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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門宰德派的興衰與胡塞武裝的政治抗爭?

2018-12-31 23:08:43吳天雨吳冰冰
阿拉伯世界研究 2018年3期
關鍵詞:侯賽因薩利赫胡塞

吳天雨 吳冰冰

2004年,也門胡塞武裝崛起。經(jīng)過十年的發(fā)展壯大,胡塞武裝于2014年9月奪取也門首都薩那,2015年3月攻陷也門第二大城市亞丁,并占領了除哈達拉毛(Hadhramaut)以外的也門全境,從而導致以沙特為首的阿拉伯聯(lián)軍發(fā)起對也門的軍事干涉行動。近三年間,胡塞武裝牢牢控制著也門北部地區(qū),并不時向沙特境內發(fā)射導彈,對沙特本土安全構成了嚴重威脅。胡塞武裝的興起顛覆了也門原有的政治秩序,也改變了阿拉伯半島南部的政治格局。從歷史上來看,胡塞武裝的興起與阿拉伯也門共和國成立后什葉派分支宰德派(Zaydis)社會地位的變遷密切相關。

一、也門宰德派的歷史形成

宰德派,又稱五伊瑪目派(Fivers)①Vali Nasr, The Shia Revival:How Conflicts within Islam will Shape the Future, New York: W.W.Norton&Company, 2006, pp.75-77.,系伊斯蘭教什葉派的一個分支,以侯賽因②侯賽因是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外孫、第四任正統(tǒng)哈里發(fā)阿里的次子。之孫宰德·本·阿里(Zayd bin Ali)的名字命名。當今的宰德派是僅次于十二伊瑪目派的什葉派第二大分支,也被認為是最接近遜尼派的什葉派分支。宰德派穆斯林主要居住在也門北部(扎馬爾省以北),約占也門總人口的35%。③Cameron Glenn, “ Who are Yemen's Houthis,” Wilson Center, April 29, 2015, https://www.wilsoncenter.org/article/who-are-yemens-houthis, 登錄時間:2018 年 4 月 17 日。

740年,為反對當時倭馬亞王朝的暴虐統(tǒng)治,宰德·本·阿里在伊拉克庫法揭竿而起,開啟了宰德派在中東地區(qū)的歷史。此后百余年間,宰德·本·阿里的后輩及其追隨者持續(xù)發(fā)動起義,反抗暴政,但遭到倭馬亞和阿拔斯王朝的殘酷鎮(zhèn)壓,宰德派遂被迫轉移到里海沿岸及馬格里布等邊遠地區(qū),最終于9世紀末在也門北部扎根,并延續(xù)至今。

早期的宰德派分為巴特爾派(Batriyyah)和賈魯?shù)屡桑↗arudiyyah)。巴特爾派以宰德·本·阿里的思想為基礎,承認哈里發(fā)艾布·伯克爾(Abu Bakr)和歐麥爾(Umar bin al-Khattāb)的合法性,認為他們與阿里(Alī bin Abī Tālib)相比是遜色的伊瑪目,強調圣裔家族(Ahl al-Bayt)的宗教知識來自學習而非天啟。賈魯?shù)屡膳c什葉派一樣,拒絕承認阿里之前的三任哈里發(fā)的合法性,強調圣裔家族具有與生俱來的宗教權威。賈魯?shù)屡沙霈F(xiàn)前,宰德派信奉的都是巴特爾派的教義。8世紀末,賈魯?shù)屡膳d起后,宰德派內部出現(xiàn)分裂,此后賈魯?shù)屡芍饾u占據(jù)主導地位。

897 年,哈迪·葉海亞(Hādī Yahy?。┰谝查T北部建立了以薩達(Sa‘da)為中心的宰德派伊瑪目國家,奠定了也門什葉派和遜尼派北南分立的教派格局。11世紀中葉蘇萊赫王朝(Sulayhid Dynasty)興起后,宰德派開始衰落。1138年,伊瑪目穆塔瓦基勒·艾哈邁德(al-Mutawakkil Ahmad)帶領宰德派重新崛起。此后的400年間,宰德派國家先后與阿尤布王朝(Ayyubid Dynasty)、拉蘇勒王朝(Rasulid Dynasty)和塔希爾王朝(Tahirid Dynasty)爆發(fā)過數(shù)次戰(zhàn)爭。

也門宰德派的學說建立在賈魯?shù)屡珊湍聽柼R賴派的教義基礎上,以開國伊瑪目葉海亞的尊號命名,被稱為哈達維派(Hadawiyya)。宰德派認為,號召群眾反抗暴政、具備杰出宗教知識和優(yōu)秀品德的圣裔哈桑和侯賽因的后代才有資格出任伊瑪目。宰德派允許多位伊瑪目同時共存或某段時間內沒有伊瑪目存在,否認伊瑪目的不謬性,拒絕“塔基亞(taqiyya)”①“塔基亞”是指穆斯林在受到迫害時,可以隱瞞自己的宗教信仰。原則,不承認馬赫迪隱遁和復臨,反對蘇菲主義和臨時婚姻(nikah mut‘a(chǎn))。宰德派主張“遷徙說(Hijrah)”,認為非宰德派統(tǒng)治者對其統(tǒng)治下的穆斯林存在偏見時,受到歧視的穆斯林有義務遷徙他處生活。15世紀初開始,宰德派勢力受也門南部實力雄厚的遜尼派王朝(拉蘇勒王朝和塔希爾王朝)影響,開始出現(xiàn)“遜尼化”趨勢。隨著卡西姆王朝(Qasimid Dynasty)時期伊瑪目的繼承方式改為世襲制,統(tǒng)治階層為維護政權合法性,進一步向遜尼派靠攏,該時期南北也門之間的頻繁交流也推動了宰德派的遜尼化進程。卡西姆王朝中后期,教法學家沙烏卡尼(Muhammad al-Shawkānī)大力推廣正統(tǒng)遜尼派思想,對宰德派進行打壓,導致也門的宗教格局發(fā)生變化。

