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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春心(之四)

2018-09-20 11:43
東方劍 2018年7期
關(guān)鍵詞:周洋安然

第四章

秦歌的傷勢比宋曉雨恢復(fù)得快,沒幾天他就拆了紗布念書去了。其間他通過安然,去了莫非的公司,上門致謝。

秦歌是在莫非公司的貴賓室里見到他的。那一天,莫非終于沒再戴墨鏡。兩人見面后一番寒暄、客套。莫非說起國內(nèi)的經(jīng)濟形勢,興致頗高,還說他一直就想回國試試水,但苦于甩不開紐約的業(yè)務(wù),至今沒有成行。

秦歌力勸莫非去國內(nèi)看看,還介紹說國內(nèi)經(jīng)濟目前正在形成新一輪的高增長勢頭,只要看準時機,搭上這股高速增長的行情,回報必定可觀。然后莫非就問秦歌,說你能否給我做個詳細介紹,現(xiàn)在國內(nèi)經(jīng)濟的高速增長點究竟在哪里?

秦歌不假思索,直接告訴他,自己非常看好國內(nèi)文化娛樂行業(yè)。比如說影視開發(fā)。還告訴莫非自己來紐約之前,早已經(jīng)在這方面做過調(diào)研,對這個領(lǐng)域觀察已久,也很有信心。然后秦歌就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跟莫非介紹了一遍。

莫非聽完秦歌介紹,也一下子變得饒有興趣。他除了稱贊秦歌的眼光獨到,還說這是個世界性的經(jīng)濟規(guī)律,美國同樣也走過這樣一個階段,很多不朽的影視作品,都是在特定的社會階段背景下產(chǎn)生的。對此秦歌非常欣喜,他很有一種他鄉(xiāng)遇知音的感覺。

“那么,你所在的企業(yè),有沒有你這樣的眼光和具體的鋪陳行動呢?”莫非又問。

秦歌馬上就有些氣餒。他沉吟片刻,無奈地搖搖頭說:“這也是最困擾我的地方?!?/p>

莫非注視著秦歌,若有所思:“怎么?難道你家老總有疑慮嗎?”

“他就是個老頑固。”秦歌憤憤地說。

莫非呵呵一笑,想了想,又道:“如果你家老總只是因為缺少資金,并且不介意我分享利潤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跟你們合作開發(fā)。因為我對這個領(lǐng)域也感興趣?!?/p>

秦歌欣喜,接口道:“莫非先生,你這么說太客氣了。如果你同意,那我回去后,一定把你介紹給我老板。并且我也希望莫非先生能夠說服我老板?!?/p>

莫非點點頭說:“那一言為定?!?/p>

秦歌隨后又說:“我知道莫非先生的投資公司做過不少優(yōu)質(zhì)項目。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你的眼光和魄力了?!?/p>

“哦,你難道還調(diào)查過我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莫非似乎有些意外。

秦歌笑笑說:“沒錯,莫非先生,你別見怪,我只是對你有好奇心。”

“哈哈哈哈……”莫非笑得很爽朗。秦歌也跟著笑了。談話至此,秦歌感覺面對這個目光敏銳幽深、神態(tài)嚴峻老練的中年男人,交流起來其實還蠻輕松的。

并且秦歌總感覺到,莫非注視著自己時的那種目光,有些審視,還有點驚異,甚至還有一份尖銳。有時候說話之間,他還會有些走神,而當秦歌跟他對視時,他甚至還會有意無意地避開自己的目光,非常特別。

事后秦歌對安然說起這事,安然說她也有同感。或許作為一個美籍華人,在面對自己同胞時,多少會有些與眾不同的感受和情感吧。秦歌想了想,覺得并非如此,但他又說不出什么理由來。

然后莫非又問秦歌,說你跟你女朋友之間的矛盾解除了沒有?秦歌覺得奇怪,自己跟宋曉雨之間的問題,他是怎么知道的?一問才知道,這些都是安然跟他說起的。那個時候,秦歌就覺得安然跟這個男人似乎走得挺近。

想到這一點時,秦歌忽然就想起自己跟安然之間存在的那種微妙關(guān)系。

不過說到宋曉雨,其實秦歌心里還是挺有信心的。他打算等宋曉雨基本恢復(fù)后,就帶她回國。同時秦歌還問起宋曉雨在紐約的情況。莫非說他挺欣賞宋曉雨這種女孩,工作能力有,為人自強,身上有一股非凡勇氣和開拓精神。莫非甚至還覺得宋曉雨的做派,跟他們父母這一代人頗有些相似。

然后秦歌的話題就自然而然地轉(zhuǎn)向宋曉雨。

“其實你不知道,宋曉雨的家族企業(yè)也做得挺大,而她的父親,就是我老板。”秦歌想了想說。

莫非似乎很驚訝,然后又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最后才道:“哦,真的嗎?這我可是第一次聽說。嗯,將門之女,難怪她有那樣的能力和魄力?!?/p>

莫非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秦歌注意到莫非的神色似乎又有了些波動,而且說話的語氣也有些急促,有些言不由衷。秦歌有些奇怪,這么一個平常的話題,如何會引起莫非的這種很不自然的失態(tài)表露?

“可是她父親年紀大了,銳氣和進取心都已經(jīng)不同往日。對了,他叫宋仁浩。”秦歌緊接著說道。

“宋仁浩……”莫非反復(fù)沉吟,沉默了片刻,隨后才輕聲道,“嗯,一聽就是個很老派的名字?!?/p>

“莫非先生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在國內(nèi)建筑行業(yè),也算有些名氣?!鼻馗枳⒁曋?,隨口問道。

“沒有沒有。我哪里會認識他呀?”莫非說這話時,聲音似乎變得有些低沉,“對了,你說把我引薦給你老板,是指等你畢業(yè)后嗎?”

秦歌想了想,搖搖頭說:“其實我不想再念書了。紐約大學MBA兩年制,我等不了那么長時間。書以后也可以念,但商機行情卻不等人哪。”

莫非有些意外,隨后又點點頭,面露贊譽之色,道:“嗯,以你目前的狀態(tài),或許也根本靜不下心來念書。不過你說得也對,其實我也沒有念過MBA。”

“嗨,那就是一陣流行風。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這次來紐約,能把曉雨帶回國,就算是完成使命了。”秦歌很滿足地說。

“好,那我就等著跟你老板見面的一天。”最后莫非笑著說,“另外說實話,我也挺欣賞你的風格,有點像我年輕時的樣子,哈哈哈哈……”

“莫非先生你要多指教?!鼻馗杩蜌饬艘痪洹?/p>

“別客氣。國內(nèi)你比我熟悉,大家相互提攜吧?!蹦切π?。

這次會面,兩人聊得盡興,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這一陣秦歌白天去學校后,安然依舊會趕去醫(yī)院陪陪宋曉雨。看上去她已經(jīng)走出某種心結(jié),所以已經(jīng)完全可以坦然面對宋曉雨。她再過幾天簽完最后一份合約后,就準備回國。

宋曉雨對安然的盡心照顧也非常感激。到了后期,安然去找宋曉雨,也更多的是去跟她聊天,陪她散散心,或者陪她在醫(yī)院綠地里走走。安然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大姐的風范。這一點,秦歌和宋曉雨都感到挺過意不去。

“安然姐,你跟秦歌是朋友,還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天宋曉雨突然問。

安然此時正陪宋曉雨坐在病房陽臺上。聽到宋曉雨這樣問,似乎有些猶豫。

宋曉雨緊盯著安然。

“我跟秦歌,算是朋友吧?!卑踩粵]法跟宋曉雨說自己有些喜歡秦歌這種事,更加沒法跟她說自己準備把秦歌從天宇挖走。

“哦。那你倆一定是很好的朋友。要不然你怎么會愿意這樣悉心照顧我?!彼螘杂觎o靜地說。

安然無法不對宋曉雨的話產(chǎn)生某些猜忌。

“你說我們是好朋友,這話倒真沒說錯?!卑踩灰娝庩柟謿獾模睦镆膊凰?,索性就率直一把。心想你既然愿意這樣去猜,我就滿足你好了。

宋曉雨的神情果然有些微妙而迅速的變化。

“我想我反正也有時間,就當是找個姐妹聊天散心了?!卑踩徊幌氚褮夥崭憬?,就緊接著說。

宋曉雨聽了,默默望著陽臺外面的高樓大廈,不再說話。

“這次回國后,你會馬上跟秦歌結(jié)婚嗎?畢竟你們走過那么多坎坷,該有個結(jié)果了?!卑踩粚τ谶@種沉默的僵持,很覺得尷尬,于是就找個話題。

“這你應(yīng)該去問問秦歌。反正他什么都愿意跟你講的?!彼螘杂暧挠牡卣f。

“曉雨,你怎么這么說話?”安然有些不快。

宋曉雨見狀,呵呵一樂道:“安然姐,我說笑呢,你怎么當真了?我這次出事,全靠你里里外外的幫忙照應(yīng),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p>

