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很瘦弱的男生,還生有些少白發(fā),家境也不是很好,再加上成績不能名列前茅,我就變得格外自卑。
那時班里有個叫丹的女生,坐在我的前面。她進(jìn)進(jìn)出出也總是一個人,也不喜歡與人交往,在人群里亦屬于沉默寡言的一個。她的成績出奇的好,特別是英語,在全年級都是前三甲。
對于這樣優(yōu)秀又孤傲的女生,我是更沒自信與她打交道的。最多是等她發(fā)英語作業(yè)或試卷的時候聽她傳達(dá)下老師的意見,或者在路上不期而遇時寒暄幾句。
我曾堅定地認(rèn)為,我和她的生活不過是兩條平行線,看似都從孤單的原點出發(fā),但一生都不會有任何交叉點的可能。
在一個秋日的午后,一位英語老師不知是為了活躍課堂氣氛還是一時興起,將幾個月不主動回答問題的我叫了起來。我一時慌亂居然沒聽清他問的是什么語法問題——其實這道題很簡單,他上周講過此類題型,不過是變換個方式就可以了。但我一時手足無措,腦袋嗡嗡響,手心直冒汗。
本已十分沉寂的課堂因為我出的洋相而一下子活躍起來,只聽到后面有人小聲嘀咕:“真是笨得可以了,剛講完的都不會!”前面的同學(xué)直回頭看我,那一個個眼神寫著鄙視、觀望、鼓勵,不一而足,而在他們目光的集體“關(guān)照”下,我的臉更紅了。而英語老師已經(jīng)不耐煩地對我說:“能不能答上來啊,讓你前面的丹替你答吧!”
丹站了起來,用我以前從未聽到過的清脆聲音答道:“不好意思老師,這道題的答案我也忘了!”英語老師的表情當(dāng)即僵住了,可他還是努力控制著情緒,啟發(fā)著丹推導(dǎo)過程,甚至都要幫她答出來了??傻ふf完那句話就把頭低下去看課本,再也沒抬起來。
那堂課,她一直陪我站到最后,直到下課鈴響起,英語老師失望地離去。這時,丹回頭看著我,沖我一笑,我看到她溫暖與鼓勵的目光。從那以后的一年多,我和丹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但我明顯對生活對學(xué)業(yè)增強了信心。遇到不會的題目就寫在紙條上給丹,她回復(fù)得清晰流暢卻又言簡意賅——簡直比參考答案還實用,她盡可能地用簡便的解法給我,她仿佛知道教學(xué)參考書上那煩瑣的解題過程會令我頭大。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跡,似一股股暖流注入我的心田。我真想跑到碧綠的曠野上撒歡兒,在這樣一個競爭激烈的高中課堂里,我不再孤單了,在我不遠(yuǎn)的前方,有一位孤傲卻又勇敢的女生,用她的正直與善良為我驅(qū)走嚴(yán)寒與冷漠。
隨著我們年齡的成長,丹已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也不再獨來獨往,校內(nèi)外的許多文體活動上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半年后,我們都考進(jìn)了各自渴望已久的大學(xué)。
兩個本來都很孤單的少年,因為他們偶然一次地共同勇敢面對外來的窘迫,而有了交集,共同培植出了一朵友誼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