16世紀中葉,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入侵也門后,宰德派遭受重創(chuàng)。宰德派伊瑪目曼蘇爾·卡西姆(al-Mansūr al-Qāsim)成功領導了反抗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侵略的斗爭,首次攻占遜尼派居住的也門南部地區(qū),建立了統(tǒng)一也門全境的卡西姆王朝,宰德派進入了歷史上的“黃金時代”??ㄎ髂吠醭泻笃冢连斈扛臑槭酪u制,政治腐敗蔓延,中央政權對各地控制減弱,沿海地區(qū)一度被埃及和英國占領。1872年,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第二次入侵也門,卡西姆王朝覆滅。然而,卡西姆家族統(tǒng)治的終結并未削弱宰德派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反抗斗爭。1904年,葉海亞(Yahyā bin Muhammad Hamīd al-Dīn)繼承父親穆罕默德(Muhammad bin Yahyā Hamīd al-Dīn)衣缽,成功抵御了奧斯曼土耳其人的侵略。1911年,葉海亞與奧斯曼土耳其簽訂《達安條約》,在也門北部重建宰德派政權。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后,葉海亞接管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在也門的勢力范圍,建立穆塔瓦基利亞王國(Mutawakkilite Kingdom)。1962年,也門軍人發(fā)動政變,推翻伊瑪目家族政權,建立阿拉伯也門共和國,終結了宰德派在也門北部長達千余年的統(tǒng)治。

二、當代也門宰德派的地位演變

阿拉伯也門共和國政權建立后不久,宣布廢除基于血緣和教派的歧視性政策,剝奪了宰德派和圣裔家族的合法權威,賦予遜尼派平等參與政治生活的權利,①Robert W.Stookey, Yemen:The Politics of Yemen Arab Republic, Boulder: Westview Press, 1978,p.233.宣揚包容性宗教政策。在此背景下,宰德派內部出現(xiàn)分裂。以薩拉勒(Abdullāh al-Sallāl)、伊爾亞尼(Abdal-Rahmān al-Iryānī)、加什米(Ahmad al-Ghashmī)、薩利赫(Alī Abdullāh Sālih)等為代表的共和派總統(tǒng)強調,世俗的政治利益和部落認同已遠比宗教認同更加重要。該派雖仍以宰德派自居,但拒絕服從或擁護圣裔家族的伊瑪目,批判為伊瑪目統(tǒng)治提供合法性依據(jù)的正統(tǒng)宰德派,吸收薩拉菲主義思想,什葉派特征明顯弱化。與此同時,以哈米德?。℉amīd al-Dīn)家族及其追隨者為代表的“親王室派”則同共和國政權開展對抗。1962年9月,伊瑪目巴德爾(Muhammad al-Badr)因受到政府打壓逃離也門,而流亡美國的巴德爾的叔叔葉海亞(Hasan bin Yahy?。﹦t回到國內,幫助哈米德丁家族在也門北部高地重整旗鼓,挑戰(zhàn)共和國政權。在意識形態(tài)上,親王室的巴德爾及其支持者的思想更接近正統(tǒng)宰德派的教義。

軍事政變后,共和派擔心沙特或英國干涉,遂請求埃及介入。1962年10月,數(shù)千埃及士兵乘船抵達荷臺達(Hudaidah),②Ibid., p.231.此舉被沙特視為對周邊安全的巨大威脅。沙特迅速武裝支持穆塔瓦基利亞王國的流亡領導人,同支持哈米德丁家族的部落結盟,控制了也門北部高地的大部分領土,長達8年的北也門內戰(zhàn)就此爆發(fā)。1967年起,沙埃關系緩和,也門形勢逐漸朝著有利于政治和解的方向發(fā)展。1970年3月,南北也門代表在沙特吉達達成結束對抗的和解協(xié)議。在排除哈米德丁家族參政的前提下,共和派同意接受部分親王室派軍政高層參與政治,保留其在也門北部各省的權力基礎。③郭寶華:《中東國家通史:也門卷》,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第206頁。7月,沙特承認阿拉伯也門共和國,承諾給予援助,北也門內戰(zhàn)告終。

從穆塔瓦基利亞王國倒臺到內戰(zhàn)結束,除伊瑪目家族本身外,幾乎所有的宰德派都融入了新生的阿拉伯也門共和國,只是融入時間先后、融入程度以及融入方式存在差異。

1970年北也門內戰(zhàn)結束后,宰德派聚居的薩達省迎來了和平時期,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回歸正常軌道,但宰德派的政治地位卻逐漸下滑。20世紀70年代以來,也門北部加強了同外部世界的聯(lián)系。1973年,也門政府啟動了首個三年經(jīng)濟發(fā)展計劃。1979年,薩達通往薩那的公路建成,城際交通的便捷使得兩地間原本10個小時的車程被縮短至4個小時。與此同時,北也門農(nóng)業(yè)發(fā)展迅速。沙特國內對農(nóng)產(chǎn)品居高不下的需求量刺激了薩達小麥、高粱等農(nóng)作物的種植。該時期,薩達省近一半的男性開始參與同沙特的跨境貿易,汽車、電視、收音機、錄像帶等各色商品開始涌入這一地區(qū)。20世紀七八十年代,大量也門人開始前往海灣產(chǎn)油國務工,也門的僑匯收入大幅增加,占該時期北也門國內生產(chǎn)總值的20%。至八十年代中期,在國外工作的北也門人數(shù)量已超過38萬,相當于該地區(qū)成年男性總數(shù)的四分之一。①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Santa Monica: RAND Corporation, 2010, pp.81-83.

