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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號事件

2018-09-20 11:43:40
東方劍 2018年7期
關(guān)鍵詞:白石列車

1

“我想出去短途旅行一次?!卑⒒菡f。

“你說的短途旅行什么意思?”古賀問。

“住幾宿的豪華旅行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我想去東京近郊找個地方散散心?!?/p>

“你是說一日游?”

“住一晚也行啊?!卑⒒菡f道。

古賀用鼻腔“嗯”了一聲。交往已經(jīng)快有兩年了。不結(jié)婚并不是因為有什么障礙,而是覺得很麻煩。至少,古賀是這么想的。當(dāng)然,肌膚相親的關(guān)系也已經(jīng)有了,所以盡管說外出旅行在外面過夜,也不會有那種心跳的感覺。古賀用鼻子“嗯”一聲,是因為他覺得最近一個月還沒有與阿惠親熱過。連見面,包括今天在內(nèi)才第三次。雖說雙方都很忙,但主要是古賀借口太忙抽不出時間見面。

古賀在一家小型出版社工作。工作繁忙,薪水卻很低,因此,還要靠大學(xué)時代的朋友介紹給其他出版社的雜志寫些探訪繁華街的紀(jì)實文章,如今這份兼職收入很好。據(jù)說古賀的理想是什么時候能成為寫紀(jì)實文學(xué)的作家。

阿惠是個普通的文秘。在日本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型鋼鐵公司東京總社里工作。

“下個星期六去,在那里住一晚再回來,怎么樣?”阿惠問。

古賀眼前放著咖啡,眼睛卻望著窗外的景色。

“呃?”他反問道。

阿惠蹙緊了眉頭:“如果你不愿意,我們就另外再選時間?!?/p>

“我沒有不愿意啊。只是,我在想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惫刨R慌忙說道。

“我想去看伊豆的大海。如果去伊豆的話,還能洗溫泉……”

“說的是啊?!?/p>

“12月份每個星期六都有一趟特別列車去伊豆的下田。就是L特快‘舞女號’?!?/p>

“那趟特快,不是每天都有嗎?”

“特快‘舞女號’每天都有,但觀景列車‘舞女號’只有星期六一趟。我很早就想坐那趟列車了?!?/p>

“你說的觀景列車,就是帶瞭望車廂的列車吧?”

“是啊。我想坐一次。車票全都由我來買啊。”

“幾點鐘駛出東京站?”

“下午1點整從東京站出發(fā),我們可以在12點半左右在車站會合?!?/p>

“我真的可以什么也不做?”

“你去預(yù)訂酒店,剩下的全都由我來辦。”阿惠莞爾一笑。

2

12月7日,冷風(fēng)砭骨,但天瑩凈鏡。

古賀因為不知道預(yù)訂酒店要花多少錢,所以從銀行里取了十萬元,帶著錢去了東京站。如約在12點半到達東京站時,阿惠已經(jīng)來了。

“真難得啊,平時總是你晚到的。”古賀帶著些嘲諷的語氣說道。

若在平時,這樣的時候阿惠總會回敬一句,但今天也許是很久沒有出去旅行、心里歡欣雀躍的緣故,她催促著古賀道:“趕快進去吧。”

穿過檢票口走上站臺,“舞女號”已經(jīng)駛?cè)氲?0號軌道。由七節(jié)車廂組成的客車也許是因為米黃色的緣故,顯得很漂亮。尤其引人注目的是1號車廂和7號車廂都是鑲著玻璃的全景式車廂,還連接著牽引的電力機車。

看起來好像頗受歡迎,帶著相機的孩子們朝著全景式車廂不停地按著快門。

阿惠交給古賀的車票是4號車廂1號室。兩人上了4號車廂。從2號車廂到6號車廂的五節(jié)車廂是包廂式車廂,分四人房間和六人房間。兩人走進四人房間的1號室,關(guān)上面向通道的門,就是全封閉的房間。

“真好啊?!惫刨R在沙發(fā)上坐下,對阿惠感嘆道。

“過一會兒到車尾的全景式車廂去看看吧?!卑⒒菡f道。

13時整,“舞女號”駛離了東京站,朝著伊豆的急下田駛?cè)?。普通特快“舞女號”駛離東京站以后,要在品川、川崎、橫濱、大船、平塚停車,古賀他們乘坐的觀景列車“舞女號”只在橫濱、大船、湯河原停車。

13時39分駛離大船后,14時22分到達湯河原之前,列車不停車。兩人走出包廂,沿通道一直走到車尾的全景式車廂。準(zhǔn)確地說,是全景休閑車廂??磥沓丝蛡兌枷胗^賞車外的景色,沙發(fā)和旋轉(zhuǎn)椅子上都坐滿了人。

“我把坤包忘了,我去去就來,座位有空的話你要占好了。”阿惠說道。

“好啊!”古賀說道,在全景休閑車廂里的柜臺里要了杯水酒。老板站在柜臺里,除了水酒外,還出售葡萄酒和雞尾酒。

過了一會兒,旋轉(zhuǎn)椅子有空,古賀端著水酒的杯子坐了下來。不一會兒,阿惠拿著坤包回來,在古賀的身邊坐下。

全景休閑車廂側(cè)面的窗玻璃視野開闊,前面是寬大的傾斜的玻璃窗,視野達一百八十度以上。景色飛快地向后移去,因為窗戶很大,所以仿佛自己本身就被那景色包圍著。迎面駛來的列車交錯而過,對面列車?yán)锏某丝秃闷娴貜能嚧袄锿@邊,也許是這趟觀景列車的車廂顯得特別豪華。

過了片刻,阿惠問古賀:“你有沒有帶著相機?”

照相機放在包廂里沒有帶過來。

“我馬上去取,你待在這里別動?!惫刨R對阿惠說,走出了全景休閑車廂。

沿著通道走到4號車廂。打開1號室的門進去?!把?!”古賀頓時傻了眼,因為有一個女人坐在那里。他以為是走錯了房間,但這房間是四個人用的,除了自己之外,有可能還有兩個人會進來。

“謝謝!”古賀拿了相機后,對女人說道。

女人好像倚靠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列車咯噔晃動了一下,女人的身體瞬間便塌落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古賀目瞪口呆地俯視著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死了!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才這么覺得。仔細(xì)察看,發(fā)現(xiàn)女人纖細(xì)的脖子上繞著暗紅色的細(xì)條紋。是用繩索勒著脖子。

古賀慌忙跑到通道上喊乘務(wù)員。

3

四十多歲的乘務(wù)員一臉狐疑,和古賀一起朝4號車廂的1號室窺探著。

“真的死了嗎?”乘務(wù)員注視著倒在地上的女人問古賀。

“死了呀!脖子被勒著?!?/p>

“那不得了了!”乘務(wù)員在女人身邊蹲下,號著她的脈搏,“真的死了!”

“我不是說過的嗎?”

“是你的同伴?”

“不是的?!?/p>

“可是這包廂里不是有你的座位嗎?”

“是的。但我是和朋友一起上這趟列車的呀!這個女人,我不認(rèn)識?!?/p>

“你的同伴在哪里?”

“在車尾的全景休閑車廂里。我也在那里,我是臨時回來取相機的。我到這里時,這個女人就已經(jīng)死了?!?/p>

“這個人,你真的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啊。她只是突然闖進來,就莫名其妙地死在這里了呀!”

“馬上就到湯河原了,請警察來吧?!背藙?wù)員說道。

看窗外,景色在飛快地向后移動著。列車?yán)^續(xù)行駛著,就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古賀覺得這事很蹊蹺。他總覺得有一個人死在這里,既然如此,景色不是也應(yīng)該靜止嗎?

