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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現(xiàn)的荒原和內心的遠方
——關于幾位新疆女性作家、畫家的藝術思考

2018-10-27 05:50郁笛
新疆藝術 2018年1期
關鍵詞:南子樓蘭野馬

□郁笛

作家南子

簡約南子

說實話,這篇文字在我這里耽擱或者停留了很久。我答應南子要寫一篇印象式的文字,可是坐下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的大腦里關于南子的記憶,竟是模糊而迷濛的。這許多年來,我們雖然同在新疆,一起參加過太多的文學筆會或者家庭聚會,但是“少言寡語”和“安靜處事”的南子,竟使我一時想不起她在江湖上的諸般行跡。

人群里的南子,多數(shù)時候是安靜的,細致的,也是簡約的。往往在一群人大呼小叫的時候,你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南子的“安靜”,甚至是一些歡樂場合里的“特立獨行”,在這個大聲喧嘩的時代里,多少顯得有一些“落寞”。

但在另一些時候,南子骨子里的俠肝義膽,還是讓人“亂目相看”的。

對,我說的就是“亂”目相看。我說的是幾年前,發(fā)生在南疆夜行路上的一次“混戰(zhàn)”中,柔弱的南子,在黑夜中的奮力一呼,凝固了那個荒涼的夜晚。記得是一次采風活動,從南疆的一個小縣城,返回阿克蘇的路上,一位號稱是天下第一的“杰出詩人”,由于主辦方“沒有充分認識到他的重要性”,便借著酒后的瘋癲,向面包車里的所有人挑釁滋事。

其時,夜路荒疏,多數(shù)人都在漫長的顛簸中進入了睡眠,或者因為過度的疲勞,大家對這個在黑暗中發(fā)瘋的“天才詩人”采取了隱忍和無視的態(tài)度。反正,這些荒途上的夜色,也是最好的掩護。只要你在黑暗中保持沉默,這個“酒鬼”的挑釁就不會找到你的頭上來??墒牵綍r少言寡語的南子,沒有把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閉上。當這個“天才詩人”再一次向采風團召集人發(fā)難的時候,南子終于坐不住了,她似乎是奮臂一呼,在這個黑暗中除了挑釁者的喋喋不休便少有聲音的車廂里,成為一次意外的“反抗”。似乎早已經厭倦了獨自演出的由“天才詩人”扮演的“酒鬼”,便在黑暗中將進攻的矛頭對準了南子。

記憶中,那個“高大”的進攻者,在夜色中揮舞著拳頭,跌跌撞撞地向著南子的座位上走來,盡管有多人勸阻和拉扯著,據(jù)說這個瘋子的拳頭,還是落在了南子的頭上。

這個夜晚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許多人事沉浮,幻影無蹤,而柔弱的南子,在黑夜中的振臂一呼,還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那一場鬧哄哄的夜路下來,“亂目”中我們看見了一個在黑夜里,毫不懼怕的南子,一個激越而不孤單的女子,內心里包著一團熾烈的火焰,足以照亮一條荒寂的旅途。

似乎,這樣的情形于南子而言是一次意外。其實,寡言而寂靜的南子心里,一定珍藏著另外的湖光山色。就像她總是出人意料的著裝一樣,南子應該生活在另一些遙遠的年代吧。她內心里的抵抗是無聲而徹底的。不入鄉(xiāng),也不隨俗,這樣決絕的文字,也只有在南子筆下流淌出來。從詩集《走散的人》到長篇《西域的美人時代》,以及“精神病人系列”的文字,溫情、深邃,澄澈而明凈。南子跨過詩歌和散文的障礙,她在文字的這一場山水里,游走著,漸入佳境。

作為新疆的女子,或者,作為出生并生長在南疆的女子,南子身上集結了南疆以南,遼遠而曠達的時光的情愫,漫長或者艱難的地域之上,是這個只會遵從于內心的人,有了一種不屈服,不盲從的堅定和自信。當然,也不會使得她在某一天變得輕飄和自以為是。即使她的文字早已經穿越了文學的序幕,她的血液里流淌的,依然是那一片寂寞大地的情愫。