跨境貿易的發(fā)展和勞務人員的大量輸出,使得北也門的宰德派積累起大量財富,導致也門北部省份與中央政府逐漸疏離。據(jù)稱,當時沙特出資修建了薩達地區(qū)唯一的一所醫(yī)院,而也門總統(tǒng)在1970年北也門內戰(zhàn)結束二十余年后才首次訪問薩達。②“Yemen: Defusing the Saada Time Bomb,” Middle East Report, No.86, Brussels: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2009, p.8, https://www.crisisgroup.org/middle-east-north-africa/gulf-and-arabian-peninsula/yemen/yemen-defusing-saada-time-bomb,登錄時間:2017年12月9日。也門經(jīng)濟的發(fā)展,并不能改變國內資源稀缺的現(xiàn)實,也門工業(yè)發(fā)展滯后,電力、飲用水、教育和醫(yī)療服務稀缺,北部地區(qū)民眾的生存狀況始終堪憂。時任也門總統(tǒng)薩利赫曾承諾,將在1986年實現(xiàn)薩達同也門全國電網(wǎng)并網(wǎng),但這一目標直到1992年都未實現(xiàn)。③Hani Anouti, The Houthi Insurrection in Yemen:Shedding Light on the Problem of Minorities in the Middle East, Master Thesis, Lebanese American University, February 2011, p.62, https://laur.lau.edu.lb:8443/xmlui/bitstream/handle/10725/385/Hani_Anouti_Thesis_Redacted.pdf? sequence= 3&isAllowed= y,登錄時間:2018 年 2月10日。

在經(jīng)濟層面,經(jīng)濟交往促進了社會變革,也門國內跨部落的交流開始增多,地區(qū)歸屬感的提升削弱了傳統(tǒng)的部落認同,部落酋長開始將精力放在發(fā)展同政府間的關系上,其中不少酋長甚至常年居住在首都薩那。同時,社會階層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原先處于社會下層的低級別部落和商人利用土地和市場積累財富,向政府靠攏獲取權力,使得也門的貧富差距逐漸拉大,這導致處于社會上層的圣裔家族和宰德派社群在經(jīng)濟發(fā)展過程中失去了原有的地位。

在政治層面,宰德派的處境也不容樂觀。也門政府加強國家團結和推進現(xiàn)代化,推行去教派化的融合政策,將圣裔家族的天然權威視為對統(tǒng)治階層的威脅,因而在政治和宗教學術領域全面壓制宰德派的教義思想,限制該派的活動。為此,也門政府加強同支持共和派的部落之間的關系,不僅給予這些部落資助和便利,還為部落酋長安排公職以換取他們的支持,逐漸將支持親王室派的部落邊緣化。

在宗教層面,薩拉菲主義在也門境內的傳播對宰德派的宗教認同產(chǎn)生了影響。海灣戰(zhàn)爭后,沙特遣返了大量也門勞務人員,這批也門勞工在沙特等海灣阿拉伯國家工作期間,或多或少地接受了海灣地區(qū)薩拉菲主義的保守思想。與此同時,大批參加1979年阿富汗戰(zhàn)爭的也門籍“圣戰(zhàn)”分子也陸續(xù)回國。勞務人員和“圣戰(zhàn)”分子將激進或極端的教義思想一同帶回也門國內,開始在清真寺和公立學校中宣揚這些思想,吸引了大批處于社會底層的穆斯林。④Shelagh Weir, A Tribal Order:Politics and Law in the Mountains of Yemen, 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2007, p.296.一方面,對宰德派的穆斯林青年而言,由于長期受到官方壓制,其對正統(tǒng)宰德派教義認同度不高,難以抵御外來的薩拉菲主義的影響。另一方面,大量沙特宗教人士開始在沙特政府或商人的資助下前往也門北部從事宣教活動,大量宣傳海灣地區(qū)保守伊斯蘭教義的出版物開始流入也門境內,而跨境貿易更為沙特向也門北部提供資金和宣傳這些思想提供了便利。

在薩拉菲主義從外部輸入的同時,也門本土的薩拉菲思想也在迅速發(fā)展。當時,總統(tǒng)薩利赫將伊斯蘭主義思想作為對抗在南也門廣泛傳播的社會主義思想的有力武器。1979年以來,穆斯林兄弟會(穆兄會)也門分支“伊斯蘭陣線(Al-Jabahah al-Islāmiyyah)”在北也門政府的支持下發(fā)展迅速。①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p.81-83.南北也門統(tǒng)一后,“伊斯蘭陣線”逐漸發(fā)展為薩拉菲“改革黨(Hizb al-Islāh)”,艾哈邁爾(Abdullāh bin Husayn al-Ahmar)和穆赫辛(Alī Muhsin)等人利用改革黨強化自身政治地位,同社會主義政黨開展對抗,與宰德派保持距離。②Lisa Wedeen, Peripheral Visions:Publics,Power and Performance in Yemen,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8, p.165.