列車到達湯河原。乘務(wù)員跳下站臺,向站臺員說著什么,接著兩名治安員上了車。列車又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行駛著。

“尸體在下一個車站熱海站放下去。”一名治安員對古賀說道。

“然后怎么處理?”

“我在湯河原已經(jīng)委托他們與靜岡縣警署聯(lián)系,所以在熱海站應(yīng)該會有警察來?!背藙?wù)員說道。

“在熱海,你也一起下車?!绷硪幻伟矄T說道。

古賀聳了聳肩膀:“我為什么要在熱海下車?”

“這位死者是你的同伴吧?”

“別開玩笑。我對乘務(wù)員也說過,我的同伴現(xiàn)在在全景式車廂里。”

“那么,你把她帶過來。不!我和你一起過去?!币幻伟矄T說道。

“我又不會逃走。因為我不是兇手?!惫刨R一路埋怨著,和那名治安員兩人一直走到車尾的全景休閑車廂里。

好像還沒有人知道列車上出事了。在全景式車廂里,乘客們喝著酒,快樂地交談著。

“奇怪??!”古賀喃語道。

“怎么了?”

“她不在??!”古賀在全景式車廂里拼命地掃視著,但根本不見阿惠的身影。

治安員疑惑地審視著古賀:“在4號車廂里死去的,不就是你的同伴嗎?”

“不是!那個女人,我見也沒有見過?!?/p>

“可是,你同伴不在吧?”

“不!在的!也許是到洗手間去了?!?/p>

“那么,求助乘務(wù)員吧?!?/p>

治安員趕緊去乘務(wù)員房間,讓乘務(wù)員在列車上廣播招呼古賀說的“白石惠”。

——白石惠小姐,請馬上到4號車廂1號室去。

同樣的內(nèi)容廣播了兩三遍,但阿惠沒有回到4號車廂。

“馬上就到熱海了,一起下車吧?!敝伟矄T好像下達命令似的對古賀說。

“可是和我沒有關(guān)系呀!我和她一起到伊豆急下田去,定好今天要住一晚的。”

“可是,你說的那個她不是在列車?yán)餂]有找到嗎?”一名治安員用冷峻的眼神望著古賀。另一名治安員用銳利的目光望著地上死去的女人。那眼神簡直就是在說,這個女人就是你的“她”吧?

14時49分,觀景列車“舞女號”到達熱海。列車從這里要離開東海道本線駛?cè)胍翓|線。站臺上身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警察都表情嚴(yán)肅地站立著。

尸體蓋著毛毯被抬到站臺上。治安員抓住古賀的手臂把他強行從列車上拉下來。那架勢如果他再掙扎,就很有可能會給他戴上手銬。古賀只能無奈地下了車,站在站臺上。

尸體和古賀在站臺上被移交給了警察。觀景列車“舞女號”在古賀的眼前緩緩地駛離了站臺。

阿惠去哪里了?

4

古賀雖然對阿惠很生氣,讓自己卷入到無聊的事件里去了,但他很樂觀,覺得如果調(diào)查,立即就會知道自己與事件沒有瓜葛。

古賀被帶到熱海警署。一個名叫佐伯的刑警對古賀進行了訊問。

“你的名字?”是一套老規(guī)矩的提問。

古賀讓佐伯看駕駛證和名片:“我和事件沒有關(guān)系??!”

“有沒有關(guān)系,由我來作判斷?!弊舨荒蜔┑卣f道。

看來是個很難取悅的刑警,或是刑警都是這樣難以親近的?

“死者是你什么人?”佐伯問。

“什么也不是呀!是個陌生女人?!?/p>

“既然這樣,為什么一起乘坐這趟列車呢?”

“沒有在一起呀!我……她的名字叫白石惠。我和她是在去下田旅游的途中?!?/p>

“可是,那個叫白石惠的女人沒有在車上吧?治安員是這么說的。在列車上廣播了好幾次,不是也沒有出現(xiàn)嗎?”

“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你們直接問她,馬上就會知道我說的全是實話?!?/p>

“你說你不認(rèn)識這個死者吧?”

“是的。是個完全陌生的女人。我和白石惠在東京站上車時,1號室里沒有別的乘客。所以她會不會是中途上車的,是從橫濱或大船上車的?”

“不對。她的手提包里放著從東京到伊豆急下田的車票。”

“那么就是從東京站上車后,在全景式車廂里待了一段時間吧。總之,這女人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

“你的住址?”

“駕駛證上寫著呢?!?/p>

“是啊。是三鷹市井頭二丁目××號?”

“是的。”

“可是,死者也帶著駕駛證。那上面寫著的住址也是三鷹市井頭二丁目呀!”佐伯把女人的駕駛證推到古賀的面前。

沒錯,那上面寫著井頭二丁目。

“這難道是碰巧了?”佐伯說道。

“當(dāng)然是碰巧了。我住在公寓里,住在隔壁的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啊?!?/p>

“她的名字叫柴田優(yōu)子。難道這個名字,你也不記得了嗎?”

“柴田優(yōu)子?”古賀的臉色頓時變了。因為他不記得“柴田優(yōu)子”這個名字,只記得“優(yōu)子”,即使同樣是“優(yōu)子”,也是“君原優(yōu)子”。因為以前在大型出版社工作的朋友交給他去做的項目中有個“——的美女們”系列叢書的策劃,其中有個“咖啡店里的美女們”。古賀為此走遍了整個東京的咖啡店。在他住處附近、站前的咖啡店里,也有個可愛的姑娘,便采訪了那個姑娘。她的名字就是君原優(yōu)子。古賀請她吃過飯對她進行過采訪,但這事是瞞著阿惠的。

“認(rèn)識的吧?”佐伯不失時機地嚴(yán)加盤問道。

“不!不認(rèn)識呀!一點兒都不認(rèn)識。”古賀慌忙擺著手。

“若是不認(rèn)識,為什么會在同一個包廂里呢?”

“這我不知道。不管是誰,只要付錢就能買到車票啊?!?/p>

“你說計劃在下田住一夜吧。預(yù)約了下田的什么旅館呢?”

“叫黑潮館的旅館?!?/p>

“你平時總是住那家旅館的嗎?”

“不!是臨時決定和她一起去的,所以看了時刻表用電話預(yù)約的?!?/p>

“電話號碼還記得嗎?”

“我寫在筆記本上?!惫刨R從口袋里取出筆記本,說,“05582—2—××××。”

不知為何,佐伯刑警撲哧一笑。

“我說了什么好笑的事嗎?”古賀問。

于是,佐伯拿出一個小本子:“這是死者手提包里的筆記本。有趣的是,這上面記著的電話號碼,和你說的一樣?!?/p>

“讓我看一看!”

“你看吧?!弊舨蜷_筆記本給他看。

令人吃驚的是,那里也寫著同樣的電話號碼,而且還用羅馬字寫著“KUROSHIOKAN”。

“這是碰巧啊?!敝荒苓@樣來解釋。

“這么多巧事都碰在一起了嗎?”

“那你打電話到這家旅館里問問?!?/p>

“打電話問什么呢?”