安然掂量著宋曉雨反復(fù)無常的態(tài)度,真有些吃不準她。秦歌說得沒錯,這丫頭,你永遠猜不透她究竟是怎么想的。難相處。她有些不喜歡宋曉雨,原因當然不止一個。

想想自己為了宋曉雨,總算是盡了力。特別是事件前期,那些幫助確實發(fā)自她的內(nèi)心善意。

安然自己心里清楚,要按一般做法,她早就不來管這一攤子事。事到如今,她之所以明明覺得委屈,但卻依舊肯過來照顧宋曉雨,是因為她覺得宋曉雨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把握的紐帶。只要留住這個紐帶,自己也就能繼續(xù)保持跟秦歌的聯(lián)絡(luò)和友誼。一旦中間沒有宋曉雨,秦歌隨時都會消失,而自己也根本沒有理由再去接近他。

說到底,她不甘心就這樣認輸。

一時間安然覺得挺沒勁,就想離開。宋曉雨似乎情緒低落,也無心挽留,就說你去吧,待會秦歌就要來了。

正在說話間,有人敲門,進來的竟然是莫非。

莫非說他作為宋曉雨的老板,特地過來看看。并且他也知道安然一直陪著宋曉雨,就想看看能不能為她們做些什么。

“我恢復(fù)得很好,過幾天就能出院。這次特別要感謝你的幫助,莫非先生?!彼螘杂暧芍缘卣f。

莫非搖搖頭道:“不用客氣。對了,你還應(yīng)該特別感謝安然小姐。這次要不是她的熱心和主動,我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嚴重程度,也就無從幫你。你不告而別,我雖然不知緣由,但還真沒往壞處想。當時要是警察晚來一步,后果你恐怕無法想象。”

宋曉雨就跟安然對視了一下,兩人不由得都想起之前談話帶來的不快。

原本談話到這個份上,既然莫非提到這事,宋曉雨應(yīng)該再次感謝一下安然。這一點,在場三人都這么認為。但宋曉雨突然感到很無趣,甚至還有些惱怒,所以一咬牙,拒絕對安然說任何感謝的話。

“沒關(guān)系。大家都是朋友。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么。”安然見宋曉雨不搭話,為避免尷尬,就主動說了。宋曉雨眼下不肯開口致謝的緣由,安然也猜到了幾分。

莫非在一邊看得清楚,就笑笑說:“安然小姐很大氣,我來替諾拉謝謝你?!?/p>

宋曉雨聽見莫非這樣說,就感覺他應(yīng)該是在指責自己心眼小,就很不是滋味。這個安然,現(xiàn)在有點讓人討厭了。

“安然姐,你可真行,說什么話,行任何事,總能做到刀切豆腐兩面光?!蹦┝怂螘杂昀洳欢≌f。

安然一聽這話,也有些惱了。她正視著宋曉雨質(zhì)問:“曉雨,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想說什么,直截了當,別這樣拐彎抹角的行么?”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彼螘杂瓴灰啦火堈f道。

安然還想說什么,莫非出來打圓場道:“兩位小姐,冷靜,都冷靜些……”

安然氣憤,轉(zhuǎn)身走出病房。

莫非用眼神埋怨宋曉雨,然后又問:“諾拉,這是怎么啦?安然小姐是好人啊?!?/p>

“是不是好人,她心里最清楚。”宋曉雨眉頭緊皺說道。

莫非不解,又問:“諾拉,到底怎么回事?”

宋曉雨面露委屈,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氣道:“莫非先生,我看出來了,安然這樣熱心接近我,只是為了借此接近秦歌。她根本就不懷好意?!?/p>

“你這可不能亂猜呀。諾拉?!蹦呛苁且馔?。

“我沒有亂猜,莫非先生。安然和秦歌的關(guān)系曖昧,這是顯而易見的。我是個女人,有著敏銳直覺。其次么,我日前和我父親通了個電話,他也證實,出國前夕,安然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把秦歌從我父親的公司挖走?!彼螘杂隁夤墓牡卣f。

莫非聽罷,有些聯(lián)想。

等莫非離開后,宋曉雨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看著莫非走出住院大樓,慢慢穿過醫(yī)院的一大塊綠地,眉頭微皺。

不一會,她又看到安然也在綠地里出現(xiàn),然后跟莫非一起,消失在綠地樹林里。

宋曉雨不免詫異。

秦歌趕到醫(yī)院后,一眼看出宋曉雨似乎不太高興??墒墙裉焖麉s特別興奮。

因為他剛剛跟宋仁浩通了出國后的第二次電話。

前一次電話是在得知宋曉雨音訊后,秦歌抑制不住興奮,給宋仁浩報了個喜。第二次通話就在去醫(yī)院之前。

秦歌告訴宋仁浩,曉雨受了點小傷,已經(jīng)基本痊愈,讓他別擔心。他們很快就要回國。然后秦歌又鼓足勇氣,提出他暫時不想再讀MBA了。宋仁浩很意外,問為什么。秦歌就說他希望天宇可以組建影視公司,他想為天宇建功立業(yè),請求宋仁浩再次考慮他的建議。

說完這句話,秦歌的內(nèi)心是忐忑的。

可是宋仁浩在電話里并沒有多少遲疑,直接告訴他,這些天他經(jīng)過權(quán)衡思考,已經(jīng)決定接納秦歌的提案,天宇影視公司已經(jīng)完成注冊。

秦歌大喜過望,連說宋先生英明。宋仁浩在電話里呵呵,說你等不及了是吧,那好,MBA我們不讀就不讀,你去學校辦理一個學籍保留、擇日進修的手續(xù),然后帶著曉雨回來。不管如何,這次你能把曉雨平安帶回家,就是大功一件?;貋砦医o你擺酒慶功。

秦歌放下電話的時候,紐約城上空暖風和煦,碧空萬里。他深深吸了口氣,由衷覺得,宋仁浩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慈祥、最通情達理、最與時俱進的可愛老頭。

秦歌在病房里坐下,就問曉雨道:“怎么啦,這樣的不高興?”

宋曉雨注視著秦歌,沒有說話。秦歌知道宋曉雨的情緒一直變幻多端,也就沒怎么在意。一高興就把自己跟宋仁浩通話的事說了一遍。

宋曉雨聽完,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秦歌頓時也有些掃興。

“曉雨,等你出院我們就回國?!鼻馗枥^續(xù)想辦法讓宋曉雨高興起來??墒撬螘杂晔冀K冷著一張小臉。

“你到底是怎么啦?不舒服嗎?”秦歌追問道。

宋曉雨終于也忍不住地問:“你不覺得,我這次出事,安然表現(xiàn)得特別積極么?我本來根本不認識她?!?/p>

秦歌一愣,想了想說:“她本來就是個熱心人。這又怎么了?”

宋曉雨眉頭微皺,生氣地問:“她是對所有人熱心,還是只對你一個?”

秦歌多少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不覺看了看宋曉雨,擺擺手道:“曉雨你說什么呢。你什么意思???”

“你說,安然是不是喜歡上了你?”宋曉雨直截了當?shù)貑柕馈?/p>

秦歌又是一愣,急道:“哎呀,大小姐,你什么時候看到她喜歡我了?”

“我就是看到了。她明知道你身邊有我,可還喜歡著你?!彼螘杂陱娪驳卣f。

秦歌有些急,可宋曉雨一副斬釘截鐵的神態(tài),讓他又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你承認了?”宋曉雨逼問道。

“我承認什么呀我。你瞎胡鬧?!鼻馗枳炖镎f著,心里也隱隱有些忐忑。

安然對自己怎么樣,秦歌心里自然清楚。但他以為這僅僅只是男女之間一種最初始的感覺罷了。說心里話,前一陣跟她相處得是比較頻繁,自己對她也的確有些想法。但那都是在自己被宋曉雨拒絕以后才發(fā)生的。秦歌承認那一陣自己有些傷感,軟弱,再加上安然也比較接近自己,這才令自己有些心猿意馬。

“曉雨,看你傻不傻,我這個狀態(tài),以及對待你的樣子,像是要跟安然發(fā)生些什么事的模樣嗎?”秦歌辯解道。

宋曉雨想了想,點點頭道:“我不懷疑你對感情所持的態(tài)度和操守。當年陳娟對你那么熱忱,你也沒動心?!?/p>

“那不就得了?!鼻馗铇泛堑溃皠e說這些啦,看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p>

說著秦歌就去包里翻東西。宋曉雨靜靜打量著他,神態(tài)終于開始平緩起來。

“冤枉人你看……”秦歌笑著把零食遞給宋曉雨。宋曉雨接過,拿著放進嘴里,慢慢嚼著,目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又在發(fā)什么呆呢?”秦歌邊吃邊問。

宋曉雨注視著秦歌,慢慢地說:“我其實想說的是,安然接近你,不一定僅僅是想跟你有感情上的發(fā)展?!?/p>

秦歌嘴里塞著零食,聽見這話,停下咀嚼,若有所思,嘟囔著問:“那她想干什么?”