同期,在穆兄會宗教指導部的支持和沙特的資助下,薩拉菲主義者建立了一批同也門國家教育系統(tǒng)平行、獨立運轉的宗教學校,邀請?zhí)K丹、埃及、沙特等國宗教學者前來授課。③Bernard Haykel, Revival and Reform in Islam:The Legacy of Muhammad al-Shawkānī,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p.226.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是位于薩達市東南的“圣訓宮(Dār al-Hadīth)”,該校由瓦迪伊(Muqbil al-Wādi‘ī)建立,可以容納 1,000 多名學生同時學習。④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91.1993 年,改革黨和也門穆兄會領導人津達尼(Abdullāh al-Majīd al-Zindānī)在薩那建立信仰大學(Jāmi'a al-mān),培養(yǎng)也門本土的薩拉菲主義學者。至20世紀90年代末,信仰大學的畢業(yè)生已經(jīng)遍布也門各地,在傳播薩拉菲思想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總體而言,北也門內戰(zhàn)結束后,在沙特的大力推動和伊斯蘭主義在地區(qū)廣泛傳播的背景下,也門的薩拉菲主義運動發(fā)展迅速。處于社會轉型和代際交替的也門政治精英依靠薩拉菲運動鞏固政治權力和維護自身利益,進一步促進了薩拉菲主義在該國境內的傳播,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社會失衡,引起了宰德派的警惕、不滿與反抗。

三、胡塞武裝的興起

20世紀90年代以來,為扭轉衰落局面,也門宰德派開始在政治和社會兩大領域推行一系列措施。

1990 年,以穆艾葉迪(Majd al-Dīn al-Muayyidī)和巴德爾丁·胡塞(Badr al-Dīn al-Hūthī)為首的宰德派宗教精英成立真理黨(Hizb al-Haqq),旨在提升宰德派的政治參與,對抗薩拉菲主義對宰德派教義的沖擊。真理黨總書記沙米(Ahmad al-Shāmī)曾將薩拉菲主義形容為“帝國主義的孩子”,呼吁抵制沙特意識形態(tài)的“強勢入侵”。①Lisa Wedeen, Peripheral Visions:Publics,Power and Performance in Yemen, p.158.然而,由宗教精英控制的真理黨同宰德派新生代嚴重脫節(jié),甚至為獲得政府支持主動放棄了伊瑪目體制、圣裔家族武裝起義的合法性等宰德派核心教義,②Bernard Haykel, Revival and Reform in Islam:The Legacy of Muhammad al-Shawkānī, p.227.導致許多宰德派成員在意識形態(tài)方面并不認同真理黨的主張,真理黨的局限性逐漸凸顯。在1993年也門議會選舉中,侯賽因·胡塞(Husayn al-Hūthī)和拉扎米(Abdullāh al-Razzāmī)僅為真理黨贏得兩個議席。③Ayman Hamidi, “ Inscriptions of Violence in Northern Yemen: Haunting Histories, Unstable Moral Spaces,” Middle Eastern Studies, Vol.45, No.2, 2009, p.167.四年之后,真理黨在議會選舉中未能贏得任何席位,侯賽因·胡塞宣布退出真理黨,專注于“青年信仰者(Shabab Al-Mu'minin)”組織的活動。④Lisa Wedeen, Peripheral Visions:Publics,Power and Performance in Yemen, p.159.

真理黨政治參與的嘗試雖以失敗告終,但為也門宰德派的復興奠定了基礎。20世紀90年代前期,巴德爾丁·胡塞編寫的宗教宣傳物開始在薩達等地廣為流傳,鼓勵新生代宰德派穆斯林投身宗教學術和教育活動,參與編輯和修訂宰德派的出版物。以伊贊(Muhammad Izzān)為代表的宰德派宗教學者開始在薩達、焦夫和薩那重開共和國初期遭關閉的宰德派學校。其中,伊贊在薩達開設了一所以19世紀宰德派“烈士”薩馬維(Muhammad al-Samāwī)命名的學校。薩馬維正是經(jīng)沙烏卡尼批準、被伊瑪目阿卜杜拉(al-Mahdī Abdullāh)下令處死的宰德派人物,⑤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97.以薩馬維命名學校凸顯了宰德派的政治抗爭思想。

1994年,伊瑪目宰德·本·阿里文化基金會在薩那成立。該基金會旨在通過保存、編輯、數(shù)字化、出版宰德派歷史手稿和舉辦宗教學術講座,宣傳宰德派宗教傳統(tǒng),推動也門宰德派宗教認同的恢復與傳承。在歐美學術機構的資助下,該基金會同各方共同發(fā)起了“也門手稿數(shù)字化倡議(Yemen Manuscript Digitation Initiative)”,確立了保存、傳播宰德派歷史、宗教和文化遺產(chǎn)的任務。⑥Najam Haider, Shī'ī Islam:An Introduction,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4, pp.175-176.