“這個柴田優(yōu)子肯定是預(yù)訂一個人的。我是以古賀的名字預(yù)訂兩個人的。是前天晚上預(yù)訂的。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佐伯走出審訊室去打電話,過了五六分鐘回來了,一副憤怒的神色,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拢骸澳阏f得沒錯,是5日傍晚以古賀和另一人的名義向黑潮館預(yù)訂的。”

“對?!?/p>

“可是,死者根本沒有預(yù)訂啊。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因為你的另一個人就是她?!?/p>

“我為什么要殺害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古賀用厭煩的表情說道。

“這以后會查清楚的??赡苁悄銈円黄鹑ハ绿?,為了什么事而吵架,你一時沖動勒住了她的脖子?!弊舨叹茢?。

5

時間在流逝。這期間古賀好幾次提出想回家,但他的要求無人理睬。

下午4時許。觀景列車“舞女號”應(yīng)該在15時59分到達伊豆急下田的,所以阿惠如果一直在車上,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下田。

“請你打個電話吧?!惫刨R向佐伯刑警請求道,“我想和白石惠聯(lián)系。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下田的黑潮館。要不就是回東京的家里了。不管在哪里,她應(yīng)該都在的。問問她,你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p>

佐伯向古賀要了白石惠家里的電話號碼便走出房間。然而,他很快就帶著一副嚴(yán)厲的表情回來了:“你說的白石惠既沒有去黑潮館,也不在家里啊?!?/p>

“真的?”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她哪里也不在就很奇怪了。她如果能證明我,你們就一切都明白了。當(dāng)然就能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惫刨R拼命地辯解道。他感到很生氣。他是生氣自己如此倒霉,卻不知道阿惠這家伙在哪里。

列車廣播時,她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如果她出來證明一下,自己就不會被留置在這樣的地方了。

“能讓我打個電話嗎?”古賀請求道。

佐伯思索了片刻,默默地把古賀帶到一個有電話的房間里。

時間已經(jīng)到5時半,距“舞女號”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古賀先向阿惠的公寓里打電話。電話鈴響著,但是沒有人接。接著向下田的黑潮館打電話,喊對方的經(jīng)理接電話。

“我是5日預(yù)訂房間的古賀,因為有急事去不了了,很抱歉。那個和我一起去的女士沒有和你們聯(lián)絡(luò)過?她的名字叫白石惠?!?/p>

“沒有。什么聯(lián)絡(luò)也沒有啊。”對方冷淡地回答。

“真的沒有任何聯(lián)絡(luò)嗎?”

“沒有?!?/p>

“謝謝?!惫刨R只好掛斷了電話。阿惠去哪里了呢?現(xiàn)在古賀頭腦里一片混亂。阿惠是不是知道列車上發(fā)生了女性遇害的事件,所以怕自己被卷進去而溜之大吉了?古賀心里很生氣:不是戀人關(guān)系嗎?為什么不為我出面向警察解釋清楚?

“現(xiàn)在你知道了,怎么樣???”佐伯說道。

“知道什么?”

“就是你一時沖動殺了戀人。不管你怎樣糾纏,干過的事抵賴不掉的呀?!?/p>

“別開玩笑啊!我沒做過的事為什么要承認(rèn)?我和死去的人絲毫沒有關(guān)系,你查一查就明白了?!?/p>

“那我委托警視廳再調(diào)查一下吧?!?/p>

“也找一下白石惠。她是大原鋼鐵的文秘。你會知道她和我是戀人,今天是一起去下田的?!?/p>

“好吧,查一下?!弊舨柫寺柤绨?,說道。

古賀被扣在了留置室里。簡直把我當(dāng)作兇手了!他這么想著時,一個靈感倏地閃過他的腦海。那就是,今天的事,會不會是白石惠計劃好的?最近一個月,兩人幾乎沒有見過面。

還有君原優(yōu)子的事。他覺得阿惠不認(rèn)識,但會不會她們的確認(rèn)識?不!如果僅僅是認(rèn)識也還算好,但可能有誤會。會不會只聽到優(yōu)子這個名字,就胡思亂想地誤以為是另一個優(yōu)子?完全可能!他心想。阿惠這個人有一生氣就愛胡思亂想的特點。聽說他有外遇,也不好好調(diào)查,就把住在他家附近的柴田優(yōu)子認(rèn)作他外遇的對象,難道不是嗎?說很久沒有出去旅行了,想去二日游,把他勸誘出來。

買車票也是她安排的。會不會是事先定好包廂,也約請了柴田優(yōu)子?這一點還不太清楚??傊?,有可能是阿惠把她約出來,乘上那趟列車,把她殺害了。阿惠雖然和古賀一起在全景休閑車廂,但半途中說把坤包忘了,回包廂里去取??隙ㄊ悄菚r把柴田優(yōu)子殺害了。接著古賀去包廂取相機,發(fā)現(xiàn)了尸體引起了喧嘩。阿惠看到事情如期發(fā)展后,在湯河原下車,銷聲匿跡了。不是嗎?

這么一想,便合乎邏輯了。

“刑警!”古賀大聲喊道。

佐伯刑警滿臉不悅地趕來。

“有什么事?你說的那個文秘,已經(jīng)請警視廳趕緊幫忙調(diào)查了?!弊舨f道。

“我全都知道了!”古賀隔著鐵柵欄對佐伯說道。

古賀用急切的語調(diào)向佐伯訴說了自己的推測。佐伯點了一支煙,默默地聽著古賀的陳述。

古賀說:“這下你明白了吧?我也不敢相信,但兇手是白石惠呀!她認(rèn)定我背叛了她,錯殺了一個女人。”

“有證據(jù)嗎?”佐伯一邊將煙蒂揉滅在煙缸里,一邊問道。

古賀頓時對自己的推測失去了信心。白石惠是個很熱情的女人,但脾氣很暴躁,但她是個只要聽說男友出軌就會殺害情敵并設(shè)計構(gòu)陷男友的女人嗎?何況還是誤會了對方。古賀又陷入了混亂之中。直到剛才還認(rèn)定是上了阿惠的當(dāng),但聽佐伯刑警一說便六神無主了。

然而,除了阿惠之外,誰還會給古賀設(shè)下這樣的圈套呢?古賀覺得自己不是圣人君子,但也不是壞人,也有幾個朋友。雖然很平凡,呵呵,自我感覺也算是討人喜歡的。他覺得自己從來就不會那么倒霉,會遇見構(gòu)陷自己是殺人兇手的人。唯一能考慮的,就是戀人阿惠。因此,雖然覺得自己被她整了,但仔細(xì)想來,阿惠也不像是那么可怕的女人。

“怎么了?呃!”佐伯用嘲諷的目光望著古賀。

“我越來越不明白了?!?/p>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

“我覺得是被白石惠算計了。但回過頭來想,她不是能做出那種事的女人。我不認(rèn)為她會殺人。”

“你亂七八糟地在說些什么?殺害柴田優(yōu)子的就是你吧,還想要嫁禍于白石惠?!?/p>

“我想見白石惠,請把她帶到這里來?!惫刨R請求道。

6

翌日,十津川在接到靜岡縣警的協(xié)助請求時,還以為是單純的案件。年輕男人和戀人一起去下田二日游,途中在列車?yán)锍臣埽雅藲⒘?。十津川以為就是這么一起案件。

“就交給你們了?!笔虼▽ξ鞅竞腿障聝擅贻p刑警吩咐道。

過了有兩個小時,西本刑警他們打電話回來。

“事情變得很詭異了。”西本激動地說道。

“怎么了?”十津川問。

也許是感覺到有異樣,龜井湊上前來。

“我們現(xiàn)在在白石惠的公寓里,她死了?!蔽鞅镜纳ひ艟o張而堅定。

“真的?”

“真的。現(xiàn)在初期偵查班的人來了?!?/p>

“是自殺,還是被殺?”

