用為ER-β的特異性抑制劑所阻斷。而且，柚皮素的這一作用未表現與大鼠性別的相關性〔28〕。在血管炎癥誘導因素脂多糖(LPS)的刺激下，A5r7平滑肌細胞的NO合成增強、誘導型一氧化氮合成酶(iNOS)表達增加；而以依賴ER-β的方式(受ER-β特異性抑制)，丹參隱酮或漢黃芩素能夠降低iNOS及NO升高的幅度。同時，ER-β的表達也因LPS升高，并由丹參隱酮或漢黃芩素的作用而回調〔18〕。

如上所述，植物雌激素阻止血管病理過程中iNOS的表達，防止NO的負面作用。有研究〔29〕發(fā)現，植物雌激素提高血管平滑肌iNOS的活性，引起NO合成增加，從而降低血管平滑肌的增殖。在分離自大鼠動脈降支的血管平滑肌細胞中，白藜蘆醇不改變iNOS的蛋白表達，但提升iNOS的活性，使NO生成增多，以抑制細胞的增殖。白藜蘆醇通過提高NOS激活的輔因子四氫生物蝶蛉(BH4)的水平及BH4合成的限速酶GIP環(huán)化水解酶-Ⅰ(GTCPH)表達提升iNOS活性。白藜蘆醇的作用與激活ER密切相關，因為ICI182,780大幅消減細胞增殖、iNOS活性、NO生成、BH4的水平及GTCPH表達。

2.1.4保護血管內皮 白藜蘆醇提高NO合成，能夠減輕血管損傷小鼠中新內膜的增生；而在血管損傷的ER-α-/-小鼠中，白藜蘆醇對NO的生成無影響，減輕新內膜增生的作用很小。如此差別的原因有三。其一，就NOS活性的本底水平而言，ER-α-/-小鼠已經遠低于野生型小鼠：提示了ER在NO生成中的地位。其二，在白藜蘆醇誘導下，就eNOS和iNOS的蛋白水平的提高而言，野生型小鼠的升高勝于ER-α-/-小鼠。其三，白藜蘆醇顯著增加野生型小鼠動脈組織中的BH4濃度和BH4合成的限速酶GTP環(huán)化水解酶-1(GCH-1)的mRNA水平，但對ER-α-/-小鼠沒有作用〔30〕。

在體外平行平板流室模擬血管層流剪切的條件下，白藜蘆醇誘導男性主動脈內皮細胞(HAEC)增殖和損傷修復，增強ERK的磷酸化；而當ER-α的表達因siRNA敲減而降低 (減少約70.1%)時，白藜蘆醇的作用不再有。不過，白藜蘆醇的這些作用與eNOS未見明顯的相關性〔31〕。

當晚期糖基化終產物(AGE)損傷HUVEC內皮細胞，導致ERK1/2磷酸化、核因子(NF)-κB磷酸化及核定位增加時，毛蕊異黃酮、毛蕊異黃酮的衍生物毛蕊異黃酮-7-O-β-D-吡喃葡萄糖苷(CG)對其有逆轉作用，而該逆轉作用又為ICI182,780所阻斷。對于AGE刺激HUVEC而引起的炎癥分子高表達，毛蕊異黃酮能逆轉細胞間黏附分子(ICAM)-1、晚期糖基化終產物受體(RAGE)的過度表達，CG能下調單核細胞趨化蛋白(MCP)-1、白細胞介素(IL)-6的過度表達；ICI182,780對毛蕊異黃酮、CG起到拮抗作用。另外，毛蕊異黃酮可增加ER-α的表達，ICI182，780則能阻止ER-α的表達增加〔32，33〕。

染料木素、大豆苷元能夠保護HUVEC，阻止因過氧化氫(H2O2)而出現的HUVEC凋亡及HUVEC增殖抑制，而ICI182,780可消除染料木素、大豆苷元的保護作用。染料木素還有誘導ER-β高表達的作用，而在ICI182,780的拮抗下，ER-β的表達不再被染料木素誘導增高。可見，染料木素、大豆苷元提升內皮細胞ER-β的表達，并作用于ER-β而防止過氧化物誘導的細胞損傷〔34〕。在雄性大鼠外傷性出血模型中，白藜蘆醇降低血管超氧化物的產生。早于白藜蘆醇30 min注射ICI182,780，該保護作用消失。模型大鼠的肺損傷、主動脈的NADPH氧化酶亞基p22phox、p47phox、gp91phox、NADPH氧化酶(NOX)1、NOX4與血紅素加氧酶(HO)-1 mRNA表達的增加、血漿谷草轉氨酶(AST)及谷丙轉氨酶(ALT)水平的升高，均因白藜蘆醇的作用得以回復，而ICI182,780的拮抗則破壞白藜蘆醇的作用〔35〕。