在宰德派的復興運動中,“青年信仰者”組織表現(xiàn)活躍。該組織由伊贊和賈德班(Abd al-Karīm Jadbān)在20世紀80年代末創(chuàng)立,于90年代逐漸興起。⑦Adrew Dumm, Understanding the Houthi Conflict in Northern Yemen:A Social Movement Approach,Master Thesis, American University, 2010, p.98.“青年信仰者”以夏令營的方式舉辦研習班,不限于傳授宗教知識,而是將宗教學習與文體活動和旅行相結合,在活動中增加宰德派青年的認同感?!扒嗄晷叛稣摺敝鲝埼詹煌柯浜蜕鐣A層的理念,使得各部落領袖紛紛將本部落的年輕成員送到夏令營學習。也門薩利赫政府出于遏制薩拉菲主義在國內的過度傳播、壓制真理黨等政治考量,曾一度對“青年信仰者”提供支持?!扒嗄晷叛稣摺苯M織向參與夏令營的青年發(fā)放營員卡,邀請宰德派宗教學者開辦講座,提升營員對宰德派教義的認同。①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p.98-99.20世紀90年代后期,當時頗具聲望的也門議會議員侯賽因·胡塞及其家族控制著“青年信仰者”的話語權。經(jīng)過10年的努力,胡塞家族成功實現(xiàn)了宰德派宗教精英和穆斯林青年之間的良性互動,也門北部宰德派年輕人的身份認同逐漸增強,成為之后胡塞武裝興起的重要基礎。

“青年信仰者”社會網(wǎng)絡的擴大,引起了薩利赫政府對其過度擴張的擔憂。薩利赫遂部分解除了政府對薩拉菲主義者的壓制,伙同改革黨和北部地區(qū)一些部落酋長限制“青年信仰者”的各類活動,激化宰德派與薩拉菲主義者之間的沖突。受此影響,“青年信仰者”內部產(chǎn)生了分歧,以侯賽因·胡塞為代表的領導人主張通過更加強硬的方式應對,而持溫和觀點的領導人則選擇退出。20世紀90年代末,內憂外患的“青年信仰者”組織社會活動明顯減少,但抗爭情緒卻在不斷上升。胡塞家族的血緣關系和建立的龐大社會網(wǎng)絡使其具備了強大的社會動員能力。胡塞家族中不同年齡段的成員分別同哈希德、巴基勒等也門部落實行家族聯(lián)姻,因而受到眾多部落的支持。血緣紐帶和宗教認同成為胡塞武裝興起的兩大關鍵因素。

當代胡塞家族領導人巴德爾丁·胡塞1922年生于也門達赫延(Dahyān),其父阿米爾丁·胡塞(mir al-Dīn al-Hūthī)和叔叔哈?!ず℉asan al-Hūthī)都是當?shù)貜V受尊敬的宰德派學者。青年時期的巴德爾丁·胡塞曾向穆塔瓦基利亞王國時期的眾多宗教學者求教。二十多歲時,他先后同當?shù)夭柯浜褪ヒ峒易暹M行政治聯(lián)姻,育有六子,其子都參與過“青年信仰者”的工作,在圣裔家族、當?shù)夭柯浜推胀滤沽种邢碛休^高聲望。十余年后,巴德爾丁·胡塞又先后娶了一名部落女子和一名圣裔家族女子,并生下至少7個兒子,其中包括胡塞武裝前領導人侯賽因·胡塞和現(xiàn)領導人阿卜杜·馬利克·胡塞(Abd al-Mālik al-Hūthī)。②Ibid., pp.103-104.

2000年,侯賽因·胡塞結束了在蘇丹喀土穆大學為期一年多的《古蘭經(jīng)》學習后回到也門,隨后通過講學、傳播音視頻和散發(fā)宣傳冊等方式強化薩達地區(qū)穆斯林的宗教認同。2004年侯賽因·胡塞在武裝沖突中被政府軍打死后,他的宣教材料在薩達宰德派穆斯林中仍廣泛傳播,壯大了胡塞武裝的勢力。③Ibid., p.115.

2001年和2003年,美國先后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引發(fā)了宰德派對美國的批評。①Ayman Hamidi, “ Inscriptions of Violence in Northern Yemen: Haunting Histories, Unstable Moral Spaces,” p.169.反美情緒遂成為侯賽因·胡塞進行社會動員的重要工具,并在話語層面將宰德派復興與中東地區(qū)興起的伊斯蘭復興運動相融合,呼吁穆斯林聯(lián)合起來對抗西方霸權主義及與之相互勾結的阿拉伯國家統(tǒng)治者,為整個穆斯林社群的利益進行抗爭,追求公平正義的伊斯蘭道路。侯賽因·胡塞將伊斯蘭教稱為“和平的宗教”,但不接受同“真主的敵人”實現(xiàn)和平。他將猶太復國主義視為“癌癥”,將美國稱為“大撒旦”,在每周五的聚禮日演講中以“真主至大!美國去死!以色列去死!猶太人應被詛咒!勝利屬于伊斯蘭!”結束演講,這句話后來成為胡塞武裝的口號并延續(xù)至今。在政治上,侯賽因·胡塞接近伊朗的立場,他曾將真主黨稱為“圣戰(zhàn)的領袖”,獲得了當?shù)刂T多部落和社會階層的支持。②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p.119-121.

雖然侯賽因·胡塞從未明確表示要重建伊瑪目體制,也從未公開譴責過也門總統(tǒng)薩利赫,甚至表示宰德派反抗暴君的傳統(tǒng)在現(xiàn)代社會中應通過和平手段實現(xiàn)。③Ayman Hamidi, “ Inscriptions of Violence in Northern Yemen: Haunting Histories, Unstable Moral Spaces,” p.169.雖然他在2004年寫給薩利赫總統(tǒng)的公開信中表示:“我沒有與你作對,我欣賞你的成就。我所履行的只是對抗伊斯蘭的敵人的莊嚴民族責任。”④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122.但當他的口號出現(xiàn)在首都薩那街頭時,薩利赫政權感到空前不安,也門政府和改革黨遂將胡塞家族及其支持者定性為伊朗支持下的極端什葉派,稱其活動是外部勢力顛覆也門政權和什葉派勢力進行擴張的實踐。⑤Ayman Hamidi, “ Inscriptions of Violence in Northern Yemen: Haunting Histories, Unstable Moral Spaces,” p.170.