宋曉雨放下零食,注視著秦歌,追問:“她有沒有邀請過你,讓你去萬隆工作?”

秦歌納悶:“這事你從哪里聽來的?”

“我前天在醫(yī)院,跟父親也通過一次電話,是他告訴我的。”宋曉雨盯著秦歌,緩緩道。

秦歌見狀,知道必須把事情跟她說清楚,否則后患無窮。于是他就把在國內(nèi)發(fā)生的那些事,以及自己當時的那些心路歷程,全部說給宋曉雨聽了。

“所以曉雨,到現(xiàn)在安然或許還有這種想法,這個我攔不住她。但我早已經(jīng)打消了這個念頭。”最后秦歌說。

說完這話后,他又馬上想起前幾天,自己在最難過最軟弱時,還跟安然主動提出要去萬隆的事。想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不跟宋曉雨說起為好,反正這事已經(jīng)過去。

“你說你一聽到我有消息了,馬上就打消了跳槽念頭?”宋曉雨追問。

秦歌微笑著點點頭說:“對呀。我當時恨不得馬上飛到紐約來?!?/p>

宋曉雨注視著秦歌的神態(tài),確認他沒有說謊,想了想,不覺有些動容。

“曉雨,我從來不是個完美的人。我也有情緒,也會崩潰,也會絕望,所以在我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時候,我也會心灰意懶,會退縮?!鼻馗枵鎿吹卣f道。

宋曉雨越聽,心里越不好受,眼眶就有些濕潤起來。

設(shè)身處地想想,秦歌這幾年也確實不易。能做到他這樣執(zhí)著堅守的人,也是不多的。

想到這里,宋曉雨一陣激動,走近一步,突然緊緊抱住秦歌。

秦歌猝不及防,隨即也緊抱著宋曉雨,一陣陣的幸福和酸楚,同時涌上心頭。好幾年的守望,今天總算是有了一個美好結(jié)局。

“秦歌,感謝你對我這么好……”宋曉雨眼含淚花說,“我確實值得你這么善待嗎?”

“嗯,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下決心要用我的全部,來善待你,一輩子守著你?!鼻馗枵f著說著,眼淚也下來了。

宋曉雨松開胳膊,凝視著秦歌,似乎是要在秦歌目光里找到秦歌剛才這句話的確切證據(jù)。

秦歌笑笑,替她擦拭眼淚。

“秦歌,原諒我就是這樣一個麻煩的女人。我讓大家擔心了。我承認自己有情感潔癖,對愛情的要求極其嚴苛。我眼中的愛情,絕不能容忍一絲一毫雜質(zhì)。以前我這么想,今后我還會這樣做。但只要讓我覺得對方確實在百分百對待我,那么我自然也會百分百回敬對方。這一點,你很快就會感知到?!彼螘杂昝鎸γ婺曋馗瑁p手扶著秦歌的肩頭,目光由衷,緩緩地說道。

秦歌用力點點頭,又擰了擰宋曉雨的臉蛋,笑笑道:“好一個情感潔癖,知道啦。我對你的愛,絕對是百分百純度的。經(jīng)過了那么多事,你還在懷疑嗎?”

宋曉雨想了想,用力點了點頭說:“嗯,現(xiàn)在我一點也不懷疑你。謝謝你給我的愛,秦歌?!?/p>

兩人相視而笑,說不出的幸福和甜蜜。秦歌情不自禁,手里用力,就把宋曉雨攬在懷里,深情凝視。宋曉雨眼神綿軟,渾身柔若無骨,任憑他用堅實的胸膛緊貼自己前胸。她剛剛覺得有些喘不過氣,秦歌的嘴唇就已經(jīng)觸碰住她的額頭,輕輕點了幾下,無限愛憐。宋曉雨感受到秦歌灼熱而富有感召力的嘴唇,也有了些期待。她稍稍側(cè)過頭去,秦歌的嘴唇便順勢而下,急切吻住了宋曉雨的唇。

安然當時從宋曉雨病房出來以后,有些氣憤,就在醫(yī)院綠地里的長椅上坐了一會。沒過多久,就看到莫非也從大門走了出來,并且一眼就看到了她。

“還在生諾拉的氣呀?”莫非笑著坐在安然邊上說道,“算啦?!?/p>

“早就不生氣了。多大點事。”安然釋然道。

莫非點點頭道:“嗯,我就知道你有這個氣量,不會太糾結(jié)?!?/p>

安然朝他望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會太糾結(jié)?你很了解我嗎?”

莫非一愣,隨即呵呵幾聲,沒有正面回答。

安然注視著莫非,就想起第一次接觸到他時,他給自己的那種感受?,F(xiàn)在接觸多了,那種感覺也基本上沒那么凸顯了?;蛘哒f,那種感受已經(jīng)融入到他們交往的一言一行里,成為一種熟視無睹的東西,而并不是消失了。

“諾拉說你幫助她,是為了……為了爭取到秦歌,是這樣嗎?”過了片刻,莫非又問。

“爭???你說爭取?這是什么意思?”不知何故,安然就覺察到莫非這個詞很不懷好意,含著某些影射。這是她的直覺反應(yīng)。

“就是……就是你想把秦歌挖走的意思。對不起,我的漢語不太好,哈哈哈哈……”莫非笑說,“要不然,我還能有什么意思?”

安然良久注視著莫非,最后斷定他說這個詞的真正用意,不一定就是他解釋的那樣。

“你總不會也認為,我是想追求秦歌吧?”安然在面對莫非時,多少還有些心理優(yōu)勢,所以有些話說起來也磊磊落落。

“哦,這事諾拉說起過。其實我也挺想知道真相的?!蹦切ξ刈⒁曋踩弧?/p>

安然有點吃驚。一個美國人,跟自己不過是萍水相逢,談不上多少交情,卻不僅樂于幫助自己,還對自己的個人情感關(guān)注有加,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國際主義精神?意欲何為?難道說……

而根據(jù)莫非這段時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安然似乎也不難看出其中蹊蹺。

她有一種很清晰的直覺,就感覺莫非隨時都會對她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舉動。他眼下的所作所為,其實就是一種謹慎的試探。而安然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之所以會有這種直覺,也跟她在面對莫非時,所產(chǎn)生的那種自然而然的好奇,以及莫名其妙的親切感有關(guān)。

“你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莫非先生。”安然不愿意聯(lián)想下去,因為她覺得這種聯(lián)想有些令她心驚,便冷冷地回敬道。

“我也覺得。如有打攪,敬請諒解。我這個人,怎么講,比較……八卦。”莫非顯示出一副半真不假的姿態(tài)說。

安然注視著他,換了個話題說:“我記得我還欠你一份情。你希望我怎么謝你?”

莫非一聽,笑笑道:“來日方長。我并不希望我們之間這么急著清算?!?/p>

“我回了國,你就什么也清算不到了?!卑踩徽f。

“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國?!?/p>

“你拉倒吧?!?/p>

“真的?!蹦钦J真地說,“我打算回國看看,找些好項目做做?!?/p>

“嗯,你倒是挺有野心的?!卑踩淮蛄恐?,贊成道。

莫非聽見安然贊譽,微微一笑,竟然沒有答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安然。

安然看到他這副模樣,再聯(lián)想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內(nèi)心一個激靈。她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預(yù)感。這種預(yù)感令她更加不安。

——莫非回國,果然只是為了去做項目賺錢嗎?