南子最初是以詩人的面目出現(xiàn)的,繼而散文和小說,文字日漸開闊和洶涌起來。有幾年,我曾經擔心過,南子在她供職的《新疆經濟報》上,整版整版地發(fā)表一些所謂“紀實文學”的時候,我擔心這樣下去,會滋長了“紀實”的同時,而消磨了她的“文學”。這一方面,是由于職業(yè)的需要,另一方面,大抵也是生存的需要吧。但文學和新聞,畢竟是兩種不同的思維方式,是一個世界的兩個方向。許多從事新聞的文學人,慢慢地被“新聞”拖得越走越遠,喪失了基本的抵抗和免疫功能,已經永遠地回不來了。那時,我對南子擔心的理由,也正在這里。所幸的是,南子回來了,義無反顧。甚至有過一點時間,她休業(yè)在家,去魯迅文學院上高研班,去各地漫游。她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和內心世界里來,心無旁騖,善念無邊。

我是什么時候認識了南子的呢?似乎一時想不起來了。應該是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或者更早一些。時光的流水,已經沖淡了許多東西,但南子身上的溫婉和細膩卻一直沒有褪去,盡管有時是鋒利的。

南子現(xiàn)在新疆一家報紙做副刊編輯。我不能說她主持的副刊是新疆最好的文學副刊,但我可以說,是我最喜歡的一家文學副刊。多年來,她保持著對文學和世界的警惕和挑剔,她的生活不緊也不慢。有時候聚會,她會姍姍來遲一些,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會有怨言,因為大家知道,在這段時間里,南子在精心地修飾自己,她要幾近完美地來呈現(xiàn)自己。

畢然的樓蘭

歷史有時候迷霧重重,幻象叢生,所以我們今天窺見的歷史“真相”,往往也只是一些迷霧中的片段,或者掉進了一些幻象中的陷阱。因為歷史早已煙消云散,那些鮮活的記憶早已經不復存在,而浩若煙海的歷史文獻里,則堆滿了后人的臆想、揣測,和無以窮盡的歷史想象。越是久遠的歷史,越會面臨這樣的尷尬。

畢然作品

而關于樓蘭,以及由“樓蘭”等歷史符號所標示的“西域”圖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被賦予了太多的“幻想”或者“夢想”。這或者不只是歷史的尷尬,它也在說明,我們在面對歷史時將會遭遇怎樣的無助和無奈。可是,隨著近年來新疆和西域文化熱的興起,一些粗制濫造的所謂西域解密、探險、玄疑讀物,在金錢和名利的雙重裹挾下,紛紛登場了。這些所謂的解讀西域的書籍,往往因為寫作者缺少了一分對歷史的敬重和擔當,也由于一些寫作者和出版者的急功近利,使得那些東拼西湊、復制粘貼的東西大行其道,不僅敗壞了讀者的口味,也與這塊土地最基本的歷史面貌相去甚遠。

作家畢然

近讀畢然的《樓蘭密碼》(花城出版社,2011年6月),覺得畢然的這本書,是一本做足了功課的書?!稑翘m密碼》分別從樓蘭的淵源、坐標、地理、生靈、秘境以及多元文化等九個章節(jié),從西域歷史的大背景中分離出來,成為相互獨立而又互為依存的樓蘭敘事。忠實于史實,又不囿于史實,一個女性作家的生花妙筆,講述一樁樁古老的往事,變得溫婉而生動。

我之所以說這本書是一本做足了功課的書,首先是因為我覺得這是一本誠實的書,而不是一本投機取巧的書。畢然在寫這本書的時候,一定會覺得自己笨拙而又辛苦。但是,正是這樣的看上去“笨拙”的勞動,才使得這本書在今天看來是如此得扎實而豐富,而不是那種輕飄飄的、徒有其表的花樣文章。

其次,我覺得畢然還是一個有心的女人,她把女性的細膩和柔美在這本書里也表現(xiàn)得幾近完美。不僅僅只是這些浩如煙海的資料的搜集和整理,還有那些和文字相得益彰的圖片的遴選、甄別,還有那些天衣無縫的手繪插圖,都彰顯了作者獨到的審美意趣和文學素養(yǎng)。她的文字是簡潔的、洗煉的甚至是精準的,在敘事歷史事件的時候,她的文字里滿含莊重和敬畏的語氣,她沒有匆忙地加進去自己的抒情和想象,而是愿意和讀者一起,停留在歷史的深處每一個時刻,感受那一分歷史的悠遠和蒼茫。這樣的書寫,我想是恰當?shù)?,也是適度的。作為一個后來者,我們其實看不見那些古老的天空和塵土,我們的眼睛里一片黑暗,那些光明,是歷史自己打開的。