“不知道。是中毒死亡?!?/p>

“沒有遺書嗎?”

“好像沒有找到。初期偵查班的柏原警部有話要對你說。”西本說道。

電話里換了個人。

“是我。不知道你也在查這起事件??!”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沒有在查,是靜岡縣警委托的?!笔虼ê喍痰財⒄f了“舞女號”車廂里發(fā)生的案件。

“難怪啊。案件正在向奇怪的方向發(fā)展啊?!?/p>

“我還以為是單純的事件,是自殺還是他殺,還不知道吧?”

“還不知道。遺書沒有找到,死在盥洗臺附近,所以會不會是想要嘔吐?我覺得他殺的可能性很大啊?!?/p>

“毒物是什么?”

“我覺得是氰酸。”

“和什么東西一起吃的?酒還是咖啡?”

“簡直就像是我在受訊似的啊?!卑卦χf道,“有國產(chǎn)的威士忌,像是調(diào)水酒喝的玻璃杯也找到了?!?/p>

“氰酸是放在杯子里的嗎?”

“接著要拿去化驗。還有,她是穿著睡衣死去的。”

“房門鎖著嗎?”

“鎖著?!?/p>

“那是誰打開讓你們進去的?”

“公寓的管理人。據(jù)說,她昨天對管理人說預(yù)定出去二日游就出門了??墒墙裉煸绯抗芾砣私?jīng)過她的房門前,聽到里面?zhèn)鱽黼娨暤穆曇?。管理人覺得奇怪,就打開門,發(fā)現(xiàn)她死了。”

“就是說,電視機從昨天夜里起就一直開著?”

“就是這么回事啊?!?/p>

“怎么也不像是自殺啊?!?/p>

“我有同感?!?/p>

“我們馬上來偵查?!笔虼ㄕf道。

十津川和龜井帶人趕到現(xiàn)場。她的房間在公寓的三樓,在那里從初期偵查班手里把案件接了過來。

正如柏原說的,白石惠穿著粉紅色睡衣倒在盥洗臺邊死了,有嘔吐的痕跡。威士忌的酒瓶和酒杯在臥室里,所以也許是從臥室走到盥洗臺那里拼命嘔吐的。

“這果然不像是自殺啊?!饼斁f道。

尸體被運到大學(xué)醫(yī)院去解剖。臥室里的威士忌酒瓶和酒杯被送到科研課,去檢驗有沒有放入毒物。接著,十津川去見了尸體的發(fā)現(xiàn)者即管理人。這是個約莫四十五六歲的小個子、感覺辦事較真的男子。

“她昨天說是去旅行吧?”十津川問。

管理人還是一副蒼白的面容:“早晨她特地來說的,說公司里上班白天就結(jié)束,直接去旅行,星期天夜里回來,請我照看一下房間。沒想到電視機卻開著,我覺得很奇怪啊?!?/p>

“她回來,你沒注意到嗎?”

“因為昨天她說過不回來的。”

“你問過她去哪里旅行嗎?”

“說是去伊豆,詳細(xì)的沒問?!?/p>

“經(jīng)常到她這里來拜訪的人,你知道嗎?”

“有個年輕男子經(jīng)常來啊。白石小姐叫他古賀?!?/p>

“其他呢?”

“有個女人來,說是公司里的同事。就這些?!?/p>

“昨天早晨,沒有什么反常的現(xiàn)象嗎?”

“你說的反常,是指什么?”

“去旅行好像不太高興啦,好像有些擔(dān)憂啦之類的跡象。”

“是啊。如此說起來,好像有點兒緊張?!?/p>

“是緊張吧?!?/p>

“若是去伊豆旅行,應(yīng)該是笑嘻嘻的,但她的表情緊繃著啊?!?/p>

“難怪?!笔虼c點頭。

這里面也許會有什么蹊蹺。搜查本部就設(shè)在成城警署。十津川立即與熱海警署取得聯(lián)系,告訴他們白石惠已經(jīng)死亡的消息。

最初接電話的是一名叫佐伯的刑警,立即換成了叫木下的警部。

“白石惠被殺的話,情況就很微妙啊?!蹦鞠抡f道。

“至少古賀與她的遇害無關(guān)吧。”

“我們認(rèn)為古賀說和白石惠一起坐上列車是在撒謊,卻又總覺得他們確是一起坐列車來的。”

“是的。我們認(rèn)為是一起乘坐‘舞女號’的。而且,車廂里發(fā)生殺人事件后,她就逃回到東京的家里了。”

“假設(shè)是那樣的話,古賀的嫌疑依然沒有洗清啊。他還有在包廂里殺人的可能性。不!我覺得嫌疑比以前更大了?!?/p>

“為什么?”

“古賀和白石惠昨天坐上‘舞女號’去下田,是二日游的快樂旅行??墒?,古賀以前交往的女人柴田優(yōu)子知道這事后,也乘上了同一列列車?!?/p>

“你是說,古賀驚慌失措,失控勒死了那個女人?”

“是的。他的作案動機也說得通?!?/p>

“那樣的話,白石惠遇害,怎么解釋呢?”

“是啊。我們覺得她的遇害,與我們這里的案件無關(guān)。不是嗎?”

“我認(rèn)為有關(guān)系?!笔虼ㄕf道。

7

得知白石惠死亡,古賀愣了好一會兒。而且,據(jù)說好像還是被殺。

“她被殺是真的?”古賀問佐伯刑警,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起先還以為是上了阿惠的當(dāng)。聽說阿惠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里被毒死的。這件事,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來解釋。

“那是警視廳調(diào)查的。你還不想招供?”

“我沒有殺人呀!”

“想好了嗎?會為你做偽證的戀人已經(jīng)不在了。放棄抵賴,老老實實招了吧?!?/p>

“我從昨天起就被扣在這里,還有可能殺害白石惠嗎?”

“我不是指這件事。是說你在車廂里殺害柴田優(yōu)子的事,不是指東京發(fā)生的事。”佐伯訓(xùn)斥道。

“可是,這兩起事件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兇手是同一個人呀!”

“你是想說,所以自己沒有殺害柴田優(yōu)子吧?”

“如果是同一個兇手,我就是清白的。”

“我們認(rèn)為這是兩起毫不相干的事件。”

“快放了我!我想親手抓住殺害阿惠的兇手。讓我去查,求你了?!?/p>

“你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啊。你是殺人事件的嫌疑人呀!你以為會放了你嗎?”佐伯朝古賀攤開了雙手。

古賀重又回到留置室。他被雙重的打擊打垮了。白石惠死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次打擊,因為她死了,能為古賀提供有利證詞的人沒有了,這又是一次打擊。

可是,到底是誰殺了阿惠呢?那個家伙殺害了柴田優(yōu)子,把罪行轉(zhuǎn)嫁到自己身上嗎?古賀想到這里就再也想不下去了。到了這時他才不得不領(lǐng)悟到,自己表面上好像很了解阿惠,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

8

到了夜里很晚,白石惠的解剖結(jié)果出來了。死因是氰酸中毒造成的窒息。死亡推定時間是昨夜11時到12時之間。幾乎同時,科研課那邊也送來了報告,說威士忌的酒瓶和酒杯里都沒有發(fā)現(xiàn)氰酸反應(yīng)。氰酸不是在威士忌里,而是放在其他東西里。

十津川對龜井說道:“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考慮是其他兇手的‘杰作’了?!?/p>

“好像是的。”

“明天去她上班的公司調(diào)查,也許能知道些什么。我想了解她除了古賀以外的交友關(guān)系?!?/p>

翌日是星期一。兩人去白石惠工作的大原鋼鐵公司東京總社,是地處大手町的新大樓。

去她所在的會計課,人們好像在電視和新聞上都知道出事了,房間里吵吵嚷嚷的。

十津川去見課長了解情況,這期間龜井去見她的同事。十津川被帶到課長室。

“我也真的嚇了一跳?!闭n長對十津川說道。

“她好像是星期六上班到中午,下班后就直接去東京站,坐上了‘舞女號’?!?/p>

十津川一說,課長便露出詫異的表情:“是星期六?”