想到這個,安然不由得有些警覺起來。

秦歌和宋曉雨經(jīng)過這一次的深度交流,彼此敞開心扉,互訴衷腸,感情快速升溫,進入到一個他們從未經(jīng)歷過的熱戀狀態(tài)。

秦歌有時候也頗為感嘆。跟宋曉雨交往那么多年,基本上都是他秦歌在剃頭挑子一頭熱。兩人從沒有進入過情意綿綿的熱戀狀態(tài)。但今天宋曉雨在秦歌面前所爆發(fā)出來的感情能量,卻讓秦歌看到了宋曉雨對待自己的另一面。他深切感受到了,以往宋曉雨對待自己的冷淡,那都是表面上的,在她的內(nèi)心,其實已經(jīng)沒有辦法忽略秦歌的存在,以及秦歌對她的熱忱。

回望他們的相識過程,基本上都伴隨著天宇的大起大落,所以原本應(yīng)該用來如膠似漆的熱戀階段,彼此卻都在為天宇的生死存亡做著全身心的努力和斗爭。

而這種斗爭過程看似耽擱了兩人的熱戀,讓兩人失去了體驗一般戀人所該體驗的甜蜜溫馨,但許多年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這種并肩奮斗的經(jīng)歷看似跟熱戀無關(guān),但卻早已經(jīng)潛移默化,演化成為一種堅貞的糅合劑,滲入進他們的感情大廈,使之越發(fā)彌堅。

面對這樣的局面,秦歌百感交集,欣慰鼓舞,同時也非常清楚,宋曉雨對待愛情有時候近似殘忍,這是她的與眾不同之處。但一旦你進入她的內(nèi)心,讓她感受到你百分百的真誠和熱情,她就會爆發(fā)出一股嘆為觀止的熱忱來對待你,全身心地投入,緊緊纏住你,全然不管你會不會因此窒息。

另外秦歌也感覺到了,宋曉雨越是這樣,對愛情的要求也就越極致。自己對她的愛,必須是純粹的,不能有半點雜質(zhì)的。所以秦歌一直在提醒自己。

關(guān)鍵是宋曉雨對她自己的要求也一樣。這也就是之前為什么她會毅然選擇主動入獄,出獄后又選擇離家出走,躲避自己。因為她同樣感覺到了她對秦歌的愛,是存在雜質(zhì)的,不純粹的,是有愧的。她做不到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秦歌對她的一往情深。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接下來他會好好對待宋曉雨,把自己對她的愛,綿綿不絕地完美展現(xiàn)在她眼前,讓她做個被愛包裹的幸福女人。

更令秦歌感到興奮的是,宋仁浩最終接受了自己的提案,天宇影視公司已經(jīng)完成注冊并開始前期準備工作。這次回國后,他就能大展宏圖,實現(xiàn)夢想,同時也給宋曉雨一個美好未來。

這幾天秦歌已經(jīng)辦理好退學手續(xù),宋曉雨也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出院。她正在專心完成工作上的交接。他們的機票訂在大后天。

安然明天就要回國。今天她收拾完行李以后,靜靜地坐在房間里,回憶著這次紐約之行的所有收獲和失落。

沒錯,她是挺喜歡秦歌。本來,想要挖他來萬隆效力,喜歡的成分占了相當大比例。

但她又知道自己的弱點。在還沒看清楚一個人時,就喜歡自己用幻想去架構(gòu)對方,完善、美化對方。這個習慣,已經(jīng)令她有過一次教訓(xùn)。所以這一次在面對秦歌時,她時刻都在用這個弱點來提醒自己。但這是何等的艱難,本性難移。

更何況當她了解到秦歌跟宋曉雨之間的感情經(jīng)歷后,不免更加猶豫。

她雖然心有不甘,可仔細想想,便又猶豫了:自己怎么忍心去打擾這樣一對歷經(jīng)磨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人?

所以她有時候就拿這個提醒自己。但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這樣輕易被說服,被釋懷,那這世界就不會發(fā)明“糾結(jié)”這兩個字了。

安然越想越煩躁,最后竟然開始頭疼。

今天她決定去找秦歌告?zhèn)€別。回國以后,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見他。好在他們并沒怎么開始,所以除了無限惆悵外,還不至于太尷尬。

安然打電話給秦歌時,秦歌正在往酒店趕的路上。安然想了想,覺得去他房間告別,有些不妥,于是就說我在大廳等你,想跟你告?zhèn)€別,明天中午我就要登機了。秦歌說好,我跟曉雨遲兩天走。

大廳一角,有個專門給客人短時間等候的區(qū)域。里面有一排轉(zhuǎn)角沙發(fā),面向著玻璃落地窗戶。從落地窗戶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街景。沙發(fā)背面還放置著好些高大的綠色植物,就像一堵綠色矮墻一樣,把這區(qū)域圍了起來,使得這個小世界看上去很雅致,也很幽靜。安然找了個面向街外的位子,獨自坐下。

而安然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落地窗戶外面的街邊,停著一輛嶄新的福特SUV。

等秦歌趕到大廳時,安然已經(jīng)坐了有一會。秦歌坐下后道歉說讓你久等,安然笑笑說無妨。兩人聊了一會,秦歌就起身去買了兩杯咖啡過來。安然喝了一口,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苦澀。

“這次紐約之行,感覺挺累。”安然放下杯子說,“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自己親自來?!?/p>

安然說話之間,街邊那輛福特不知何時,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兩人同樣都沒有察覺。

秦歌注視著她,若有所思,隨后又輕松笑笑道:“幸虧遇見你,要不然曉雨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你是我們的福星哪?!?/p>

安然莞爾一笑道:“你們是吉人天相。我應(yīng)該好好祝福你們。”

秦歌頓時有些感慨。他望著安然,確認對方的祝福是由衷的,這才欣然。之前他有些擔心安然會言不由衷。

“謝謝你,安然姐?!?/p>

“其實我一直到前幾天,才算徹底了解你們倆不同凡響的感情經(jīng)歷,挺有感觸的。你對宋曉雨的守望和深情,有些感動到我。”安然把玩著咖啡杯子說,“一個男人,可以做到這樣,已經(jīng)是很了不起了。就憑這一點,我就很敬佩你。有多少情侶,平時卿卿我我,一遇到關(guān)鍵時刻就原形畢露,斤斤計較,然后兩人的感情開始慢慢腐朽,最后灰飛煙滅。”

安然說到后面,觸及傷疤,情緒又有些低沉起來。

秦歌聽見贊譽,不免也浮想聯(lián)翩,很多事正在從內(nèi)心深處泛起,令他有些不能自已。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各懷心事,安安靜靜坐了一會。

“所以說,宋曉雨遇見你,她是幸運的?!卑踩蛔詈筝p聲道。

“謝謝安然姐。有很多事,其實當事人心里最清楚。外在的只是表象?!鼻馗栲f。

安然納悶,盯著秦歌,打量。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宋曉雨面色凝重,急匆匆從外面進來。穿過大廳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秦歌和安然,不禁愕然。她思考了三秒鐘后,便悄悄走到轉(zhuǎn)角沙發(fā)背后的高大綠色盆栽后面,凝神靜聽。

而這邊的秦歌和安然對此渾然不知。

此時秦歌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準備當著安然的面,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當年對待宋曉雨的心路歷程。

“我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所以從小母親對我呵護有加。這種加倍的呵護,令我度過了安逸幸福的幼年。但當我步入青少年開始,這種呵護就開始慢慢成為一種困擾我的東西……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我有的只是絕對服從的資格。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由我母親代為決定,包辦……”

“嗯,那是因為你母親太愛你了。你沒有父親,她是擔心你受苦,走彎路?!卑踩徽f。

秦歌感慨了一聲,繼續(xù)說:“可惜的是,隨著我的長大,以及隨后的反抗,母親對我的包辦也在一步步升級,變本加厲,最后變成一種對我的禁錮和限制。而面對這種禁錮限制,我很快就滋生出強烈的抗拒,最終演化成一股不可估量的叛逆心理。”

“呵呵,很多小孩都有這種經(jīng)歷吧?!卑踩恍φf。

“沒錯。但我的反叛心理,卻要比一般孩子更大更強烈。因為我承載了比一般小孩更嚴重的壓抑。這種壓抑在我青春期以后,就跟我渴望獨立,渴望自我的心理發(fā)生對撞,變得水火不容。但想要挑戰(zhàn)一個倔強母親的護子心情和決心,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我十分清楚并懂得體諒母親的這番好意,所以在反抗母親的同時,又變得束手束腳,承受著極其矛盾的煎熬……”

“嗯,可憐的小秦歌?!卑踩恍χ蛉さ馈?/p>

“而且由于母親的過度呵護,令我很快就對自己的能力產(chǎn)生懷疑。我很快就接受了某種暗示,就覺得母親這樣呵護自己,只是因為自己太無能,太弱小,無法獨立面對世界。有了這種想法后,我變得極不自信,畏畏縮縮,于是看上去我真的非常無能和弱小……”