樓蘭是遠的,也是近的。那些穿越了西域大地的千年時光,那個古老的國度,那一片廢墟上的流沙和荒草,其實都在向我們訴說著一種別樣的樓蘭。

我說的當然是屬于畢然的“樓蘭”。經由她的這本《樓蘭密碼》,畢然解構也重建了一個自己的樓蘭。不管歷史的紛亂和謎團還將繼續(xù)持續(xù)多久,樓蘭的面孔是否會變得愈加清晰也未可知,我只是想說,歷史有它自己的湮滅,或者呈現(xiàn)的邏輯,樓蘭也一樣,那些不曾被我們撥開的迷霧,一定是遵從了這樣的邏輯。

畢然完成的這本書,無論是對于千古迷蹤的樓蘭,還是對于漫長而廣袤的西域,我想,這只是一個開始,還遠遠沒有結束。

疏影紅花

魏紅花的這本書《隨時能與美相遇》,是一本散文集,其實我覺得把其稱之為一本隨筆集或許更為妥貼。這許多年來,我們遇見過各種各樣的文字,就像我們從來都不缺乏人生的經歷一樣,這許許多多的文字打著各式的旗號,也是“蠻拼”的,各種奇葩的包裝和雷人的稱謂,在紛繁的文學和名利場里,從來就沒有寂寞過。所以魏紅花的這本書是簡潔的,甚至看上去有些簡樸。我想說的是,這樣一本看上去簡潔甚至簡樸的書,確是一本至情至性的真誠之書,有血有肉的飽滿之書。

首先,這是一部由女人書寫、充滿了女性視角和女性思維的性情之書。隨便翻開書中的一篇文字,你都能夠深切地感受到這些文字中的“女性意味”,這不僅是我在新疆看到的許多男性作家的書寫里少有的,也是一些女性作家至為稀缺的一種感動。身在職場,作為一位職業(yè)女性,魏紅花當然也不能游離這個紛繁的時代,她的經歷、感受和思考,當然也無法與這個時代的萬千勾連脫開,唯一的區(qū)別是,魏紅花作為一個作家的思考從來沒有缺席。我能夠相信,在許多瀕臨崩潰的時候,是文學這一方舟擺渡了她。

作家魏紅花

魏紅花作品

因而你在魏紅花的這本書里,不僅看不到爆裂的心緒,甚至也很少怒氣和怨氣。她在文字里娓娓道來的是生命的飛翔,人性的至美,感動、感傷著的也都是那些隱蔽在這個世界角落里的蕓蕓眾生,所謂蒼生浮云,一個女人面對這世界的所有困惑和苦難,都在魏紅花的筆下,流淌出文學的甘醇和甜美,同樣那些至真的情愛,心靈的芳香,也都在魏紅花的筆下,找到了自己的秩序。無論是《感月吟風多少事》還是《濃香吹盡無限意》等專輯里,都能找到魏紅花作為一個女作家的靈動和細膩以及對這世界最為溫柔的打量。

除了作為一個女性作家,對人生、世界的通達、關愛和包容,魏紅花的文字,還為我們還原了一個作家的精神世界里,最為質樸的善良之心?!妒垤o悄悄》《好脾氣是人生的一筆財富》等篇章里,作家內心里那些最為柔軟的心事和回憶,無不是以善良的底色來過濾人生的。其實,真誠的表達是有許多方式的,而文學需要的恰恰就是發(fā)自心靈的那一種。我們很難想象一個作家缺少了真誠的表達會是一種什么樣的結局,也很難設想一個作家的心底里抽去了善良的基座,所建構出來的文字的大廈會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況。古今中外,類似的“文學建筑”早已經不鮮見了。但是古往今來,那些感天動地,甚至至今還在感動著我們的那些前人的作品,不正是善良和真誠結出的碩果嗎?