“是的?!?/p>

“奇怪啊?!?/p>

“哪里奇怪?”

“前天白石小姐休息了呀!”

“真的?”

“還規(guī)規(guī)矩矩地交了請假條呢?!闭n長拿出了請假條。

的確,前天星期六,阿惠交了請假條。據(jù)靜岡縣警說,古賀證明星期六下午1時(13時)整坐上東京發(fā)車的列車。白石惠也坐上了相同的列車。12時下班,何況離東京站很近,所以即使不特地請假也能趕上“舞女號”。然而,白石惠為什么要向公司請假呢?能考慮的就是,她在東京站與古賀會合之前有什么事要做,否則12時公司下班之后就來不及了。

是和什么人見面吧?如果是那樣,那個人也有可能就是兇手。十津川走到走廊里等著,龜井也從會計課出來了。

“了解到什么了?”十津川問。

龜井小聲說道:“我找到了幾個與白石惠關(guān)系密切的女職員,說她除了與古賀之外,最近好像與另一個男人在交往。”

“知道是什么樣的男人嗎?”

“名字不知道,據(jù)說白石惠對親近的同事說,和古賀是完全相反類型的人?!?/p>

“完全相反?”

“據(jù)說是個有錢又優(yōu)雅的紳士?!?/p>

“難怪啊。從那口氣來看,相比較古賀,白石惠更傾向于那個人啊?!?/p>

“她的朋友也是這么說的?!?/p>

“可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什么人,這很為難啊?!?/p>

“據(jù)說朋友有一次星期天看見過她和中年男子一起坐在車上,說是德國的白色帕爾切?!?/p>

“若是那樣,那個男人生活相當(dāng)不錯吧?”

“可是,是中年男人呀!女人的心思我實在看不懂?!?/p>

“阿龜是覺得古賀很可憐嗎?”

“因為我自己是中年啊。我對年輕的美好深有感慨啊。古賀這個人看上去沒錢,但具有用錢買不來的年輕呀!白石惠到底在想什么?”龜井生氣地說道。

十津川苦笑著:“我現(xiàn)在很想知道那個橫插一杠的神秘中年男子的身份?!?/p>

“親眼看見過的朋友說他不是這家公司里的人。據(jù)說感覺是個非常瀟灑的中年人,看上去不像是工薪族?!?/p>

“沒有工薪族開著帕爾切到處逛的吧。工薪族應(yīng)該買更實用的車。”

“朋友是瞥見一眼,還說他很像明星K。”

“若是那樣,大概是油膩的中年明星吧。年輕的姑娘被吸引也是無可奈何的事?!?/p>

“這也是她朋友的證詞,說現(xiàn)在回想起來,最近白石惠常常會說起K?!?/p>

“沒有說K本人的事吧?”

“不!那好像沒有。說因為他不是K?!?/p>

“必須查明這個男人的身份。阿龜,你留下來再去查一下?!笔虼ㄕf道。

十津川暫時回到搜查本部。因為還有一個人必須調(diào)查,就是在觀景列車“舞女號”車廂里被殺的柴田優(yōu)子。

“警部出去以后,熱海警署來過電話。”西本對十津川說道。

“什么事?”

“是古賀說的,說被殺的柴田優(yōu)子他不認(rèn)識,但和在附近咖啡店里當(dāng)服務(wù)員的君原優(yōu)子曾有過交往。兇手會不會是誤殺了同名的女人,把罪行嫁禍到古賀的身上?”

“這就是說,他以為兇手是白石惠吧?”

“是的?!?/p>

“現(xiàn)在以為是兇手的這個白石惠被殺了。古賀的推測大錯特錯啊。假設(shè)他是中了圈套,設(shè)圈套的家伙應(yīng)該是另有其人。”十津川說道。只是覺得同名的君原優(yōu)子這個女人可以作為參考。古賀認(rèn)定白石惠把這兩人搞錯了。然而,很有可能真兇也同樣搞錯了。

十津川改變方向,決定把柴田優(yōu)子和君原優(yōu)子兩人進行比對。如果除了優(yōu)子這個名字之外沒有明顯的相似點,兇手就不會把兩人搞錯后誤殺了人。

十津川指示西本他們詳細(xì)調(diào)查這兩個女人。他想知道兩人的相似點和不同點。相似點越多,就越有可能搞錯。

其結(jié)果如下:

柴田優(yōu)子,二十四歲。身高160厘米,體重50公斤。男童式的面容。當(dāng)?shù)馗咧校ㄈ検蠱高中)畢業(yè),做過百貨商店店員、咖啡店服務(wù)員之后,在國鐵三鷹站附近的“山本”婦女時裝商店工作。是有父母、兩個姐姐的五人家庭,兩個姐姐已經(jīng)結(jié)婚。住在三鷹市井頭二丁目一套間的公寓里。

君原優(yōu)子,二十三歲。身高162厘米,體重48公斤。一張可愛的面容。一年后在相同的M高中畢業(yè),現(xiàn)在三鷹站前的“人魚之家”咖啡店里工作,同時在學(xué)習(xí)西式裁剪。將來希望做服裝設(shè)計。有父母和一個哥哥,與父母分開,獨自住在離三鷹站步行幾分鐘路的住宅里。

“也有相似點啊?!笔虼粗鴮懺诤诎迳系膬扇撕啔v說道。只是兩人的照片不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面容簡直截然不同。

“你們覺得會把這兩人搞錯嗎?”十津川問龜井他們。

“若是看見過這兩個人,就絕對不會搞錯?!鼻逅叹f道,“反過來說,若是沒有見到過這兩個人,就不一定了。”

“那么,這就很有趣了?!蔽鞅菊f道。

“怎么回事呢?”

“在店里,聽說君原優(yōu)子很少用全名稱呼。經(jīng)理和客戶都喊她‘優(yōu)子’。經(jīng)理也說是什么優(yōu)子,沒能馬上想起來,客人幾乎不知道?!?/p>

“是嗎?女性很多場合都不叫姓的呀。”

“是的。覺得柴田和君原不一樣吧,這也許是男人的感覺?!?/p>

“阿龜,你去站前的婦女時裝商店看看吧?!笔虼ㄕf道。

“不去咖啡店那邊嗎?”

“因為被誤殺的是柴田優(yōu)子啊?!?/p>

十津川催著龜井離開了搜查本部。

在三鷹站附近,有一家名叫“山本”的婦女時裝商店。這是一家二層樓的豪華商店。兩人在二樓見到了老板——名叫山本的服裝設(shè)計師。

“她的事,我真的嚇了一跳啊。”山本對十津川他們說道。

“她是什么樣的女人?”

“是個性格很好的姑娘,不過稍稍有些不沉穩(wěn)。近來年輕的姑娘全都是這樣?!鄙奖緫n傷地說道,但就連他自己,都年輕得不知道有沒有到三十歲。

“怎樣不沉穩(wěn)?”龜井問道。

“有時候會見異思遷,問有沒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工作??偸呛芤俗⒛堪??!?/p>

“她的男友關(guān)系呢?”