“啊,看來你的心病還不輕。”安然有些意外。從外表上看,怎么也猜不到秦歌這樣的人,還有會這種心結(jié)。

“長大以后,我會通過刻意掩飾,來隱藏自己這種心理。我的能力,有一部分或許是真實的,但肯定有一部分自信是自己硬撐起來的。因為過往的陰影依舊存在,而且還會在潛意識里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我……我想要否定自己被母親過分呵護是因為自己的弱小,就要找到自己強大的證據(jù)。我急著證實自己可以心想事成,實際上就是在洗刷自己低幼的可能性,證明自己不是巨嬰。所以在面對宋曉雨的冷落時,我也會懷疑自己不夠優(yōu)秀,所以人家才對你愛理不理。所以我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把宋曉雨追到手,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證實自己足夠優(yōu)秀,從而鼓起自己的信心和勇氣,去面對更大的挑戰(zhàn)?!?/p>

“你是把追求宋曉雨這件事,當作證明自己足夠優(yōu)秀的一個契機?”安然問。

“對,我就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才會全力以赴,甚至不惜觸犯法律的代價。你不知道一個急于證實自己實力的人,會爆發(fā)出怎么樣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鼻馗枵f到這里,有些激動。

“哦,我有點明白了?!卑踩换腥淮笪?,又問,“那你這個心思,宋曉雨知道嗎?”

“我怎么可能讓她知道?”秦歌擺擺手,道,“你是宋曉雨,你知道我有這個心思,還會跟我好嗎?你不知道,她是個有著嚴重感情潔癖的人。因此她絕不會允許我給予她的感情,是摻雜著其他因素的。”

安然注視著秦歌,未免有些意外,輕聲說:“哎呀,這樣一看,宋曉雨她該有多冤哪……”

兩人忙著說話,根本不知道站在茂密植物后面的宋曉雨,已經(jīng)驚訝得不知所措。

眨眼之間,宋曉雨就已經(jīng)眼眶濕潤。她雙拳緊握,狠狠盯著秦歌,轉(zhuǎn)而又黯然痛心,緊咬嘴唇,躊躇片刻,悄然離開。

而秦歌和安然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宋曉雨。

“哈哈哈哈……不,安然姐你錯了,曉雨一點都不冤?!鼻馗柰蝗淮笮Φ?。

“還不冤哪?你之所以要這樣追求她,這樣執(zhí)著守望,根本就是為了達到其他目的,而不是因為愛宋曉雨本身?!卑踩灰哺械接行┘嵉?,“這事要是被宋曉雨知道了,我看你還怎么混?!?/p>

秦歌笑著擺擺手道:“你聽我把話說完么?!?/p>

“那你說?!?/p>

“我剛才說的這些,都是好幾年以前,剛剛邂逅宋曉雨時的念想。那個時候我確實對宋曉雨一見鐘情,但她卻對我不冷不熱,于是我就萌生了這種心理。但那么多年過去了,現(xiàn)在的我,通過這幾年來的打拼,早已經(jīng)自信滿滿,完全擺脫了那股子青澀心理,擺脫了困擾我那么多年的心病。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愛宋曉雨,幫助她早日擺脫那種與生俱來的偏執(zhí)心理,讓她跟一般女孩一樣,快樂、無憂、簡單、輕松地生活下去……”秦歌說到這里,忍不住目光悠遠,微笑著,開始有了些憧憬。

安然靜靜聽著,點點頭,很有些感慨??礃幼用總€人都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隱秘心病,但同樣每個人也都在奮力掙扎,爭取早日擺脫心病。所以說自己內(nèi)心的心結(jié),也沒有什么好隱藏的,她也應(yīng)該像秦歌那樣,通過某種方式,令自己擺脫牽絆,輕裝前行。這才是正能量的東西。

“現(xiàn)在你該知道,為什么宋曉雨如此乖張、孤僻、特立獨行、不好相處,而我卻始終不嫌棄她,還對她一往情深了吧?”秦歌笑著提問。

安然想了想,猜測道:“你是不是覺得,你跟她都是有心病的人。你們同病相憐,就更應(yīng)該相互幫助,相互溫暖,相互體諒?”

秦歌驚異,望著安然,連聲說是:“是呀,安然姐,你真是太懂人心,太神了。我真沒想到你能一下子掐準我的心事,理解我?!?/p>

安然聽到這里,眼眶就有了些閃爍,嘆息道:“唉,其實心病誰都有。我也不例外,而且還病得不輕。”

秦歌樂了,喊道:“哈哈,安然姐,那我們干脆組成三人幫好了。如何?”

“去。有你這樣說話的么?”安然笑著說道。

“別誤會。我是說我們?nèi)齻€可以相互幫助?!鼻馗枵f。

安然聽罷,突然就有些感想。她稍微沉默了一會,終究沒有發(fā)聲。

三個人相互幫助,做好朋友,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面。不可能的,至少安然自己也很難保證平衡好心態(tài),坦然面對。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把這個心結(jié)跟宋曉雨說明白,讓她也深度了解一下你?”安然想了想,又問。

秦歌沒有馬上回答安然。他目光凝重,始終有些猶豫,好一會才說:“干嗎要告訴她這些呢?”

“那你是想對她隱瞞咯?”安然追問。

“宋曉雨的性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乖張、偏執(zhí),又愛鉆牛角尖,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我就怕她會胡思亂想,反而不好?!鼻馗杳媛稇n慮道。

“她就不能像我一樣理解你嗎?”安然幽幽地說。

秦歌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問安然道:“如果我不把這件事告訴宋曉雨,算不算欺騙她?”

“聽你剛才這么一解釋,欺騙倒也不至于。至少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宋曉雨的性子,我也擔心?!卑踩徽f。

“那不就得啦?反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出這個漩渦,何必再翻舊賬,找不痛快??傮w而言,我的這個心結(jié),事實上并沒有給宋曉雨帶來任何傷害。從今往后,我會加倍愛她,向她展現(xiàn)一個全新的秦歌?!鼻馗枵f到最后,忍不住就歡欣起來。

“這樣看來,宋曉雨可真是個幸福的人兒?!卑踩灰残π?,暗嘆一聲說道。

秦歌凝望著安然,笑笑道:“安然姐,這事你也要替我保密呀?!?/p>

“那一定。哎呀,誰讓你老帶上那個姐字啦?不是說過別這么叫么,我很老了嗎?”安然聽著聽著就覺得刺耳,埋怨道,“直接叫我名字?!?/p>

秦歌笑道:“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表達對你的尊重。”

“你還說什么尊重,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樣。你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苯徽劦搅诉@里,安然心里忽然就舒暢起來,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就跟秦歌半真半假起來。

“對了,秦歌,這么隱秘的心事,你怎么會愿意跟我透露?你就不怕我傳出去嗎?”安然忽然問。

秦歌聽見安然問到這個,笑著反問:“你覺得呢?你不是很懂人心,很善于設(shè)身處地揣度人心嗎?”

“可我不想猜這個問題。我要你說出來?!卑踩粓远ǖ卣f。

秦歌注視著安然,忽然目光柔軟,輕聲道:“因為我信任你,安然。我覺得你是個可以信賴的人?!?/p>

“我們很熟悉嗎?你這么自信。”安然聽到這話,挺開心。她也覺得秦歌不像是在客套。

“你忘了我說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自信滿滿了嗎?”秦歌說,“何況信賴一個人,有時候從看到的第一眼起就能奠定。”

“我可不敢這么做。我有過教訓(xùn)?!卑踩徽f。

“但我信你。”秦歌注視著安然,語氣堅定。隨后又微笑注視著安然說道,“你知道嗎?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大姐?!?/p>

“嗨,你又來了。”

這一天安然跟秦歌聊得很盡興,也很輕松。尤其是秦歌對自己的信任,讓安然倍感欣然,但也令她隱隱有些惆悵。

宋曉雨今天原本在公司里跟人交接工作。就快要結(jié)束時,周洋來了。

周洋剛剛結(jié)束期末考試。等畢業(yè)典禮一結(jié)束,他的留學生涯也隨即完成。

跟自己交往了那么長時間的宋曉雨,一轉(zhuǎn)眼就被人奪走,這件事令周洋無論如何都沒法接受。尤其令他憤慨的是,奪走宋曉雨的居然還是秦歌。

對此周洋怎么可能就此罷休。

宋曉雨住院期間,他也去過幾次。前幾次去的時候,宋曉雨都在昏睡。而最后一次去看她時,卻剛好看到宋曉雨和秦歌緊緊擁抱在一起,哭成一對淚人。

這個畫面來得那么突然,猶如腳底下轟然崩塌了一塊冰面,瞬間就讓周洋墜落到深不可測的刺骨冰水里,讓周洋永生難忘,并注定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羞辱。