我無意于把魏紅花的這本《隨時都能與美相遇》散文集,與那些文學史上的經典作品去比照,我只是覺得,對于真正的文學寫作,真誠的態(tài)度和善良的心底有多么重要。從這一點上來說,魏紅花做到了。她的文字遵從了自己內心的指引,沒有去著意構筑宏大的敘事,也沒有為自己的文字添加許多絢麗的外衣,她的文字樸實無華,直抵人的心靈,因為,這些文字是從心靈里出發(fā)的。與其說我感動于魏紅花的這些文字,毋寧說,我被這些最為質樸的敘述和表達感動著,被這些來自于另一個人心底里的清澈和明亮感動著。

接下來,我想說說魏紅花文字里的另一種特質。正如我在前面表述的那樣,除了女性角色的身份認證之外,魏紅花的文字無疑是有質感的,她的文字簡潔流暢,甚至是澄澈和明亮的。其實魏紅花的文字里還有另外一種不易被人察覺的亮色,那就是從文章的構思到謀篇布局,都充溢著詩意的靈動和古意的優(yōu)美?;蛟S這和作家多年的古詩詞修養(yǎng)不無關系,也和一個人骨子里的性情分不開。在作家魏紅花的文字里,這些彌漫在字里行間的詩意和空靈,恰恰構成了這部書所昭示的那樣,《隨時能與美相遇》的最大可能。因為美,總是會與美不期而遇的。這是一個詩意傳遞和彌散的過程,也是一次心靈被傾訴和聆聽的過程。所以我們在魏紅花的書中,我們見到的是她的真性情,聽到的是她發(fā)自內心的聲音,沒有比在一本書中去認識一個人,走進一個人的心靈讓人感到安慰了。

作家曾麗萍

感謝紅花。正如她在書中自序里寫到的那樣,“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這是一種文學的境界,也是一種人生的境界。

無處躲藏的黑夜中的光亮

秋日高陽,落葉繁華。在漫無邊際的南疆盆地上,在微乎其微的小地方皮恰克松地,猶如我在這個人生的中年所見到的景象,一切都是平靜的,飽滿而寬闊。在整個秋天里,我?guī)缀跬灰姶蟮氐臏嫔:涂嚯y,我遇見的,是這片土地的平復和包容、舒展與坦蕩。其實,在更多的時候,我們還真的無法走進一片土地繁復的歷史深處,而所有的努力,也只能是我們在不斷地、一點點地靠近她的內心而已。我想,曾麗萍的組詩《時光,疾速駛過和布克賽爾的夜空》,大抵就是在這樣的情境里完成的吧。這些詩行在和布克賽爾的夜空掠過,也在詩人的內心里疾速劃過。

這些年來,曾麗萍的詩歌大多是關涉心靈和記憶的低語,關涉生命和青春的回眸,還鮮有這樣一個地域來命名。而和布克賽爾何其有幸,這一次,盡管她在詩人的筆下,呈現(xiàn)的是一個夜晚的顏色,卻擁有一抹無處躲藏的黑夜中的光亮,在和布克賽爾寂靜的夜空里劃過。

這是一個怎樣的夜晚呢?《在遠方,遙望著遠方》這首詩,基本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是一個永遠的遠方,我們已經沒有了故鄉(xiāng),沒有可以讓靈魂駐足歇息的家園。漂泊者的眼睛里,每一個遠方,都沒有抵達,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遠行。就像曾麗萍在詩中寫道的那樣:“大地,寫滿了遼闊的憂傷”。我們遭遇的這個世界,我們棲身的這一片土地,早已經先于我們“寫滿了遼闊的憂傷”。就像“一只雄鷹俯下身打量這漸漸荒蕪的人間”一樣,在萬物的邊疆,正如一首歌中唱的那樣,我們只剩下了孤單地站在這舞臺。而此刻,無論是對于一個女人或者對于一個詩人而言,除了孤單的命運,我們無依無靠。接下來,當我讀到曾麗萍寫下的“在遠方,孤獨地望著遠方”的時候,這個在幽暗夜色里,獨自承受命運的女人,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而黑夜里的光亮,總是無處躲藏的。就像我們命運里無法贖回的孤單和尊嚴一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抹黑夜里的光亮,或許并不是唯一,也不會是我們全部的命運,重要的是,在和布克賽爾的夜空里,在你凝神矚目的那一個夜晚,這一抹光亮如此耀眼。這些黑夜,因為詩人“短暫的遠方”而變得彌足珍貴,也因為一道別人不易察覺的“光亮”的到來,而深刻進入詩人的記憶之中。我愿意相信,這是一道觸及了詩人靈魂的光,這是一個覆蓋著詩人命運的黑夜,在遠方的遠方,你無處躲藏。