“男朋友有好幾個啊。可是她喜歡名人,所以這邊的男孩子,她好像不是出自真心地對待人家?!?/p>

“她對你說起過要去下田旅行的事嗎?”

“沒有。一點兒也沒有提起過。我們星期六、星期天不放假啊。她星期六突然要請假,我還很為難。”山本一副茫然的表情說道。

“她最近沒有什么變化嗎?”十津川替換龜井問道。

“你是指什么?”

“無論什么事都可以,比如忽然變得喜氣洋洋啦,或者說想要辭職啦?!?/p>

“那種事沒有,不過接到過一個奇怪的電話?!?/p>

“電話?”

“是個男人的聲音,說是要店主接電話,所以我就接了。我一接電話,那邊就問我有沒有一個叫優(yōu)子的女性在店里工作,年齡二十三四歲,身高160厘米左右?!?/p>

“于是你就把她告訴對方了?”

“是啊。我想也許是有關(guān)婚姻的事,她常在說的?!?/p>

“你問了對方的名字嗎?”

“是的。我問了,是值得恭喜的事,我問了一下,所以心想,啊,果然是的?!?/p>

“你把這事對柴田優(yōu)子說了?”

“沒有。因為對方讓我保密一段時間?!?/p>

“說了她什么事?”

“住址和電話號碼,還有喜歡什么,家庭情況等。”

“你說喜歡什么?”

“她自己說過喜歡旅游,所以我就照實說了。那不是她的婚姻調(diào)查嗎?”

“呵呵,我還是沒聽懂?!笔虼ㄉ髦氐卣f道。

“你知道名叫古賀的男人嗎?”龜井問。

山本快速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她結(jié)婚的對象嗎?”

“不!不是。在你們店里,她叫什么名字?是柴田小姐還是優(yōu)子小姐?”

“我喊她柴田,同事們都喊她優(yōu)子小姐?!鄙奖菊f道。

接著,十津川他們見了據(jù)說與柴田優(yōu)子關(guān)系最好的店員三林弓子。是個同年齡二十四歲的小個子女人。

“她總是在做夢啊,說會不會遇見什么好事?!惫訉κ虼ㄋ麄冋f道。

“那么,她好像遇見過什么好事?”十津川問。

“嗯。她說好像找到了非常出色的人?!?/p>

“你沒聽說是什么樣的男人嗎?”

“說是有錢人,說有很漂亮的汽車?!?/p>

“帕爾切?”

“車的名字我沒問啊?!?/p>

“那個人的名字啦職業(yè)啦,你都沒問嗎?”

“我問了,她沒告訴我啊。她說如果要結(jié)婚的話會告訴我的,所以我覺得她是真的喜歡?!惫诱f了之后,呢喃了一句,“真可憐?!?/p>

9

兩人道謝后離開了商店。

“我總算漸漸地聽明白了。”十津川邊走邊對龜井說道,“在白石惠面前出現(xiàn)的男人很有錢,是個開帕爾切的中年人,和出現(xiàn)在柴田優(yōu)子面前的男人也很相似。是不是中年人,還不知道?!?/p>

“我覺得是同一個人啊。那個人讓柴田優(yōu)子坐上觀景列車‘舞女號’并把她殺了呀!”

“是為了嫁禍給古賀嗎?”

“是啊?!?/p>

“我想要證據(jù),也想知道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柴田優(yōu)子居住的公寓,請管理人打開了她的房間。

六疊的房間里帶浴室和洗手間,像是年輕女人的房間,收拾得很干凈。

“感覺像是灰姑娘的房間,在等待著王子殿下的出現(xiàn)。”龜井說道。

在柴田優(yōu)子的面前,王子殿下出現(xiàn)了嗎?也許實際是魔鬼,外表卻像是王子殿下。

“如果能找到與男人有關(guān)的物品就好了?!笔虼ù蛄恐块g嘀咕道。

桌子的抽屜和三面鏡的抽屜等全都查看了。有很多照片。既有和婦女時裝商店的同事一起拍的,也有和年輕男人乘坐摩托車的照片。但是,沒有和帕爾切男子在一起的照片。信也是一樣的。

“如果從開始就想殺害她才接近她的話,兇手就不會多說自己的事,也不會讓人拍照片的?!笔虼ㄕf道。

“是啊??墒?,我覺得不像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人的?!饼斁磳Φ?。

“為什么?”十津川重新打量著房內(nèi),問龜井。

“某個中年男子迷戀上白石惠。那個男子多半會有妻室吧。我猜想阿惠憧憬那個男人的風(fēng)度和財力,但因為對方有妻子,自己又有戀人古賀,所以沒怎么理睬他。于是,男人就對古賀進行了調(diào)查?!?/p>

“于是查到了古賀和優(yōu)子有過交往?”

“是的。只知道二十三四歲,名叫優(yōu)子。因此就調(diào)查古賀家附近的婦女時裝商店和咖啡店等,好像有個年輕女人在那里上班。假如先向‘人魚之家’這家咖啡店打電話的話,就會找到君原優(yōu)子,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走運,他先打電話到‘山本’婦女時裝商店,認(rèn)定柴田優(yōu)子就是那個女人?!?/p>

“嗯?!?/p>

“開始時沒有想要殺人,只是對白石惠說古賀另外有那樣的女人?!?/p>

“是想讓她對古賀死心?”

“是的??墒?,我認(rèn)為白石惠相信古賀,不向那個男人屈服。于是那個男人就殺害了柴田優(yōu)子,做得像是古賀的作為?!?/p>

“說的是啊。這個推理很自然?!笔虼ㄕf道。

“盡管如此,這個男人的身份還是不知道啊?!饼斁脨赖馈?/p>

“沿著汽車這條線查查看吧?!?/p>

“是帕爾切車主這條線嗎?”

“本茨的車主多如牛毛,但帕爾切很少。先在東京都內(nèi)擁有帕爾切的人中查起?!?/p>

一回到搜查本部,十津川便派遣西本和日下去東京陸運局,清查帕爾切的車主。

猜想不會有那么多,不料也超過了一百輛。他們打印出車主的名字和住址,甚至職業(yè)、年齡。

“要從中找出對象男子,工作量很大啊。”龜井看著名冊,一副厭煩的表情。

十津川笑了,說道:“沒關(guān)系啊!對象男子應(yīng)該在哪里與白石惠有過交集,不會是偶然見面的。所以我覺得是白石惠公寓附近的人,或者是與她上班的大原鋼鐵公司有關(guān)的人吧。按這條線查,就應(yīng)該很有限了?!?/p>

白石惠的公寓離小田急線成城學(xué)園前站步行七八分鐘路程。查找居住在公寓附近的帕爾切車主的男子,結(jié)果跳出兩個人。接著是與大原鋼鐵公司有關(guān)的人。大原鋼鐵公司的客戶中有家今井機械公司,那家公司的社長就有輛帕爾切。

總共是三個人。對這三個人一個個地進行清查。

今井機械公司社長今井敬年齡四十二歲,有妻子。可是一調(diào)查,得知今井現(xiàn)在正在美國談生意。柴田優(yōu)子在“舞女號”包廂里被殺時,他正在美國。

第二個人是住在成城、在新宿開著一家大型照相機商店的皆川慎吾,三十九歲。完完全全就是青年實業(yè)家的感覺,除了帕爾切之外,另外還有兩輛車。夫人做模特兒,沒有孩子。

第三個人是內(nèi)科醫(yī)生矢野俊明,四十歲,是醫(yī)生中的富豪,有妻子和五歲的女兒。傳說是一個沉溺于女色的花花公子。

“是這兩人中的一個吧?!笔虼粗稚蟽扇说恼掌f道。

照相機商店星期六不休息,但星期天休息。若是社長,肯定是即使星期六也可以不用去照相機商店。醫(yī)生那邊星期六半天、星期一全休,所以兩人無論如何都能坐上“舞女號”。

十津川先讓西本他們監(jiān)視這兩個人。兇手是在“舞女號”列車上殺害柴田優(yōu)子,接著又把白石惠毒死的。他覺得兇手會在行為上露出什么破綻來。然而,兩人都舉止坦然。

“皆川那邊據(jù)說上午9時商店開門時到店里,像平時那樣向店員作早晨的訓(xùn)示之后,說是在東京都內(nèi)兜風(fēng),便開著車出去了。直到晚上8時關(guān)門時才出現(xiàn)?!?/p>

“矢野那邊怎么樣?”