他輸了,而且輸?shù)猛蝗缙鋪?,猝不及防。更何況他的對手還是秦歌。

他這才明白,為什么安然要在走廊里千方百計阻止他進入病房。想必在安然的眼里,自己同樣是一個令她同情的,可憐的失敗者。

所以那天他悲傷地退出病房門口后,安然及時趕了上來,還安慰他,并告訴他宋曉雨心里一直裝著秦歌,這是事實。

這句話在周洋聽來,是那么的戳心戳肺。但這又很可能真的是事實。

安然也覺得這個事實很殘忍。但她似乎很感同身受,所以就想著必須要跟周洋說清楚,似乎是擔心周洋不能理解這種感情心理似的。在她的眼里,周洋同樣是個挺可憐的大男孩。每一個身處感情漩渦的人,其實沒有對錯,都是受傷者。

周洋聽罷安然的解釋,一陣黯然。他想起在格蘭街331號和秦歌遭遇時,宋曉雨還堅持站在自己身邊,親口對秦歌說她已經(jīng)接受周洋。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呀,怎么今天一下子就反轉(zhuǎn)成這個樣子了?

安然想了想,說那是因為宋曉雨還想抗拒秦歌,并且想讓秦歌死心,所以她才會把你當作抗拒秦歌的工具吧。而這種抗拒的根源,還是因為她深愛著秦歌的緣故。宋曉雨不是不愛秦歌,而是有些心結(jié)沒有解開,所以她躲避秦歌的程度越極致,說明她在乎秦歌的程度就越深。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是不是這么回事。

周洋仔細想了想,也覺得真相恐怕就是這樣。自己上躥下跳的,其實一直就是個群演,陪襯,是宋曉雨在跟秦歌愛恨情仇糾纏當中一個隨取隨用的道具。

安然注視著一臉憤慨的周洋,輕聲問起,周洋你愛不愛宋曉雨?周洋說那當然,我從認識她那天起,就喜歡上了她。要不然你當我是在玩家家嗎?

安然就問,那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

周洋想了一會,神態(tài)一直在急速變幻,茫然、憤怒、悲傷、羞愧、黯然與冷酷。安然看到他這副表情變幻,也有些忐忑。

最后周洋安靜下來,說安然姐,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辦?安然說你如果真的喜歡宋曉雨,就不該放棄??墒前凑账螘杂旰颓馗柚g的淵源,你即便不放棄,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安然說到這里時,神色也有些茫然不可捉摸。

周洋有所不知的是,安然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此刻面臨著跟周洋類似的困擾。她想從周洋身上尋找某些答案某些借鑒。

周洋沉默了一小會,神色就又安靜了許多。他轉(zhuǎn)過頭去,盯著緊閉的病房門,斬釘截鐵說,我不會認輸。

安然的內(nèi)心也隨之震顫了一下。她不知道是該支持周洋,還是應(yīng)該勸阻,也并不清楚自己從中收獲到了什么借鑒什么啟迪,又為什么會內(nèi)心震顫。

安然問周洋,你對宋曉雨表白過嗎?周洋搖頭說沒有,但我們交往甚密。

安然又說,那宋曉雨對你有過承諾嗎?周洋說那更沒有。

安然說,那你憑什么覺得你是在跟她談戀愛呢?宋曉雨獨身在外,或許她跟你在一起,只是需要一份幫助而已。

周洋有些語塞,隨后眉頭一揚,傲氣地說我覺得是在跟她談戀愛,那我們便是在談戀愛。戀愛從來都不是以一個承諾,或者一個表白開始的。

安然看出周洋多少有些過激,也理解他的心情,就沒再跟他多言。

而今天,周洋在那份不愿認輸?shù)那榫w包裹下,又來找宋曉雨了。無論如何,周洋都覺得自己決不能退卻,因為這件事對他而言,絕不僅僅是追求一個宋曉雨那么簡單。

宋曉雨剛剛結(jié)束交接,順便又把自己的東西歸攏,準備帶走。

“曉雨,我來幫你收拾?!敝苎笠惶みM宋曉雨辦公室,就平靜地喊。就好像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宋曉雨見是周洋,頓覺尷尬,更有些警惕。

“周洋,你怎么來了?”

“你覺得我不會再來找你了,對嗎?”周洋輕松笑笑,打量著地上的幾個箱子說道。

宋曉雨注視著周洋,有些感慨。

那天她跟秦歌在病房里冰釋前嫌,忘情擁抱時,恰巧被周洋撞見。宋曉雨事后終究覺得自己有些愧對周洋。跟他交往那么多時間,她當然清楚周洋的心思。

“這些箱子你想搬哪去?我開車送你好了。我租賃的車還沒退掉?!敝苎罄^續(xù)說道。他的神態(tài)平靜,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常。而這種刻意的做派,反而令宋曉雨感到不安。

“不麻煩你,我自己喊車。”宋曉雨盯著這些箱子,不知所措,提高了聲音說道。

“曉雨……”

“周洋,你別說了。”宋曉雨打斷周洋的話,抬起頭,勇敢注視著周洋說道,“周洋,謝謝你以往對我的幫助。要不是有你,很多事我舉目無親,都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付,我非常感激,真的?!?/p>

周洋一聽,就覺得宋曉雨這么說,就是在把他們之前的交往和關(guān)系,有意識往一般朋友這根弦上靠。他不禁有些悲傷起來??礃幼影踩坏脑捠怯械览淼?。

仔細想想,自己跟宋曉雨那么長時間相處下來,除了自己的主觀念想,確實找不到宋曉雨也把這種交往當成戀愛的蛛絲馬跡。

周洋確實幫宋曉雨解決過很多問題,而自己也始終覺得跟宋曉雨走得這么近,就是在談戀愛??上У氖牵@些表現(xiàn)在宋曉雨的眼里,或許無論如何都不覺得是在戀愛。

況且整個過程中,兩人非但沒有語言上的任何表白和承諾,更從沒有擁抱過,或者任何親密舉止,甚至連攙手的情況都沒有發(fā)生過。周洋從小到大,父親對他一直管教甚嚴,所以盡管他出生富貴,卻格外懂得遵循傳統(tǒng)禮義廉恥,絲毫沒有染上過一點點少爺病,一點點紈绔習氣,更不是個輕薄之徒。

所以現(xiàn)在宋曉雨想抽身,周洋竟然就找不到任何能夠質(zhì)疑的話。

周洋覺得既然這樣,自己應(yīng)該理智退出,就像那天他理智退出病房門口一樣。但他又無論如何沒法平息自己的情緒,無法安放他的內(nèi)心,因為他對面那個帶走宋曉雨的人,偏偏是秦歌。

宋曉雨沒有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當成談戀愛,但周洋卻始終認為這就是在戀愛。況且宋曉雨也有可能是故意否認她跟自己的戀愛關(guān)系,目的就是想回到秦歌身邊。這些周洋其實并非不能接受,畢竟秦歌比自己更早和宋曉雨交往,而這一點,也是他之前所不了解的。他之所以憤憤不平,之所以仍然不想放棄,就是因為秦歌跟他們周家之前的那些過節(jié)。

周洋躊躇之間,宋曉雨已經(jīng)在繼續(xù)收拾,抬頭看到周洋一直站在旁邊發(fā)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周洋。

“周洋,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不是個好姑娘?!彼螘杂赀@么說,就是想讓周洋恨她。

但周洋何嘗不清楚宋曉雨的想法,內(nèi)心不免一陣悲傷。

宋曉雨望見周洋的神色,料想這種手段是瞞不了他的,又是一陣愧疚。

她在跟周洋接觸時,雖然彼此沒有說破,但不否認她對周洋也有好感。而且那個時候,她對自己的前景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為了躲避秦歌而來到紐約,剛開始信誓旦旦咬牙切齒,但時間一長,她難免心生疲態(tài)。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種狀態(tài)要堅持到什么時候,更不清楚自己對秦歌的抗拒,會延展到哪一年。

所以周洋的接近,她無力抗拒,她實在太寂寞,太需要溫暖了。很多時候她感覺體內(nèi)針對秦歌的那股對抗力量,正在明顯減退。但她卻悲哀地想到,秦歌如果一輩子不來找自己,她又該怎么辦?到時候她有勇氣自己灰溜溜回家去嗎?