和布克賽爾是一部史詩,擁有足夠漫長的人類史遺跡,也有著驚心動魄的衛(wèi)拉特法典所構筑的游牧和征服者的故事。廢棄的宮闕,殘破的城墻上,時光才是她最好的注腳。只是,在詩人到來的這個夜晚,我們還無法顧及到那些大時代和歷史的關懷,那沉陷在塵土里的宏大敘事,或許還需要一些另外的時光來撬動。我在曾麗萍的詩歌中遇見到的,是一次基于這種陷落和浩淼中的,一次“微小的別離”。一首小詩里的秘密飛翔:《那將要飛上云端的》/那將要飛上云端的/是星空下關于準噶爾古城的一個秘密。/恍惚的。清晰的。/突然而至的/由來已久的。/短暫的。恒久的。/一個秘密。

是呀,這些短暫而又恒久的秘密,“是星空下關于準噶爾古城的一個秘密”的使命。沒有人可以窺見詩人將要或者已經經歷過的這一場“別離”,但是經由這些決絕而巧妙的詩意表達,詩人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內心的“囑托”,無論是那個作為情感依托的準噶爾古城,還是那個飛上了“云端”的人,這一場“秘密的突然而至又由來已久。作為一首保守了秘密的詩歌,這首小詩成功地完成了自己別離”,都充盈著詩人豐富的情感和詩意的情懷?;蛟S這是一次傷感的別離。然而在我看來,又何嘗不是一次人生的遠行?每一個人的生命里,都會珍藏著這樣一些“秘密的飛行”,而詩意地抵達,才是我們的生命得以完美和值得回味的唯一理由。

經由曾麗萍的詩歌,我在遙遠的南疆秋日里,再一次感受和重溫著和布克賽爾的秋天,那些草原、古城,和曠遠的夜晚。我想過曾經踏勘過的那一片遼闊土地,在這些時光里,疾速劃過的和布克賽爾的夜空。有多少個夜晚,我們經歷過的絢麗和喧嘩,都已經在時光里沉寂了。我想說,如果只剩下了這些遠方,這些掩埋在心底的秘密的飛翔,其實一切還為時未晚。

曾麗萍的詩歌是明亮的,她以黑夜為背景,炫目而不奢華。她用詩行咀嚼生命里的苦難,用一個人的堅守,完成了自己緩慢的書寫。她的書寫沒有足夠強大的“規(guī)模”和數(shù)量“堆積”,而更像是一片孤寂的荒野,沉著而冷峻。當然她還需要一些更熱烈的迸發(fā),更深切地挖掘。

這個秋天,我偏居于南疆一隅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鄉(xiāng)間風物,簡樸粗樸,眼睛已經變得很笨拙了。有幸讀到了曾麗萍的這一組詩,頓時眼目一新。惟愿我的這些胡言亂語,不會使曾麗萍和她的詩歌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作家張赫凡

隱現(xiàn)的荒原和內心的遠方

準確地說,這是張赫凡公開出版的第二本書了。當我寫下這個拗口的題目時,我內心里隱現(xiàn)的是那一片亙古不變的野性荒原——卡拉麥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當時被稱之為“戈壁女孩”的第一本書《野馬重返卡拉麥里——戈壁女孩手記》,應該是十年前的2005年出版的。那么,時光匆匆,十年的時間,這個當年的戈壁女孩,是如何在這本《野性的呼喚》的詩集里,重新回到那一片精神的荒原里來的呢?從戈壁、荒原、野馬,回歸到都市、家庭、母親的角色轉換中,這個女子內心所經歷的惶恐、無奈,撕裂和蛻變,我想,都應該在這本詩集里尋找到答案了吧?