絞股藍皂苷(GP-17)可保護人臍靜脈內皮細胞，減少Ox-LDL誘發(fā)的損傷。其一，GP-17可一定程度地回調因Ox-LDL而降低的ER-α表達。其二，GP-17 可提高因Ox-LDL而降低的Akt磷酸化。其三，GP-17可增強Ox-LDL對HO-1及NF-E2相關因子(Nrf)2表達的誘導。其四，GP-17可提高因Ox-LDL而降低的抗氧化酶超氧化物歧化酶(SOD)、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SH-Px)與過氧化氫酶(CAT)的活性，降低因Ox-LDL而升高的丙二醛(MDA)。其五，GP-17可糾正由Ox-LDL引起的Bcl-2表達下降、Bax表達升高及caspase-3的裂解增強。這些保護作用可為ICI182,780所消減〔36〕。丹參酮ⅡA給予去卵巢的apoE-/-動脈硬化雌性小鼠后，雌鼠血清中SOD增加,MDA減少，NF-κB、激活子蛋白(AP)-1、可溶性細胞間黏附分子(sICAM)-1及E-選擇素(selectin)水平下降，血管ERK1/2的磷酸化水平降低。這些變化因ER拮抗劑 ICI182,780而逆轉〔37〕。

2.1.5抗血小板凝集 對于靜息的血小板及膠原激活的血小板，丹參酮ⅡA能夠調節(jié)淀粉樣前體蛋白(APP)的裂解方式，從而更多產生可溶性APP(sAPP)α肽，而減少與動脈硬化密切相關的Aβ肽的生成。ER拮抗劑ICI182,780、ER-α特異拮抗劑MPP或PI3K抑制劑LY294002能夠阻斷丹參酮ⅡA的上述效果；在MPP拮抗ER-α的作用存在時，丹參酮ⅡA對PI3K活性及其下游信號分子Akt磷酸化的上調作用減弱，說明丹參酮ⅡA激活ER-α/PI3K/Akt信號途徑，實現對APP裂解的調節(jié)〔38〕。

根據Polini等〔39〕的研究，在大鼠動脈條的存在下，染料木素能夠抗腺苷二磷酸(ADP)誘導的血小板凝集；以ICI182,780預處理動脈條，染料木素的抗凝集作用被破壞，提示染料木素作用于動脈條的ER而發(fā)揮抗血小板凝集作用。另外，如前所述，染料木素、大豆苷元依賴于ER誘導內皮細胞COX-2表達，促進前列環(huán)素生成〔22〕。由此可見，染料木素抗血小板凝集的作用可能有兩方面：染料木素依賴膜ER的“快速”作用，提高NO的生成、前列環(huán)素(PGI2)的合成，降低凝血噁烷的生成〔39〕：染料木素依賴ER調節(jié)基因表達，合成更多的COX-2〔22〕。

2.1.6血管再生與重塑 通過成骨細胞，薯蕷皂苷元間接誘導內皮細胞增殖。在體外實驗中，薯蕷皂苷元提高小鼠MC3T3-E1培養(yǎng)細胞的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A表達，從而，經薯蕷皂苷元誘導后的MC3T3-E1細胞培養(yǎng)基得以促進人臍帶內皮細胞增殖。薯蕷皂苷元的誘導有賴于ER的作用(為ICI182,780所抑制)，通過激酶src、PI3K/Akt和P38，激活低氧誘導因子(HIF)-1α而實現〔40〕。

通過ER-α/Rho激酶(ROCK)-Ⅱ信號途徑，芒柄花素誘導HUVEC的遷移及應力纖維的形成：這可被ER-α的siRNA或ICI182,780減弱。芒柄花素誘導的ER-α與ROCK-Ⅱ結合也被ICI182,780所破壞。在ER-α的表達被siRNA敲減后，芒柄花素誘導的基質金屬蛋白酶(MMP)2、MMP9表達降低，芒柄花素誘導的肌球蛋白磷酸酶靶亞基(MYPT)1、LIM激酶(LIMK)1、絲切蛋白(cofilin)及肌球蛋白輕鏈(MLC)2的磷酸化降低。在轉基因的斑馬魚模型之腸下血管區(qū)域，芒柄花素(50 μmol/L)增加芽體生成和內皮細胞增殖。ICI182,780對芽體生成有一定的抑制作用〔41〕。毛蕊異黃酮促進斑馬魚腸下血管內皮細胞增殖，也促進體外培養(yǎng)的人臍靜脈內皮細胞增殖。在促進內皮細胞增殖時，毛蕊異黃酮提高了內皮細胞中ERK1/2的磷酸化水平。對于毛蕊異黃酮的誘導作用，ICI182,780可消除ERK1/2的磷酸化，而部分減少HUVEC的增殖〔42〕。

如上所述，通過特異性抑制或敲除、敲減等技術，可以將中藥植物雌激素的活血化瘀作用與ER的活性相聯(lián)系。近年來，隨著GPER研究的進展，中藥植物雌激素補腎活血化瘀的內容得以更加豐富。