2003年1月,薩利赫總統(tǒng)在朝覲途中經(jīng)過薩達并發(fā)表聚禮日演講,遭到了當?shù)卦椎屡傻牡种疲藗兏吆艉钯愐颉ず目谔柋磉_對薩利赫的不滿。作為回應,也門官方隨即逮捕了600多名鬧事者。⑥Lucas Winter, “Conflicts in Yemen: Simple People, Complicated Circumstances,” Middle East Policy,Vol.18, No.1, 2011, p.103.事后,薩達當局和也門政府多次要求同侯賽因·胡塞會面,商討解決方式,均遭拒絕。2004年6月18日,薩那大清真寺再次發(fā)生抗議事件,也門政府逮捕了640余人,同時向侯賽因·胡塞發(fā)出逮捕令,并派軍隊前去薩達執(zhí)行逮捕行動。然而,三名執(zhí)行任務的士兵卻在薩達城外被殺,薩利赫隨即動用戰(zhàn)斗機對胡塞家族據(jù)點進行轟炸。⑦《也門胡塞派:國際轉型視野下的宗派野心》(阿拉伯文),薩那:阿拉伯半島研究中心2008年版,第188頁。

以宰德派為主的薩達穆斯林出于對本族群生存現(xiàn)狀的不滿,在反美、反以、反霸權主義情緒的作用下,打著自衛(wèi)的旗號,投身長達6年的薩達戰(zhàn)爭,撬動了也門的政治格局。侯賽因·胡塞憑借突出的個人魅力、家族聲望及社會影響力,成為政治反抗運動“真主支持者(Ansār Allāh)”的核心人物,該運動被國際社會稱為“胡塞武裝”。

分析還發(fā)現(xiàn),2016年診療費次均費用構成比呈現(xiàn)較大幅度上升,較2014~2015年相比,2015~2016年診療費結構變動情況已由負向轉變?yōu)檎?。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該院臨床診療規(guī)范方面仍存在一定不足,可能會對醫(yī)療衛(wèi)生資源造成不必要的浪費。因此,醫(yī)院應配合衛(wèi)生部門盡快建立合理科學的單病種臨床路徑,規(guī)范疾病分類系統(tǒng),以便準確地測算各種病種的標準成本,建立診療規(guī)范體系[15, 16];與此同時,院方還應對醫(yī)生加強臨床路徑相關知識的培訓與教育工作,提高醫(yī)生對臨床診療規(guī)范的認同感,以確保臨床路徑得以有效開展與實施,從而控制診療費用合理增長。

四、也門亂局與胡塞武裝的擴張

歷時六年的薩達戰(zhàn)爭加速了胡塞武裝的興起。薩達戰(zhàn)爭大致分為六個階段。

第一階段:2004年6月至9月。在該階段,也門政府的主要任務是逮捕或除掉胡塞武裝領導人侯賽因·胡塞。2004年9月,在政府軍的攻勢下,侯賽因·胡塞負傷投降,后被政府處死。①Ayman Hamidi, “ Inscriptions of Violence in Northern Yemen: Haunting Histories, Unstable Moral Spaces,” p.171.政府軍隨后停止了軍事行動。也門當局希望侯賽因·胡塞之死能在胡塞武裝內部起到震懾和分化的效果,削弱組織的反抗和叛亂活動。但事與愿違,沖突造成的當?shù)卮罅坎柯涑蓡T和平民傷亡使得更多部落選擇站在了薩利赫的對立面。侯賽因·胡塞死后,其父巴德爾丁·胡塞繼續(xù)其子的事業(yè)。兩年后,年邁的巴德爾丁將領導權移交給小兒子阿卜杜·馬利克·胡塞。

第二階段:2005年3月至4月。進入2005年后,薩利赫政權一改之前釋放囚犯、停止抓捕胡塞武裝成員的承諾,態(tài)度趨于強硬,只同意給予巴德爾丁·胡塞本人豁免權,②Lisa Wedeen, Peripheral Visions:Publics, Power and Performance in Yemen, p.149.招致胡塞武裝不滿。為平息內部不滿,巴德爾丁·胡塞在薩達發(fā)動了針對政府官員的襲擊,政府軍則動用重型裝備予以回擊,試圖消滅胡塞武裝主要領導人。同年4月,政府軍基本控制了胡塞武裝的據(jù)點,武裝沖突暫告一段落。③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136.

第三階段:2005年12月至2006年2月。2005年12月,胡塞武裝對哈富吉(al-Khafjī)地區(qū)的一個檢查站發(fā)動襲擊,政府軍隨即對胡塞武裝領導人藏匿的平民區(qū)進行轟炸,局勢再次陷入緊張。在多個回合的交戰(zhàn)中,也門政府軍重點對胡塞勢力聚集的地區(qū)進行轟炸。胡塞武裝則不時偷襲政府軍和邊防部隊,并對多名政府官員實施暗殺行動。2006年2月,薩利赫政府試圖尋求和解,隨著圣裔家族成員葉海亞·沙米(Yahyā al-Shāmī)被政府任命為薩達省省長,戰(zhàn)事暫時告停。

第四階段:2007年2月至2008年2月。2007年年初,也門政府和胡塞武裝談判失敗,雙方間再次爆發(fā)沖突。此次沖突歷時最久,造成3,000多人死亡。政府軍動用大量兵力,使用先進武器,對胡塞武裝盤踞的地區(qū)進行了大規(guī)模轟炸。胡塞武裝則采取游擊戰(zhàn),躲避政府軍的空襲。①Barak Salmoni, Bryce Loidolt and Madeleine Wells, Regime and Periphery in Northern Yemen:The Huthi Phenomenon, pp.143-146.2008年2月,在卡塔爾的斡旋下,沖突雙方實現(xiàn)停火。胡塞武裝雖遭受重大損失,但成功阻止了政府軍的攻勢并擴大了自身影響力,一些被政府軍誤傷的部落開始投靠胡塞武裝。②Ibid., p.148.