兩人一時間各懷心事,就這樣面對面站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時候莫非從外面進來??吹街苎?,熱情招呼。隨后就去跟宋曉雨說話,又似乎不想讓周洋在場。周洋覺得繼續(xù)賴在這里,毫無意義,更何況人家還在談話,就離開宋曉雨辦公室,退到大門外面。

一分鐘后,周洋就看到宋曉雨急匆匆出門,并上了莫非的福特車。司機帶著宋曉雨,飛快離開。

周洋看著遠去的宋曉雨,一陣惆悵。他在門口站了一小會,莫非就從里面出來。

“莫非先生,你怎么來了?”周洋之前去醫(yī)院看宋曉雨時,遇見過一次莫非。當時莫非看周洋很關(guān)切宋曉雨的樣子,還開了他一句玩笑。

“我來找諾拉交接一下。周洋,聽說你畢業(yè)了對嗎?”莫非走近周洋,熱情地問。

周洋點點頭道:“是的,莫非先生。我很快就要回國了?!?/p>

“哦,很巧,我計劃也要回一趟國,看看有沒有項目可做。我可聽說你家里是開公司的,以后有機會合作嗎?”莫非輕松地說。

“生意上的事,我還不怎么介入?;厝ノ覇枂栁夷赣H吧。”周洋對這個彬彬有禮,又一臉成熟的華裔商人,還是頗有些好印象。

“那一言為定?;貒笪襾碚夷?。”莫非說著,就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周洋。周洋也把自己的名片給了他。

“怎么,在諾拉這邊碰到釘子了?”莫非看著周洋的名片,微笑著說。

周洋注視著莫非,發(fā)現(xiàn)他的微笑之中,絲毫沒有半點譏諷,有的只是一份隱隱的鼓勵和親切。

“對。見笑了莫非先生?!敝苎鬅o奈說道。他似乎倒也不忌諱在莫非跟前說這事。

莫非呵呵笑著,伸手拍著周洋肩膀說:“哪里會?別氣餒,你條件不差,追女生這種事,貴在堅持,懂不懂?呵呵……”

周洋驚異:“莫非先生,你也覺得我應(yīng)該堅持?”

“沒錯。自己中意的女人,千萬別輕易放棄。否則你會后悔一輩子。這個我有教訓(xùn),小兄弟?!蹦钦f到最后,神色就有些黯然。

周洋看著莫非的神色,饒有興趣地問:“怎么,莫非先生有類似的閱歷?”

莫非笑笑,也毫不在意道:“沒錯,沒錯。哈哈哈哈。唉,誰都有失策犯糊涂的時候呀。”

莫非在周洋跟前的坦然隨和,有些讓周洋振作起來。而這一點,莫非顯然也觀察到了。

“周洋,今天沒什么事吧?走,到我那里去坐坐,我們隨便聊聊?!蹦侵鲃友堈f。

周洋想了想,也就答應(yīng)了莫非。兩人重新走進331號大門,繞過宋曉雨的辦公室門口,朝樓上走去。

經(jīng)過宋曉雨辦公室時,周洋一扭頭,就朝宋曉雨辦公室里張望進去。隨后暗嘆一聲,隨莫非上了樓。

宋曉雨從馬爾頓酒店出來后,心里難過,直接讓莫非的司機把自己帶到租住處。進房間后宋曉雨一頭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但滿腦子的憤慨和心痛,卻哪里抑制得住。

這次幸虧莫非。要不是他特地趕過來告訴自己,秦歌和安然現(xiàn)在正在馬爾頓酒店大廳里親密交談,并讓他的司機送自己過去,自己根本不會了解到那么多真相。

對于安然,她很早就有些預(yù)感?,F(xiàn)在這種預(yù)感正越來越變得清晰起來。

你說她這次跟秦歌同一航班來紐約,這本身就夠蹊蹺。那這也就算了,就當是巧合好了。到了紐約后,還會不遺余力地幫助秦歌忙這忙那,甚至還會對自己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忙前忙后,這讓宋曉雨感激之余,怎么可能對此沒有一點多心?

這也算了。關(guān)鍵是宋曉雨不止一次觀察到安然在面對秦歌時的神色語氣,這哪里像是一般朋友之間的磊落相處。一個女人再蠢,也不可能看不出這里面的玄機。

仔細想想,安然也夠不要臉的。她明知道秦歌和自己的淵源,這幾年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尋找自己,努力挽回自己,卻依舊不放棄對秦歌的非分之想,而且還這樣大搖大擺跟秦歌在一起喝咖啡親密聊天。

而更加令宋曉雨感到晴天霹靂的,是秦歌跟安然所說的那些事。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秦歌之所以這樣不顧一切地追求自己,這樣長時間的守望而毫不氣餒,并非純粹是出自對自己的愛,而是夾雜了私心,是為了消除他的心病,證明他的能力。

以往秦歌那么多奮不顧身的舉動,百折不撓的堅持,義無反顧的付出,曾經(jīng)看來是那么的美好,但現(xiàn)在她才知道,秦歌的這些義舉,全都不是純粹出于愛她的原因,而只是為了拯救他自己。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宋曉雨心痛不已。回想自己從認識秦歌開始,就也喜歡上了他。只是那會天宇危機,父親病重,她心中焦躁而激憤,粗魯而偏執(zhí),完全失去章法,她渾身上下只剩下拯救天宇的心思,哪里還能分出精力去體驗、呼應(yīng)秦歌的這份愛。更何況那個時候,她心里還放著一個宋仁浩。

那個時候秦歌的表現(xiàn)真叫宋曉雨一個感動。她每次都在秦歌面前表現(xiàn)得冰冷無情,一次次利用秦歌時,心里就時常暗想,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深情,讓她這輩子如何償還得了?當她最后一次陷害完秦歌后,百般糾結(jié),深深覺得自己做得過分,最后才站出來承攬了一切,還秦歌清白和自由。

但現(xiàn)在看來,當初讓秦歌在監(jiān)獄里呆上幾年,那該有多痛快。

這樣的男人,宋曉雨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她絕不能容忍這樣一份毫無誠意、缺乏純粹度的所謂的愛,落在自己身上。她感覺自己的情感潔癖又犯了。

回想起來,宋曉雨覺得,今天的發(fā)現(xiàn),很有可能是這幾年來圍繞著自己心結(jié)的一個最大真相。她既慶幸,又覺得悲哀。她這一次好不容易克服心結(jié),鼓勵自己去勇敢面對秦歌,原本以為是件歡欣鼓舞的事,但誰料想劇情反轉(zhuǎn)得這么出人意料。

而更加讓宋曉雨心塞的是,你秦歌有這份心思,那也就有了。偏偏你還去跟安然傾訴這件事。能夠讓一個男人去找來傾訴隱秘心思的女人,絕對是這個男人信賴的女人。所以她對安然的種種猜測,在這件事上同樣得到了驗證。

這也太欺負人了。但宋曉雨自感沒顏面也沒勇氣去跟安然爭執(zhí)這件事,因為這無疑就是自取其辱。

至于秦歌,宋曉雨更是懶得再去跟他糾纏。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就是一個騙子,一個絕對自私的人,活該他從小被母親折磨。

宋曉雨躺在床上,轉(zhuǎn)輾反側(cè),無法擺放自己的內(nèi)心。片刻之后,她猛然起身,拿起手機,撥通了莫非的電話。

莫非接到宋曉雨電話時,剛剛跟周洋分手。

兩人在莫非的辦公室里聊了很久,很多。周洋因為宋曉雨的事,情緒激蕩,在莫非面前幾乎知無不言,從他跟宋曉雨秦歌之間的糾葛,慢慢就聊到他們周家跟秦歌的淵源。莫非這才明白,周洋居然跟秦歌是同父異母兄弟,非常驚訝。

同時他也看出來了,周洋對于秦歌這個兄長,簡直就是新仇舊恨,對天宇公司也差不多擁有一樣程度的敵對。這個發(fā)現(xiàn)令莫非突然就有了些靈感。

他覺得既然周洋對天宇和秦歌有新仇舊恨,那何不利用一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呢?只要他斡旋得好,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想到這些,莫非的目光之中,隱隱透出一種無可抑制的憤恨和深不可測的陰險。但這些神色都只在一剎那顯現(xiàn),轉(zhuǎn)眼之間,他便又恢復(fù)了以往的親切和寬厚。這是一種非常具有迷惑性的面具,已經(jīng)被莫非在好幾個人面前施展,并屢試不爽,每每都能成功蠱惑對方,獲得信任。這里面包括秦歌和安然,甚至還有宋曉雨。