“據(jù)護士證明,星期六直到11時左右都在醫(yī)院里,后來說有急事出去了?!?/p>

“兩人都不能證明自己不在現(xiàn)場嗎?”

“是的。兩人都不能明確地證明自己不在現(xiàn)場。柴田優(yōu)子在‘舞女號’車廂內(nèi)被殺,是快到湯河原的時候。到熱海是14時49分。如果在熱海下車坐新干線返回的話,可以坐15時29分‘木靈號’回到東京。如果是皆川,可以在商店打烊的晚上8時之前從從容容地回到新宿的商店里。”

“就算是醫(yī)生矢野,星期六也可以正常回到家里的?!?/p>

“是的。不會讓家里人起疑心?!?/p>

“有沒有調(diào)查過,白石惠有沒有讓矢野醫(yī)生看過???”十津川說道。假如去過矢野醫(yī)院,那就是切切實實的交集點。

龜井決定去調(diào)查。

10

龜井獨自去了矢野醫(yī)院。雖然不是什么大醫(yī)院,卻也設(shè)有內(nèi)科、兒科、皮膚科,醫(yī)院里除矢野之外,還有三名醫(yī)生。

龜井在掛號處向女事務(wù)員出示了警官證。

“我有事要問一下。”龜井故意采取高壓的態(tài)度。

“什么事啊?”女事務(wù)員立即緊繃著臉。

“這個人應(yīng)該作為患者來過這家醫(yī)院吧?”龜井拿出白石惠的照片讓對方辨認(rèn),有一種不允許撒謊的氣勢。“名字叫白石惠。”他用不容推諉的語氣補充道。

對方一副怯弱的表情:“是的。這名患者來過?!?/p>

“能讓我看看病歷嗎?”龜井說道。因為他覺得如果以后提出來被拒絕的話會很麻煩。反正白石惠已經(jīng)死了,她的證言是指望不上了。

女事務(wù)員從里面拿出病歷。的確有白石惠的名字,一個月前因感冒來的。

“我想借用一下啊?!?/p>

“這要經(jīng)過院長同意?!迸聞?wù)員第一次表示拒絕。

“行。我寫個借條?!饼斁贸雒?,在名片上寫著“借用病歷”后交給她。

龜井把病歷帶回來給十津川看。

“白石惠果然去過矢野醫(yī)院啊?!?/p>

“看病的醫(yī)生是矢野啊?!?/p>

“是的。因為是內(nèi)科?!?/p>

“可是,你怎么很輕易地就把這病歷借來了呢?”十津川笑著問道。

于是龜井說道:“是搶來的?,F(xiàn)在這個時候矢野接到報告,也許火氣正大?!?/p>

“復(fù)印好以后,一起還回去吧,順便見見矢野?!笔虼ㄕf道。

復(fù)印好以后,十津川和龜井一起去矢野醫(yī)院。

龜井說得沒錯,矢野正在生氣。

“醫(yī)生必須承擔(dān)保守患者秘密的義務(wù)啊。即便是警察,隨便拿走患者的病歷,也是不允許的!”矢野對十津川發(fā)著牢騷。

“龜井刑警寫了借條了,而且我們是調(diào)查殺人事件,希望你協(xié)助?!笔虼ㄓ美潇o的語氣說道。

“若是如此,一開始就應(yīng)該告訴我。又能怎么樣?”

“以后按你說的做?,F(xiàn)在想向你請教一下。”

“什么事?”

“白石惠小姐你知道吧?她作為患者來接受過你的診治?!?/p>

“我知道?!?/p>

“你有沒有讓她坐過你的帕爾切兜風(fēng)去?”

“這記不得了呀!”

“奇怪啊。有人看見她坐在你駕駛的帕爾切上??!”

“誰說的這種話?”

“她的朋友?!?/p>

“我不記得啊?!?/p>

“是上周的星期六,聽說先生上午11時之前在這里,那以后出門去了哪里???”

“那樣的私事,我都要事無巨細(xì)地回答嗎?”矢野用銳利的目光望著十津川和龜井。

“是兩名女性被殺,我們正在調(diào)查,希望你如實回答?!笔虼ú桓适救醯囟⒁曋敢?。

矢野先移開了視線:“因為是有急事呀!”

“是去東京站的急事?”

“東京站?什么事?”矢野的眼神變得兇險起來。

“當(dāng)然是為了乘坐觀景列車‘舞女號’呀!那趟列車下午1時整離開東京站,所以11時左右不從這里離開就趕不上啊。如果接待病人到12時,就坐不上那趟列車了。”

“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啊?!?/p>

“你應(yīng)該明白。你迷戀上因感冒來看病的白石惠。不!對你這樣有錢有地位的人來說是很庸俗的說法吧?你有夫人。也會有年輕姑娘對此并不在乎的吧。她說NO。因為她有戀人古賀啊。于是你就調(diào)查古賀。你聽說他與住在家附近、名叫優(yōu)子的二十二三歲女人關(guān)系很密切。因此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女人,而且你找到了在三鷹站附近‘山本’婦女時裝商店里工作的二十四歲的柴田優(yōu)子。你告訴白石惠說古賀在與那樣的女人交往,想讓她死心。但是她對你的話付之一笑。于是你就動用了非常手段?!?/p>

“你在說什么,我根本聽不懂啊。”

“你聽說她星期六和古賀一起去下田二日游,便計劃想在兩人乘坐的觀景列車車廂內(nèi)殺害柴田優(yōu)子并嫁禍給古賀!柴田優(yōu)子這個人,不管男人有沒有妻室,只要對方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人,都會喜不自禁地與他交往。她就是這種類型的女人。因此,你約她去下田旅行。讓她記下古賀他們預(yù)訂的下田的旅館名字和電話號碼,給她車票。你知道柴田優(yōu)子會歡天喜地地坐上車。你事先在古賀他們的包廂里殺害了她,還讓古賀鉆進了你設(shè)下的圈套里?!?/p>

“……”

“列車上稍稍起了騷動。至少是在尸體倒下的包廂里吧。白石惠感到很意外,你強行讓白石惠在熱海下車。說是被卷入事件里就不得了了。正如你擔(dān)憂的,古賀成了嫌疑人被熱海警署逮捕了。你說服了白石惠。多半是這樣說的吧,柴田優(yōu)子知道你和古賀去下田,便坐上了‘舞女號’。古賀對柴田優(yōu)子不請自來感到很難堪,終于勒住她脖子把她掐死了。對那樣的古賀,你還是死心吧??墒?,白石惠不相信你的話。她說,這肯定是哪里搞錯了,所以明天要去熱海見古賀?!?/p>

“……”

“你對白石惠始終不聽自己的話感到很生氣,便拿定主意要殺害她。于是,你突然改變態(tài)度,對她說:聽你的吧,明天坐頭班車‘木靈號’去熱海見古賀,說這一定是哪里搞錯了。而且還說,今天夜里還是早點睡,如果睡不著就吃這個藥,并把放著氰酸的藥片交給她。白石惠情緒很激動,你相信白石惠不會馬上入睡必然會吃你給她的藥片。正是如此,白石惠想睡卻睡不著,就把你給她的藥片和著水酒一起服下。而且,她死了。她想要把它吐出來走到盥洗臺那里,就用盡了力氣死了呀!”