第六階段:2009年8月至2010年2月。2009年6月,7名胡塞武裝支持者被政府判處死刑。同月,9名外國人在也門北部遭綁架,其中3人被殺,政府和胡塞武裝互相指責綁架是對方所為。面對輿論壓力,同年8月,薩利赫決定全力出擊,發(fā)布55人通緝名單,發(fā)動代號為“焦土”的軍事行動,沙特軍隊首次介入,但之后行動卻草草收場。2010年2月,為應對“阿拉伯半島基地組織”與日俱增的威脅,薩利赫宣布結束在薩達省的軍事行動,阿卜杜·馬利克·胡塞表示接受?;稹?/p>

2011年初,“阿拉伯之春”蔓延至也門境內,長期對抗政府的胡塞武裝成為也門國內不滿現(xiàn)狀的民眾的代言人。胡塞武裝同包括“南方運動”在內的反政府運動建立聯(lián)系,在薩達山區(qū)以外獲得的支持顯著增加。胡塞武裝利用薩利赫政府應對國內抗議運動的契機,迅速占領薩達全省,單方面任命省長并征收稅款。⑤“The Houthis: From Saada to Sanaa,” Middle East Report, No.154, Brussels: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June 10, 2014, p.5, https://www.crisisgroup.org/middle-east-north-africa/gulf-and-arabian-peninsula/yemen/huthis-saada-sanaa,登錄時間:2017年 12月 10日。同年7月至11月間,胡塞武裝又攻下焦夫(Jawf)和哈杰(Hajjah)兩省,打通了出???,對首都薩那形成直接威脅。在薩利赫匆忙將總統(tǒng)職位移交給副總統(tǒng)哈迪(Abd Rabbuh Mansūr Hādī)后,也門政府和軍隊之間互不信任,也門政治陷入混亂和無序。此后的兩年間,胡塞武裝多次與改革黨及其支持的薩拉菲民兵組織爆發(fā)沖突。2012年9月,美國電影《穆斯林的無知》(Innocence of Muslims)引發(fā)薩那街頭大規(guī)模反美游行,胡塞武裝利用游行進一步擴大了影響力。但當胡塞武裝試圖加入也門“全國對話會議”和憲法起草委員會時,卻遭到改革黨領導人穆赫辛的阻攔。

與此同時,改革黨任人唯親、排斥薩利赫舊部的現(xiàn)實,①Abdul Ghani al-Iryani, “Fast Tracking the Arab Spring in Yemen,” The Washington Institute for Near East Policy, October 9, 2014, http://www.washingtoninstitute.org/policy-analysis/view/fast-tracking-the-arab-spring-inyemen,登錄時間:2017年11月29日。使得薩利赫及其領導下的“全國人民大會黨”與同樣受到改革黨排擠的胡塞武裝結盟,共同對抗領導改革黨的艾哈邁爾家族和阿里·穆赫辛。長期以來對艾哈邁爾家族權力壟斷心存不滿的哈希德部落酋長,轉而支持胡塞武裝或保持中立。受到沙特資助的改革黨和艾哈邁爾家族,因同卡塔爾關系密切和反對薩利赫政府的立場,使得沙特停止了對其的援助。②“The Houthis: From Saada to Sanaa,” p.8.在此背景下,胡塞—薩利赫聯(lián)盟在同改革黨的對抗中很快占據(jù)了優(yōu)勢。

2014年1月,也門“全國對話會議”批準將也門劃分為六部分的聯(lián)邦計劃,但遭到胡塞勢力的反對。為避免自身影響力遭該計劃削弱,胡塞武裝訴諸軍事手段,在阿姆蘭、哈杰等省連續(xù)發(fā)動武裝行動并接連告捷。同年2月,胡塞武裝攻占艾哈邁爾家族的家鄉(xiāng)哈米爾(Khamir)。6月,胡塞武裝及其盟友同哈迪政府達成?;饏f(xié)議。然而,7月哈迪政府決定削減燃油補貼,引發(fā)民眾不滿,胡塞武裝借機以對抗腐敗政權為由,繼續(xù)向南進軍。在擊潰改革黨武裝后,胡塞武裝于9月21日奪取首都薩那,占領信仰大學和也門軍方第一裝甲師基地,對國家機關實行控制,而政府軍則選擇袖手旁觀。③Mareike Transfield, “Capturing Sanaa: Why the Houthis Were Successful in Yemen,” Muftah, September 27, 2014, http://muftah.org/houthis-successful-yemen/#.Vv6K0xi0aXu,登錄時間:2017 年 11 月 29 日。在聯(lián)合國特使賈馬爾·貝諾馬爾(Jamal Benomar)的調解下,胡塞武裝同哈迪政府簽訂協(xié)議,組建聯(lián)合政府。④“ThePeaceand NationalPartnership Agreement,” Saba NewsAgency, September 22, 2014,http://www.sabanews.net/en/news369204.htm,登錄時間:2017 年 11 月 29 日。