與十年前的那一本“野馬日記”相比,這部以詩歌方式呈現(xiàn)出來的,依然是張赫凡魂牽夢繞的“野馬”和“荒原”,依然是她內心里的那一片遼闊的遠方。與普氏野馬多舛的命運和坎坷的身世一樣,在遠離故鄉(xiāng)100多年的野馬回到它們的故鄉(xiāng)準噶爾荒原——卡拉麥里一樣,戈壁女孩張赫凡的命運也是被這一群野馬改變和修復的。那是盛滿了一個女孩的花季和羞澀記憶的青春年代,而她卻告別了都市的繁華和喧囂,在一片萬古的荒原里,與一群游子般的野馬“戀愛”了。不管她此前經受了命運怎樣的擊打,這一刻,她孤身來到荒原的時候,面對一群重回故里的野馬,似乎是孤獨的,就已經不再是這個青春少女的美麗花季了。

緣自于一個女孩的荒原守望,張赫凡的“野馬之書”,取得了不俗的社會反響,甚至因此獲得了團中央的“五個一工程”獎和“梁希林業(yè)書刊獎”。一時間這個面龐黝黑、表情羞澀的女孩,成為各大新聞媒體聚焦的熱點,各種采訪、追蹤,和“深度報道”讓這個從戈壁走出來的女孩子有點兒茫然無措,在上過了“魯豫有約”等電視節(jié)目之后,似乎在時間的洪流里,這個羞澀而靦腆的女孩從人們的視野里一下子消失了。

我想說的是,在長達十年的時光里,這個不甘于命運的女孩,隨著“野馬基地”工作和生活環(huán)境的改善,她也像所有的女孩和女人一樣,擁有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生活,完成了自己做母親的使命。所不同的是,這個倔強而不屈服的女孩,就像她曾經為之獻出的青春和愛情一樣,她不曾舍棄的,仍然是那一片消融了她青春和美麗年華的亙古荒原,那一群讓她一次又一次觸摸到原始野性和靈性之美的普氏野馬。所以張赫凡的精神世界里,經由一群野馬和荒原構圖的野性和詩意,從來就不曾消弭過。所以有了《愛的野馬,奔馳在黃昏》《久違了,野馬》《荒野十二朵》等詩篇。

在《致野馬》這首詩里,張赫凡為自己的詩歌作了一次很好的詮釋:

如果這是一場場風雨

這一場場卷走我好夢

這一場場涼透我靈魂

的風雨

是為你的出現(xiàn)而來

又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而去

那么我愿意

愿意讓

這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猛烈地將我的全部摧毀

張赫凡作品

然后

在你那里獲得

燦爛的新生

在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這樣的宿命。那些不可預測的事物,那些秘密的遠方,早已經在那里等待著了。如果說《致野馬》是作者的一次心靈自白,那么,在下面的這首詩里,就是一次“詩意的棲居”了:

卡拉麥里廣闊的原野上彌漫著泥土的香氣

草兒披著露珠還帶著朦朧的睡意

風兒輕聲細語

藍天擁抱著大地

一輪金色的太陽正從東方冉冉升起

——《一輪金色的太陽正從東方冉冉升起》

這是一個迷人的早晨,也是一個愜意的早晨。泥土和陽光,露珠與草葉,輕風細語和遼闊的藍天,一切來自于荒野的景象,都是如此清新,令人想往。正如絕望和寂寞并不是荒原的全部一樣,青春和絢爛也同樣會在一個孤獨的靈魂里綻放。

美,是一場掠奪。在一些我們不經意的瞬間里,那些奪目而去的驚鴻一現(xiàn),常常會是我們一生的遺憾。這些“視覺的風暴”,來自于我們的眼睛,更來自于我們的人性深處。正像張赫凡在《淡淡的暮靄中,我看到一對野馬相互依偎》這首詩中所描述的那樣,那些看似不經意的發(fā)現(xiàn),那些朦朧的詩意和感動,全都隱匿在我們生命的“深處”,有時是你發(fā)現(xiàn)了她,有時是她發(fā)現(xiàn)了你。

張赫凡的詩歌不事雕琢,她也不善于經營所謂詩歌的技巧,她的這些詩歌書寫,發(fā)乎于心,源自生活,呈現(xiàn)著生活本來的面目,所以讀來粗礪中透著鮮活的生活原貌,就像我們吃過的那些鄉(xiāng)下的粗糧,口感和味覺,都是地道的原生態(tài)。

其實,我還想說的是,張赫凡這些詩歌的意義,并不僅僅只是她出版了一部詩集,或者說她選擇了詩歌這樣一種形式來表述了自己的生活,而是作為她身后和心靈深處那一片渾厚背景的遼闊荒原,那一群流浪了百年之久的野馬群。我想說,這些背景的顏色,才是張赫凡和張赫凡詩歌真正的底色。