“故事說得很有趣,但有證據(jù)嗎?”矢野反擊道。

“證據(jù)眼下還沒有。有的話就帶著逮捕令來了。但是,我確信是你殺害了兩名女性?!?/p>

“我要控告你!”

“是因為我大聲指責(zé)你是殺人犯?”

“是的。你竟然對無辜的人大聲地指責(zé)是殺人犯!起訴是理所當(dāng)然的。我有優(yōu)秀的律師。我委托律師控告你,把你革職!”

“沒關(guān)系!”十津川說道。

11

兩人離開了醫(yī)院。

“沒關(guān)系吧?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饼斁畵?dān)心地問道。

平時總是龜井火冒三丈過多逼迫對方,十津川處于勸阻的立場。今天反過來了。

“沒關(guān)系啊。我堅信兩個女人是他殺害的。如果搞錯了,怎么處理我都可以,哪怕撤我的職?!?/p>

“需要證據(jù)?!?/p>

“是啊。矢野始終否認(rèn)與白石惠的交往。所以我要找出看見過矢野和白石惠在一起的人。還有,我想矢野是去她的公寓把裝有氰酸的藥片交給她的。他進那幢公寓的時候也許會有人看見過他?!?/p>

“還有一點,如果柴田優(yōu)子是矢野殺害的,那就是已經(jīng)在‘舞女號’上了。我想有人會在車廂里看見過他?!?/p>

“是的。那也要查一下?!笔虼ㄕf道。

全體刑警同心協(xié)力尋找目擊者。開始時怎么也找不到。不料在矢野常去的銀座的夜總會里,得知他和白石惠一起來喝過酒。

“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呀!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呢。”老板娘證實道。

也許是等在白石惠的公司前約她去銀座的。那家夜總會的女服務(wù)員也證明是白石惠。

找到一名目擊者,就會接二連三地找到。還找到了星期六夜里10時半左右看見白石惠公寓附近停著白色帕爾切的目擊者。那是同一幢公寓里的業(yè)主,是名年輕的工薪族。喜歡汽車的他對同一幢公寓里有人擁有帕爾切感到不可思議,便想看看是誰家的,親眼看見男子從公寓里出來,坐進那輛帕爾切里。

“那個男人肯定是矢野醫(yī)院的醫(yī)生。我常到那家醫(yī)院里去看病,那里的醫(yī)生我都很熟悉。我以為是駕駛著帕爾切來給病人診療,心里還挺感動的呢?!蹦贻p的工薪族說道。

矢野開著帕爾切來當(dāng)然不是來診療的,而是來把裝有氰酸的藥片交給白石惠的。

可是,矢野坐上“舞女號”的證據(jù)卻怎么也找不到。是找不到目擊者。找到了那天“舞女號”上的乘務(wù)員,西本還去見了熱海的站臺員,可是沒有獲得看見過矢野的證詞。

十津川解釋是因為矢野在列車上行動很謹(jǐn)慎。如果星期六矢野沒有必要乘坐“舞女號”的話,診療時間到12時,他就應(yīng)該不會說有急事于11時停止診療外出了。

十津川帶著對矢野的逮捕令將他逮捕并帶走。他讓矢野聽銀座夜總會老板娘和女服務(wù)員的證言,星期六夜里在白石惠的公寓外看著矢野出來的工薪族的證言。

“怎么樣???全都看見你了呀?!笔虼ㄕf道。

不料,矢野格外爽快。

“很抱歉。”他鞠躬道。

“那么,你承認(rèn)兩名女性是你殺害的吧?”

“殺害白石惠我承認(rèn)??墒?,殺害柴田優(yōu)子的不是我?!笔敢皵嗳徽f道。

“你說是誰殺害了她?”

“是白石惠呀!”

“白石惠為什么要殺害她?”十津川問。

矢野突然撲哧笑了:“警部先生頭腦很靈敏,但對女人過于樂觀啊?!?/p>

“為什么?”

“我的確迷戀上來醫(yī)院看病的白石惠,還約她兜風(fēng),帶她去夜總會。她也沒有表示出特別的嫌棄,是很高興地跟來的呀!”

“但你調(diào)查古賀,找出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吧?結(jié)果找到了另一個女人。”

“這事我做過。白石惠一邊和我交往一邊說古賀壞話。我是想告訴她,連古賀都在尋花問柳!”

“于是,白石惠相信了?”

“相信??!”

“可是,如果那樣,她和古賀兩人去下田旅行不是很奇怪嗎?”

“白石惠是想和貧困的古賀分手啊。因此和他作最后的旅行,想讓他覺察出要分手,是想移情到我身上??墒牵刨R迷戀上她了,所以不會同意分手吧。她這么一想,就決定采用非常手段。”

“你是說,設(shè)圈套讓古賀鉆?”

“是呀!”

“你說的話,我不能相信?!笔虼ㄕf道。

于是,矢野又笑了:“警部先生不知道女人的可怕啊。她吧,開始和我交往以后覺得很炫耀,在銀座購物,在高級俱樂部喝酒,坐帕爾切兜風(fēng)。是和古賀絕對不可能過上的生活呀!她是不想讓古賀阻攔她過那樣的生活吧,因此把從我這里聽說的柴田優(yōu)子約出來了。我不知道她說了些什么。可是,她想干什么我是知道的呀!她把四張四人包廂的車票全部買了下來,把其中一張車票交給柴田優(yōu)子,讓她乘上觀景列車‘舞女號’,對她說半路上進包廂來。事先這樣安排好以后,白石惠殺害了她。一無所知的古賀回到包廂,看見那里有個年輕女人遇害,慌忙通知乘務(wù)員。那以后的事,警部先生都知道得很清楚吧。古賀被當(dāng)作殺害柴田優(yōu)子的兇手,白石惠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回到了東京?!?/p>

“我不敢相信啊?!?/p>

“可是你仔細(xì)想想。她星期六沒有去上班吧。如果我是兇手、白石惠什么也沒有干的話,她為什么要請半天假?她下班是12時,能很從容地趕到東京站啊。這段時間里她是把車票交給柴田優(yōu)子,告訴她在哪里進包廂好,等等。”

“就連你自己,不是11時停止診療外出了嗎?”

“那是被白石惠喊出去的呀!我去了以后她這樣說的。說接著去下田,和古賀徹底分手?!?/p>

“可是,若是如此,你為什么把已經(jīng)答應(yīng)跟著你的白石惠殺了?”

“是嗎?”矢野露出一副苦澀的表情,“她回來后是這樣對我說的:我和古賀分手了,所以你要和我結(jié)婚。我說很無聊,我不能和妻子離婚,她頓時臉色就變了。說要去見我妻子把一切都說了。為了想和我在一起,她甚至連人都敢殺呀!我感到害怕了。因為這個女人,所有的事情都被搞得很糟糕啊。”

“于是,你就殺了她?”

“為了保護自己呀!”矢野說道。

十津川一副撫然的表情望著矢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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