然而,協(xié)議的簽訂并未阻止胡塞武裝及其盟友擴張的步伐,胡塞武裝在奪取荷臺達后,在中南部與當?shù)氐摹鞍⒗雿u基地組織”武裝發(fā)生激烈交火。同時,在薩那城中,胡塞武裝與哈迪政府摩擦不斷,多次通過暴力手段干預政府工作。2015年1月14日,胡塞武裝對哈迪政府提出的新憲法草案⑤也門新憲法草案延續(xù)了“全國對話會議”關于將也門劃分為六個地區(qū)、實行聯(lián)邦制、規(guī)定總統(tǒng)任期的提議,胡塞武裝則希望在也門實行南北分治的兩地區(qū)聯(lián)邦制。嚴重不滿,綁架了哈迪總統(tǒng)辦公室主任阿瓦德(Awad Ahmed bin Mubarak)。同月19日,胡塞武裝將拒絕讓步的哈迪及多名內閣部長軟禁,哈迪被迫辭職。隨后,胡塞武裝宣布解散議會,成立革命委員會。⑥“Shia Rebels Finalize Takeover of Yemen, Dissolve Parliament,” The Global and Mail, February 6,2015, http://www.theglobeandmail.com/news/world/yemens-shia-rebels-finalize-coup-vow-to-dissolve-parliament/article22829401/? cmpid=rss1,登錄時間:2017年11月29日。半個月后,哈迪在總統(tǒng)衛(wèi)隊的護送下逃離薩那,前往亞丁重新組建政府,公開譴責胡塞武裝顛覆政府的行為。胡塞武裝則繼續(xù)南下,同哈迪政府軍隊、改革黨、“阿拉伯半島基地組織”及其部落支持者多線作戰(zhàn),最終奪取塔伊茲和亞丁。至此,胡塞武裝及其盟友控制了也門主要城市。哈迪、穆赫辛被迫逃往沙特,哈米德·艾哈邁爾則前往土耳其避難。

胡塞武裝即將攻下亞丁之際,沙特擔心薩那和亞丁進一步落入了伊朗手中,使伊朗及其地區(qū)代理人對沙特周邊形成包圍之勢。同年3月27日,為加強對阿拉伯半島南部地區(qū)的控制,沙特聯(lián)合埃及、阿聯(lián)酋等9個阿拉伯國家發(fā)動了代號為“果斷風暴”的軍事行動,對也門境內胡塞武裝的目標實施空襲。5月,阿拉伯聯(lián)軍開始向也門派遣地面部隊,戰(zhàn)局逐漸得到扭轉,由沙特聯(lián)軍支持的也門親政府武裝先后奪回亞丁、津吉巴爾(Zinjibar)、沙卜沃(Shabwa)等南部重鎮(zhèn)。9月,聯(lián)軍在也門作戰(zhàn)的地面部隊規(guī)模已超過8,000人,哈迪返回亞丁。此后,也門親政府武裝繼續(xù)向北推進,收復馬里卜(Ma'rib)、焦夫等省大片領土,恢復對曼德海峽的控制,并于2016年初奪回也門第三大城市塔伊茲,將戰(zhàn)線推進至薩那—荷臺達一線,雙方遂形成對峙局面。此后,也門政府與胡塞武裝數(shù)次協(xié)商停火,但效果不彰。2017年12月初,薩利赫背棄盟友胡塞武裝而投靠沙特,導致胡塞—薩利赫陣營破裂,薩利赫在逃出薩那的路上被胡塞武裝打死,也門戰(zhàn)場平衡再次被打破。但胡塞武裝的抗爭之路仍在繼續(xù)。

2018年4月13日,阿卜杜·馬利克·胡塞在其兄侯賽因·胡塞離世14周年紀念日(伊斯蘭歷)之際發(fā)表電視講話,再次強調胡塞武裝與也門政府的沖突源于14年前薩利赫的率先開火,胡塞武裝爭取伊斯蘭正義道路的抗爭終將成功。①“Sayyid al-Houthi Speaks on the Snniversary of Hussein al-Houthi's Martyrdom,” Yemen Resistance Watch, April 13, 2018, https://yemen-rw.org/2018/04/13/sayyid-al-houthi-speaks-on-the-anniversary-of-husseinal-houthis-martyrdom/,登錄時間:2018年4月17日。

五、結語

胡塞武裝的興起源于對也門政權在政治、經(jīng)濟、宗教領域壓制正統(tǒng)宰德派強烈不滿以及應對薩拉菲主義在也門迅速發(fā)展的挑戰(zhàn)。宰德派通過政治和宗教等活動擴大社會網(wǎng)絡,以胡塞家族為代表的宰德派勢力利用國內民眾和薩達地區(qū)部落成員對薩利赫當局的不滿和反美、反以情緒進行抗爭和提升影響力。

2004~2010年在與也門當局長達六年的沖突中,胡塞武裝積累了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擴展了勢力范圍?!鞍⒗骸卑l(fā)生后,胡塞武裝同移交權力的薩利赫陣營結成同盟,對抗新上臺的哈迪政府。胡塞武裝借助軍事擴張,攻占也門多個省區(qū),邊境安全受到威脅的沙特組建阿拉伯聯(lián)軍于2015年3月對也門境內胡塞武裝進行軍事打擊,由此形成了胡塞武裝與聯(lián)軍支持的哈迪政府北南對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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