于是莫非就說周洋,我這次回國,很需要得到你和你家的幫助,畢竟自己對國內(nèi)各個領(lǐng)域并不熟悉。周洋說好呀,我們回去好好看看,有沒有可能合作。

然后莫非又說如果你有需要,我同樣可以幫你的。我這個人,在商界打拼這么多年,別的優(yōu)勢沒有,資金和經(jīng)驗還是有一些的。

周洋欣然,笑說那最好不過。我也很期待從你這里學些經(jīng)驗理念,這是學校里根本學不到的東西。莫非笑笑,說那一言為定,我們先在這里定下盟約,到時候我們聯(lián)手一致對外,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周洋當時真的挺興奮,當即說好。他覺得莫非這人真不錯,既是個成功商人,為人也實在,關(guān)鍵是他對自己也比較欣賞,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日后必定會給自己帶來裨益。如果這次自己回家后,還帶回來這樣一個美國投資商,一定會給自己臉上增光,也必定會讓家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莫非看到周洋那副神態(tài),知道這個孩子已經(jīng)開始信任自己,暗自欣慰。

同時他又想起,類似的交談,也曾經(jīng)發(fā)生在他跟秦歌之間。而當時的秦歌,也跟周洋一樣,對自己頗有好感,信任有加。

所有這些,可以說是莫非龐大計劃中的起點,是一種初始的鋪陳和架構(gòu)。他將沿著這個起始,一步步實施開來,各個擊破,最終達成他自己的復(fù)仇計劃。

從國內(nèi)來的這些人,包括秦歌、宋曉雨、周洋和安然,他們之間看似隨機,偶然,可是在莫非眼里,他們卻全都可以成為自己龐大計劃中的關(guān)鍵棋子。

這或許就是天意。蒼天見憐,佑我如愿。

這個時候,莫非接到宋曉雨的電話。宋曉雨在通話時聽上去情緒激昂,說是有事跟他商議。莫非沒有耽擱,直接把宋曉雨約到自己辦公室。

他不用猜就知道,宋曉雨約他出來談事,必定會跟安然有關(guān)。而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結(jié)果。

之前莫非原本是想去馬爾頓酒店門口等安然的。他是想在回國之前,試著再跟安然見一次面,聊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跟她面對面坐在一起就行。

他到達馬爾頓酒店門口以后,沒有選擇直接進去,而是把車停在邊上,因為他不想被秦歌看到。另外他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可信的理由給安然打電話,請她出來。做得太過分了,容易會讓安然產(chǎn)生反感,畢竟對于自己的驚天秘密,安然還蒙在鼓里。

這個時候莫非的內(nèi)心突然泛起一股溫暖。畢竟安然就在眼前這幢大樓里,跟自己近在咫尺,呼吸著同一個城市的空氣。其實要不要約她出來,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觸手可及,就在自己可以感知的范圍內(nèi),就讓他有種擁有的感覺。跟安然見面,有時候會讓莫非覺得非常痛苦,因為他有時候會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

或者說自己想說的那些話,根本無法跟她明說,而所說的那些話,又極其無關(guān)緊要。

這真是會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突然就看到安然坐在大廳的一個角落里,且面向著街面。因為安然跟前恰好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戶,所以她的一舉一動,莫非看得清清楚楚。

莫非看著窗戶里的安然,感慨萬千。

不久莫非又看到秦歌在酒店門口下了的士,然后急匆匆朝酒店里跑。跑進大廳后,又直接拐進安然所坐的那個角落,坐到安然跟前。

兩人坐下后一番交談,神色欣然。

莫非根據(jù)秦歌剛才的舉止,判斷他是知道安然坐在角落里,所以直接就跑過去見她。今天他們是約好了坐在這里聊天的。而且從他們各自的神色之中,不難看出兩人關(guān)系挺近。

莫非微皺眉頭,想了想,趕緊讓司機開車趕回一街之隔的格蘭街331號,然后找到宋曉雨,有意無意地說起安然正在跟秦歌約會,并暗示兩人聊興盎然,很親密。

果然宋曉雨呆不住了,莫非就讓司機把她帶過去。他堅信,宋曉雨看到那一幕后,一定會有些事發(fā)生。

因為之前莫非去醫(yī)院看望宋曉雨時,曾經(jīng)向宋曉雨問起安然。他本來是想從側(cè)面了解一下安然的近況。不料宋曉雨卻表現(xiàn)出一種不太愉快的表情,并說安然這個人“一直在秦歌身邊轉(zhuǎn)悠,很不識相”這類的話。這就讓莫非聯(lián)想到,宋曉雨出于女人的直覺本能,對安然是有所戒備,并有所敵視的。

而這一層關(guān)系,恰恰又讓莫非覺得完全可以利用。

所以莫非當時就告誡她要對安然多留個心眼,不然什么事都會發(fā)生。也所以今天目睹安然秦歌在親密聊天后,第一時間把這個事捅給宋曉雨知情。

他的本意是讓宋曉雨了解這一情況,然后給秦歌施加壓力,最終達到讓秦歌以后不要頻繁接近安然的效果。同時也可以給安然施壓,讓她知難而退,以后在秦歌面前謹言慎行。不管安然接近秦歌究竟是為了什么,反正莫非不愿看到她跟秦歌親密交談的樣子,他覺得這是對自己龐大計劃的一個威脅。

而事實上他完全做到了。

宋曉雨趕來后對莫非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說她不想辭職,不想回國了。

“怎么啦?諾拉。你又改主意啦?”莫非疑惑道。

“對,我改主意了。請你答應(yīng)我?!彼螘杂甓⒅郎系哪硺?xùn)|西,憤然說。

莫非想了想,很清楚宋曉雨做這個決定的原因。

“秦歌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也答應(yīng)過他了……”莫非繼續(xù)給她心頭的怒火澆了點油。

“別跟我說起他,我不想再見到他,他是個混賬!”果然,宋曉雨的怒火突然就躥起。

“再說了,你家人也在家等你呢。”莫非注視著宋曉雨,繼續(xù)說。

宋曉雨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猶豫,但很快消失,隨后道:“莫非先生,你就說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吧?!?/p>

莫非盯著宋曉雨,心中盤算著:要是讓宋曉雨繼續(xù)留在紐約,那么秦歌和安然回國后就更容易朝著不可預(yù)知的方向發(fā)展,這絕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如果他們身邊有宋曉雨在,然后自己再給宋曉雨做點工作,情況就會好很多。所以宋曉雨必須呆在秦歌和安然的身邊。

“我也要回國了,以后我的生意重點會放在國內(nèi)。紐約這邊的公司,會基本停滯。你留在這里也沒意思。”莫非規(guī)勸道。

宋曉雨為難,眉頭微皺,一臉煩躁和憤怒。

“諾拉,是不是秦歌讓你生氣啦?或許我今天不該讓你知道秦歌和安然在酒店聊天的事,哎呀,我這事做得真是多余……”

宋曉雨一陣難過,并且也不想把她所聽見的事告訴莫非和任何人,她也覺得很丟臉。

莫非見她沒有回應(yīng),想了想又道:“我理解你的感受,諾拉。不過你要是真的因為安然,而繼續(xù)選擇回避秦歌,那不是反而成全他們倆了么?”

“安然我恨死她了?!彼螘杂暌а狼旋X。

“所以你更不能便宜了她呀!”莫非循循善誘說道。

“秦歌也不是東西?!彼螘杂陸崙嵳f。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你覺得秦歌也不是東西,那么你采取回避做法,就能解除你的心頭恨了嗎?你就算留在紐約,每當你想起秦歌和安然回國后,朝夕相處在一起的樣子,你還能安心還能解恨嗎?”莫非用話狠狠戳了宋曉雨一下。

宋曉雨遲疑了一下,神色漸漸有些釋然。很顯然,莫非的話起作用了。

宋曉雨注視著莫非,目光銳利,說:“那莫非先生,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辦?”

莫非沉吟片刻,道:“沉住氣。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別一有問題就選擇回避,這不是一種積極做法。你跟秦歌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呀?!?/p>

宋曉雨聽到這些,不再說話,忍不住就有些眼眶濕潤,一臉委屈。

“有些事,一定要去努力爭取,去競爭,才有可能會心想事成。人有時候一定要有野心,不然你永遠會缺乏動力,一輩子只能做個失意的人?!蹦桥み^頭去,望著窗外,目光悠遠,似乎是在對宋曉雨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秦歌,你給我等著!”宋曉雨突然暗喊了一聲,目光怨恨。

莫非站在一邊,默默望著她,神態(tài)之中,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陰險和深不可測的老辣。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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