2.2中藥植物雌激素補腎活血化瘀中的GPER 中藥植物雌激素作用于GPER而實現的活血化瘀作用不為ICI182,780所抑制,而且，有研究顯示，ICI182,780可以活化GPER的作用(有種屬特性)〔43〕?，F多以G1特異性激活GPER，而以G15、G36為GPER的特異性抑制劑。

與G1的作用機制相類似，原兒茶醛(PCA)通過GPER，改善內皮細胞功能。PCA可提高內皮細胞環(huán)腺苷酸(cAMP)水平，減少活性氧，降低由腫瘤壞死因子(TNF)-α誘發(fā)的CD-40、血管細胞黏附分子(VCAM)-1、ICAM-1、HIF-1α高表達及NF-κB、P38的磷酸化。在球囊損傷的動脈中，PCA增強再內皮化。同時，PCA還可誘導GPER表達加強。G15表現與PCA、G1相反的作用〔44〕。GPER活化后，反式激活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通過src，Akt、ERK途徑，磷酸化eNOS。Rowlands等〔45〕研究雌馬酚誘導的人臍靜脈內皮細胞eNOS磷酸化，分別以百日咳毒素(PTX)、AG-1478、PP2對G蛋白、EGFR、src進行抑制，觀察到Akt、ERK、eNOS的磷酸化被阻斷或減弱；Rowlands等〔45〕由此認為，雌馬酚的作用是通過GPER實現的。TNF-α誘導eNOS及MMP9的表達，成為內皮細胞的損傷因素。在內皮細胞EAhy926中，芹菜素對二者表達的阻斷與其雌激素樣活性密切相關。芹菜素的此功能既可被ICI182,780逆轉，又因PTX而消減。TNF-α增強蛋白激酶B(PKB)活性而誘導eNOS及MMP9表達增加，芹菜素則降低了TNF-α誘導的PKB磷酸化，而ICI182,780或PTX均有效地消除芹菜素的此作用。ICI182,780對芹菜素作用的逆轉說明了ER的參與；而且，PTX的抑制作用說明了GPER的參與〔46〕。不過，Gi有參與ER的信號傳遞的可能〔47〕；芹菜素并非雌激素，也不能排除芹菜素激活ER及GPER之外的受體而激活Gi/o。若如此，PTX的抑制作用或不能明確GPER參與了芹菜素的功能。

染料木素與GPER有相對較高的親和力(相對親和力約為雌二醇的13%)〔48〕，作用于GPER的可能性較大。染料木素可加強A23187舒張自發(fā)性高血壓大鼠主動脈環(huán)的作用，染料木素的作用因G蛋白(Gi/G0)、ER-α或表皮生長因子受體的抑制而消減〔49〕。由此分析，ER-α(研究人員認為可能為ER-46)參與了此過程，GPER也有可能參與其中，GPER與ER間或存在協(xié)作關系〔50〕。與分離自正常大鼠的肺動脈相比較，從缺氧14 d大鼠分離得到的肺動脈在經苯腎上腺素收縮后，對卡巴膽堿的舒張反應受損。17β-雌二醇、染料木素或大豆苷元均可恢復此舒張反應性，并且，三者的作用同樣被NOS抑制劑阻斷。ICI182,780又對三者的作用均無影響〔51〕。那么，雌二醇的此作用不依賴ER，很有可能是依賴于GPER；染料木素、大豆苷元的作用機制或是類同的。與此相似的研究發(fā)現有，在乙酰膽堿誘導苯腎上腺素預收縮的高血壓模型大鼠血管環(huán)舒張時，17β-雌二醇、染料木素或大豆苷元也以不受ICI182,780抑制的方式，增強血管舒張〔52〕。

白藜蘆醇誘導豬視網膜小動脈的舒張，有賴于血管內皮合成的NO的作用及不依賴血管內皮的平滑肌自身舒張，而平滑肌的自身舒張因大電導Ca2+激活K+通道的阻斷而被抑制〔53〕。后者與G-1激活GPER而舒張冠狀動脈平滑肌的機制相似〔54〕。雌激素不止作用于熟知的ER，很多的離子通道蛋白可以與雌激素結合〔6〕。可以推測，通過激活這些雌激素“新受體”，雌激素、中藥植物雌激素或者也可發(fā)揮補腎活血化瘀的功效。探討中藥雌激素的雌激素樣活性、雌激素“新受體”與活血化瘀間的聯(lián)系，研究成果可期。

氣為血之帥，中藥植物雌激素通過補腎而活血化瘀，提示中藥植物雌激素在瘀血證相關疾病中的治療作用〔55〕，從而補腎活血化瘀，降低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外周阻力。中藥植物雌激素可模擬雌激素的作用，實現補腎活血化瘀的功能，其機制的研究為在中醫(yī)理論指導下的新型中藥開發(fā)提供了可能。同時，中藥植物雌激素的補腎活血化瘀作用或可為減緩衰老，養(yǎng)生保健提供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