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供暖的開始,都意味著冬天的到來。我們生活的背后,有許多煙囪,正排出如煙霞如駿馬的廢氣,齊齊奔至遠處,濃密,遼闊而高遠?!稛熛简E馬》中二奇對自己面對的三道關(guān)卡,了然于胸,且一一通過,然而卻似乎根本無需準備,因人生始終充滿未知變數(shù),毫無軌跡可循。尾聲處那人的唱詞,是全文的點睛。煙霞作伴,一騎絕塵,夢完黃金,再夢黃粱。人無論怎么活,途中都有淤積的沉渣,冷淡的灰燼,試圖彌合的深重傷口?!对鹿饴湓谶^道上》,伴著夜來香,襲上窄小的趙優(yōu)爾的肩頭。生就的性格決定了命運,憤憤不平也好,無可奈何也罷,即使真能坐上返回故鄉(xiāng)行星的飛船,即使被蛇咬遍全身上下,也不會有所改變。
我們的結(jié)局都是一樣,差異只在如何而生又怎樣死去的細節(jié)上。而那些細節(jié),也時常隨時間模糊,就像彩色玻璃落在漆黑的實地,映出不夠清晰的斑駁與明暗。諸多的生與死,希望與欲望,最后都化作安謐的松酒般的寂靜?!妒宥骱剖帯罚瑢戨y以回饋的生命;《湛藍無比》有收攏痛感的客觀;《寫給母親的詩》滿是愧疚與感念。無能為力之下“我”的痛苦的猥瑣,并未露出明白內(nèi)在的何奎的眼淚,斷章詩篇中碎片式的悲傷,都在追尋那雪的融化,霧的消散。今年九月,我身邊的許多人,似乎都來到了人生的拐點。而王保忠老師,卻永遠離開了。在我們了解生命是什么之前,都已經(jīng)消耗了一半。等我們了解到生命是什么之后,那隱匿在皮膚之下的創(chuàng)口,已成為肉體的一部分。除了追憶,我們也許束手無策,懷想本身就是一個辦法。
最后,想要推薦大家讀一讀高燃的《呂溝村支教日記》。他腳踩實地,記錄了支教生活中許多真實的瞬間。作者沒有美化,沒有拔高,他坦誠又認真,生動地記錄了一個又一個鄉(xiāng)村的孩子。他說,哪怕一個二年級的孩子,也會有自己的難處。他觀察他們的生活,理解,并給予他的所能,且接受他們贈與他的非物質(zhì)的一切。我在很多細節(jié)里,都看到了給予與接受。給予別人東西,與接受別人東西,對雙方來說是兩種不同的愉悅。
愿我們,可以活在此刻,心存感念。
(白 ?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