沒有野馬的荒原是寂寞的,而沒有靈魂的馬群也同樣是單薄的。張赫凡用自己的青春時光,用她和這些野馬朝夕相處的歲月完成了這些詩歌。就像她在一首詩中寫道的那樣“野馬的體內有一條筆直的路”,那里有她隱現(xiàn)的荒原和內心的遠方。

隱匿的畫者

作為畫家的張藝,對于生活在她身邊的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大多數(shù)時候,我所熟悉的張藝,永遠保持著“生活”的臉龐。友善、倔犟,埋首于日常繁雜和永無窮期的工作之中,使你很難把這樣一張面孔與一位兼具才情和個性的女畫家聯(lián)系起來。

除此之外,我還想說,這個素食主義的女子,還有一腔俠肝義膽。多年來,游離于廟堂之高和江湖之遠的張藝,冷眼旁觀這個世界,塵世繁雜,濁利滾滾。她做生意,卻不以利益的最大化為目的,所以她所承擔的諸多重要或者重大的“文化工程”,夜以繼日,昏天黑地,其實也只是微利或者是“無利可圖”。

畫家張藝

早些年,她在烏魯木齊文藝路上的工作室里,寬大的茶海邊,總是高朋滿座。聚會者,多是書畫界的“文藝”人士,除了張藝嫻熟的茶藝,在這些縱橫四海的朋友們“大話”之余,人們似乎并沒有在意張藝的存在。除了招待這些嘯然而聚的朋友們,張藝和她的小伙伴們,總是有干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設計制作,出版印刷,她做的是一家文化公司。

只是在隱約間,會有人半信半疑地說出張藝若明若暗的畫家身份,也總是被她匆忙的身影一掠而過。于我而言,對于張藝的畫家身份,我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在更多的時候,我們鮮有機會欣賞到她的作品而已。

最近的一次,我在文聯(lián)的一間辦公室里,無意中見到了某個大型畫展撤下來的一批作品。在一些精致裝修的畫框間,雖然我不敢貿然品評,但多年養(yǎng)成的壞習慣,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貌似漫不經心地翻看起來。我是過路人,純粹是“看風景”而已。在一些知名和不知名畫家的作品面前,我想,我一定是有過一些停留的,可是我見到的大多是一些熟悉的面貌,和我個人記憶與期待里的美學樣式,沒有太大的驚喜與落差。

我知道這些精美的作品,是那些經年累月的藝術家們才華和心血的結晶,我決然是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臧否的。我只是憑著自己粗野的藝術嗅覺,在藝術家們的叢林之間,進行一次自以為是的穿越而已。這些年來,同畫家們的交往想來也是不少的,有幸與藝術家們鋪紙研墨,目睹過一些大作品于筆墨間的醞釀與生成。熏染日久,便養(yǎng)成了以一種仰望的姿勢,看那錦繡畫卷、萬千山水,在才子們的揮灑中漸行漸遠。

而我將要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鋪展開來的山水。畫面上山勢奇俊,飛瀑懸垂,而林木蒼翠間,山嵐飄散。近處是一面彎曲的湖水,間或有三兩枝跳動的枝葉,在畫面里隱去了。刪繁就簡,卻意蘊豐滿。我在這山水里停留了很久,才想起來要看看畫家的落款,卻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里,見到張藝的一枚閑章。如若不是刻意尋找,你很難確定這是誰的作品。

我想,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張藝的身上,是一點也不奇怪的。和她塵世里匆忙的身影相比,作為畫者的張藝,多數(shù)時候是隱匿的,以至于她的畫家身份令人生疑。但這絲毫也不影響張藝成為一位優(yōu)秀的畫者。和大多數(shù)飄泊異鄉(xiāng)的藝術家一樣,張藝在新疆的生活里,全然是一幅行走中的畫面。她把遠在萬里之外的故鄉(xiāng)停放在別處,心靈的故鄉(xiāng),卻一直在外游走。

大山水的故鄉(xiāng),早已經模糊不清了。在嘈雜的人群和記憶的風景里,畫者張藝,還有一處隱匿的遠方。

(本文圖片由郁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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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服的野馬
孔子見南子一場雙贏的赴約
被蝙蝠吸走的自控力
樓蘭(外三章)
被蝙蝠吸走的自控力
野馬之死
南子的詩
2500年前一場影響中國女人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